宋亚轩//活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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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了自己的婚礼。
礼堂人声鼎沸，鲜花，美酒，夜色里霓虹灯耀眼。
宋亚轩站在红毯中央，抱着吉他，弹着好听的曲子，他一边唱歌，一边笑着看向台下的我。
我急忙拎起累赘的裙角，向他跑去。眼看就要握住他的手，，突然，宋亚轩的身影消失不见，没有礼堂，没有鲜花，四周一片白茫茫的空寂。
我赤脚站在冰凉的荒野中，心像被这空旷的罡风撕裂一般，疼。
然后我就猝然醒来了。
这梦不是真的，也不像假的。
1.
我是在酒吧里遇到宋亚轩的。
X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漂亮的女子裹在稀少的布料里，露出修长的雪白的腿来，男人们抹着厚重的发胶，散发着蠢蠢欲动的雄性荷尔蒙。
烈酒勾起轻浮与冲动的原罪，而这里，所有原罪都可以被轻易赦免。
我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兔子，闯进了这灯红酒绿，大写的格格不入。
我是被朋友林子拽过来的。
我是从小到大连网吧都没去过的模范生，而和我一起合租房子的室友，林子，喝酒能把男人喝趴下，自称江湖一姐。
林子跟我约在酒吧见面，非要软磨硬泡让我和她一起去：“姐带你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
然后，一到酒吧，重色轻友的林子就亲亲我我去了。我只好点了一杯度数最低的青果酒，一个人呆在角落的空位处，颇有些坐立不安。
我轻轻抿了一口酒，顿时脸皱成一团，实在不懂为何有人热衷来这酒吧，一杯酒贵巴巴的，又难喝得很。还不如买杯奶茶来得实惠。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我顺声望去，看到一个男生，正笑着打量我。
脸瞬间红透了。
“我能坐在这吗？”男生指指我对面的空位。
“可以的。”我强作镇定。“随便坐。”
“一个人来？”
“不是，还有朋友，她有点事先去忙了。”
“忙？”男生看了我一眼。这姑娘说话一板一眼的，还挺逗，说得好像她朋友去干什么正经事去了一样。
他朝着大厅中央挤挤攘攘贴身跳舞的男男女女们，意有所指地说：“没错，大家在这里都挺忙的。不过，你在这里忙什么呢？”
我默默地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我……我在忙喝酒。”我赶紧端起面前的酒，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扑哧”，男生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这姑娘皱着眉头喝酒的样子太好玩了。
他拿出手机。
“加一下微信吧，我叫宋亚轩。”
我心如鼓槌，看着对方那双好看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2.
没过几天，我就收到宋亚轩的约会邀请。
也觉得自己奇怪的很，跟中蛊似的，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
出门前，我紧张地对客厅里的穿衣镜照了一遍又一遍，林子都不耐烦了：“亲爱的，你今天美得像朵花儿，现在把镜子让给我用用，OK？”
我忐忑地出了门，一路上在的士上打着腹稿，想着见到宋亚轩该说什么。
进了约好的那家KTV，一推开包厢门，里面只有宋亚轩一人，正对着屏幕认真唱歌，他声音干净却又带着别样的磁性，十分好听。
一束蓝色的光照在宋亚轩的侧脸上，把他眼睛和鼻梁的轮廓勾勒地分外清晰。
一时间，我竟有微微的失神。
“嗨，今天还忙着喝酒吗？”宋亚轩也看到了我，他放下手中话筒，站起来跟我戏谑地打了个招呼。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宋亚轩哈哈大笑，反复被我翻了个白眼是多有趣的事情似的。
我坐在沙发上，宋亚轩挨了过去，递给我一杯果汁。
两人任背景音乐放着，东扯西扯地聊起天来。
宋亚轩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冷场。他总有本事接过话头，讨巧卖乖，逗得我笑个不停。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短发？”
我正笑着，宋亚轩冷不丁地提了一句。
我摇摇头：“我这次剪了短发，没人说好看，我朋友都说我长发更漂亮。”
“那是他们没眼光，我觉得，你这样很好看，真的。”宋亚轩含笑说，眼睛像会发光般，把我的心吸了进去。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立时快了半拍。
待约会结束，宋亚轩送我回家。
他十分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我没有挣开。
待分别时，我摆手与他再见，他却突然拉住我，把我搂到怀里，亲了我。
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他紧紧地拥抱着我，直到把我亲到喘不过气来。
亲吻完毕，我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我呆呆地望着宋亚轩。他看我那副懵圈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伸手把我嘴角边的刚刚接吻留下的水渍擦掉。
“我喜欢你。”他柔声说。
我直到回到家里才缓过神来，抱着被子一直吃吃傻笑。
林子被我那副花痴样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喂，这位女士，咋啦？”她怪声怪气地念起了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的那句台词：“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我直接砸了她一个枕头。
3.
