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北已死
*零,序。
“人总有死的那一天。”
“你还有想说的话吗?”
“当然,我说,你写。”
漆黑的巷子中,男人躺倒在血泊中,噙着笑意:
“我曾七次失去生命:
*一曰,丑陋。
“我说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悬崖之上,两个少年。
“你要干什么!”
张寄北眼中布满血丝,看着眼前这个准备将他逼下悬崖的人。
“我要干什么?”徐宸听后笑了笑,“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排挤我,辱骂我,当众让我出丑,嘲笑我,还他妈攻击我,你觉得,
我要干什么?!”
啪嗒,一粒石子落下,张寄北已无路可退。
张寄北出其不意地出拳,打算做随后的挣扎,却被徐宸轻易抓住手腕。
“我已不再是那个曾经被你放倒在地的弱者了。”
轰——
徐宸一拳捶在张寄北的腹部,眼神狠毒:
“去死吧。”
张寄北落下悬崖。
我说的像切身之痛,却一直在退缩,从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
丑陋。
*二曰,烂泥。
“你为什么要救我?”
跌落山崖后,张寄北被不知名的老人救下。
“不为什么,硬要说的话,为了世界,两个。”灰袍老者意义不明地说着。
“张寄北……是吧,我愿意传授你绝世功法,你可愿意?”
“当然。”
煞避山,山顶,海天门。
“这就是海天运转决吗!太强辣!”
张寄北看着眼前这位灰袍老者控制悬浮在空中的黑色流体,内敛又晶莹。
“唐大师,你就是用这个救下我的吗?”
“不然呢?手吗?”
灰袍老者名为唐张思,虽然名字随机,但是深不可测,且深知如何教育弟子。
张寄北为师傅下山打水的第43天……
张寄北如常地给唐张思干苦工,不过这次不同。
张寄北打完水刚回身,便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白袍少年倒在岸边。
吓我一跳我释放忍术,张寄北奇怪的内心活动。
“救救……我。”
张寄北一时兴起将其救下。
“等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漆黑巷子中,躺在血泊中的张寄北插了一嘴,
“终究还是心软了,我也因此而死……真羡慕何思齐。好继续。”
扛着白袍少年,张寄北回到海天门。
“好好好好,你做的好啊你做得好。”唐张思语气奇怪地夸赞了张寄北。
当日,白袍少年醒来。
“是你们救了我吗?”
“是的,徐傲氜,你愿意做我徒弟吗?”唐张思一记直球。
徐傲氜拜师唐张思。
“不知过了多久后,我们……”
“不知过了多久?”
“是啊,事情过去太久了,记不清了……”张寄北面色越来越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后,唐张思突然叫来两位徒弟。
“你们听好了,为师明天要下山见网友,你们自己要保重。”唐张思面色凝重。
随后唐张思将两样物品送给弟子们。
“为什么啊?他拿到一把剑,还叫什么‘九九八十一’,我就一把连名字都没有的破钥匙?我这玩意除了换钱有什么用?唐张思什么脑残啊?”
临走前,唐张思用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嘱咐道:
“功法未大成,禁止下山,否则不得好死。”
话罢,事了拂衣去。
“我承认我嫉妒你,徐傲氜。”师父走后,张寄北与徐傲氜对话。
“你天赋确实高,然而师父唐张思那老登也确实偏爱你,唉……两个脑残。”
“事实上,张寄北,你无需这样。”面对张寄北言语攻击,徐傲氜没有不满。
“你的青铜钥匙,远比我的剑神秘的多。这世道,不是表面越强就越强的,而是越神秘越未知越强大,”徐傲氜笑了笑,补充道,“就像你。”
煞避山半山腰。
唐张思察觉到了什么。
“艹,徐傲氜果然也是……妈的服了,真就……”
嘭——
一年后。
“疯了?!你要下山?你忘了师父的警告吗?你去找死吗?”
“那又怎样,至少比你强!连规则都不敢打破,你真是个怂比。”
“之前看你身着白袍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是个傻逼。”
“你知道吗?”徐傲氜临走前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本来有机会救师父的。”
徐傲氜下山。
谜语人滚出……张寄北心想。
不过这句话也确实激发了张寄北的好奇心,但是他最终选择克制,遵从师令。
“孽畜,给爷死!”
