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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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室
魏婴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正坐在那里一派霁月清风拨弄琴弦的蓝湛,没有说话。
“终于醒了。”蓝湛弹着琴,貌似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魏婴开口问道。
“怎么?你觉得应该在哪里?清河聂氏?还是温情那处?”蓝湛冷冷地问。
魏婴望着他,他与蓝湛相处时光太久了,久到即使分离了五年,可是再相遇时不需一炷香时间,魏婴便发觉了眼前的蓝湛,虽然仍是白衣无暇、君子如兰的雅正之姿,底下却是藏不住的阴戾之气。
魏婴不再说话,只慢慢坐了起来,静静听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琴声。只觉得这样也不错,再次回到云深,回到蓝湛身边,即使相对无言,也足以让他欢欣了。
“啊!”魏婴突然揪住胸口的衣服,强力压制着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暴虐之气。他咬紧牙关,不愿意泻出半点痛苦呻吟打断这岁月静好之态。
“痛吗?”蓝湛仍然闲适地端坐着弹琴,问话的语气也十分随意舒朗。
魏婴没在话里感受到丁点儿关心之意,他勉强熬过一波剧痛,小声答:不痛。内心苦笑:痛!怎能不痛?可是再痛也不敢去奢求蓝湛的怜惜,不如忍着,熬过去就好了。
在魏婴心中,蓝湛恨他怨他,也是正常的。毕竟五年前,是他犯错在先,虽然结果不是他所愿,但的确是“他”出了手,伤了蓝湛也毁了云深不知处。
蓝湛听他的回答,轻笑一声:那我得更努力些。说罢,将灵力倾注于琴弦上,继续挑拨几下,下一刻魏婴便惨厉地叫了起来:啊——好……疼……
魏婴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神魂上被撕离,那种撕裂神魂的痛苦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不一会儿他身上衣服已被冷汗浸透,甚至因忍痛咬牙过于用力导致牙龈都出血了,血迹染上双唇,好似抹了红胭脂。很快,魏婴嘴唇也被无意间咬破,血慢慢流到了下巴。但他根本无暇顾及,此刻体内的痛苦已快将他逼至疯狂,他想求饶,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手不停抓挠着地板,希望用手上五指的疼痛转移神魂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终于悠悠停下。魏婴仿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呼呼喘着气,身体瘫倒在地上,五根手指头已是血迹斑斑,汗水混着血水沾在身下的地板上。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魏婴只觉得自己被轻轻抱起,很快放到了一股温暖的水里。疼痛中些许舒适感让他不禁轻轻蹭了蹭“桶边”,只觉得蹭到的边边更僵硬了,便无意识咕哝了几句便完全晕了过去。
看见魏婴晕在地上时,蓝湛本想直接走人,随便吩咐下人收拾干净即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小心翼翼把魏婴剥光放进了装满温水的浴桶里……
蓝湛有点匪夷所思:自己不是应该报复魏婴的吗?当年魏婴的兄长魏染勾引蓝氏少主君,另蓝氏蒙羞;而此刻被自己拥在怀里的魏婴,五年前曾在蓝氏残杀了不少世家弟子,血债累累;魏氏的薛洋害死祖父,让他死不瞑目;魏婴控制的傀儡还让自己身受重伤,五年来数次踩进鬼门关……这些事都逼得蓝氏不得不紧闭山门,多年不出……他还记得自己曾发誓要让魏氏血债血偿!可如今,魏婴只是吃了一点点苦,流下了几滴眼泪,自己的心却揪成了一团,为什么会这样?
蓝湛突然出手狠狠掐住魏婴的脖子,慢慢缩紧。看着魏婴因呼吸不畅想要醒过来、却因之前的神魂激荡陷入深度昏迷,只能张开了嘴拼命吸收空气的样子,看着魏婴的脸憋成了红色,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蓝湛又突然松开了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只顺着他纤细的脖子往上走,直到下巴处。他顺势抬起魏婴的下巴,眼神凝在他还带着一些血丝的唇上,那里刚刚为了呼吸打开了还未完全闭合,他甚至能看见魏婴唇缝漏出的几点白色……蓝湛用拇指轻轻抚了抚那下唇,如他所料,软软的热热的,还带着微微湿气,应该是水汽熏染的。他用力按了一下挪开手指,用自己的唇代替了……
许久后,蓝湛感受到怀中的人在微微发抖,才惊觉浴桶的水已经凉透了。他把自己的嘴从魏婴胸前移开,一把将他抱离浴桶,放到床上。在灯火的映衬下,蓝湛给魏婴穿上亵衣时,才发现魏婴上半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他有些羞恼地移开眼,又强行按下身体某个反应,把魏婴收拾妥当盖好被子。
蓝湛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突然道:就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不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你。说完大步走出寒室,吩咐外面的侍从:给他的手上药。
回到静室,蓝湛唤来蓝思追:立刻派人把正君请回来,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寒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看好他。
“是,宗主。”蓝思追领命退下。
“禁书室还没找到吗?”蓝湛突然问。
“主子,云深不知处已经翻遍了,雅室也搜查过好几次,没有发现。”
蓝湛拧紧眉,突然道: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去搜一遍藏书阁。
“是!”
