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笙 第五幕 柳絮雪（六）
走到天文台二楼，这里的景象让二人大惊失色，这个丰若英真的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住所：白色而又巨大的天文望远镜伫立在中央，通过旁边的杠杠和齿轮就可以很轻松的控制望远镜移动，望远镜旁边是一个收集雨水的装置，下方连接了蒸馏器，而蒸馏器的管子则连到旁边的大型机械上，那些机械组成一个个温室，合理密植一些经济农作物，完全够丰若英在满足自己温饱的同时还有一些盈余；当然还有一个小型的养鸡场，里面都是一些黄色的、发出吵闹声的食用肉鸡——立体农业技术，这个云堤城的粮食命脉来源，丰若英在这里居然搞了个小型的植畜养殖场。
此外，她在捣腾这项技术的时候估计也没闲着，这个巨大装置旁边还有一些沈笠没见过的水稻，根据水稻叶子上的标签判断，这应该是她自己正在进行实验改进的某种新型杂交水稻。
除了阻挡望远镜移动的位置，几乎所有的空间都被利用了起来，这里除了立体农业外还有堆满了图书的书架，一个用来画水彩画的地方，用来念书的桌子，两个发出奇怪声音的电子设备，改成吊床的望远镜座椅，还有按一下就可以将顶棚变成玻璃天窗的诡异装置——即使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对于丰若英本人来说这却是落错有致的布置；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桌子经常乱七八糟的人能很快找到桌上的东西，反而帮他整理干净后却不能很快找到。
“疼死啦！”
“别乱动，这是藏红花，一会给你喷点云南白药，再冰敷一下就好了。”丰若英放下盛有红色液体的小碗后，走到冰箱旁往塑料袋里面丢了几块冰然后倒上凉白开递给沈笠，而后示意他坐在沙发上，“对了——你们两个饿了么？我这里还有点培根和面包，我可以做点给你们吃。”
“嗯……谢谢了。”
庄学民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望着丰若英朝附楼走去，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至于沈笠，则是靠在庄学民的身上，时不时的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毕竟论谁吃了那么一下都会疼痛难耐。
“这个……丰若英博士，看来是疯的不轻。”
“这不蛮正常的么。”
“那家伙说你是个人畜无害的白痴，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我觉得她好像没有说错。”
“败给你了——我说沈笠你别靠在我身上发出奇怪的声音，怪恶心的。”
“庄学民是个大帅哥，大帅哥，让我看看啊……”
“滚滚滚，你脑袋还想再来一下啊？哼，我要四处走走。”
庄学民起身，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四处走动，他先是走到书架旁看了看丰若英的藏书，而后跑到那个小型养鸡场旁逗小鸡玩，再者便是那台庞大的数据处理器，还有那通过数据线连接的电脑，上面跳动着一些庄学民看不懂的数据，最后他来到丰若英的书桌旁，看着桌子上潦草的数字大惊失色——因为丰若英居然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
——疯了疯了，绝对疯了。
他一边在脑海中自语，一边走到刚刚丰若英消失的木门旁，往里面端详了一番。
“嚯嚯，这还是个复式建筑，有点意思，沈笠你快来看看。”
“我能不能拒绝，五分钟前你让我来看看，我脑袋挨了一下。”
“真的真的，这次没有危险。”
沈笠半信半疑的走到木门旁，发现门后竟然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其空间大小可以容纳五十个人在这里开会，不过会议桌似乎被搬到了墙角，其余的空间被丰若英利用起来支起一个看起来十分暖和的大床，看来她平时应该睡在这里。至于会议室的外侧则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处有一个热水器，一想到丰若英平日就在没人来往的绿色森林海洋中洗澡，沈笠竟然萌生出了一种向往的念头。
窗外飘来几缕白烟，再加上香气四溢的味道，庄学民判断下面应该就是厨房，得出如此结论的他便没有下楼探险的打算，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会议室两侧的照片上。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蒋春文市长嘛，她给这里进行过剪彩仪式；沈笠你过来看看，这是啥时候的照片？”
“我看看啊——应该是28或者29年的照片，这里建立之初的时候，中科院国家天文台出资为这里建了一个超级计算机，那两个个外头发出奇怪声音的黑匣子就是；这天文台可是和墨子四号连着呢，所以比较重要，需要市长出面进行剪彩仪式。”沈笠敷着塑料袋，看着照片中的蒋春文，发现当时的她一点官员的架子都没有，显得十分和蔼。
“和墨子卫星连着？那么多的数据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的？”
“当然喽，我不是说过她这方面能力超群嘛，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人送外号人肉计算机，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静师大才没有用暴力手段把她赶走，反而还到处说那个奇怪的都市传说……”
“我也是人肉计算机。”
“你们两个有机会可以比一比。”
“喂，你们两个，来吃吧。”丰若英端着两个盘子来了，内容物是烤好的面包和刚刚炸好的培根，“你们要喝什么么？”
“可乐谢谢。”
庄学民似乎是在刁难对方，不过丰若英并没有这么认为，她走到会议室旁的隔间，而后拿出两瓶可乐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这一幕把庄学民看呆了——那个地方似乎是丰若英的储藏室。