另一个漆黑巷子中,一群穿着相近的人逼近浑身是血的徐傲氜。
就在这时,黑色旋涡凭空出现,一个人从中走出。
“骇事会右护法!干不过,润!”
那人将奄奄一息的徐傲氜带走。
不知几年过去,张寄北功法大成。
最后看了一眼无人居住的海天门,张寄北走下山。
“自从被徐宸报复后的这几年就好像梦一样……”
“师父荒谬地离开了我们,”
“师弟荒谬地离开了我,”
“如今除了我那大哥,没人在意我。”
张寄北顿了脚步。
煞避山,半山腰。
一个灰袍老人惨死在盘山公路上,无人问津,尸体依然腐烂至面目全非。
“唐张思?”
哦,多么美丽的一颗心,怎么会怎么会,就变成了一滩
烂泥。
*三曰,勇敢。
张寄北有些失神,但是他一直拖着唐张思的尸体走下山去,似乎是命运指引,他来到了娇景局。
“大清早的干什么呀?拖个尸体来闹事儿来了?”娇景局值班队员慵懒地说道。
嘭——
该娇景队员被张寄北一拳贯穿心脏,张寄北无奈一笑:
“局长呢?”
娇景局二楼,副局长办公室。
“你先冷静一下。”孙副局说道。
“好,不过我认为我蛮冷静的,”张寄北那沾满血的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办公室的木桌,“你们娇景局只有副局吗?”
“是这样的,前局长辞职了,有一段空白期,不过没事,等会新局长就来了。”
“谁?”
“王惘,就是守义阁的大少爷。”孙副局说道。
“你在威胁我?”
嘭——
孙副局,死。
“报告副局长,王惘到了,哎?我草!”打报告的队员来了,不过立马就被张寄北扭断了脖子。
尸横遍野的娇景局门口。
王惘已经到来,张寄北也下了楼,二人对视。
王惘注意到了张寄北手上的鲜血以及奇怪的神色,不敢轻举妄动。
倒是张寄北毫无防备的样子。
“你是局长?”张寄北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些人是你杀的?”王惘不答反问道。
二人默不作声,当问出问题时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血战,张寄北不敌。
他确实没想到王惘多少是有点牛逼的。
不过他一直挂在身上的古朴钥匙似乎不太承认败北的事实,挣脱线的束缚,
唰——
划出一道整齐的切口。
王惘,死。
满身是血的张寄北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师弟有些话还是对的。
只是斩了守义阁的少爷,他又怎么可能再像以前活着呢?
后悔吗?
显然不。
张寄北说:
“世界欠我的。道德?我就是道德。”
什么也没改变,什么也不改变。
*四曰,所有。
已经被娇景局和守义阁通缉的张寄北顺利的前往首都。
主要是圆涿市周围有太多海盗了,随便抢一艘就行了。
张寄北也顺利进入了首都,走的下水道。
首都,帝国研究院。
“你不都被通缉了吗?怎么还来找我?你也不怕我因你而死。”陈大朗说道。
此时的兄弟二人在夜色的保护下悠闲的行走。
嗖——
一道白光闪过,陈大朗应声倒地,胸前出现一个血窟窿,再看已经没了气息。
张寄北循着白光轨迹看去,一人穿着奇怪的服侍,袒胸露乳,牙黄发型乱。
要不是这剑实在太眼熟,张寄北都看不出来这是他的白袍师弟,徐傲氜。
“你这傻逼怎么变成这个逼样了?哦对,”张寄北自顾自地说道,
“这下可以算清了。一,我认为你害死了唐张思那个老登。二,你确实整死了我哥。那么……”
张寄北一抬手,黑色流体凭空出现,一把把徐傲氜拽下来。
徐傲氜挥动九九八十一,挣脱束缚。
“张寄北,你还是那样伪善,”徐傲氜一针见血地说道,
“我知道你的过往,你如何霸凌徐宸、害死唐张思、牵扯你大哥、屠杀娇景局,制造出那么多的不幸,你却自以为在复仇,在惩恶扬善,在行善积德。”
“加入我们吧,骇事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们需要更多的恶人!”话罢,徐傲氜已走到张寄北面前。
张寄北听后不由得低下了头,面色艰难。
“是啊。
我从一开始就是个恶人,欺负同学,自己的生命就应该停止被推下山崖的那一刻,也算是罪有应得。
被唐张思救下后,明明捡回一条命,但又一直抱怨着这不好那不好,背地辱骂恩重如山的师父。
嫉妒徐傲氜,嫉妒他天赋远比自己高,嫉妒后悔没能让他死在小溪边。
山下的娇景局,会不会他们真的就是没注意到师父的死,而不是玩忽职守,不负责任。如果如此,我的屠杀是否正确?
