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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魔馆诗社记事(三)寻诗(上)

2021-06-25 20:15 作者:江子燐  | 我要投稿

在命莲寺的佛教大会上被问及写诗理念而答不上来后,我便总觉得我们是得找到一个理念,一是万一再遇到问这样问题的读者,不能再让TA失望了,二是我们的创作确实需要一个方向。我去跟帕秋莉谈这件事,帕秋莉却觉得理念即是标准,一旦确立了标准,就会失去自由。

我道:“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和风格写,也可以说是理念啊。”

帕秋莉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道:“那你对外说这个呗。”

我道:“不过我们各自的风格好像也值得总结一下,比如我、公主、米斯琪和你明显不是一个路数,我们三个都要押韵,只有你不押韵。”

帕秋莉放下书,警觉地看向我,说:“你希望我也搞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吗?”

我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该谈论谈论诗歌,毕竟我们是个诗社。”

帕秋莉点头道:“也是,作为诗社却没有好好谈论过诗歌,确实不太对。”她托着腮想了一会,说:“可不知道从何谈起,而且最近好像没什么灵感了。”

我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去佐渡逛逛吧。”

清晨,我和米斯琪收摊后就来到红魔馆大图书馆。帕秋莉正在等我们,而公主还没来,我传送到公主身边去看看她到哪了,却发现她正在永远亭优哉游哉地打游戏。

她见我出现了,便关掉游戏,道:“我们走吧。”

我有点不爽,埋怨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她喝了口水,道:“能搭便车,当然要想方设法地搭喽。我懒得走路,你一定不会放任我在路上累死的,对吧?”她微笑地望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打开空间暗门,让她进去。她拽了把上绘墨竹的团扇,和我一起进了暗门。

我带着她们直接传送去佐渡先贤祠,瞻仰一下先贤的荣光。

米斯琪道:“去看世界上最厉害的诗人吧。”

帕秋莉道:“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怎么可能评得出来‘最厉害’?”

公主道:“诗歌的源头可以说是‘最厉害’的吧?后人写诗都是对源头的继承和发展。”

我们表示同意。东方诗歌的源头是《诗经》和楚辞。先贤祠所拜祭的是伟人,《诗经》的作者是不明的,所以《诗经》参拜不了,楚辞第一人是屈先生,我们只有去拜祭屈先生了。

我们顺着公主的导航,溜达到屈先生的祠堂。屈先生的祠堂在非常靠里的片区,修得十分气派。一进门便能看见一方巨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离骚》全文,往里走有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中心立着屈先生的雕像,只见戴着高冠,气宇轩昂的屈先生凝神作行走貌,雕刻的想必是他行吟江畔的画面吧。

我们各往香炉里插了一支香,又看了看墙上的留言板,有盛赞屈先生的对联,有书写屈先生诗句的书法作品,有模仿得极拙劣的楚辞体文字,有“保佑我背会《离骚》选段”的字样。“保佑背会《离骚》”的字样反复出现了很多次,很有意思。

我们又拜了一拜,离开这里,前往西方诗歌之源荷马先生的祠堂。

荷马先生的祠堂在不远处,在祠堂内的路旁摆着十几块石板,上面浮雕着《伊利亚特》和《奥德赛》里的著名场面与人物,有穿着阿喀琉斯盔甲的帕特罗克洛斯、阿喀琉斯与赫克托尔决斗、独眼巨人、喀尔克等。小广场中央同样立着荷马先生的雕像,虬曲的须发衬着睿智的脸庞,他仿若望着远方,双目虽然是瞎的,但被刻得炯炯有神的样子。

我们参拜后也去看了这里的留言板,上面有赞词,有名言,也有“保佑我学好西方文学”的字样。

参观完东西方诗歌的源头,我们还想再去看看自己喜欢的诗人。

米斯琪只能想得出来稗田阿求,公主去参观了柿本人麻吕,帕秋莉去参观了莎士比亚,我想去参观李商隐的祠堂,结果这里没有,只好改去李白的看了看。

参拜完这么多祠堂,帕秋莉问:“有没有感觉自己的水平提高了呢?”我们一致说根本不可能。

如果幻想参拜先贤就能得到诗的话,那不就相当于那些求屈先生保佑自己背会《离骚》,求荷马先生保佑自己学好西方文学的人吗?这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而根本不会有实际作用。

我们还意犹未尽,我提议不如去佐渡最高学府熏染一下那边的学风。于是我们传送去了佐渡大学。

现在时间还很早,初升的太阳还在天边,大学校园在逐渐苏醒之中。

我们伴着清晨的鸟鸣在河边漫步,浅绿色的河水泛着些许浮沫,缓慢地流淌,堤坝上的小路长满青苔,有的地方落着经冬的野果,有的地方被柳枝覆盖,我们就像撩起长发一样撩起柔软的柳枝,穿过柳树守护的宝地。小路边的座椅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晨读的学生,我们的经过必会引起他们的抬头,他们就像在路旁欢迎大人物似的。相隔一块草坪有一条大路,大路那边被铁丝网围着一个体育场,现在体育场还寂静无人,大路同样没有一个行人。