“这多余地方当初计划要搞一个老干部俱乐部，不过后来搬到静海区那边去了……所以呢，这里现在叫做‘丰若英的快乐小屋’，哈哈哈哈。”丰若英将食物端到会议桌旁，示意二人就坐，“呸呸呸，他们就该去静海区，反正静海区住的全都是老头老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丰若英……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当然没事了，相反我现在的心情特别好，我说你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沈笠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楚立群给自己的关于丰若英的照片，这张照片拍摄于立体农业投产后几天，那时的丰若英还没有现在这么胖。“哎呦，这不是我和我儿子的照片嘛。”
“你儿子？”庄学民对这个回答一头雾水。
“立体农业那就是我儿子。”
“你和照片简直判若两人。”沈笠说道。
“咋了，天天就在这个地方看数据，解数学题，吃饭睡觉，不运动，看肥皂剧，玩电脑游戏，不胖才怪呢。”丰若英掀开自己睡衣的下半身，那个动作似乎是在展示自己肚子上的赘肉，“再说了我这个叫做虚胖，你们有没有看过一个老电影叫做《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有个女主角叫米兰，我就是米兰的翻版。”
“嗯……没看过，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呸，沈笠你这个人真无聊。你生活中是不是从不和艺术、电影、绘画有接触，哦我忘了，你是个榆木脑袋哈哈哈哈哈——”丰若英又在傻笑，从现在起，沈笠也开始怀疑丰若英是不是真的疯了。
“那电影我看过。”不知为何，庄学民突然插了句嘴，“当时高中的时候我们老师给我们看过……未删减版的，然后引起了全校的轩然大波。就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那你觉得我像米兰么？”
“我记得她貌似没有油肚。”
二人沉默了几秒钟，庄学民以为对方要回怼自己，却没想到自己的肩膀被狠狠拍了一下，对方旋即表示庄学民和自己“臭味相投”。
“别闹了，那个……丰若英博士，其实我们两个人是想找你帮忙。”
“咋了，别告诉又是静师大，那这辈子和那群人势不两立。”
“静师大的人欺负你了么？”庄学民问道。
“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我们想要请你加入我们的科研团队，目前这个团队的人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还有一个仇黎……我们需要一个处理数据能力很强的人。”
“你们要研究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沈笠只是指了指外面的天空。“哦，你说天气控制系统啊，因为你这个家伙的关系，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月看不到星星了；沈笠，我要挖出你的心，剥了你的皮，因为你阻挡了丰若英快乐的生活。”
“可能你得排队来，我和仇黎都想扒了这家伙的皮。”庄学民调侃了一句，还不忘吐舌头。
“那么……嗯……庄学民……是吧，这位帅哥能否把这个机会让给小女子呢？”
“当然愿意，只要你肯加入我们的团队。”
沈笠感觉自己的心里面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眼前的一幕简直就是奇葩遇奇葩，两眼泪汪汪——和自己不一样的奇葩类型，自己绝对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可是接下来，丰若英却又像是忽然变了个人，她看了看窗外，露出一种哀伤的眼神，她坐到真皮座椅上，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这样的反差让沈笠突然有些不适应。
“唉——搞科研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又没有什么前途，又没有什么好处，反正就是什么都没有。”
“我原来也是搞科研的，嗯……纳米技术，虽然后来不干去当演说家了，只能说我们貌似生错了时代。”庄学民的语气像是在安慰对方，“在来的路上，我和沈笠聊到了云堤城的立体农业，好像当时你和静师大的矛盾就是这么来的，有人夺走了你的成果。”
“静师大？哈——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丰若英的话前文不搭后语，“我现在就想过现在的日子，天天看看星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云堤城的人说你是疯博士，你不难过么？”庄学民又说道。
“难过？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因为这个都市传说的存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对方打开可乐，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我每个月会偷偷溜到山下采购食物——嗝，来说正事吧，你们现在有方向了么？”
“两天前我和沈笠对云堤城的现状作出了评估，天气控制系统是基于‘源’而运行的，如果能够将‘源’反制……或者说，能够进行‘退水’的话，就能够使之恢复正常。”庄学民为了使得对方能够听明白，特意拿出手机打开了绘图工具，“就好比长江每年会发生洪灾，修筑水坝用来蓄水一样，当‘源的发出率和消耗率持平’时，云堤城就能够正常利用天气控制中心进行降水了。现在的问题是‘源’因为某种原因在云堤城周围聚集，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你们就没打算查明原因么？”