王惘,守义阁的少爷,与娇景局根本无关,我却也杀了他,甚至不是用自己的能力杀死的他。
我又为什么要来首都找我哥?我与他没有法律关系,我被通缉了也与他无关,我却自私自利地把他牵扯进来,直至他死亡。
我,一直都在害人,却一直以为自己在复所谓的仇,”
张寄北缓缓抬起头:
“但是你认为以上是我的心理活动?”
噗——
右手一拳,意图贯穿徐傲氜的胸膛,却被白色流体挡下,
是海天运转决。
徐傲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步,催动海天运转决与九九八十一,进入战斗状态。
张寄北却停止了进攻,一把扯下胸前的钥匙:
“你说得对,但是《钥匙》是由唐张思自主研发的一款,正如你所说的。”
“可惜我从未后悔过所作所为,这是他们应得的。”
“或许你安慰我说这钥匙不凡是想让我放下执念以达到某种目的,”
“那么挺好的,”
张寄北笑道,
“现在我的执念挺深的!”
钥匙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来到徐傲氜身前,将其胸膛贯穿。
张寄北走到徐傲氜身前,一脚踢碎了他的下半身,踩断了他的双臂,开口道:
“你丫真聪明,把骇事会都给供出来了,哈哈哈,你还是傻逼一个。”
徐傲氜带着他惊恐的眼神死去。
尸体上方渐渐凝聚出白色流体球,而张寄北身上也自动分离出黑色流体。
插在徐傲氜身体空洞里的钥匙抖了抖,飞到了张寄北与尸体中间,吸收黑白两个流体。
最后,钥匙那生锈的外皮脱落,露出了内部黑白分明的宝玉。
是时候回山了,心中一个声音想起。
张寄北回头看向陈大朗,无奈笑了笑。繁华的世界,已无人与我有关。
你笑着说我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虚伪。
*五曰,鬼。
带着钥匙与自己,张寄北又劫了一艘海盗船,开回了圆涿市。
上山,但是不急。
回到海天门,跟随钥匙的指引,张寄北找到了所对应的锁。、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满是锈迹的铁盒子。
张寄北有些紧张地打开盒子,灰气飘出,给人以和谐之感。
啪嗒,
其中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剑鞘,与那天救下他的黑色流体有着相似的质感。
旁边还有一张发黄的纸条,写着:
祖坟。
张寄北觉得奇怪,便伸手去摸,
触碰到的一瞬间,四周天地骤变,张寄北进入了一个小世界内。
还发懵的时候,一个比斗打醒了他。
“我叫他妈你他妈说我是老登!嗯?你他吗才是最傻逼的一个,草你妈的。”
灰袍老者唐张思骂着,
“之前要不是因为怕影响什么事情所以就不说你了,真以为老子好惹是吧。”
“你别吼行不行,你妈是我对象啊?这哪儿啊,真就坟地呗?”
“差不多,这是初代海天掌门用自己的本源搞出来的玩意,以后历代掌门死后就在这乐呵。剑鞘周围之所以是灰色,是因为海运和天转两个能量相互融合后形成的。”
“所以你是怎么死的?真被车创死了?”
“那么有个疑问留给你咯,你猜我。当然不可能啊!事实上是因为海天运转决这种逆天功法是要遭到因果惩治的,我境界太高,刚下山就被因果弄死了。”
因果……张寄北默默念了一遍。
“我是不是能救你?”
