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大作战 狂三外传 第一卷第五章 佐贺缲唯
佐贺缲唯是一名女忍者。虽然已经记不起在那边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不过，在这个邻界自己承担着什么任务，她非常清楚。
收集情报，送予“公主”。作为她的刀，或者说作为她的手脚行动。
对自己仅此而已的存在意义，佐贺缲唯异常欢喜。
嘛，或许是因为在那边自己是女忍者的关系吧。又或者，自己从根源上就是个社畜吧。像是过着在高中时期已经做社畜了的生活之类的。
虽然那是个任性，轻佻，贪玩，破天荒的和“公主”这个名号不符的准精灵，但那份强大和美丽是货真价实的。
这个第十领域（Markt）的问题，是身为支配者的“人偶使”绝不会显露其身姿。支配者之间的对话，她也只以人偶为媒介参加。
“这样不行的吧？所以呢，请去调查一下人偶使的正体。”
公主的命令是绝对的，为此拼上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佐贺缲唯是个女忍者，所以她对在战斗中取胜并不抱有执念。
虽然参与了厮杀，但她打算在适当的时机逃离。逃亡线路已经选好了。
打算逃跑的。明明是这么打算的。然而她现在，却被逼到了绝境。
——邻界里，有十个领域。有谁都没见过的领域的话，那么也有多数精灵想要聚集的领域。有战斗的领域的话，也有支配者之间缔结盟约、绝不开战的领域。
在第十领域，强大，即是不断获得战斗的胜利。因此，有各种各样的准精灵的传言流传着。
有传言，其有与精灵相匹敌的力量。
有传言，一百个准精灵向其发起挑战，却无人生还。
其中大多数是在喜欢流言的准精灵们之间流传的，无聊的都市传说。但是，很少见的，这些传说中也会有真实的一面。
有一个能以一击把一切打得粉碎的少女。把一切打碎，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把饼干打碎一般轻而易举，之类的。
“哈，哈，哈……！”
来到顶楼的时候，佐贺缲唯相信自己是幸运的。“隐形灵装·三四番”的防御力虽然低，但有隐形能力这一秘技。抓住一瞬间的空隙发动奇袭，取得对方的首级，是佐贺缲唯常用的套路。
当然，佐贺缲知道苍是什么人。她是饼干粉碎者（biscuit smasher），是突然崭露头角的准精灵。
会像饼干一样粉碎呀——对过去那个把这种噩梦似的玩笑一笑置之的自己，佐贺缲现在非常怨恨。
仅仅一挥战戟，就能让一侧的世界粉碎。
佐贺缲的隐身奇袭确实成功了。但是，仅此而已……仅仅是成功了而已。
苍的“极死灵装·一五番”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性，或者单纯是防御力很高，佐贺缲竭尽全力的一击，仅仅是让她受了擦伤。本来，那威力是会让头骨碎裂，不然就是扯掉脑袋的。
接着，注意到了奇袭的苍以猛烈的势头挥舞起了战戟。
吃了一惊的佐贺缲立刻弯下身子。之前她的头所在的地方，呼的一声被斩裂了。
每一击都迅速，沉重，锐利。
就算找掩护，苍会连掩护一起打碎。虽然可以用灵装隐身，但佐贺缲连隐身的机会都找不到。所以，总之只能逃跑了。然而，苍的追击速度快的可怕。
不，比起速度，灵力的探知范围才该算是异常吗。
“听说猎犬的嗅觉有人类的一亿倍……”
她的灵力探知，或许和其他准精灵比起来确实有那种程度吧。
总之要先拉开距离……！
佐贺缲想了几个计划，选择了其中一个实现可能比较高的。
“诅涛式——鸡肋空蝉！”
◇
苍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但在明白没有任何冲击之后，她立刻发起了突进。
“我上了。”
和这句平淡的话语同时挥下的战戟。这应该能让佐贺缲唯的身体“如饼干一样”被击碎的。
“没有…………干掉？”
苍歪了歪脑袋。并没有每个准精灵都该带着的灵结晶碎片。更重要的是，手感太轻了。击碎准精灵的时候，手感应该更重。如果说平时是松饼的程度的话，今天只有脆饼的程度。
也就是说，那是假的。
在苍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佐贺缲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带。
◇
就算她有猎犬的鼻子，要找出完全隐藏起来的佐贺缲也是极为困难的。但是，迟早会被发现这件事也是事实。
佐贺缲推测到被发现大概要花十分钟左右。
“……有五分钟就好了。”
