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雾
包含大量捏造的Cosmoggy，大概是M1S4之后发生的事。
Cosmo沉下去的时候没来得及想太多事情，但他已经决定好银河队下一任队长要选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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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好难捉摸啊，Cosmo想。
前一天晚上Smoggy收到简讯的时候，Cosmo其实还被Astron架着。Pulsar拿着他的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在对话框敲出“一起去海滩吧”的时候，他甚至对着仙女座体育馆的大光球祈祷过华泽山的网线真的如同传闻的那样不食人间流量。
没有回复的第一个小时，银河队队长依旧在惴惴不安，等三个小时过去后才彻底放下心并赞美华泽山真是个世外桃源。可惜他高兴得依旧是太早了——第二天银河队例行的绕基地晨跑五圈跑到正门口的时候，一个灰蒙蒙的身影就靠在门卫室旁边。
据夜班的门卫所言，Smoggy昨天半夜两点就在了。门卫室里半新不旧的棋盘和两张小马扎隐约透露出过去的五个小时里面前人是怎么度过的，Cosmo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双手合十。
“……对不起！！”
换了常服的黑泽队圆抱臂，好像对Cosmo道歉的缘由以及自己一晚上通宵的丝毫不在意：“还去海滩吗？”
“去。”
来不及多思考，Cosmo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抢答然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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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oggy没有扎头发，灰色的发丝放到沙滩的阳光下总算能看得出闪着点蓝紫色，倒是那一撮白色的头发有点看不清了。Cosmo记得的总是他在赛场上扎着马尾的样子，恍然这么一看还有点陌生。
“不扎头发的话不热吗？”
本就不善言辞的人半天没找到话题，犹犹豫豫问了个显而易见的话。正在给游泳圈充气的Smoggy抬头看着他，浅色的眸子好像含着笑意：“那你帮我扎起来吧。”
容不得Cosmo拒绝，发圈已经递到手里了。
不知从哪儿开始下手的银河队队长伸手又收回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将Smoggy的长发先一股脑抓起。柔软的发丝在手里就跟本人一样微妙地不听话，Cosmo又不敢加重力气，摆弄了半天也只得松松散散地扎个低马尾。
Starry在训练的时候是怎么利索地左抓一下右理一下就扎出来漂亮高马尾了？Cosmo的思绪飘远了。
沙滩上其他路人们不时投来目光，叽叽喳喳的议论之间“Smoggy”“绯闻”之类的字眼猛地将Cosmo拽回神，他才发现自己慌急慌忙之下没给Smoggy留那片多少能遮点视线的刘海，黑泽队圆极具辨识度的样貌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说自从M1S4的某一场比赛结束后、媒体拍到他们两人从同一个出口走下观众席以来，关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的传言就没间断过，但传言毕竟是传言，Cosmo心里清楚，Smoggy会出现在看台上只是因为Hazers那位休假中的前任队长也有在看台上出没的可能。
赛季间Cloudy和Starry的闲聊也好，赛季后时不时从新闻界面的犄角旮旯钻出的小版面也好，似乎全都已经认定银河队的队长和黑泽的某位队员是板上钉钉的情侣关系。以此为基础，不知道延伸出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言论。
但撇开那些雾障之后，实情如何呢？
Cosmo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盖在阴影下。体型也好习惯性带着的光环也好，其实已经毫无疑问地暴露了他的身份，若是更狂热的粉丝，说不定从挑染的位置就能认得出来。事到如今还遮遮掩掩，无非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这样看不到路的。”
帽檐被不讲理地抬起，紧接着充好气的游泳圈就被塞进怀里。Cosmo抬头，Smoggy正在调整泳镜的带子：“还是说你打算被抱着走？”
“那倒是不必！”
Cosmo刷新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抢答。
Smoggy叹了口气，干脆将他的帽子摘掉。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明亮起来，没能一下子适应起来的Cosmo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周围的议论声变得更大了。
啊啊，这家伙怎么就不能像黑泽队的其他人一样贴心地保持疏离的社交距离呢？Cosmo吐了吐舌头，站定重新抱起那只游泳圈，装作听不见稍远处些的地方路人们的尖叫，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游泳镜还有吗？”Cosmo打量了一下手上画着卡通星星花纹的游泳圈，困惑起了对方为何要给自己这种外行的东西，“我用不到游泳圈吧？”
