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你是谁》蓬莱X长歌 段八

落霞镇东面靠近大海，建有港口，往来人多了，就汇集成了一条繁华街道。

三月灯会就在这条街上举行。

这一日，家家户户点了花灯，照得晚上也亮如白昼。临街的小铺则将货品摆满了架子，街道两旁但有空隙的地方也被人抢占来，铺了麻布，摆上自家种的蔬果，自己做的小件之类的售卖。

俞寻疏换了身衣裳，在人潮中漫步，视线扫动，却没有见着想见的人。

他从街头走到街尾，滤过争相飘入耳间的叫卖，转身往杨宅走去。

而在街头不远处一家米铺旁，穿着粉裙的高挑女子戴着面纱，发间珠钗步摇晃动，正安静坐在摊位后面，忙碌应酬客人。

她卖的是首饰，来客便多为女子，脂粉佳人，莺声燕语，嬉闹间便择定心中好物，玉指一伸，银货相讫。

不及多时，女子摊位上的物品便售得一干二净，她将桌椅板凳收拾好交还给米铺掌柜，叠好手中方巾置于袖袋，又在附近挑了盏菡萏花灯，施施然归家去了。

那去处说来熟悉，与方才俞寻疏走的方向一致，却正是杨宅。

女子一路慢行，将要到门口时却见门前立着一人，白衣蓝带，翩翩风流。

她一顿，低眼在自己身上一看，脚下就忍不住往后转。

可为时已晚，不及她转身，门前那人已然抬眼看来，两人视线相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晚风吹过树梢，簌簌作响。

隔着月色，俞寻疏与对面人相望，先是惊艳，后是疑惑，再是诧异，“守逸”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反复复，始终不能吐露出来。

还是杨守逸先回过神，他走上前开了锁进去，半转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眸，“要进来吗？”

他穿着女装梳着髻，眉毛比往日纤细，还在眼尾贴了花钿，那一眼犹带风情，俞寻疏像是被什么刺中一样有片刻的出神，以至于对方又问了一声他才连忙应答。

杨守逸提着花灯照亮，带人进了堂屋点上蜡烛，让人坐下后才道：“我去洗漱下。”也不等人回应，自顾离去。

俞寻疏看着他消失在转角，收回目光四下打量。屋内陈设仍与之前无差，干净整洁，稍显冷清。

门扉“吱呀”一声，换了装束的杨守逸拎着茶壶进得门来，给桌上茶杯注满水后推给对方一盏，而后捧着茶杯坐下不言，

一时俞寻疏也不知说甚，只好取了茶盏把玩。

杨守逸眼角余光扫视，片刻后轻声开口：“俞大哥，你这几日，是回家了吗？”

“…嗯。”俞寻疏点头，“抱歉，我走得匆忙，来不来与你道别。”

“没关系。”杨守逸玩笑似的道：“俞大哥你不知道，我那日在房间内瞧着一尾黑鲤，随后就寻你不见，还以为那鲤鱼是俞大哥变的，被我发现就逃掉了呢。哈哈，可真有趣。”

“……”

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杨守逸执着茶盖的手忽然一松，瓷器相撞间发出“叮”的一声，刺耳非常。

“守逸，我…”

“俞大哥！”杨守逸忽然站起来，“我忘了问你，这么晚了，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吧？”

“守逸。”俞寻疏跟着站起，握住了他的手，看着对方一个激灵，果断道：“你没看错，那就是我。”

“……”

杨守逸甩开他的手，背身坐下，喃喃道：“不可能，人怎么会变成鱼呢，又不是…又不是…”妖。

俞寻疏绕过来在他面前单膝蹲下，问：“守逸，你怕我吗？”

“我…”杨守逸语塞，这会他才恍然发现，知晓俞寻疏的真实身份后，除了那一场莫须有的梦境，他更多的是惊慌而非害怕。

他移开眼不想回答，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声却压抑在嗓子里，显得有些可怜。俞寻疏暗下眼神，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守逸，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杨守逸捏住他的衣襟，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咸味，那是海水夹着风的气息，住在海边的人闻惯了的味道，在他身上却又演绎出另一番风味，让人觉得安心。

“我…我没有害怕。”杨守逸低喃。

“我知道。”俞寻疏摸摸他的头发。如果真的害怕，他不会在见面后还敢邀他进屋。

“对不起，我隐瞒了我的身份。”俞寻疏道歉。

“…不是你的错。”杨守逸声音有些闷：“这样的事，确实不好开口。”

“呵。”俞寻疏轻笑，笑他的善解人意。

杨守逸耳尖一红，蓦然发现自己正在人家怀里，连忙推开坐正。

俞寻疏随即站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道：“这一下，我们就算是互相知道对方的一个秘密了，对吗？”

“我哪里有什么秘密？”杨守逸回话，见对方眼神在一旁的花灯上一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脸一红，掩饰道：“我，我也不是常穿…”

“很美。”俞寻疏接话，“不论男装女装，都一样好看。”

“哪有用美来说的…”杨守逸嘀咕，却到底展了眉，露出一个笑来。

见他笑了，俞寻疏便也跟着放松下来，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