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出行记

今天下雪了，出去看老头们下棋。我出去的时候，雪花只是稀少地落下来。随着新的高楼建成，这条路上多了许多商店。最近景况不好，为了增加收入，商店们都尽力把一些货物摆出来。看到有一个卖菜的中年女人，在路上摆了很少的一点菜。

因为下雪，下棋的人都跑到桥下去了，我便在那里看他们下棋。下棋的人总是走得很快，有好几处走得冗余了，有时候杀招看漏了。旁边看的人也乐了，下棋的人依旧重新摆了。不知看了几时，忽然发现雪大了，像是河里的流冰，又像是一重帷幕，远处枯死的秋木与山影，也显得模糊。

我感觉一世的光阴，都好像这簌簌下落的雪一样走了，融成了泥水。这无边地落下的雪，好像是无数的哀愁，却永远落不尽。我忽然好恐慌，过去的时光，好像一个空壳，将来的时光，也好像一个虚无的甲壳。我感到仿佛世间已经忘记了我，我亦不属于这个世间。

我终于知道，人生就是一盘棋一样。那些下棋的老人就是人生的终点，他们随意的那么下，走错了也不悔恨。可是，我总是在走的时候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会走错。人生就好像棋局一样，有些错招使我们悔恨。刘备从一个小贩当上了汉中王，为无名陆逊所败而羞愧，诸葛亮六出祁山，最终只能遗憾离世。同样是雪，王羲之写了快雪时晴，创造了不朽，而我的生命，好像今日平庸的棋局。

回来的时候，我依旧看见那个卖菜的女人，她没有打伞，头发染成黄色，摊子前放有一个包。

我想我会变成一个中年男人，然后变成一个老头，然后每天去公园下棋。

写到这里的时候，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