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安全漏洞【104】

【104】雪尔莎与比安卡（后篇）

这个周末，格雷戈里准备做上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要去捕捉鬼魂。

手电筒，十字架，一瓶伪装成驱魔圣水的纯净水，两串大蒜，猎魔人范•海辛的画像，最后是格雷戈里本人。

“我这周一才刚刚从你的学校帮了忙，格雷戈里，”摇滚弗莱迪帮格雷戈里从背包中抽出绳索，还有一瓶从化学商店买来的银粉，几罐姜汁汽水，“击败乱开挖路机的大坏蛋，帮你救出你妹妹雪尔莎。可结果呢，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带我来这么个—”

“可想想看这么做的收益，弗莱迪。这可是我花28美元从兰瑟那里买来的，”格雷戈里抓起他背包中的最后一台仪器，的确，那只是台被草率维修过的小式吸尘器，“幽灵封存机，弗莱迪。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在这儿抓到一只幽灵，那我们能挣到的门票钱会比夏天的水上乐园还要多！你明白吗？”

“可我的档案库显示，幽灵和妖怪在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摇滚弗莱迪又开始列举电子档案库中的学说与提出者名称：黑格尔，恩格斯，最后是唯物辩证理论。唔，现在就探讨哲学，可能是太早了点儿。

“那你的档案库里有记载金属细胞和那些超能力罪犯吗？没有。可我现在找到了能帮我们见到鬼魂的东西，没什么是一本引导手册不能解决的！”

格雷戈里将一本书从身后拿出，他都把这本书抱了一路了。书面的封皮上，是三只被困于铁笼的鬼怪：幽灵，骷髅，最后是满脸长毛的狼人。墨绿色染料印刷出的书名，也十分耿直：《如何狩猎并捕捉鬼魂》。

二手商店，那里总能让格雷戈里买到他想要的东西。按照这本书里的说法，幽灵都喜欢吸食供火—比如蜡烛与香料柱之类的。格雷戈里拿出打火机，在这间满是蛛网、灰尘与青苔的旧仓库中点起蜡烛。

格雷戈里听到了些声音—像是恐怖电影中僵尸打开棺材的声音，五秒钟后，在摇滚弗莱迪的尖叫声衬托下，他意识到那声音并非来自任何棺材，而是来自头顶的木制天花板—

因为那块松动的潮湿木板，很快便伴着一大堆泥土落到他与摇滚弗莱迪的身上。对摇滚弗莱迪的金属外壳而言，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不痛不痒。可对格雷戈里来说，被这些东西砸中可真有够受的！

“弗莱迪，好多小星星啊—是鬼魂吗？快抓住他们，把我的—吸—尘器—拿过来—！”

被摇滚弗莱迪抱在怀里送往医院时，尽管格雷戈里的额头已经见红，可他却自认为他的意识还清醒得很。当他从病房的床铺上苏醒时，琴娜与摇滚弗莱迪就站在自己身边。琴娜为他带来两个消息：第一，多亏医院里的冰袋和酒精棉，他的头现在没事了。第二，格雷戈里在接下来的三个周内，每个周末都要接受禁足处罚。

“捉鬼？你差点就要变成你猎物们中的一员了。自求多福吧伙计！”在琴娜与摇滚弗莱迪一同离开病房后，格雷戈里左边的床位上，手部绑着石膏的黑发男孩对他摇了摇头。

之后的十分钟里，格雷戈里与那名男孩相互交换了姓名。人们都喜欢称那名男孩为黑卢克—布莱克•卢克是他的本名，另外，在差点失去一只手臂前，布莱克也很喜欢去鬼屋里冒险，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抓住幽灵。

他们握了握对方的手：下一次，有空再聚。地点选在哪儿都可以，只要不是病床上！

雪尔莎正与埃纳德一起照料甜品店。作为一个一如既往的周末，客人也是一如既往地排起长龙。不只是由于所谓的回头客效应，更是为了追求新鲜刺激—会做甜品的机械小丑女，这样的新员工可值得去捧个场！