他自知算不算游泳类项目里的佼佼者，可怎么说好歹也是经历过联赛级别训练的球圆。既然并非水上项目固定出赛者的对方都只是戴个游泳镜，那自己应该也……
“啊，用得到。毕竟他们打算那样。”
Smoggy丢下不明不白的话，没有作解释的意思，只是退开半步让出路来，顺便指了指身后。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直线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银河队的其他队圆们摩拳擦掌地做好了起跑的架势。Cosmo在半秒不到的时间里立刻明白了自家队友的心思，而后在他们冲过来的几秒间手舞足蹈地作出了十几种表示“别别别”的动作。
就结果而言，完全没有用。
Pulsar瞄准了一个滑铲就让他们的队长失去了重心，Astron则稳稳地托住了Cosmo的肩膀，配合着Starry迅速把他抬起来往海的方向跑去。Quasar则跟在后面利落地捡起Cosmo边大喊大叫边丢了一路的进不得水的随身物品，还不忘对Smoggy比个大拇指：“Good job！”
Smoggy摆摆手，心里寻思我们队要是也能这么默契就好了。
这边的黑泽队圆还在想着远在华泽、默契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反向登顶的队友，那边的银河队队长已经在一声大叫后被连人带游泳圈丢进海里。
没热身便被冰凉的海水一下子包裹的人全身不自觉地一颤，游泳圈就这样脱了手。越是挣扎着想爬起来就越是失衡，Cosmo反而沉了下去。
放弃挣扎决定等待救生员发现自己之前，Cosmo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场景，例如上小学的第一天妈妈在自己额头上亲了一下，例如银河队定下第一个队标的时候黑洞教练看着那张儿童涂鸦神情十分精彩，再例如……
啊，对，再例如，大概一年以前的某个清晨，从床的另一边起身的Smoggy拉开窗帘，在晨光里注视着刚刚醒来的自己时，目光里的温和好像不如往常那般难以看清。
似若浑浊的猫眼石不如玻璃那样透明，但偶尔也有正好能一眼就望到底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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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mo再睁开眼睛的时候，Smoggy正盘腿坐在沙滩椅旁边拿着树枝戳他的脸。但他完全没转过脸去，就这样看着遮阳伞的下方出神，然后冷不丁开口：“Pulsar。”
“嗯？”
“溺水的时候想的下一任队长人选。”
Smoggy很想说你要是在这溺水死了那应该是来不及留遗言定下一任队长的，但看Cosmo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也就没打断。
“可能Starry在能力上更合适一点，但我总觉得要是被队长这个位置箍住的话她就不是她了。Astron也是，再说了他的性格也当不了队长。”
“Quasar呢？”
在赛场上见过几次的小替补，总是腼腆地低头绞着裙摆。M1S4跟在Starry身边倒是看起来和从前自信了不少，要是耐心地继续打磨的话，应该也是并不逊色于正选们的闪亮之星才是。
“Pulsar相比之下更需要来这个位置看看。”Cosmo含糊地解释着。
Smoggy猜想这大概就是类似于“队内的人才懂的事”的东西。反正Hazy指定了Misty接班的时候，他们几个也没少被问“到底为什么会是她”。
不明就里的闲谈结束，重新给自己扎了个马尾的人起身，切回玩乐的正题：“不过——既然银河队现在还没换队长，为了庆祝劫后余生我重新给你买杯饮料吧。喝什么？”
“随便什么汽水就好。”被太阳晒得确实有些口渴。
得了回答的人略顿几秒，在脑内排出备选项后重新报给对方。随口挑了个听起来不太会出错的口味后，Cosmo忽然想起Smoggy刚刚话里的奇怪用语。
“为什么是重新买？”
Smoggy再度退开半步让出路来，顺便指了指身后。有杯柠檬水栽倒在远处的沙滩上，随后便是一连串重重的、飞奔向海边的脚印。
才注意到对方发尾湿淋淋的Cosmo一时语塞。
“很累的，所以今天晚上我得留宿你们这了。疲劳过度很容易猝死的。”
被如此有理有据地预订了当夜行程的银河队队长花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而后在几秒间手舞足蹈地作出了十几种表示“别别别”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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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第二天清晨又看到Smoggy在晨光里注视自己的这个结果而言，Cosmo的抵抗这回也完全没有用。只是这回银河队队长下意识多对视了一会儿，以确认那种温和并非溺水前记忆错乱的幻觉。
七月的早晨依旧闷热不堪，算不得柔和的晨光将Smoggy浅色的眸子映得透亮。头一次对视得如此直白，银河队队长这次总算能肯定，穿过华泽山的雾气千里迢迢来到自己身边的家伙，是有着一眼能看清楚的情感的。
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声音依旧先出口了。
“……Smoggy。”
“嗯？怎么了？”被点名的人一如既往地面带笑意，“我也是你们下任队长的人选吗？这可没有先例。”
“那不是！”
啊啊，想说什么已经完全被打乱了，这个人到底是想好好谈还是不想啊？Cosmo有点气恼地抓了抓头发，又根本摆不出什么赌气的模样，只得又默默泄了气窝回被子里。
听到Smoggy在外面笑出声时他想——雾果然还是好难捉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