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虫叹》第十一章:论武江南(其四)
‘花眼雕’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局,连松然必输无疑,甚至可以预料到这小贼大概会死无全尸,毕竟条件允许随意开火,他虽然看得出连松然有些能耐,身法非凡,但是料来不过可以躲避些箭矢和鸟枪的子弹罢了,对于自己手中的机枪的威力怕是一无所知,若说能在机枪的急射下生还,更能乘隙窃取自己手中之物,简直忒也托大了。既然击毙此人轻而易举,自然也不必听他在这唠唠叨叨磨时间,一梭子子弹将其“送走”,于自己的确可以说并无损失,还是要以对付“小鬼子”和“小辫子”为主。
岂知那连松然话音方落,已然消失不见,数秒之后,在一处高墙坍塌的废墟后,传来了那识别性较强的刻薄笑声,连松然刹那间就好似从若干破碎的砖瓦中钻出来一样,不过刚刚露面,枪声已然响起,而他却如幻影一般,一闪而逝了。再看时,却已然近在‘花眼雕’身前丈余之处,并在枪声二次响起的一刹那,出现在与前番相反的方位,但仍仅与‘花眼雕’保持丈余之距,待得对方再次转身时,他索性开始以‘花眼雕’为中心,半径2丈的圆形区域内飞速奔跑了起来,全无瞬息停歇之时,其速之快,肉眼难辨其位,使得‘花眼雕’感到仿若身陷重围,四面八方也不知有几多残影,时间一久,甚至略有些眩晕之感,索性不再锁定目标,手中机枪势如扇形,左右扫射不停。
他手中机枪乃二战时期德国所产,须知彼时的德国与美、苏、英合称为四大强国,在当今的网络上拥有【汉斯虎】这一称号,其军备的质量在当时虽未尝可称一骑绝尘,但无疑是头一排的优异,单说这MG42式轻机枪,其射程是18世纪清代滑膛枪的五倍上下,射速更是达到后者的数百倍,眼下左右扫射起来,其覆盖面积之广,子弹密度之高不言而喻,若按常理来说,连松然始终围绕这一圆形区域飞奔,纵使速度再快,也是必死无疑。
然而,那环绕于‘花眼雕’身周的道道残影却丝毫未曾停歇,不仅如此,在机枪扫射了数十秒后,子弹激射之声嘎然而止,定睛再看时,并非那机枪的子弹耗尽,却见连松然已然怀抱那挺轻机枪,立于玉锦笙身前,口中则是难得较为简洁的说了一句:“朋友,愿赌服输。”话音方落,只见有一琥珀色的球状物体,旋转着划过天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炸响在‘花眼雕’后方的山寨中溅起一朵直径足有20米的“烟花”,这其中混杂了大量鲜血,有几具死尸甚至被其爆破产生的气浪冲至半空,足有五六丈的高度,而后如同狂风中的一页纸张,飘飘摇摇,毫无规律的下落;有一人在奔跑之中受此气浪波及,整个躯体不可控制的笔直飞出数十米,待得停下之时,非但七窍流血,右侧的大腿也已不知所踪。
周德乐见状不由得控制“包子”再次飞高了些,只要离得够高够远,也就如同打游戏一般,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凄惨了。待得“包子”在高空悬停不动时,周德乐将手中望远镜转了个方位,却发现在西南方的山脊上,赫然停着一台战车,约摸高有5米,长有4丈,通体纯黑,但并无金属光泽,黑沉沉、厚墩墩,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其下两排车轮被也乌金色狭长之物所包裹,车身至高处两根粗大的炮管不时旋转,时分时合,应是正在搜索目标,突然间,又一颗琥珀色的弹药翻滚着升上半空,继而又落入远方的山寨之中,轰鸣的刹那,一朵带血的烟花随之绽放。
“哦?这就是重炮突围者呀?好家伙,以后有必要多找几张图,让玉锦笙试试把所有人族兵种一个不落的复刻出来,最好是真实比例一比一的那种。”周德乐如此想到。
不过这“重炮突围者”自身与“战场”相距颇远,足有近万米之遥,又处于山脊之上,周德乐也是由于身在半空,更借以望远镜之利方可得见,其余一众常人,包括罗慕清与‘花眼雕’在内,均未曾见,更勿论后方山寨中人了。
此时,伴随着第二朵致命烟花的绽放,山寨中屡受此来源不明的袭击,一时间人心惶惶,众匪类四散奔逃,然而,不久之后,他们惊恐的发现,每当抵达一个路口时,均会伴随一阵沙尘,在山地之中升起一个个形似巨型蒸笼的物事,封锁各处咽喉要道,并在迅速的旋转中射出一连串燃烧的松果,前排之人顷刻洞穿了胸膛。余者经此一劫,只得从各路退回,聚于一处,但当他们二次返回原先位置之时,忽地传出“唧、唧”之声,在人群外围不过三丈处,钻出数十个银灰色的古怪物事,它们拥有六条尖锐分节的短腿,撑起一个足球般大小的银色球体,如同螃蟹一样,在地面快速爬行,向众匪聚集处围拢而来,突然间平地起跳,飞石般撞击而来,随着“砰砰”连声炸响,化作无数火星四溅,不过十余秒后,此地仅余少许残肢,以及偌大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隐隐可以听见另一股喊杀之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那是罗慕清率领剩余的五百余名健全清兵发起了第三轮攻势,但是,此刻的他们均未留意,周德乐和玉锦笙已然消失在了现场,乃至于彻底离开了齐鲁之地。
