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江南名媛】第九十章
前篇指路
这个后知后觉的预感让金婉彻底呆在了原地，那颗因为剧烈颤抖而刺痛的心脏在某个不知不觉的瞬间石沉大海。这样来看，那支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口红，两人在晚宴上的亲密举动，以及他近期极其反常的长期不归，就有说法了。
四月了，街道旁光秃的树已经开始冒出嫩芽了，可自己周围的空气里却闻不见丝毫有关春天的气息。是啊，这是应该的，因为去年春天到来时陪伴着自己的人如今还未归来，所以才感受不到曾经那般温暖的气息啊。
凝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金婉鬼使神差地掉起了眼泪。湿冷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不知是否是朦胧在自己眼前的泪浪还是透明的窗玻璃上薄薄的雨雾，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奇怪，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明明没有很难过，为什么会哭呢？
在这片看不清尽头的白茫中，她又一次记起了他曾经对自己许下过的诺言，那样诚恳，那样真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不相信。
金婉猛地站起身，握紧手机迈着箭步往外走去，公寓外，下着大雨的街道人烟稀少，独自撑伞站在路边的女人自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魂不守舍地望着窗外朝司机道，
“请去Hybe娱乐公司。”
理智的外壳里寄居着疯狂，我曾经无比地渴望命运在我的世界里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澜，这个人出现在了我人生最黑暗最迷茫的时候，给了我拥抱一切与失而复得的情节，更是在我不那么坚硬的躯壳上刻下了一笔名为倔强的痕。
你教会我的倔强与勇敢，会成为我抵抗所有困难的武器。
十五分钟过后，金婉抵达公司楼下，匆匆向师傅道谢后下车，静静地仰望眼前这座灯光辉煌的大楼，这就是那个被世界瞩目的人每天工作的地方，看起来就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她这种平凡庸俗的人无法靠近的。
攥紧衣角，金婉硬着头皮低头走了进去，她绞尽脑汁思考着应该如何与工作人员搭话才显得自然，应该以怎样的身份昂首挺胸地在这栋建筑物中走动。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
她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咽下满腔不安小心翼翼地询问，
“田柾国..现在在公司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后者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半晌，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您是柾国的恋人对吧？”
“..是..是的。”
那个思索了许久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答案，要问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走进这里，最贴切最合理的或许就是....
自己是他的恋人。
“柾国的话...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
工作人员回忆起，
“他今天比平时都早回公司。”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今天的行程很早就结束了。”
...
“....我还有工作。”
...
脑际忽而闪过的一句话让金婉顿时心头一颤。
“很早就结束了？”
“是的，因为最近柾国要拍新电影，很多比较复杂的行程都推迟了。”
“他现在在哪？”
“应该在他的个人工作室，七层。”
来不及道谢，金婉转身便朝着角落的电梯快步前进。
如果行程很早就结束，那为什么要在电话里那样说？
回忆一幕幕浮现，压抑在心中的不安随着电梯层数的上升逐渐失去伪装。电梯到达七层，迎接金婉的除了长廊的湿冷与黑暗，还有尽头的那束灯光。
田柾国果然在公司。
在那满怀思念与期待的回忆中，她从他口中听见最多的词汇便是“工作”，她曾经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但是由始至终选择独自守候在原地的她似乎闻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那让她怎么也无法将其放在两人坚不可摧的感情中相提并论的，谎言。
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怎么会对自己撒谎的？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难道不是吗？
金婉自我和解着，在一片漆黑中放慢自己的脚步朝那间房间靠近，长廊里的盏盏灯光随着她的脚步声亮起，越是靠近那间房，就越像是临近死亡的倒计时，长廊的最后一盏灯光亮起，也意味着一切即将跌入深渊。房间的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中钻出来，落在门外人的那张写满震惊与不知所措的脸上，显得那样可笑。她看见了，看见了房间里的男女正亲密地拥抱在一起，而造就这亲密一幕的，正是自己的恋人，田柾国。
一瞬间，金婉的身体僵硬无比，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也在一次次的鼓动中灌满了冷冰冰的铅，沉坠进了谷底。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无数次的推脱与理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金婉木讷地垂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故作镇定地将目光从屋内的两人身上转移，她转身走进长廊拐角的房间，神色复杂地拿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打了屋内人的电话。
“喂？”
那头人很快便接通了电话，听着那依旧平和的嗓音依旧平和，金婉的大脑忽而陷入一片空白。拥抱其他人的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起这通电话的呢？
“喂？”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咬紧牙关隐忍着心痛开门见山道，
“你现在在哪。”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沉默，金婉并不知道这长达十秒的沉寂田柾国是如何度过的，他无法给出回答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窒息的煎熬，这个问题难道值得犹豫吗？告知自己身在何处怎么会是一种难题？
“...还在片场，拍摄还没结束。”
半晌，他的答复刺进耳中，平静的一字一句将女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倔强彻底击得粉碎，一行绝望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脸颊，
“是吗...”