埃纳德想到一本书，一本在很早之前，她曾在欢乐时光马戏团中为孩子们读过的书。书名应该是叫《石头汤》，一开始，汤锅里只有几块石头，可随着人们的好奇与奉献，一大锅装满各色佳肴的浓汤诞生了。在埃纳德看来，好奇也是种力量，一种不可视却又真实存在的力量。

在众多新旧交融的面孔之中，有一个面孔让雪尔莎感到异常熟悉。身着红色长袖衫的女孩打好领结，用玫瑰花样式的头绳束好一双马尾，她的红发还是那样俏皮可爱，天蓝色的双眸在看到站在前台的雪尔莎后，它们的也立即推开甜品店的大门。比安卡跑入格雷戈里家的甜品店大厅，小跑几步后又开始道歉—自己刚刚弄出的声音，对其他顾客而言似乎太吵闹了点。

雪尔莎也不会想到，比安卡竟然会比自己抢先一步，迈过二人之间那名为尴尬的隔阂，并在隔阂之上建起友谊之桥。

“查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班里的大家都在向我推荐这家店呢，早就想来试一试了！”比安卡踮起双脚，半跑半跳着来到前台。在她身后的玻璃旋转门外，雪尔莎与埃纳德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原地，轿车驾驶位上走出的男人西装笔挺，在他整理好自己的单片眼镜与衣领后，竟又不顾风度地向着前台狂奔而来，还从身边扬起了两大片棕灰色尘土。

“小姐，请原谅我的疏忽，我不该让您这样高贵的人踏入这种地方。”基于男人俯下身后对比安卡说出的话，埃纳德推测，男人应该不是比安卡的父亲，甚至连血缘关系也没有。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在从事一种名为“管家”的职业。

“皇后区的糕点咖啡厅那里，已经为您备好位子了。我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请跟我上车吧。”埃纳德又从管家的口吻中的，听出一种被覆盖于耐心之下的担忧。可比安卡却只是摇了摇头：她就是要待在这里，否则，她刚刚也不会让管家在门前停车了。

“可是比安卡，你不应该错过能和皇后见面的机会啊。等等，美国早就没有皇后了。埃纳德，”说出一大通语无伦次的话后，雪尔莎拽了几下埃纳德的衣角，“皇后区是哪里啊？”

比安卡还没能来得及回答，管家的一句句道歉便再次充斥整个甜品店：管家自认为他知道比安卡留在这里赌气的原因，他真的尽力去挤进预约热线了，可结果就是这样，他没能预约到英国皇后的御用糕点师，退而求其次是最好的选择。

“我真搞不懂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就好像他们在家里装了几十台印钞机那样。”迈克尔手提他为伊丽莎白购买的抹茶生日蛋糕，将脸藏在包装盒后对克里斯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走吧，还得去买点派对彩纸和卷筒帽。”克里斯可不想再为任何事去操劳了，特别是当他昨天晚上十一点时，才刚在一栋废弃大楼里抓了十几名做皮肉生意的小姐之后。如果现在还有人要他去接上桩大案子，那他非得被搞出神经衰弱来不可。

想到这里，克里斯又不禁打了个哈欠。他就是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人，人都需要睡眠，而且是时间充足的睡眠！

于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比安卡与管家的争论吸引时，迈克尔与克里斯拉高衣领、弯下腰后贴墙迈步，他们活像两名得手后的盗窃犯般溜出大厅，逃生成功。

“比安卡，你是来…点餐的吗？”在克里斯与迈克尔走后，看着不愿继续观看闹剧的顾客依次离去，雪尔莎用自己的话，打破了比安卡与管家的僵局。

“嗯嗯！找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比安卡搂住雪尔莎的腰部，借着要去皇后区甜品店的幌子，比安卡好不容易才从家中脱身。现在她终于能来看看自己的朋友了。