她用手上的铅笔把至今为止收集的情报写在了纸头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灵装。
“隐形灵装·三四番——去吧。”
灵装的一部分化作了黄鼠狼。含住佐贺缲递出的纸头后，它迅速离开了那里。
“……虽然不完全，但收集好的情报这就全部传出去了。”
佐贺缲唯安心地松了口气。但是，因为灵力分散，隐形之力略略零乱了。零乱，也就意味着会被感知到。
“但，我知道我该做的事情。”
调整呼吸后，佐贺缲架起惯用的兵器“七宝行者”。
“正面出击面对面的话……这边也还有对策。”
深呼吸。
毫不畏惧，与从建筑物北面窜出的苍面对面，笔直向她突进。
理所当然的，她摆出了迎击的架势。佐贺缲从袖口里取出了七只大苦无。
苍的眉头微微皱起。确实有疑惑。对于对方选择正面相拼这件事，对于对方知道攻击不起作用还发动突击这件事。
但，苍只有发动攻击。除了攻击以外没有别的应对办法。
“七宝行者——降魔。”
斩裂万物，堪称如此的一击切破虚空。
“……！”
七只大苦无打入了苍的周围。同时佐贺缲结印发动了无铭天使的力量。苍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全部的五感还有超感知——直觉，以及灵力本身都被暂时的封印了。
在一时间让所有的准精灵完全无力化，这是佐贺缲唯王牌中的王牌。至少，如果有对策的话在，这不是该在第一战里用的技巧。
在这里为了突破窘境用出了这招。
而且，还不是为了杀死对方而单纯是为了逃跑……！
但是，即使如此，活下去也是很重要的。本身自己就不是为了这场厮杀而是原本的目的而参与的。她并没有想过能赢到最后。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而那并非是与苍战斗。
号称精灵的少女，时崎狂三成为了新的调查对象。但是，比起这个，从这场厮杀（game）中脱离才是优先。
快，快，快。在她再次出动之前，哪怕跑远一点点也好——！
“………………………………啊？”
突然，脚上没了力气。回身确认状况后，佐贺缲立刻理解了。原来如此，佐贺缲立刻接受了。
不远的地方，一米左右之外，有被一刀两断落下的自己的腰部以下的部分。
往前一看，刺在地上的，是苍的战戟。大概，她是扔出来的。
对这种开玩笑似的攻击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自己的身体这件事，自己应该赞赏呢，或者，应该绝望呢。
“需要介错吗？”（混沌圣歌：介错，原指为剖腹自杀者断头的人。）
日语达人呢。佐贺缲想着这种无所谓的事情苦笑起来。
任务中是会发生这种事的，死去的准精灵也如繁星一样多。
而且邻界的死并非是死——也有这种说法。本来，在这个世界肉体什么的就跟没有一样。死去之后会回到那边吗，或者重归空壳呢。
本来佐贺缲唯就确信。
就算这样死去，也还有下一次。
“……拜托了。”
这么说的同时，佐贺缲的灵结晶被挖出。她的意识一瞬间断绝了。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的，断绝了。
“……极品……”
吞下灵结晶的苍满足的数次点头。刚一满足，她就随意地躺了下来。这位正呼呼睡着的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处厮杀的途中的人。
但是，看到了她和佐贺缲战斗的准精灵们，没有一人向她出手。
没有人会蠢到去唤醒沉睡的老虎。
◇
注意到时。天空已经泛起橙色的光芒。
“爱爱小姐之后没出什么大事真是太好了呢。和缠着绷带的那个人也只是起了点小冲突就过去了。”
空壳发出了悠然自得的声音。看来她也已经相当地适应这场游戏了。打倒乃木爱爱之后，也就发生了被那个脸上缠着绷带的少女，佛尔丝还是别的什么人袭击的程度的事情。
尽管被缠着绷带的脚缠住撞向墙壁，狂三还是轻易扭转了状况，反而让对方中了一枪逃走了。
“第一天就这样吧。”
“诶，明天还要干吗？”
“恩恩，明天，还有后天。直到还剩下一人为止。”
这么说着的狂三的脸上，感觉透着些许阴郁。
街上响起了铃声。
这是通知这次的战争（game）暂告一段落，狂三如此告诉空壳。
“类似于协定。只有夜袭被禁止。”
“打破的话会怎么样？”
“当然会有处罚。未遂的话就警告，通过夜袭干掉对方的准精灵会被这场游戏的主办方肃清。”
“可是可是，这有意义吗？果然还是胜者为王吧。”
“为了不变成这样，人偶们才在监视。就算发动夜袭，也赢不了她吧。”
狂三咯咯一笑。空壳歪过脑袋。
“那个，抱歉，让我整理一下。”
“诶诶，请吧。”