虽然宋亚轩从来没有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这样象征性的话，但我已经自动把身份代入。
我不想叫他宋亚轩，人人都这么叫他。
我喊他宋先生。在电话里跟他撒娇：“宋先生，你的女朋友好想你，你快来见她呀。”
宋亚轩在电话那头也笑：“我也很想见你，但是今天没有时间，得加班。”
我嘟起了嘴巴：“不开心。”
“没办法呀。”
“好吧，原谅你，谁让你的女朋友是个非常体贴温柔的girl，不过，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呢？”
“不能确定，一有时间就去找你，好不好？”
“嗯哪！”我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宋亚轩加了一个礼拜的班，他们公司正是最忙的节点。
终于，我们约好了在周日的晚上见面。
我在周六就觉得时光过得太慢，恨不得一眨眼就到了明天。
周日下午，我把衣柜翻得乱糟糟的，试了一件又一件裙子和耳环。耐着性子，不太熟练地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然后就捧着手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等宋亚轩给我打电话。
从兴高采烈等到了焦虑不安，六七点了，宋亚轩还没有来电话。
我实在等不住了，给宋亚轩打了个电话：“宋先生，你怎么还没来？”
宋亚轩无辜极了：“我房间里的墙纸坏了，正叫装修工人给我换一张呢。”
我等了那么久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你说的今天要来找我的！”
“是啊，我等这搞完了就来找你。”他好像实在不懂我发什么火。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跟我定好时间呢。”
他有点不太耐烦了：“嗯，下次提前说。”
我放下电话，觉得心里有些堵。我不懂，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热切地想见面吗？还是自己太过较真？
还好，见面时，宋亚轩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甚至还满足了我的任性要求，背着我绕着广场走了一圈。
那是个多么好哄的姑娘啊，立刻笑得乐不可支。离别时，还紧紧抱着宋亚轩，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说：“舍不得你走。宋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啊，我每天都想见你。”
宋亚轩亲了亲我的脸颊：“我尽量。”
然而我内心却渐渐不安起来。
宋亚轩曾说过，如果晚上睡不着，就找他。他随时都在，愿意陪我聊天，直至我入梦乡。
可别说是深夜发的微信，就连白天发的微信，宋亚轩都回得少了起来。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宋亚轩太忙了吧。直到某天，宋亚轩一天没回我微信，我却看到他给另一个女孩子发的朋友圈点赞，我惶惶然明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我素来是个安全感不够的姑娘，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些问题。
我怕继续和他在一起，自己会越陷越深，越来越可悲。
我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给宋亚轩打了电话。“我们分手吧。”
宋亚轩皱着眉头，很诧异：“为什么要分手。”
“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我喜欢你的。”
“是吗？”我带着哭腔说，“宋先生，我真的很怕。你不要不理我。”
分手不了了之。
我跟林子说了这件事。林子说：“你就是作。感情这样不是很正常吗？男人哪有那么快喜欢你到死心塌地。”
我很想说，可是我现在就非常非常喜欢他，喜欢到，他超过两小时没回我微信，我就心神不宁，辗转难眠。
但我最终没说出口，我觉得，这样失去自我地去喜欢一个男人，是十分丢脸的事情。
4.
