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
“嘘~”,他举着的右手竖起食指在嘴前示意着。中途的时候他曾打开手机,里头也有他们热闹,这让他有些愤怒。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脑子只有破碎的碎片——我要是穿上新衣,我一定都叫你们跪着说话。难道该说他不适合上树吗?就因为他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无法呼吸了几秒钟?脚边报团的蚂蚁在他脚上咬了好几个又红又肿的包,第二天还化脓了,他感叹到现在的蚂蚁都进化成这副恐怖的模样,同时,他突然又不觉得当时一巴掌拍死它们有什么可同情的了。可是,他俩即使再怎么商量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倒不如说他们像是关在不见主人的园子里的动物,而一群人围着他们,就像买票入园的游客,纯粹取乐,又或者不仅如此,还有人得演乐。 这时,走廊外又传来了时常可以听到的猫叫,很难说那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考虑到它的主人是只盘踞在公寓一带流浪许久的猫,很难不让人往饥饿的方面联想。 “听到了吗?”, “你说猫叫吗?”, “不是,是那些更加轻声的嘶喊”, “嘶喊?我除了猫叫,啥都没听到,”, “噢,还有风啸”。 “不是,你再仔细听听”。 这回猫的声音也没了,它大概是顺着楼梯下楼了,而他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四周太安静了,连胸腔里的心跳都听不到。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也渐渐厌倦起来,土黄的十六月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它太显眼了,周围只有一片深蓝的夜空,原本零星的星光都暗淡得无法分辨,它们仿佛都成了黄土,埋进了地下一两米的坟墓里,无人问津让他们在愤怒与伤心之间徘徊,仿佛他们从来没预见过这样的下场。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这样就算宣誓了你对它所拥有的主权了”。 “你看”,当初他对着一群蚂蚁说到,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吸引了他,而他企图把这些事儿也说个它们听听,路过的人无不投来异样的眼光,而蚂蚁们还是依旧在搬运粮食的路上交头接耳。这或许是一种类似于对牛弹琴的教训,又或者蚂蚁们因为不能随意从粮食线上脱离或掉队,所以没蚁能回应他。于是他识趣儿地走开了。再后来,他就被蚂蚁咬了,他一直不明白蚂蚁没事儿爬到他脚上,为什么要狠狠地上一口呢,如果它们也会咬经过的路倒也说得过去,又或者它们因为脱离的既定的路线而感到恐惧,于是变得疯狂,“或许我该去研究研究蚂蚁”,他心想。 “这一切没有一个是你的,你只是在抢”。 其实,未雨绸缪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它们日复一日地跪爬在食物线上。如果天气按常理出牌,它们便可预测,它们的巢穴便不会被暴雨冲刷,他们便无需过渡囤积粮食,也即可按理取食。 汽车很快就进站了,可是他还得等着,这趟之后,下趟之后会是他等待的那班车吗?没人知道,就好像你只有住进了这间破屋子,你才知道哪里漏水,哪里改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