“狂三小姐是精灵，比其他准精灵强对吧？”
“那是自然。”
“然后，管理这场游戏的支配者是准精灵对吧？”
“没错呢。”
“精灵听从准精灵弄的游戏？诶？有点奇怪不是吗？其他准精灵听从我还能明白，可是……”
听到这里，狂三莞尔一笑伸出食指放在了空壳的嘴唇上。
冰冷又舒服的感触让张开的嘴自动闭上了。
“一时兴起。不好好遵守规则的话，就没意思了。”
“……”
狂三微笑着。但是她的表情和指尖一样冰冷，有一股隔绝感。
“你也不要忘记，自己是因为一时兴起活下来的。”
空壳无言地数度点头。是满足了吗，狂三的手指离开了。既然已经一时兴起，那么一时兴起杀了空壳也是可能的吧。
◇
“……就这里吧。”
“诶？这里？”
狂三停下脚步，前方是一家看起来哪儿都有的独栋房屋。要做什么呢，空壳正看着狂三的时候，她普通地打开了门普通地走了进去。
“等，等一下狂三小姐。狂——三——小——姐——！这里是别人的——”
追着冲进房子里的空壳失语了。
里面是空的。玄关内侧，是和外观一样大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别人的家什么的，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只要有房子的外表，这里就能作为小镇成立。因为，这里没有住民嘛。”
“哈哈……”
原来如此，想着这件事的空壳歪了歪脑袋。
“嘛，不过这有点不方便呢。至少造的稍微好一点啊。”
如此低语后狂三蹲了下来，把手放到了正站着的白色空间上。是要使用魔法吗，还是要用咒语吗。或者是要使用重组这个空间的情报的魔术般（programming）的话语呢。
“忒——”
听到这没干劲的一声，空壳有些沮丧。
紧接着，白色的空间发生变化。空间附加上了色彩，配上了家具，变成了有人类生活着的样子。
“我要休息了。”
“啊，好的。要洗澡吗？可以的话一起洗！”
狂三冲呼呼挥着手的空壳露骨地皱起脸。
“不用了。你想去洗就自己去。”
用一点都不和善的声音。
“啊，好的……晚安。”
狂三很快走入了位于房子深处的像是卧室的房间。空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姑且打算先去泡澡。打开浴室的灯后，她往浴缸里放起了洗澡水。狂三不洗澡也没关系吗。应该没关系吧。那个人是精灵，不洗澡也不会臭吧。
“真好啊，精灵不用洗澡也没关系。”
自言自语后，空壳脱下了白色的连衣裙。内衣也是白色的。自己到底是多喜欢白色啊。更多姿多彩也可以吧。空壳如此想到。
接着，忽然间，空壳注意到了镜子前站着一个没见过的人。
“……！”
……不，不对。这是，我（empty）吗。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长相。这张脸，自己并不认识。要比喻的话，就像纯白的画纸一样。
不知道有什么正描绘着。甚至连有没有什么正描绘着也不知道。
存在于此的，是普通的，哪儿都见得到的，本来应该作为背景被埋没于人海中的少女。
“……我是谁？”
——没有回答。没有为空壳准备的答案。
“……我从哪里来的？”
——没有回答。对没有记忆的自己来说，过去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这也就是自己并不存在的意思。
虽然想哭，但忍住了。总之，先，那个。
“好，先洗个澡把讨厌的事情全忘了！”
过去的自己或许讨厌洗澡，但是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毕竟自己是空壳，只能往前看了。
很幸运，浴缸是储水设计的。不愧是狂三，算计地真不错……空壳在心中用听起来很厉害的口气想着。要是被读心自己肯定死定了。
洗去身上的脏污后，空壳轻轻踏入浴缸。
“啊~~~~~~~~~~~~~~~~~~~~~~~~~~~~~~~~~~~~”
再见了，今天之前的我。
你好，今天开始的我。
总之明天也能活蹦乱跳的感觉。洗澡最棒了。
“……唔，我是不是太好搞定了啊。”
有将来的感觉的将来自己还没有发现。还是冷静下来，先关注现在的自己吧。
没有记忆，也不是人类的准精灵，没有认识自己的人（估计是），厮杀游戏……被卷入了战争（厮杀），能依靠的只有时崎狂三那这个精灵——
“哈——……”
而眼下的问题是，时崎狂三不知为何带着自己。
打算当做诱饵用，她是这么说的，但感觉她没有要这么做的意思。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用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很弱”的自己呢。