她声音颤抖，像是生怕被他察觉出不对劲似的，未等男人开口便急忙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垂眸凝望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的界面，眉头紧蹙的田柾国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看向眼前依然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小姐，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请你离开，我现在必须回去一趟。”
强烈的不安让田柾国不敢多想，急忙抓起桌面上的车钥匙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女人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张长相姣好的脸庞此刻正挂着泪珠，望向男人的那双眼眸里更是充满悲情，这让本就浮躁的田柾国情绪更加混乱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段时间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忍耐了多日的怒火总算在这一刻爆发，说的没错，这段时间以来田柾国的行动一直都在受她的限制，原因是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只要让她感觉腻了，她就会选择放手。可是这几日来的相处，田柾国丝毫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丝毫腻的迹象，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将他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暗藏目的的约会与毫无预告的出现更是不在话下。
“我有我的爱人，现在我必须回去见她，请你自重。”
甩下一句绝情，田柾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工作室，谁料刚走出门两步，身后人的一句花啊便让他瞬间止住了脚步。
“...我知道了，我会遵守之前的约定，但是在这之前，我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田柾国回头，脸上毫无波澜，
“别卖关子，说。”
“送我回去吧，路上慢慢说。”
话语刚落，女人便朝他走来，风轻云淡地与他擦肩而过，
“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
耳闻这句话，田柾国愠怒的情绪才有了些许平息，他答应她的请求，驱车将她送回田宅。路上，田柾国静静等待着女人说出那件所谓“很重要”的事，可女人却迟迟没有开口，直至车辆驶至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她才缓缓打开包包，从中拿出了一张鲜红的请帖。不明所以的田柾国顺势接过，却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傻了眼。
“这是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和你订婚了？”
由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田柾国自然诧异，他不敢置信地反复查看上面的文字，甚至就连面前的红绿灯都忘了在意，直至听见后方车辆的鸣笛声才有些回过神来。自己的名字同样被书写进这封请柬里的绪仪怜却对此毫不在意，更甚者在她脸上浮现出的，是理所当然的优越，沾沾自喜的自豪。
“这是伯母的决定。”
“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都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给我安排婚事，你和我妈还真是绝配。”
田柾国握紧方向盘的手掌青筋暴起，冷嘲热讽的言语中满是隐忍的怒意。果然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什么狗屁约定根本就是个笑话，而天真的自己居然还被骗的团团转，可笑。
“柾国，我很理解你讨厌伯母擅自为你安排这些事，但我希望你明白，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你不应该想着去改变，改变只会让所有事情乱了顺序。”
“我的命运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你介入我的生活篡改我原本的计划，你才是那个打乱了事情发生顺序的人。”
女人似乎有所动容，很快便沉默了下来，田柾国本以为自己这番说辞总算打动了她，可谁料她却说，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不相信。”
“没有，也绝对不会有。”
女人不再发话，只是失落地垂下微红的眼眸，一颗豆大的眼泪就这样掉在了手中的请帖上。田柾国的余光扫过她，不知为何，在这本应狠下心来彻底结束的画面中，他竟忽然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人，与自己记忆深处的那抹身影似乎有几分相似。
他忽而回忆起了一个下着漫天大雪却无比疯狂自由的夜晚，他牵着心爱的人的手，脱下这身沉甸甸的璀璨装束，抛开可能引来抨击的世俗目光，肆无忌惮的在绰约人海中奔跑，接吻。
那夜，她失去了爱人，孤身一人躲在无关她的沸腾人群里，是他的出现拯救了她，严格来说，他是一个乘虚而入的坏人，比起堂堂正正的追求者，他并不够格，可他却从始至终没有为此感到不满，因为在他决定带她回家的那一刻起，他便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守护她一辈子，绝不会再留她孤身一人，也绝不会让她伤心，掉一滴眼泪。