淮安府上空,一片云海之中,玉锦笙对周德乐道:“清军无能,果不足与共事,如今已是春分时节,萁师妹亦不见相请,料来应是受前圣居士所约束,居于长安苦学多日,未得些许闲暇。哦,是了,弟子正月里派遣出使南洋诸国的船只近来已陆续返回,四步计划之一进展顺利,眼下弟子有意打造一艘能攻善守的巨舰,得以行远洋,远征西海岸遥远的亚莫利加,完成这第二步计划,现今只盼那大清天子切莫因处烟雨江南而流连忘返,早日返回京师,也可让弟子早一日再造大汉。”“本大仙早已言明,五月初四方为其返京之日,此乃天之定数。”周德乐如此回答道。玉锦笙闻言笑道:“哦?但不知若弟子使那清帝此行之中崩于江南,又该如何?”周德乐依如前番之言:“此可谓胜之不武。”玉锦笙闻言,也是微笑着表示赞同道:“不错,前些日来,弟子推敲师尊之言,深觉高明之处,击杀清帝,方法众多,轻而易举,然真若如此,却恰似那曹丕篡汉、朱温篡唐,非但难得民心,更是易遭各省清军群起反攻,如若八面困城,却亦有些难处。弟子既是‘复汉伐清’则不应满足于此,须得全面击溃清军,方可绝除祸患,以报百年前鞑虏屠戮我汉民之仇,名正言顺的还我汉家江山。此外,今日的满清整合汉、蒙、满、回、藏五地,单论疆域之辽阔,已然远在昔日两汉之上,此开疆拓土之功千秋永记,我既重建大汉,当于开拓疆土之事上更进一步,须知天下之大,远不止于此,弟子如可使这一方天地得到彻底的统一,则将来日月所罩皆为一家,再无晋、宋、明时异族入侵、亡国灭种之危了。”
周德乐听着此段理想发言,心中不以为然,眼下乘坐包子在空中飘行,左右无事,便取出望远镜四处张望。说起来玉锦笙不久前重创那伙土匪,摧毁了其诸多防御工事以及核心力量后,便不再深入,而是平地升空,飞往南方,同时取出白纸扇,挥动间,那台在山脊上大显神威的重炮突围者,也在三秒之内如遭压缩,最终变形为一个尺许见方的匣子,并突然间消失在了周德乐的视野之内,眼见胜负已分,罗慕清仍率领官兵四处奔波清剿残余匪类,料来不至于再次受到过大的阻挠,周德乐也不在此硝烟未尽之地逗留,乘包子追随玉锦笙而去,不多时,已至江苏境内。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进入彼时称作江宁府的南京地界,身在此处,便使周德乐想起数次未能得见的白鲟,唉,可能还是自己不太会找,毕竟穿越前查看的资料显示,白鲟这种长江流域曾经最为庞大的顶级掠食者,即使在20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新华建立之初时,它们的数量也并不算很少。嗯,那看来还是倒霉啊,自己难得有机会穿越到18世纪,有心寻找,也未能亲眼见证这种大鱼活生生的样子。眼下或许可以去秦淮河边看看,毕竟听闻明朝洪武年间的秦淮河那是十分热闹的,晚间的夜景也不错,不知到了这乾隆年间,那里是否还会有往昔的繁华?哦,对了如今已经到了四月,又在南京,或许可以找一找华刀苗子中扁洞什么的了,就怕它们因为次末冰期而延迟生长。
正思索间,不觉已至薄暮时分,俯视街景,行人渐稀,有那么几位走的匆忙,小跑着钻进路边若干尚未打烊的客栈。向南一望,可见宽广远胜当代的长江,江畔修竹几许,细枝嫩叶随晚风摇曳,江水映射月华新上,井然有序地流向远方。
忽听得一旁的玉锦笙说道:“清帝来了,他如今竟身在江宁,却不知他随后是继续南下,还是北上返京。”周德乐并未就他这一问进行回答,毕竟他也只知乾隆帝首次南巡时,是正月十三离京;五月初四回京,关于他每日的行程,就连当代的资料中也并未有详细记述,不过话说眼下是四月多少号来着?1751年的五月初四又具体是哪一天?这怕不是还得询问一次系统,唉,懒得多此一举了。他想到此处,口中不答,依旧手持望远镜在高空进行俯视,恰好发现自西侧行来五人,列作倒梯形向江畔徐徐而来。后排两人身形较高,但居于暗处,其形貌瞧不真切,前排左右两人穿着一身蓝灰色的衣物,分别提着一对气死风纱灯,灯芯橙红的烛火微微闪烁。而前排正中央一人身穿米黄色描金长袍,衣领及袖口处呈现亮橙色,足下所踏之靴亦与之同色,国字脸,面如冠玉,高鼻方口,肌肤细腻,如润玉之感,有明月流风之像,而眉目间隐透七分英武之气,另存三分自信,初观此人相貌,年龄似在三十上下。
正看到此处,忽听玉锦笙说道:“弟子当有九成把握从此处射杀他。”说着取出松木条,须臾改作一挺德式轻机枪。原来先前连松然凭借那尤甚高铁的速度,在密如雨点的子弹中成功窃取了‘花眼雕’的那支轻机枪后,于重炮突围者轰击山寨之时,便借机将之转交给了玉锦笙,后者在此之前,已然制作过多种枪械,种类涵盖东西各国,虽说论及先进程度,无一可与轻机枪媲美,但却已然具备相当的基础,是故得到了轻机枪后,仅仅观摩了若干分钟,便已胸有成竹,眼下身在江宁时,已可随意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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