……要解开疑问，需要代入思考。不知道如何代入的情况下，自己就别无办法了。
因为思考也没有意义，空壳放弃了。
“明天……能活下来吗……？”
明天也能像这样，一边泡澡一边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吗。
又或者，会像乃木爱爱一样——化作尘埃消失呢。
洗完澡，穿好内衣……明天想换条新内裤啊。还有，万一白色连衣裙弄脏了就没办法了，也想买了换一件……
总之呢，心情变得清爽的空壳把灯关掉了。
也有周围没人的关系吧。小镇，家里，在哪儿都是一片寂静。
在睡觉前要不要说一声晚安呢。空壳想着这件多余的事情。
“因为，要是她说‘我没有养着连晚安都不会道的无礼之徒的义务’的话就糟了……”
这么嘀咕着的空壳窥视着卧室……狂三并不在。
“诶。”
床上，床下，壁橱里，哪儿都不在。
难道，难道说。是把自己扔下跑掉了吗。不不不，应该不会。
“…………………………………………”
上方，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这么说来，空壳回想起来了。确实，这个房子是两层大小的。在张开灵力圈的时候，或许连两楼都造了。
空壳爬上楼……慢慢地，不弄出声响的。
“……啊……啊啊……！”
有谁在房间里。房门正开着。小心谨慎地走在昏暗的走廊里的空壳悄悄从缝隙中窥探室内，然后她看见了那个。
她看到了。
“啊啊……唔……啊……啊啊……！”
咬着牙，却仍止不住地哭泣着。是因为没有别的能抓的吗，她用双臂紧紧抱住了枕头。
时崎狂三，在哭。
对于空壳而言，这冲击宛如世界反转。
她有笑，有怒，也会露出嗜虐的表情吧。
但是，她应该不会哭的。就算会笑过头留下眼泪，但这种悲伤，而且还嚎哭着的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空壳仅仅白天就对狂三有了这般的“信赖”。而现在，眼前的场面完美地击碎了她的幻想。
眼泪水不停地满溢而出止都止不住。被紧紧咬住的嘴唇渗出了些许血液。大概，狂三也没法通过自己的意志停下吧。
悲叹，激动，绝望和这之上的某物，各种各样正面负面的感情正交织着吧。
为什么在哭呢，空壳并不知道理由。只是，她正被不能在人前露出眼泪的某物撼动着。
——日后想来，就是这个瞬间吧。
对她的看法发生了改变，直到在最终下了那个决断这件事。
空壳安静地离开了。因为卧室狂三似乎要用，空壳便选择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睡觉了。
闭上眼睛后。狂三冷酷地射杀乃木爱爱的场景，还有刚才的哭泣浮现了出来。
不管哪边，这都只是她的一面。
冷静射杀乃木爱爱这件事，空壳至今仍旧无法认同。
但是，啊啊，但是——
如果她还有会那般哭泣的一面。那并非是对向他人的虚伪表现的话。
尽管不能接受射杀这件事，尽管她露出尖酸刻薄的表情，尽管她宣言要拿自己当诱饵让人忌惮。
尽管如此，空壳也已经没有要离开时崎狂三的想法了。
已经决定了。
直到这份奇妙的焦躁和让人无法控制的寻求真相的心被满足之前，自己都要和她一起行动。
哪怕一点都好，作为对捡了自己的回报。想要帮助她。
想着这种傲慢的事情，空壳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
空壳微笑着迎接醒来的狂三。
“早上好，狂三小姐。”
“……什么，情况？”
对讶异地眯细眼睛的狂三，空壳笑道。
“因为有放着所以试着烤了面包。”
“呼……”
“还有，咖啡也是。果然，日本人早上要来一杯咖啡吧。”
“……不，我怎么觉得你搞错了什么……”
这么说着，狂三往咖啡里放入砂糖。她瞥了空壳一眼。她正一脸喜悦。
“真不可思议，明明不会饿，吃面包还会觉得美味什么的。”
“我们并不是在吃面包，而是在吃吃面包这个事实。”
“？ ？ ？”
她不明白，狂三确信了。
“……准精灵若是没有梦想，就活不下去。这并非是比喻或是别的什么，而是事实。”
狂三慢慢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大量少女误入了这个邻界。其中大部分——因为没有梦想消失了。嘛，也是没办法的。”
“……为什么，会消失？”
“理由我不知道。只是，这个世界与肉体相关的事情比重比那边的世界要低是确实的。不吃东西也不会饿，不睡觉也不会死，也不会变老。我不是开玩笑的，在这里，不老不死。”
“bu lao bu si……”