“当然,但是我的计划被徐傲氜那根寄吧毁了。”
“但,为什么我能……”
“继续前进吧,脑残,去干你想干的事。这种事别问,问就是谜语人,对你身体不好。”
“傻逼。”
张寄北离开了祖坟,将祖坟背在身上,刚准备走,又转身拿起铁盒里的发黄纸条,凝聚黑色流体于指尖,边笑边写:
“老头乐”
这才把铁盒合上,带上钥匙,背着祖坟,
下山,但不急。
是为了什么而流着血,是为了谁而流眼泪,我躲在夜里取笑着黑,因为没有人能杀死鬼。
*六曰,山海。
“骇事会,帝国第二民间组织,前三组织中唯一一个带恶人。”
“那么问题是如何找到骇事会据点。”
“数学老师告诉过我们:猜蒙凑,缩小范围然后穷举。”
于是张寄北前往首都,走遍每一个黑巷子,发现几乎都是骇事会的人。
于是就开始了扫黑风暴。
在一次扫黑前。
啊——
痛彻心扉的惨叫响起。
哟,这是碰到同行了……张寄北想到。
走进巷子,张寄北承认这是他此生见过最抽象场面。
屎,流了一地,源头各不相同,或是这个人的腹部、或是那个人的口腔、或是……
他们中间,站着一位黑衣青年。
“哟,同行。”青年说道。
“是吧。”
“我叫陈浠水。”
“张寄北。”
然而友情就是这样,他们很快就商量好了怎么爆炒骇事会总部,即使不知道互相的目的。
“你能控制屎是吧。”
“是这样的。”
“那要不你试试严刑逼供一下那个人,我觉得他可能透露出骇事会总部在哪。”
“啧,有道理。”
呕,呕——
“我招,我招,圣·湿漉漉俱乐部,骇事会总部就在那!现在右护法不在,只剩左护法了,二位大仙一定能弄死这帮人的,呕——加油呕——”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的屎从直肠一路退回到口腔。
圣·湿漉漉俱乐部,首都的红灯区里问一问就打听到了。
“之后呢?”
“之后?陈浠水与沈彼得同归于尽,我杀死季马爻但身受重伤。热血少年罢了,俗套,有什么可说的。”
“哦对了,陈浠水最后喊的那一句:‘今日,我虽死,但骇事,悉数罢亡’还蛮帅的。”
“接着就是我从后门走出,结果骇事会右护法来了,直接给我创重伤了。”
张寄北几乎没了生气,但依然坚持着说道:
“这一刻才真是一无所有啊……昙花一现般友情,还是没撑过这个春天。”
我听着那少年的声音,在还有未来的过去,等待着美好结局,却没能成为自己。
*七曰,我们。
“还有?”
“废话,不会数数吗?”
“好吧。我们,我们什么?”
“我们需要失去七次生命,而我正在失去第七次的。”
“人最大的可悲是,不纯粹却坚守,纯粹却不接受。而我是第一种,啊不,我曾是第一种。”
“你知道真相吗?”张寄北自顾自地说道,
“真相是,我现在知道了所有,但是已无用处。”
“陈大朗,没死,他没蠢到和一个通缉犯一起散步。”
“陈浠水,没死,只是靠屎保留一丝生机,缓慢地复活着呢。”
“骇事会,呵呵,会长会复活,没有一个人需要死。”
“但是我死了,是第七次,兽性死亡,唯留人性与神性。”
“一个世界在我被推下山崖时降临,现在它将离开,带走我的生命。”
张寄北合上了双眼,安详地躺在黑巷子中。
用尽一切。
……
无上玄睿。
因果大道的尽头之人,万千悟道者的终点;
世间一切指头的化身,您的千指托举星汉;
世间一切瞳孔的投射,您的眼眸观测一切;
世间一切横眉的根源,您的须发永朝黑暗;
兽性的极致,您以愚昧平和之态入世;
神性的极致,您以全知偏激之态出世;
人性的极致,您博爱众生,一如既往;
海天运转您的因果,正直扭曲您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