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红莲21(巍、宫、夜)(刑侦)
在个世界是如此的奇妙:一边是严冬,另一边是酷暑;一半是黑夜,另一半却是白昼;这一边是冰封万里、万物不生,另一边却是水清沙细、鸟翔鱼潜。
而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世间更是如此,一边是泾渭分明,另一边却是鱼龙混杂。生旦净末丑,这边妆罢,那边粉饰,分不清谁是谁,孰好孰坏,还是既是忠又是奸?
在这个异常热闹的大街旁,一个较隐蔽的巷子里是一片具有年代的宅子,大多是私人住宅。就像众多建筑里不打眼的一小块,平时来往的人并不算多,只有靠近大街的地方,有一幢不太起眼的私家公馆,把二、三楼租给了别人做成一家私房菜小馆子。看上去不算太大,但要价很高,格局也很不错,颇具情调。来吃饭的据说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有时想吃顿特别的还需要提前预约。
而鲜有人涉足的地下室里,一张精致的紫檀桌子上放着一盅陶罐煨的肉汤,里面放了炖得绵密的板栗仁和橙黄的虫草花,旁边还有一些精致的卤菜,满满当当塞在另一个瓷制汤盆里,只见上面淋了一层鲜亮的辣油,撒了些许白芝麻,让人看起来就食指大动。
只是在二十多平方的房间的地面上,却沾满了大量血迹与碎肉。没有窗,只有空调在静静地努力工作着。浓厚的血腥味,混着食物的香气,夹着阴冷的空气,就像半流体那样缓缓浮动,将墙面、桌椅乃至于美食上都覆上一层青灰,仿佛浸透了冷水的纸从虚空中一层层盖住人的口鼻,让人窒息。
“三爷,李法医今天被关闭审查了,具体原因不明,但听说李林力的案子可能会重新调查,所以估计是和那个案子有关。不过他妈受控于我们,应该不敢乱说什么。”一个身形微胖,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对着另一个身穿高档西装,手持包着湿布的竹条,静静地站在紫檀木桌旁的男人汇报着。
“你们找到的都是些什么废物?一点事都处理不好?”他一伸脚,将另一个原本俯在他身下的少年一脚踹开,如踹着一个厌弃的玩偶般,毫不怜惜。少年无力的喘着气,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边血流不断,看上去一副凶多吉少的样子。
“不过算了,且看着先吧。”他放下手中的竹条,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转身捏起陶罐里的勺子,喝了一口鲜美的汤。然后皱了皱了眉,不满的冲着那个中年男子说:“怎么今天做的是鸡汤?”
“这个……您惯用的新鲜‘想肉’暂时没货了,所以……”中年男子讪讪的回着话,额头又开始滴下汗珠。这个老板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无论是爱好、习性还是口味都比较让人生畏。
“……这不就有现成的吗?”那个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瘫软在地上的少年。
“这一个?”中年男子闻言犹豫了一下,别人送的小礼物,能行吗?而且这个……还活着。
“我检查过了,老秦还是会办事的,不像李林力那个老家伙,不守规矩乱用药,即坏了商品又破了规矩,自要用命来还。这个很健康,还能回收使用。你们按老规矩把这里和他都处理一下,一会先给我重做一份上来,再联系其它订货的买家。这点时间,我等着起。”
“好的,三爷。”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少年,暗叹:你只能自认倒霉吧,谁让你长得好,又被送来伺侯三爷,也算是个苦命的孩。他拖着少年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又有其它人进来收拾房间。满地鲜血碎肉迅速被专人洗刷干净,青幽幽的瓷板上泛着光,似乎吸饱了血,在冷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阴冷气息。
那位被唤做三爷的人,活动了一下肩膀,伸了个懒腰。缓缓地推开门,顺着特定的通道来到三楼靠窗的一间包厢里,舒服的靠坐在皮质沙发上。慵懒晒着冬日的暖阳,将旁边装在精致花瓶里正娇艳盛放的火白合拿在手里,低头凑近,深吸了一口混着花香的空气。
真香。
真美。
娇艳得让人就将它毁灭。
他慢慢的收拢手指,将原来托在掌心里的花,一点点、一分分地揉碎、搓烂,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用放在桌面上的刀叉耐心的分割着花瓣、花蕊、花萼……慢慢的、细细的,一刀刀,无一放过。
直到新炖好的肉汤送上来,他端起来含了一口进嘴里,微眯着眼静静品尝着。
一种想肉所特有的酸味在各种调料下变得微弱,但细品下,还是能充斥着整个口腔。
“还是你的肉好吃,没有这股酸味。我真的好怀念那个味道,又香又嫩,十多年没有吃过了,可真是想得紧。”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阴冷的眼珠死死盯着桌面上那朵被分解支离破碎的百合,原本娇艳盛开的花朵早已凋零,化作一摊烂泥铺在桌面上,连之前浓郁的花香都变得稀薄,看起来让人心悸。
“给你们送的礼物,你们收到了吗?你们可是快点解题,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无论是你还是你,等着我,我就要抓到你们了,我的小淘气弟弟们。”
城市的另一端,晚上七点。
细滑的肤感,熟悉的香味,火热的温度,纠缠的躯体……
“哥……”沈夜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的唤着,并抱紧了怀里的人儿。
哥哥在身边真好~~
“……动作轻点,别吵醒你哥。”宫铁心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这是……二哥?