这是他乘虚而入的代价，更是他爱她的原则，在一切没有发生动摇之前，他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我有我的爱人，有她在我绝对不会爱上其他人，所以对不起。”
田柾国深思熟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给她的感情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是我唯一打算用一辈子来记住的人，过了这辈子，我下辈子还要再遇见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车辆即将抵达宅邸，田柾国停下车，默不作声地拿过女人手中的请柬，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其撕碎掷出车窗。
“也请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在我这不管用。”
无情的风浪击碎了安逸平静的生活，将世界摧残得一片狼藉，我们失去了一切，却无法在一片黑暗中为自己找寻生机。倾盆大雨才刚刚停止，路面上的水洼倒映着路灯的光，犹如一面静止的明镜。金婉独自徘徊在午夜的街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田柾国的公寓楼下，蜷缩在暗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条消息失神，看着看着眼泪便不知不觉涌出了眼眶。
这段时间两人的联系极其单薄，每天只是简单的互道早安晚安，有时甚至连续几天没有一句对话，因为他工作忙，所以自己尽可能的抑制住了所有的情绪，靠着他的一点生活动态期盼他的归来。可是现在呢？自己不但没有等到他的归来，还收获了一份“意外之喜”，让本就来之不易的爱情更加雪上加霜。
两人相拥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金婉不明白，假如那个女人真的是他的新欢，他为什么还要紧紧抓着自己不放呢？那个女人看起来比她漂亮，比她有钱，方方面面都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为什么在天鹅与丑小鸭之间，他要执着于自己呢？因为爱吗？那么既然有爱，为什么还要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越是思考，有关两人的美好回忆就越是清晰的在脑际跳动，越是回忆，心就越是钝痛。凝望着不远处依旧亮着招牌的烧烤摊，金婉的腿不受控制地迈开步伐了过去。
既然清醒时的自己无法想出答案，那就把一切交给酒精吧，或许被麻痹以后的脑子，更适合解决问题。
可这一次，自己的酒量却意外的好，大脑像是怎么也不承认自己醉了，两瓶烧酒下肚，即便两眼发花，自己的意识也依旧保持清醒。
为什么...为什么不醉...
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用袖子抹着自己的眼泪鼻涕，金婉发誓，这绝对是她活了二十余年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买醉，她绝对不能让田柾国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自己要走就潇洒的走，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有多么不舍。
“老板，再来一瓶烧酒！”
吸吸鼻涕擦干眼泪，哽咽未止的金婉再一次抬手朝老板喊道，可不料话语刚落，自己的肩膀便被身后的一道力度用力掰了过去。情绪还处于低落状态的金婉自然被吓了一跳，可等她瞪大眼睛看清来者的脸时，却顿时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
田柾国...他怎么...
“柾国...”
“外头冷，跟我回家吧。”
那双熟悉的清秀眉眼，微卷的褐色发尾，还有那每当情绪高涨时就会不自觉抿紧的嘴唇，他干净明亮的声音，柔软宽大，带着属于他气息的手掌....这些关于他的一切，明明那么令我怀恋，为什么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是因为这短短十五天的时间，还是偷偷藏匿在我们之间暗暗作祟的这些怪事？
真奇怪....真奇怪...
“我不要....不要回去...”
“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结账。”
他听不见她沙哑微弱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起身走向柜台。望着他衣着单薄的背影，金婉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一行行滚烫的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半晌，男人再次走来，弯腰轻轻挽起她的手臂将她往外带，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的他，对于方才在公司发生过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他应该也猜到了吧，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常地选择在危险的深夜独自出门买醉，为什么不和自己解释清楚？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真让人讨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