我们走到小路的尽头,沿台阶上来,左侧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有许多展板。我们到广场上随意地阅览展板,展板上都是一些社团活动宣传,活动有数日之后的,也有已经结束的。

米斯琪叫道:“来看这个!”我们聚过去,只见上面写着“古诗更有价值VS现代诗更有价值,辩论社最新辩论表演赛”,时间在今天上午十点。

诶,真是天助我也,正想着寻诗,这就看见诗歌活动了。一定得去看看。

我们想参观一圈校园,然而公主在途中说走累了,我们便回到幻想乡,挨到九点半再传送去活动教室门外。

一进门,迎宾便惊喜地说:“哇,四位cosplay来应援了!”他的手从我们中间劈开虚拟的一刀,划向我和公主这一侧,道:“你们二位一定是声援古诗的吧。”他自然地指向观众席的右侧,道:“请坐到那一侧。”他又划向帕秋莉和米斯琪那一侧,道:“你们二位一定是声援现代诗的吧。”又指向观众席左侧,道:“请坐到那一侧。”

我一头雾水,一时间搞不清他们这是辩论会还是演唱会了。定睛一看观众席,阶梯教室的桌子上被用红色胶带赫然贴了一条分割线,左侧第一排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反方”,右侧第一排与之对称的位置立了个“正方”。

我们坐到中间连续的四个位置上,我和公主在线的右侧,帕秋莉和米斯琪在线的左侧。经过这样的心理暗示,我倒真觉得我与帕秋莉、米斯琪之间有了一个楚河汉界,帕秋莉的神态也有些不自然了,她不时焦虑地转头看我和公主,好似我们突然变成了她的敌人。

观众陆续进来,逐渐填满了整个教室,他们都有组织地自觉分成两派,甚至迎宾的指导都看似是多余的了。

比赛开始,八位着西装的选手进入赛场。

奇了,按照他们的逻辑,正方古诗一方不是应该行为艺术一下,穿个古典服装入场吗?反方现代诗一方好像也应该穿个先锋时尚的服装啊。可为什么他们穿的全是西装?

主持人讲完话,正方一辩发言。她来了一段车轱辘话,讲了古诗如何历史悠久,如何是国家象征,引了好几段诗词来证明古诗如何优美,最后说现代诗只是西方的舶来品,没有历史,毫无可读性,根本没有价值。

反方一辩发言。他也讲了一段车轱辘话,说现代诗是新文学最高的成就,表达了现代风范,能够和国际接轨,引了好几段诗来证明现代诗如何优美,最后说古诗只不过是早该被淘汰的封建糟粕,现代人已经理解不了古诗了,古诗已经没有现代价值了。

帕秋莉愤怒道:“大放厥词,他们才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她拍拍我,说:“我们走吧,这个比赛没什么可看的。”

我笑道:“看看猴子表演,就当娱乐一下呗。”

她瘪了瘪嘴,趴到桌子上,将头埋进臂弯里。

反方二辩开始驳论了,他把一辩的古诗应该淘汰的观点换了种说法,又嚎了一遍,然后来了句,我读不懂古诗,所以根本看不出古诗如何优美了。

正方二辩驳论,他学反方二辩,重复申述了现代诗没有历史,毫无可读性的观点,然后举了个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写得很糟糕的现代诗,质问反方这首诗好在哪里。

帕秋莉噌得坐了起来,道:“他盯着写得差的干嘛?难道读诗不是应该看好的吗?”

我道:“人家要吃饭的,如果举写得好的诗,他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帕秋莉又趴了下去。

正方三辩提问反方,她举了三个写得很差的现代诗,分别问反方一、二、四辩它们好在哪里。反方一、二、四辩梗着脖子硬说它们好,好的理由是平白如话,没有任何阅读门槛;表达了诗人独特的思考,对研究诗人的黑暗面很有价值;“盖上锅盖”这个词用得好啊,反正就是用得好啊。

反方三辩提问正方,她也如法炮制,让正方一、二、四辩解读生僻字连篇、矫揉造作的古诗,正方闭着眼睛,瞎解释,什么“纛”是一种毒药,“浢”是水泡黄豆,“歊歔”是叹气都出来了,然而右侧的观众居然在鼓掌叫好,好像那三个家伙真的是学问家。

正方三辩说反方在强词夺理,反方三辩说正方在不懂装懂。

这倒是大实话。

接下来主持人一声令下,开始了自由辩论。场面更加群魔乱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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