“眼下可是持续降雨的问题，降雨和天气问题使云堤城面临着经济损失，这是市政府和聚能生命不希望看到的。”庄学民给沈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说些什么。“也就是说，原因什么的都是后话，如果城市濒临崩溃，探明原因也是无济于事。”
“对对对，庄学民说得对，我们……要阻止‘源’对这座城市造成的破坏。”
“哼——我看哪天我的立体农业出问题了，他们也会像对待你一样这么对我；科学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与人类社会经济规律的存亡，都有人会做出选择。”
丰若英回答道，因为之前沈笠有幸参观过一次远山区的立体农业基地，所以他对于丰若英的故事是很好奇，可对方似乎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只是用“你不会明白的”之类的话来搪塞。更令人奇怪的是，楚立群曾经告诫过沈笠，丰若英是一个“无法沟通”“患有暴力倾向”“神经质”的家伙，可在这一段时间的对话中，除了用词方面，沈笠并不觉得对方说话的时候有任何逻辑上的问题——想起之前诺可说这可能是女性的一种先天优势，她似乎对于这种没有依据的说法奉若佳话。
“你们两个人证明了自己不是危险人物，但是……我是不会从这里走出去的；所以，麻烦二位在吃完饭后尽快离去吧……我……我还是和这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好……不与世俗争斗，像个白痴一样摆弄我那愚钝的数字。”
丰若英的脸色阴沉下去，她走到自己的床边，拿着沈笠老式触屏手机盯着屏幕发愣——就是那张合照，在农业基地的合照。她就这么望着那张照片，什么话也没有说，时间仿佛静止了，四下里只有雨声和沈笠咽培根的声音。
——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沈笠转过身，试图用眼神对庄学民表明自己的判断。
可是对方却很快起身走了过去。
“丰若英……你叫做丰若英对吧。”
“你想干什么？”
庄学民坐在丰若英的身边，二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几厘米不到，这样的距离能够给人一种安全感，这个结论是诺可在看完闰德宇的那场恋爱节目后告诉他的冷知识。
“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是……这座城市现在需要你，需要一个有才能的科学家……”
“打住打住，你们男人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都喜欢来煽情的这一套？我告诉你这一招对我可不好使。”丰若英上前一步堵住庄学民的嘴。
“这无关煽情什么的，你想想看，如果‘源’彻底失控，别说你的这个天文台了，就算是云堤城也得完蛋。”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你的这个天文台’对么？你终于承认这是属于我的地方了！”不知道为什么，丰若英突然像得到食物的猴子那般，一边大笑一边上蹿下跳，他抓拉着会议室天花板上那些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吊灯，若此时外面站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会以为有只长臂猿在天文台胡作非为。
看着被丰若英脱线的举动弄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庄学民，吃着面包的沈笠被自己的笑声呛到，他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学民啊，你在学校里的那套不管用。”
“喂我说你们两个人，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所谓的科学家了吧。”
“嗯……反正我在大陆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群人这么称呼我们。”庄学民挠着后脑勺回答。
“你原来是大陆来的啊——大陆是大陆，云堤城是云堤城，在云堤城，‘科学家’这个词语不过是我们用来自嘲的俚语罢了。别人一听到你在搞科研，外行的人当然会称你科学家，但事实上呢？不过是科研民工罢了，没钱，没时间，啥也没有，努力到最后很可能一无所有，除了一身的疾病。”丰若英重新走到庄学民的身边，重新打量着这个眼神中闪着光的男人，“所以……你如果想要用这种所谓什么‘初心’‘责任’‘奉献’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劝我，那还算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我早就对人类社会没什么兴趣了，云堤城？早点毁了算，关我屁事，最好我也能跟着这座城市陪葬。”
丰若英的话让沈笠的心中产生了些许不好的回忆。
——初心。
——责任。
——奉献。
这不就是自己经常听到的词语么？
那次委员会从自己手中夺走天气控制系统的控制权时，是这几个字眼；那次被人喊道蓝光中心开会时，也是这几个字眼；哪怕连自己最好的女性朋友，对自己说的也是这几个字眼。
难道说就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这些东西就要和自己绑定在一起一辈子么？他不知道，像个白痴似的努力这么多年，终于活成了别人心中的“科学家”“先驱者”和“大发明家”，却唯独不是自己。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失去；时间就好像旋转木马上的齿轮，快速转动了几圈后最终回到原地。
——大概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吧。
沈笠在心中想到，同时暗骂自己又开始多愁善感了。
