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心之所动 10心将明
“儿子见过母亲。”
“忘机见过夫人。”
两人自山中归来，刚入了府便被藏色请过去，魏无羡和蓝忘机同时行礼，异口同声间藏色恍惚看到了两人日后成亲行礼的场景，心情霎时好到了一个新高度。只是面上还得强绷着，藏色只觉自己装得可真累，也不知这个傻儿子什么时候能赶快把人定下，让她“安享晚年”。
扫了魏无羡一眼，藏色故作严肃：“羡羡，你可知错？”
魏无羡皱眉，一时还真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也不遮掩，直率道：“儿不知，还请母亲示下。”
蓝忘机一顿，不知该不该提出告辞避开，藏色却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开口：“江小姐和江公子方才来过，江公子说你出言不逊，言语间仗着魏氏势大冒犯他二人，可有此事？”
蓝忘机一惊：怎么会？且不说他认识的魏婴绝非这种恃强凌弱之人，单说这江小姐不是与魏婴相处甚佳吗？
魏无羡厌烦皱眉，却毫不迟疑的应下此事：“确有此事。是儿言行不当，处理有失，因一时之气发作于他二人。”
“是吗？”藏色看这二人表情，心中多少有了数，“可江小姐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姐弟二人无意打扰了忘机，忘机愤而出走，你为安抚他才不得不作此之言，为你求情求得情真意切。”
魏无羡本不在意，却听到江厌离将此事扯到蓝忘机身上，话里话外颇有指责蓝忘机小题大做仗着身份拿捏他人之意。竟还到藏色这边含沙射影，是他话说得太过客气了。
怒色一闪而逝，魏无羡口中却全盘否了这说辞：“绝无此事。蓝湛有事在身，故而先走一步，儿后与二人言语不睦，不知为何江小姐会想到蓝湛身上，之后儿会去解释清楚，请其归家。至于我出言不逊一事，儿愿领罚。”
话至此处，蓝忘机作为当事人如何还不明白在他走后大概发生了什么，连忙开口：“夫人，魏婴是……”
“是言出无状，有违教导。”魏无羡打断蓝忘机的话：“蓝湛，你随我外出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慢着，”藏色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互相维护，只觉得若是再不打断，她就要忍不住笑出声了，现在可还不到露馅儿的时候。板着脸，藏色道：“江氏姐弟为你客人，如何处理安抚由你决定，娘不插手，至于你出言不逊一事，便罚你抄写《礼记》三遍，以作反思，不可再犯。”
三言两语处理了此事，藏色又转向忘机：“忘机你且先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聊聊。”
魏无羡忙道：“忘机他今日劳累，不妨先让他休憩一番，您若有事，儿之后代您转告也可。”
“我们聊些私房话，也是你能转告的？”真是儿大不由娘，看看这紧张的，藏色没好气道：“回房抄书去，莫要再在这里妨碍我们。”
魏无羡扫过藏色面容，瞧着并无怒意或是不满之色，勉强放下心来，拱手告退。而后却并未听话回房，携着满身怒意，魏无羡向江氏姐弟所居客房行去。
“忘机，你来。”藏色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温声细语。
“夫人，事情非是魏婴所言那般。”蓝忘机顺着藏色的力道坐下：“是魏婴看到江公子纠缠太甚，才出面为我解围，并非有意冒犯来客。”
藏色挑挑眉：“既是如此，你可知羡羡他方才为何要打断你的解释？”
蓝忘机抬头，藏色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担心我因此对你有所误会，印象不好，这也正是那江小姐这般做的缘由。所以羡羡才会尽数认下，让事情到此为止。”
蓝忘机手指绞紧，再一次真切感受到魏无羡看似冷淡的面容下暗藏的温柔，心中软成一片。
“忘机，羡羡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虽说他成熟稳重，有所担当，却吝于对外人付出多余的感情。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维护一个人。忘机，你可否告诉我，你对羡羡是个什么想法？”藏色温和地看着他，沉稳包容。
