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含光君,你真的爱我吗? 第3章(蓝二狗的漫漫追妻路)
月光洋洋洒洒散落在阶台,染上几许凉意。
蓝忘机持剑站在庭院里,仰头凝望着夜色里微弱的星光。
“忘机。”蓝曦臣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魏公子房里的火,是你放的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他眼底也没有被戳穿的惧色。
相反,还淡定自若,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兄长在说什么,忘机不懂。”
“还跟我装傻?你是什么心思我能不明白?”
“你敢说魏公子差点被烧死一事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蓝曦臣语气略显激动,但想着蓝忘机乖张的性子,只能无端叹气。
“忘机,你似乎有意针对那个魏无羡?”他是听说过白日关于含光君亲自指导魏三公子,举止异常亲密的言论的。
想起那日在后山忘机的异色,一个念头闪过,又掐灭,无端只觉得自己可笑,忘机是有病,是个天生的疯子,他小的时候曾把自己养在后山的兔子用石头砸死,将它们丢下山脚。所以他从不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只是即使他再疯再乖张,他也总不会去喜欢男人。先不说他早已断了情欲,哪怕他是个六识未净之人,也不会喜欢男人这般荒唐吧?
“兄长多虑了。”
我从来都不是在针对他,我怎么可能针对他呢?喜欢还来不及,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追求和偏爱。
兄长不懂,魏婴也不明白。
真是令人苦恼呢!
“是吗?”蓝曦臣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去猜,“你玩归玩,别惹出人命,从前我不管,只是这个魏无羡你知道他的重要性。”
“叔父还需要他。”
蓝忘机感受到他言语里的警告之意,心底冷笑,嗓音也透着冷漠。
“我说过,他我会亲自动手,旁人碰不得!”
一股肃杀之气萦绕着他,蓝曦臣不免心思复杂。
清幽的帘内,琴音悠悠扬扬,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魏婴在这舒缓的音色中醒来。
“阿羡!”魏厌离看着他醒来,脸上表情喜不自胜。
“阿姐……”他被魏厌离稳稳从床上搀扶着坐起身。由于之前的房子被大火烧毁,蓝氏只能另外为他安排一间卧房。
“阿羡,这回可得多谢泽芜君及时赶来,否则你就不能安然无恙了。”
“泽芜君……”他隐约记得,自己晕倒的最后一刻,是落进了蓝曦臣的怀里。
还真得好好感谢。
这时,隔壁帘里的琴音停了下来,蓝曦臣从里面缓缓走出。
“这清心音有活血化瘀之效,可使人心情平静,排除你体内烈火的烧灼之气。”
“多谢泽芜君。”他想下床鞠躬致谢,被他婉拒,“魏公子身子微恙,还是好好休养吧。”
“至于那纵火之人,你放心,蓝氏定会尽力寻捕,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神情真挚坦荡,一派君子之风,魏婴心里不甚感激。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魏姑娘了。”
魏婴目送着蓝曦臣离去的背影良久,不禁感叹着:“这泽芜君真是君子风度,温润娴雅。”
魏厌离也深表认同,看着魏婴,眼底尽是忧色,“阿羡,你说这放火之人,该不会……”
“阿姐。”魏婴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曾经的夷陵魏氏虽不是什么大世家,却也有些风光,只可惜担了一个不省心的家主,好恶风流,贪色又无能,因此结了不少仇家。终是天怒人怨,在一个深夜,被人撞破山门,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满门诛灭。
魏婴和魏澄还有阿姐逃了出来,也不过是相依为命,无处傍身。
想着来云深能多学一些本事,好日后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是魏家种下的果,该由魏家来偿。那些人伤我族人时,我也只是觉得不过因果报应罢了。只是可惜了这些无辜的子弟,他们什么也没做错,只是没有寻得一个好的主子。”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魏厌离看着他,“我们三个都要好好的。”他看着她,轻轻一个“嗯”,温柔且坚定。
“这些日子我有想过,我们三人无依无靠,终归是势单力薄的。若是能有好的世家身份傍身……”
“阿姐!”他略有些生气,“你还在想那个金子轩?”顿了顿,“他和那些左拥右抱流连美色的好色之徒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贪图你的美色罢了。”
“他并非真心,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阿姐,他不是良人,而我也不容许你和他一起。”
他曾看见那金子轩抱着一个又一个美丽女子踏进房门,就像他的父亲金光善,就像自己那个风流成性,不像父亲的父亲。
他的阿姐是世上最美最温柔的女子,她值得更好的。
“我知道……”看着魏婴毫不掩饰的厌恶,她也明白他是为她着想,可她对子轩……
“当初阿晁求亲,我该答应的,他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们青梅竹马,他待你之心,我瞧的一清二楚。”
“温晁待我确实极好,他对我这份赤诚,我却不能回应。我是男子,断不能接受龙阳之好。何况……”
他心口微颤,“何况我不像一般男子,我的身子……”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我身子的秘密,你让我情何以堪?何况若想在这世上立足,也不是非要寄人篱下,我不想依靠任何人。”
窗前的风铃摇曳,掩盖了淡淡的忧伤。
那时的魏婴只想仗剑天下,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
只可惜……事与愿违……
过了些日子,魏婴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想着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泽芜君的,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地盘。
他到了寒室,蓝曦臣的居所,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许久未应。
“泽芜君?”
“泽芜君?”
……
良久,他擅自推开房门,却见里面空荡荡的,环顾了一圈。
不在?
他想着不如过会再来,刚出了门,便见到了几个来浇水的弟子。
“你们泽芜君去哪了?”他倚在门口。
“应该是在冷泉吧。”语气懒散,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冷泉?那不就是后山吗?他想着,提着剑离开。
等魏婴的身影彻底消失,一个弟子忽然反应过来,问身边的人,“宗主现在不在云深,何况冷泉是含光君的境地,你怎么能骗那个公子,这不是把他往死路逼吗?”
那人打着呵欠,耸耸肩,“那又如何?死在含光君手上的子弟还少吗,有什么要紧?”
细碎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湖上泛着一片白烟似的薄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觅得几粒花影。
山水间琴声回荡,魏婴握剑行走在山间鹅卵石路,抬眉微挑,一抹白衣端坐在清澈婉转的泉水畔,修长的手抚琴,背影朦胧似雾,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落笔惊鸿。
……含光君?
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阿澄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远离这位含光君,说他虽不食人间烟火,却性情古怪,私底下那些弟子议论时面上也带着点惊惧。
他原本也对这位含光君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过匆匆过客而已。只是忽然想起那日练剑时他对自己的“特殊优待”,心里总觉得慌慌的,总感觉自己应该离他更远一些。
他对这位含光君莫名便有一种排斥感,一种天生的想要逃离的心思。
算了算了,趁他没看见赶紧溜走,他转身就要离开。山林间白光闪过,魏婴面前亮光一闪,他急忙停步,避尘直直挡在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魏婴:“……”
“过来。”琴音未绝,淡淡的嗓音袭来,魏婴自觉避不过,勉强扯出几丝笑脸,“来啦!来啦!”
三下两下跑到他身边,蓝忘机抚琴,淡淡清冷的光辉洒在他身上,魏婴停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恭敬鞠了一躬:“含光君。”
回应的是风沙沙作响的声音,一片寂寞安静。
空洞冷清,他不禁忍不住一抖,想着至少应该说点什么,态度诚恳:“含光君,我不知道你在这,我……我是想来找泽芜君的……我……”
“脱吧。”
还没说完,便被冷清的声音打断,蓦地,他怔了一下,他……他刚说什么?清澈的双眸痴痴盯着他,他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雷得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