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不速（四）

三件事：第一，这篇五章肯定完结不了了，估计得变成中篇🤔 第二，我已经在拉进度条了，下集有大进展，大家可以期待下😎 第三，这几天小破站审核比较慢，大家到点可以去小红薯瞅一眼，两边更新！ —————————————————————————— chapter.1 孙颖莎呆坐在办公桌后，心底里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既颓丧又无力，胸口似有千斤巨石压着，深呼吸了几次，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刚才又急灌了一杯提神的冷咖啡，这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疼起来。 忍了一阵，觉得坚持不下去，俯在桌子上给何卓佳发了一条微信。 下午有一个签约仪式，午休过后王楚钦按响了秘书室的座机，很快有人敲门，进来的却是Anna， “莎莎请假了，她胃不舒服。” 男人面无表情听她说完，然后仿佛若无其事的垂下眼睛，连一句多余的关切都没有，只微微点头， “好，我知道，你把材料准备好，下午跟我一起去。” 众人皆传他傲慢刻薄，如今再加上一个冷血无情的标签他也不在意，虽然他骨子里是个赤城善良的人，可上位者束缚在面具下的柔情，就像禁锢在千年寒冰下的雪莲，金贵，娇弱，永远可望而不可即。 签约仪式结束后，王楚钦又参加了市场部和营销部的会议，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彼时，孙颖莎正窝在何卓佳公寓的小床上，她刚刚吃过药，半梦半醒间轻声呢喃，好像是呓语， “我该怎么办啊…佳佳…” 好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又拉过一旁的小毯子给她盖紧，低头看了眼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敲门声响起，Anna推门探进头来， “小王总，财务部的何卓佳找您。” 男人思忖了下，复又低下头， “让她进来。” 穿黑色套装的女孩走进来，站在离办公桌有些距离的地方，显得十分拘谨， “打扰您了，小王总…” 王楚钦合上笔记本电脑，放下手中的文件夹，轻轻的靠着椅背， “有事吗？” 何卓佳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又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我在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何卓佳，是财务部的审计主管，也是孙颖莎的好朋友。” 男人静静听她说完，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不会想开当说客的吧。” 女孩赶紧拍摆手，忙不迭的摇头，声音却比刚才高昂了许多， “当然不是，我有自知之明，您是副总，有权利辞退任何一个员工，可您不能冤枉莎莎。” 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眉间不自觉的聚拢， “冤枉？” “对，冤枉，那些钱不是她借他，是他那个倒霉的前男友借的，他说自己要做生意需要启动基金，就让莎莎给他做的贷款担保，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只还了几期，就拿了钱就跑路了。” 何卓佳越说越激动，眼眶一热，竟有了明显的鼻音， “莎莎省吃俭用但还是杯水车薪，她是逼入绝境了，才想到要预支工资，但凡有一点办法，她也不会这么做。” 王楚钦微怔着，眼神飘忽地闪烁了几下，他觉得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想要开口却被压住了声音，只能把眉头拧的更紧。 “下周三是最后的还款日，她没了工作，不会有任何一家金融机构会借给她钱的。” 女孩不自觉的往前挪了几步，哀声恳切道， “小王总…您就当可怜她，别辞退她行吗。” 王楚钦抿紧嘴角，把钢笔用力攥进掌心，停顿了许多，才开口，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王楚钦才耷拉下肩膀，他低着头，脊背微弯，面上的情绪还是平淡至极，只有浅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然暗成墨色。 chapter.2 “给我一个卡号。” 王楚钦接过孙颖莎手中的咖啡，周五的早上，冰凉的美式换成了滚烫的意式浓缩，女孩收回微红的指尖，一脸不可置信的抬眸， “嗯？您说什么？” 他啜着咖啡，还是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看着她，声音却轻柔了许多， “你不是要用钱嘛，我想过了，这二十万不能走公司的账目，我以个人的名义借给你，先把贷款还了。” 孙颖莎呆愣在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圆睁着大大的葡萄眼看他，半天没有吭声。 “还愣着干什么呢，下周三之前你准备到哪筹那二十万。” 女孩终于反应过来，背手退后了一步，细密的眼睫迅疾的眨了眨，再抬头时，脸上挂着强颜欢笑的苦涩， “谢谢您的好意，小王总，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她眼底微微泛红，原本清亮的眸子蒙了一层黯淡，唇瓣颤动着，气息不稳的吐出这句话。 王楚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觉得心底想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剜了一下，痛感极速的蔓延过全身，他别开头，躲开那双漂亮又伤人的眼睛。 再开口时，竟失了平日里的稳重和淡定，嗓音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逞强！” 孙颖莎攥紧拳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能在王楚钦面前哭，入职第一天的备忘录里明明白白写着：不能在工作场合以任何理由暴露私人情绪。 他讨厌这样，她知道，也记得。 于是只能含着眼泪，笔直的望向他，一字一句的清楚的说， “我不能要您的钱。” 