“……”沉默片刻，蓝忘机终于低声开口：“忘机，确对魏婴有相许之心。只是，夫人可能误会了，魏婴他只是因您吩咐才对我多有照顾，并无他意。”虽耳根犹如火烧，蓝忘机却依然坚持说出了心中所想，在这个对他多有照顾的长辈面前，他不愿说谎或是回避过去。话说到最后，他已难掩眉目间的黯然。
“我看未必。”藏色摇摇头，面上依旧沉稳端庄，心中却乐开了花，已经能预料到蓝启仁黑成锅底的脸色了。“忘机你或许不知，羡羡他为你做了多少以前他不屑一顾之事。”
“我身为女性中庸，以孤儿之身得嫁长泽，无论身份还是家世皆不匹配，那时，长泽继母曾对我多有为难。她的娘家侄子仗着身为坤泽屡次挑衅我，甚至想借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羡羡生而早慧，因这些事，极为厌恶坤泽，尤其是自诩珍稀的男性坤泽。与人往来更是戒心深重，事事留心，生怕留了把柄。”
蓝忘机忽然想起，在他初来时，两人在街上的一段对话。
“你……厌恶坤泽？”
“准确来说，是厌烦那些仗着身份行事毫无底线者。”
“原来如此。”蓝忘机低喃，忽然有些心疼这样一直戒备他人从不敢放松的魏无羡。
“但面对你，他却放下了所有防备。你来的第一日，便莽撞地一人带你去茶园，完全不曾担心被你借此赖上。午间用过饭后，我告诉他不要将你孤身带出去，建议他邀你品茶，羡羡便顶着烈日骑快马又去了一趟茶庄，只因觉家中茶叶不够齐全，怕没有你喜欢的茶种。而后，又带你游遍夷陵，放任他们猜测你二人关系。”藏色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想为你制出合意的茶叶在茶坊熬了几日未归，却在得知江晚吟对你有所纠缠时放下所有去找你，知你繁忙乏累特意带你去散心。如今怕你形象有损，又担下那江氏姐弟的可笑指控，这桩桩件件，忘机，若说他只是因我吩咐便做到如此地步，你信吗？”
蓝忘机眼中涟漪不断，既有欣喜又难掩动容，心中百感交集。但蓝曦臣的提醒又提醒了他，犹豫半晌，蓝忘机还是决定问清楚：“兄长说，魏婴他与江小姐曾相处甚欢，有意迎娶，此事可否为真？”
“绝无此事！”藏色坚决不认：“不过是羡羡因生意所需去了趟云梦，往来寒暄间，被他们抓住机会歪曲事实。至于有意迎娶，也是我想邀各家公子小姐前来相看，江小姐也在此列，旁人以讹传讹罢了。”我可没有骗人，羡羡也只是有个打算，又没真定了人选，当然算不得数。藏色理直气壮，丝毫不虚。
蓝忘机终于放下心来，难怪魏婴与江氏看起来并不算亲近，看来是兄长消息有误，凡事果还需眼见为实。
“羡羡他拘泥于旧事，又在商场的尔虞我诈中钻了牛角尖，认不清自己，可所言所行，都在表达他的真实心意。忘机，我只望你多体谅体谅他，别嫌他笨。”
“怎会……得此相待，是忘机之幸。”蓝忘机摇摇头，心中酸软。
“那便好，只是，我也不能因为羡羡不开窍便一直拖着你，让你等他。”藏色无奈。
“忘机心甘情愿，算不得拖。”蓝忘机摇摇头，目光坚定：“夫人不必忧虑。”
“那也不成，羡羡年近而立，这么多年都没想开。若是一味等下去，我何日能喝到你的媳妇茶，绝不能容他再这么轴下去。”藏色深觉这样不行。
这下，蓝忘机连脖子都红了：“那夫人的意思是？”
“总要敲打敲打我这儿子才好。”藏色折腾起自己儿子毫不手软：“若是没有危机感，他能轴到地老天荒。”
那厢藏色对蓝忘机循循善诱，这边，魏无羡已一把挥开了江晚吟的门。
“魏大哥，你怎么来了？”江厌离恰在屋中与江澄商量事情，看到魏无羡，惊喜道。
“江小姐，你我未曾熟到这地步，请自重，莫要这般唤我。”魏无羡直言顶回去，毫无转圜：“此外，我来，还有一事相告。”
江厌离讪讪，拉住将要发作的江澄，扯了个温婉的笑：“魏大、魏公子请讲。”
“魏氏近日事务繁忙，恐无多余人手招待来客，未免招待不周，若二位无甚要事，还是尽早归家为好。”魏无羡淡声道。
“若是魏氏有需要，我们也可帮忙……”江厌离连忙道。
“江小姐，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魏无羡脸上本没有什么表情，闻言露了个嘲讽地笑：“我魏氏庙小，供不起两位大佛，自己主动离开还可找补，若被请出去，也未免太失面子了。该如何选，二位当心里清楚。”
“厌离明白了。”江厌离压下心中屈辱，“还请稍待几日，容我姐弟二人收拾收拾。”
“这是自然，我魏氏没这么小气。”魏无羡转身出门，身后黑笛上的莲花坠子一晃一晃：“不过，若你们再去我母亲那里生事，莫怪我不遵待客之道，赶你们出去了。”
江厌离看着那精巧的莲花坠，忽而平静下来：“魏公子放心，厌离不会让你失望的。”
魏无羡只觉这话莫名其妙，懒得理会她，头也未回地走远了。
端午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