实际上，对于周一发生的破坏事故与救援，她对自己的养父说了谎。也不算是全部扯谎啦！至少在她看来不算—只是把被救援的对象改成了自己，然后将救援对象改成了雪尔莎。最后，她往自己打探到的情报里加了点儿料，将雪尔莎的家人正在经营的甜品店资料，偷偷改成了皇后区高等甜品预订处。

只有这样，比安卡才能踏出大门，在门外的世界做上一次自己。

“顶端很冷，顶端的位置仅能容下一人。攀登顶端的人不需要朋友，只有被利用的台阶。”

这是比安卡的养父曾告诫她的话。他告诉她要学会去操纵感性，利用感性去控制他人，让他人为自己所用。同时也要时刻警惕，因为感性是把双刃剑，使用它的时候，也会面临着被它反噬的风险。

在比安卡看来，救下雪尔莎也不过是她的垫脚石之一。但她救下对方的理由可不是要拿雪尔莎做台阶，只是为了多个能出来自由呼吸的借口而已。她的养父先生，现在估计还认为比安卡能凭借这段友情，帮他收购一家皇后区糕点名厅呢！

比安卡只有七岁，可她的内心却要承受大于年龄七倍的孤独。她是在战场的废墟里被发现的，经过几艘战斗机轰炸后的村庄中，襁褓中的她可能是唯一一名幸存者。她现在的养父收养了她，原因很简单—“行动比任何形式下的讲演都更加响亮。我会尽一切可能去帮助每一个因战争而失去幸福的人。”

六年后的现在，比安卡依然无法彻底思考出养父那句话的含义。可她却在隐隐之中思考出另一个道理，一个略带幽默色彩的道理：名人之所以成为名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话对一个女孩而言十分难以理解。

可是，从雪尔莎脸上的笑容中，比安卡看不到任何市侩。真诚，她只看到一种孩子应有的真诚，一种童真与可爱相伴的真诚。在雪尔莎的银色双眸中，比安卡看不到欺骗，也不想对雪尔莎进行欺骗。

这就是，朋友吗？这就是，友情吗？感觉真好，这种不再孤身一人的感觉，仿佛是在比安卡的心上撒下了几捧鹅绒。比安卡卸下她最后的伪装，她让管家先去车上等她，她享受着点餐带来的快乐，享受雪尔莎端来餐盘时的期待感，她享受着着平凡的一切所能带来的美好。

就好像，一个孩子本该拥有的那样。

她对雪尔莎的态度开始改变，雪尔莎不再只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工具，也不再是个与自己无关的过路人，她是自己的朋友，同时，也很有可能是第一个朋友！

格雷戈里这边，他正与布莱克•卢克聊得不亦乐乎：很好，又一个喜欢捉幽灵的同伴，尽管他们都为此付出了入驻病房的代价，可这也成了他们今天相遇的契机。

“你太棒了伙计，等我让我妈把冰壶拿来。你喜欢大麻吗？我这里还有针筒—”还没等布莱克说完，格雷戈里便举起药瓶支架跑向病房入口：他不能和一个有毒瘾的人做朋友，怎么说呢，难道赫吉本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明显吗？他现在还在少年管教所里劳改呢！

好吧，今天对格雷戈里来说很糟糕，可还不算太糟不是吗？只不过是在旧仓库里抓幽灵时差点被砸死，错过了克里斯邀请自己去参加的生日派对，外加又被禁了个足而已。

“希望这能让你感到好点儿。”摇滚弗莱迪为格雷戈里带来一块蛋糕，这是克里斯让他从生日宴上带给格雷戈里的。一块诱人的黄油花生酱玉米蛋糕，格雷戈里也想吃上几口，可是—

“谢谢，可我对花生过敏严重！”格雷戈里的心，都要被今天这些命运的玩笑给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