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一发艺)(鲁道夫Tx理事长)
从喜欢一个人到表白需要多久?
回答这个问题花了我四十年,答案是:
三十二年。
从在医院的廊道上看见尚在襁褓中的她到现在,一共三十二年三月十三天。
我花了这近乎我人生的三分之一去了解她。
我学会了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学会如何去成为与她相称的训练员,学会了为她处理留下烂摊子,学会了做出美味的同时富含营养的饭菜,学会了为她挡枪抵剑,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脆弱。
我记住了她所喜欢和讨厌的一切,记住了与她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记住了和她一起看过的花,记住了她所经历的每一场比赛。
她是我的担当,却不是唯一一个。
鲁道夫和北方风味,一个三冠的皇帝和一个二十战五胜的无名之辈,这是曾经媒体中伤我技术的最好依据,也是十五年前退役赛后,鲁道夫象征和我的骂战中最令我痛心的一句。
但我爱她。
我选择了承受,只是可惜本应在那时送出的情书只能拖到现在了。
将情书藏在身后,吞下一颗糖,令人不喜的甜味缠着舌尖,我在夜的交响曲下扣响华贵的大门。
“请进。”
端坐在方桌后的她嘴角带笑,衣服与头发理的一丝不苟,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不带哪怕一丝微小的皱纹,岁月没有留给她任何伤痕,平添一份知性成熟的韵味。我不由得想起自己:曲折的纹路已在面上初露峥嵘,胡茬总剃不干净,唯有身材与脑子还如往昔一般。
“啊,训练员君,有什么事吗?”
“…露娜,生日快乐。”
她好像吃了一惊,瞳孔微微放大:
“谢谢。”
“…”
“…”
沉默。
许多想说的话出不了口,只能在咽中不住地打转。
要说什么吗?
就单单我喜欢你吗?
好像不大好。
“还有什么事吗,训练员君?”
向前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怎么这么近?明明还什么都没想好,就凑到了鲁道夫象征的跟前。
啊,真漂亮的眸子啊。看着她如紫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我又痴迷进去了。
“还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
啊,说出来了啊。
“…请您不要开玩笑。”
“我喜欢你。”
“…我想我们还并没有超越于友谊之上的关系。”
明明,明明,那时的你,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露…鲁道夫,我唐突了。”
放下泛黄的信封:
这是我本应在十五年前送给你的情书,写了很久。
“…”
…求你了,至少看一眼吧。
“…”
她仍眯着眼,隐约流露出紫色的光彩。
没有任何言语,我走出宽敞的房间,如同走出狭隘的监牢。
一步。
会有挽留吗?
两步。
会有挽留吗?
三步。
纸展开的声音,和塑料袋被击中的声音。
四步。
门关闭的声音。
不再前行,眼前是深沉的黑暗,耳边是聒噪的嗡鸣,该说我心理脆弱吗。
像失去依傍一样,靠着墙面滑下。
宛如是漆黑海上的一座孤岛,无尽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击着我。每分每秒都带走属于‘我’的一份沙土,将我推入分崩离析的边缘。
冰凉的感觉如同针刺,扎遍了麻木的脸。
就这样,或许也挺好。
“惊愕!训练员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
“…”
是啊,我不该在这的。
“疑惑!训练员你低血糖又犯了吗?”
“…”
没有啊,所以你快走吧。
一支娇小的手出现在我面前,被糖果顶的饱满的橙色的糖纸静静躺在手心,蓝白的袖子也有一截闯入视野。
沉默。
接下糖,用舌细细品味这甜。
我很讨厌甜味,突然的,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了。
“决定!一起去吃寿司吧!”
“谢谢…弥生…”
在宽大帽子遮掩下的橘色耳朵突然抖动。
然后弓下身子任她拉着进了家居酒屋,没吃几口寿司,清酒倒喝了不少。
再然后呢?
是在酒店醒来。
脑袋里像是被塞满了噬肉的蛆虫,酥麻的疼痛同时在头里和腹胯传来,保持锻练的健美肉体上布满红印。
衣物散在各处,沙发上,地毯上,枕边,都有它们的踪迹。
还有那只奶牛猫,正盘在椅子上睡觉。
最后是怀中小巧的温润触感,正有节律地抽动着,好似也在睡觉。
“弥生…”
“提议!不要再叫我弥生了!像以前一样叫我北方风味!”
原来没睡啊。
“我爱你,风味。”
“我也爱你。”
“北海道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去那生活吧。”
“赞同!那的寿司很好吃!”
“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呢?”
“表态!就叫她诗歌剧吧。”
双唇触上另一方的柔软,她的口中含着的糖不知怎地又跑进我的口中。
我爱你。
“我爱你。”
从爱一个人到表白需要多久?
我想属于我的最准确的答案,是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