二哥?!为什么是二哥在这里?哥哥呢?
“二哥!你……”沈夜吓得腾的一下子就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又因手臂被人压住,瞬间被带了下来。怀里人因为自己的大动作而动了一下,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动了两下,重新找到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还好,自己抱着的是哥哥,不是二哥。沈夜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看到沈夜冒冒失失的动作,坐在床边,拉着沈巍一条手臂的宫铁心不满轻声训斥着:“不是让你动作小点么?声音给我收着,别吵醒你哥。还好我这针还没扎下去,要不被你这么一动,针头断在里面怎么办?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也就你哥才把你这秤砣当宝贝来整天宠着。”
……你才秤砣!你是这赤果果的妒嫉!
沈夜也就是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吐着槽,他看着二哥在大哥的手上扎上止血带,找准静脉后,消毒、穿刺一气呵而。
“你动作轻点,不要吵到你哥。醒了就给我起来,洗漱一下,准备吃饭了。”宫铁心迅速拆掉止血带,缓慢而稳定地推着注射器,不放心似的又多重复了一遍。
“二哥,哥怎么了?”沈夜小心翼翼地问着。
“……”宫铁心静静地推着注射器,直到结束后拔针,并用棉签按着穿刺口,才开口:“发烧而已,没什么大问题,等他醒了就好了。你帮你哥按一会就赶紧出来。”
沈夜撑起身子,用另一只没有被哥哥压着的手帮哥哥按着棉签,手掌下的温度真的很高,保守估计也至少在39度以上。
自己就一天没回来,哥哥怎么发烧了?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张口就问:“可……”
“有什么出来再说。”宫铁心冷静地打断沈夜的问题,收拾东西直接转身出了房间。
沈夜扁扁嘴,在哥哥略有些干燥的唇上轻轻一吻,才慢慢地小心抽出手,准备起来。
不一会,沈夜就从哥哥的房间里出来走到饭厅,只见桌面上已做好了一桌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
“夜少下来得刚刚好呢!这是沈先生特意交待做给您的,刚刚出锅。”好脾气的厨娘将炖的汤和炒的好菜放到沈夜的面前,然后笑着说:“那两位慢慢吃,我先回去了哦!”
“好的,李姨,你慢走呀!那边的柚子带两个回家给孩子们吧?”哥哥不在,沈夜努力的学着哥哥的样子和厨娘打着招呼。
“不用了,谢谢夜少。”
“不用客气,真的是给你的,哥哥之前就装好了,怕我们吃才特意放到那边的。”沈夜想起昨天上午时哥哥和自己说的话,连忙将柚子装给厨娘。
“那……我就恭敬不如多命了,谢谢你们。”李厨娘接过柚子便转身离开。
她是真心喜欢这三兄弟,长得俊、脾气好又有礼貌,在这里活不多,但给的工钱却颇丰厚。听说自家侄子这两年从分局调到市局里当法医,还和宫先生是同事呢。这次得了两个柚子,要不也分一个给哥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