既然决定，那就奉献吧，奉献到死，奉献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看着这个世界毁灭。
“但是，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吧。”突然，庄学民用一种呜咽的语气说道，“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我有个同宿舍的朋友想要自杀……因为他的论文和成果被自己的导师剽窃，他站在楼顶，下面的人不但没有劝他别跳，反而还一个劲儿的起哄；说‘他没那个胆子跳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弱’之类的话。”
“后来呢？他跳了么？”丰若英杵着双臂。
“他本来想要跳下去的……但是他在看到那些冷漠的人之后，便彻底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他回到宿舍，请我吃了顿火锅，他说从今天开始，他要为自己而活，自己活着，便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嘲弄；因为自己一旦死了，那个剽窃他成功的导师便会快乐的活着，自己自杀的故事会成为别人的饭后茶谈。”庄学民摊开双手，“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一次，为自己而活着。‘初心’‘责任’‘奉献’？让他们都见鬼去吧，我们不必活成别人的模样，我们是我们自己。”
这算是一个劝说别人的好话，只是这话在一旁的沈笠听着有些别扭，什么是“我们是我们自己”啊？完完全全的主谓宾乱七八糟。
在说完这一番话后，丰若英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她梳了梳自己的头发，而后抬起脑袋望向窗外。
“吃完东西后你们就走吧。”她顿了顿，“抱歉，别把这当成驱赶客人的话，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同行来说说话其实也挺好的……只是，我现在有点累了，想要休息。”
话毕，她就脱下自己的衣服，一股脑的钻到被窝里，俨然不顾这两个站在房间内的大男人。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如果你们下次来天文台，记得帮我带点水果，云堤城的大学差不多到毕业季了吧……是一个适合吃西瓜的好时候。”
听着丰若英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庄学民也没好得再说什么，他给了沈笠一个眼神示意后，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天文台。
重新回到雨幕中的二人，听着沙沙的雨声，看着远方灰色的乌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这里的景色确实很漂亮，可在此地停留不过是徒增感冒的几率罢了，先回到莲花区，之后在考虑后面的事情——这么想着的沈笠，撑起雨伞准备顺着泥泞的山路前进。
“喂沈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庄学民抓住了神来的肩膀。
“什么怎么回事？”
“劝说丰若英这件事情不应该你来做么？一开始是我们两个人打对手戏，到最后反而变成了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关于这个……是因为在和她对话的时候，我忽然有些理解她了。”
庄学民望着沈笠，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知道的学民，我……”沈笠想说“女儿死之后”，但很快就收了回去，“我离婚之后……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知道过了几个月，不与社会有任何的来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当时情况下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了，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心理补偿机制会启动，因此在那个时候逃避或许就已经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可你现在不已经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了么？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认为丰若英一定也经历过什么对吧，所以她现在在这里占山为王其实也是一种逃避的表现。如果我们能够查出这个原因，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不，我觉得还是不要调查这方面的好。”
“为什么？”
“你想想看啊，我们两个人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如果再这么深究下去，我们很可能会伤害到她，刚刚对话的时候，我其实有试探性的问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都被她敷衍过去了，所以……”
“好吧沈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在调查这件事情了；就算没有丰若英，凭借我们两个外加仇黎的才能，一定能阻止云堤城消亡的对吧。”
沈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朝着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