蓝湛在静室打坐至卯时初,才恢复至那个冷静淡然的蓝宗主。他闭着眼睛修炼之余,脑中突然闪过一句:那个梦中人……原来味道是这样的……

魏婴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醒来后他觉得体内阴气消散了一些,但与此相反的是身体虚弱了很多。魏婴知道那晚蓝湛弹的的曲子肯定是专门对付神魂的。可是,一想到哥哥魏染,魏婴不禁紧紧抓住了衣襟。他尝试在识海内呼唤魏染,可是毫无反应,就连那些“寄宿”在他体内的阴魂,都未再出来作怪。但魏婴很清楚,它们正躲在角落里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着攻击并吞噬他这个主人。
魏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竟是泽芜君蓝曦臣的寒室。魏婴心中有些不安:蓝湛究竟想干什么?如果要报复我,为何把我安排在寒室?诛心吗?可惜,或许我对蓝氏很多人有愧,唯独除了蓝曦臣和蓝启仁……
“公子,我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魏婴慢慢起身。看着几个没见过的下人端着洗漱用品一一进来,魏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
等他们都束手静立一旁,魏婴才反应过来一般,咳了一声问道:那个……含光君呢?
“回公子,宗主有事下山了。您是否要现在洗漱?”为首的婢女恭敬问道。
“哦,好。”魏婴听到蓝湛不在习惯性地刮了刮鼻尖,忍下询问他因何事下山的欲望,只由着他们安排。
魏婴洗漱完,用过膳食,刚要迈出房间门槛,就被拦下:公子,宗主吩咐过您不能出去,请您呆在房间。
魏婴无奈地解释:我不走远。就在院子里转转……
“抱歉,请您回房。”
魏婴只好乖乖地退回房间。在房里转了几圈,随手拨弄着那些摆设:以前没留意过,没想到蓝曦臣还喜欢古籍……索性无事可做,也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说干就干,魏婴把一些书籍通通搬到桌案上,一本本翻过去。

清河
温情痛心地举剑指着温宁,大声道:阿宁!你清醒一点!要是还当自己是魏氏之人,就给我退开!
温宁脸上毫无波动,一言不发地挡在温情面前,身上的傀儡纹逐渐蔓延至双颊,满身鬼气深深。其他魏氏族人见状,立刻攻上去,温情借机立刻往蓝璟房间赶去。
推开房门,蓝璟已经不见了。温情怒急攻心,攥紧拳头打在门框上,呵道:该死!好一个含光君!
很快,她被族人的惨叫声引了过去。被控制的温宁已经不分敌我,杀伤了好几个族人。温情见状立刻缠斗上去,但是温宁已神智全无,动起手来毫无顾忌,连受伤也毫不在乎,这模样与无知无感的傀儡没甚区别。温情一方却束手束脚,很快便被出现的蓝氏弟子们制住。
温情毫不在意脖子旁的利剑,浑身是生死置之度外的胆气,只问着蓝氏带头之人:魏主君呢?
一旁的蓝景仪斥道:什么魏主君?那是我们蓝氏正君!
温情看都不看他一眼,仍面无表情看着蓝思追。
蓝思追倒是一副好脾气地解释:温医师,不用担心,璟正君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正往云深而去。
温情冷笑一声:好一个雅正的姑苏蓝氏。如今我已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蓝思追道:温医师误会了。我们宗主并没有要您的性命。只吩咐我们将正君请回去。至于其他人……
温情不由握紧了拳头。
蓝思追也注意到了,他先是恭敬作揖,然后一脸同情地说:至于其他人,只能对不住了。话音刚落,跟随的蓝氏子弟快速出手,将围住的其他魏氏族人一一击毙。
温情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眼睛霎时红了。她咬牙切齿道:王八蛋!有本事你也杀了我!
蓝思追朝身后挥挥手,一名蓝氏弟子上前锁住温情灵脉,又出手掐住温情下巴,趁其不备快速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等温情被放开,她急忙死命去抠喉咙。
蓝思追劝阻道:温医师,无需做无用功。此药入口即化,已经生效。请随我们回蓝氏。
温情愤恨地看着他:蓝忘机究竟还想做什么!现在我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带我回去就不怕我伺机动手杀了他!
话音刚落,她就趴跪在地,捂住脑袋惨叫连连,众人只看见一缕缕傀儡纹突兀地从她白皙的脖子延上脸颊。
等温情好不容易缓过那阵痛苦,艰难喘息时,恍惚间便听到蓝思追说:温医师,羡公子已经回蓝氏了。难道您就不担心他吗?
温情放下发抖的手,落寞地嗤笑一声: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好,我跟你们回蓝氏,但你们得放了温宁。
蓝思追却道:温医师放心。温宁自然是与我们一起回去。
事到如今,温情只好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