孙颖莎坚信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和王楚钦只是雇佣关系，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借她二十万，如果不涉及到钱，他们之间就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可一旦她接受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好处，就等于受人于柄，以后难免徒生纠缠。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任何无谓的交集。 可她不能把这样的顾虑宣之于口，于是只好换了个委婉的说辞， “我怕自己还不起。” 王楚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语气， “你可能误会了，因为人事部还没找到接替你的合适人选，所以我暂时不能辞退你，你既然还要在我身边工作，我就有为玺业的声誉考虑。” “这二十万不是给你的，是借你应急的，我不急着要，不代表我不要，你是需要还的，不仅要还，还要付利息。” “连本带利每个月从你的工资扣除一部分，你看怎么样？” 他一口气说完，丝毫不给孙颖莎反驳的余地。 女孩望着他公事公办又诚恳真挚的样子，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这二十万的确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于是心一横，走回到桌前，在便利贴上写上了一串卡号，又一本正经的补了一句， “小王总，我给您打个借条吧。” 男人浅笑了下，却也不反驳，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摊到她面前， “写吧。” 笔尖落到纸上发出沙沙声，好像她名字的谐音，她俯在桌前，把碍事的碎发掖到耳后，郑重的按下手印。 两人间距离不过寥寥，王楚钦能看见她耳廓上细密的绒毛，闻到她发丝里若即若离的桃子香。 “写完了，您收好。” 女孩抬头递回那张纸，视线猛地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甚至在他浅淡的瞳仁里看见脸颊微红的自己。 “咳…咳” 两人默契的同时拉开距离，男人无中生有的干咳了两声，试图缓解此刻尴尬微妙的氛围，却无意间弄巧成拙的透漏出几分古怪和心虚。 “呃……” 王楚钦思绪混乱，竟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只能扶着额角搜肠刮肚的寻找着合适的话题，少顷，豁然开朗般抬起头， “啊…对了，下星期南洲有一个招标会，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 女孩背手站立，原本刻意回避的眼神，在听见熟悉的地名时又凝过来，染着绯色的脸颊微微隆起，毫不掩饰的露出欣喜的笑意。 男人偷偷瞄一眼，看见她亮闪闪的眼睛，心里居然升起一丝雀跃，就连声音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你不是很久没回家了嘛，正好可以回去看看家里人。” 敲门声响起，项目部来送资料的小姑娘和孙颖莎一起离开了办公室，临出门前，女孩回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忙完了手头上要紧的工作，王楚钦才想起来拨了人事部的座机， “通知那个新入职的助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他看了眼桌上刚刚写好的欠条，把它放进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随后靠着椅子兀自笑出声音，他的人生里除了父母亲，还从来没有因为别人开心就觉得心满意足过，这样陌生感觉让他感到新奇，畏惧，却又无能为力。 chapter.2 又到了周末，王楚钦破例没有回老宅吃饭，而是约了刘丁硕一起骑马。 刘家的私人马场在岐山脚下，只为商业伙伴和好友提供服务，平日里没什么人，十分的惬意安静。 两人沿着宽阔的场地跑了两圈，默契地放缓了速度，王楚钦在外侧，轻轻拉住了缰绳，扭头对着内侧， “晚上约上你长青路的朋友一起吃个饭。” 刘丁硕明显吃了一惊，说话都有些磕绊了， “啊…长…长青路，你确定是我知道的那个长青路，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约我出来，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楚钦轻轻夹了一下马腹，默默白了旁边一眼。 “哪那么多废话，就约在你家附近的聚香茶楼，七点怎么样？” 刘丁硕也不应声，在他身后跳下马，向场边的人伸手要来电话。 晚上七点，暮色微浓，繁星当空。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溢满茶香，镂空雕花的屏风后，三个人围坐着一张原木色的茶桌。 王楚钦左手摩挲着磨砂茶杯，面向对桌一脸油滑的男人缓缓开口， “帮我找个人，名字叫胡南星，二十八岁，南洲人，半年前离开的北城，这是照片，最后排从左起第五个就是。” 他说完把一张打印的五寸相片推到男人面前。那人拿起来仔细看一眼，搓着下巴为难的说， “这照片太小了，看不清楚啊。” 王楚钦默不作声，只从西服内侧掏出一张银行卡，顺着刚才轨迹又送了过去。 “这是十万定金，密码在后面，事成之后我再付三倍，只有一个要求，把他带回北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头发稀疏男人顿时喜笑颜开，收下卡后顺手揣进兜里，胸有成竹道，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王楚钦把领带扯松，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半个月够吗？” 男人粗糙的大手拍打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开口， “多一天您砸了我的招牌。” 他微微一笑，缓缓点头，把面前磨砂茶杯里的苍绿色普洱一饮而尽。 刘丁硕隔桌看向他，眼底的惊诧很快被意味深长的笑意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