“但是，长时间什么都不做精神会受到削弱。所以在这里，比起肉体，精神方面与生死更为相关。而最重要的，是‘梦想’。”
想做什么，想达成什么，想这样，想那样。
单纯的欲望，天真的希望。
又或者，纯黑的愿望也没有关系。借此，心渴求向前，就能产生出要活着的强烈意志。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的话。
“如果只是活在这里的话，确实是很开心。但是，邻界不允许这样的怠惰。”
“怠惰——”
没有梦想，不强烈祈愿要活下去，只是存在下去就好的话。
“肉体会崩坏，心也会坏掉——会成为与他人隔绝的存在，最后消失。”
“哈——哈——……”
那还真是麻烦。空壳点了点头。点头后，一股战栗感突然窜过空壳的后背。
“帕尼艾判断大概会从明天才开始。”
那声低语。记得，她说过，不战斗的话会死。……说着和现在类似的话题的时候，指宿帕尼艾如此嘀咕过吧。
“——看一下左手。”
“……………………啊。”
没法呼吸了。刚才的安稳感一下子被连根拔去。是啊，没有梦想。没有想要抱有梦想。对没有记忆的自己而言，这，绝不会例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哑的尖叫。左手变成了半透明的。正在消失，自己这个存在，现在好像要消失了……！
“好了。冷静点。才只是左手而已哦。”
“可可可可是！可是——！”
“回来了。”
“可是左手消失……………………额，回来了？回来了！”
消失只有一瞬间，消失了的左手又清楚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为防万一，空壳试了试张开手再握紧，知觉很清晰。但是，不一会儿左手就又开始消失了。
“所以，请找个梦想。那样的话就能完全变回来了。左手也是。”
应该听得到“叽叽”的鸟叫却因为没有生物而一片寂静的早晨。
空壳战战兢兢地问。
“……在完全没有记忆的状态下？在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的情况下？而且还是自己被参加了厮杀活动的情况下？要我考虑将来的梦想？”
时崎狂三用平静的最棒的笑容回应道。
“恩恩，恩恩，是这样没错。”
太乱来了，实在是太乱来了。但——只能这么办了。
“差不多在这场厮杀结束的时候，空壳小姐会陷入虚无。在那之前找到梦想就好。”
……沉默。
露出坏心眼表情的时崎狂三让人生气，虽然让人生气。
但只能这么做了。只能加油努力了。
“……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
“要正面的哦。”
“啊哈哈哈哈。不正面的话我也进行不下去呢！”
虽然带着些自暴自弃。要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往空壳的容器中积攒各种东西。
这件事决不只有绝望而已。喜悦，期待，仅仅是想要前进的希望。一点点的话还是存在的。
“那么，狂三小姐。今天要去哪儿？”
“是呢……空壳小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自由和记忆，还有安全。”
“很遗憾这些完全没得卖。别的呢？”
看来这些概念并不存在。空壳稍微想了想，然后突然注意到了衣服袖口的污渍。
“啊——……衣服还有内衣。摔了或者被卷入战斗的话，白衣服上脏东西很显眼。”
因为一片纯白，污渍会异常惹眼。
“我的衣服也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借你哦？”
“诶。”
说起狂三的衣服，当然是那种哥特风萝莉风纯黑系暗黑系绚丽惹眼的那种衣服了。
“……不，那个……实在有点，不敢，当，来，着……”
是因为对空壳语无伦次的回答感到满意吗，“没办法呢”，狂三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去拐角那边的百货大楼吧。那里有衣服和内衣吧。”
“诶，百货大楼？有这种东西吗？”
“嗯。还有接客的店员呢。”
“那，那真是太棒了！可是店员，活着的除了准精灵之外没有其他了吧。”
“有类似机器人的存在，没有问题的。”
“但是钱——”
“在这个世界里，钱连擦鼻子的纸都算不上。”
“疯狂的世纪末！”（混沌圣歌：北斗神拳梗，北斗神拳的世界观是核弹爆炸后的世纪末，资源匮乏）
明明空壳没有记忆，却唯有奇妙的知识如浊流一般不断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