从一周见三四次，到一周见一次面，再到一个月见两三次。
我的睡眠变得很糟糕。
我常常等宋亚轩等到深夜。刚开始，是等他的电话。后来，是等他回复那句，我早上八点起床给他发的那句亲爱的，早安。
有次给宋亚轩打电话，他正在忙，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有事吗？”我只好僵硬地回了句“没什么事。”
“嗯，好的，那我先忙了。”他便冷淡地挂了电话。
自此之后，我就很少再给他打电话。我真的胆小，多怕一腔热情落了空，想假装矜持些，在宋亚轩已经不那么在意我的时候。
其实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你心里都是有数的。只不过不肯信，不愿信，宁可埋着头装鹌鹑，做出一副恩恩爱爱的假象。
在宋亚轩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我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喂。宋先生。”
“嗯？什么事？”
“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次宋先生没有挽留，他可有可无地说了一声：“嗯。”
那天晚上，我买了一堆啤酒，窝在家里，拉着林子，喝了一宿。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喝醉是什么滋味。
我哭着拉住林子的衣袖：“明明是他说喜欢我的。他为什么现在不喜欢我了？我哪里做的不好。”
林子挺仗义：“你给我他号码，看我不骂死他。”
我可怜巴巴地掏出手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想知道，宋亚轩离开我，会不会难过，哪怕只有一点点。
林子打了电话过去。
宋亚轩只说：“我没办法，我确实喜欢她，可我们不太合适，她太认真了。”
醉醺醺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小孩子一样，放纵地哭了一夜。
然后我决定，不管怎样，要忘掉宋亚轩。没有他，自己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我。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宋亚轩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我想见你。”
“不，我不见你。”
“别这样，我们不做恋人，做朋友不行吗？”
“宋亚轩，我没法跟你做朋友。”
可不管我怎么拒绝，当天下午，宋亚轩到了我家的楼下。
我自嘲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唾弃这个抛弃了原则的自己，可我还是下去见宋亚轩了。“就当是最后一次见面吧。”我对自己说。
然后宋亚轩还是那个撩人的宋亚轩。他笑着，像是从没有与我有过那些冷淡而不愉快的时光，自然而然地拉起了我的手。
我甩开。他又锲而不舍地拉住。
“你干嘛？不许牵我的手。”
“为什么？”宋亚轩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和我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我是你最爱的宋先生啊！”
我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这一笑，他就顺杆爬地，搂住我的肩膀，凑近我耳边说“我很想你”。
我一边在心里恼恨自己的动摇，一边忍不住仔细地看着宋亚轩的脸。
还是那么英俊的一张脸，就连喝水时，从嘴角溢出的水，也不觉得粗鲁，反而格外有男人味。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宋亚轩的什么人，我不敢再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而宋亚轩，还是一如既往地，从来不肯给我一个身份。
中间我们分分合合，有时我单方面冷战上两三个月，又忍不住与宋亚轩和好。
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你看，人一旦陷入感情，就像看见饵的鱼，明知是死路，仍然往上凑。
愚蠢，悲哀，自轻自贱。我就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和宋亚轩纠缠了2年。
5.
宋亚轩对我很坦诚，当我们的感情即将到达终点时，他跟我讲他在酒吧的经历。
他说：“我喜欢你，可你的喜欢让我太有负担了。”
我苦笑，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是有错的。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
我眼眶红了，眼睛里泪水打转。但我倔强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宋亚轩眼里有心疼。
“宋亚轩，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我熬过了那么多失眠的日子，就是在妄想，会不会有一天，你变得像我一样爱你。”
离别时，我变得很平静，甚至还给了宋亚轩一个拥抱。
“宋亚轩，我要走了。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宋亚轩有点慌，他紧紧地抱住我：“后天我陪你去看电影好吗？我马上就休年假了，你和我一起去旅游好不好？”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亲吻着我的额头和脸颊。
我任他亲着。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
“祝我幸福吧，离开你，我会好好过。”
他知道我是一个不会骗人的姑娘，我说会走，就一定会走。
“祝你幸福。”
“嗯。”我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该走了。”
宋亚轩看着背影渐渐远去。突然又冲上前去抱住我。他说：“我舍不得你。”
我轻轻地把他握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我笑着说：“我比你更舍不得。可是，必须得舍得。”
等不到的爱，就不要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