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祇岛龙鸣的一天
万幸今日能在旭日东升中醒来,早上的空气清新宜人,可惜阿稳只觉阴得慌,无暇他顾,地里的红薯还等着他去浇灌,最近天干,虫鼠隐隐冒头,地里不瞧总不觉踏实。 太阳还未升起,正是凉爽好时候,把材火喂灶里,锅中参水蒸个成年的老红薯,回来正好吃。 穿好布衣,拍拍上面干凝的泥土,阿稳挑起家伙事,两桶一扁一锄一瓢,就出了门。天刚蒙蒙亮,一路来到地里, 阿稳只觉这些姥爷们忒难伺候,每天费心费力,最后也收不了几两果实, 唉, 想到这就丧气,听说是什么圣土化,反正就是种不出好东西,可是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会突然贫瘠了呢? 别是蛇神大人的惩戒啊! 我已年逾五十,早已离不开这片土地了。 【哎!作贱的畜生!】 出神见隐约看见苗子下溜了个大黑耗子,阿稳不由得骂出声来,于是抄起扁担想追上去,却只犹豫的走了两步就退回来了。 腿脚没有以前方便了,别为了撒气把自己摔了。 阿稳去舀了水,参上官爷送过来的肥料,一瓢一瓢的浇给地里的孬苗们。 横排十三珠,长列二十几珠,珠珠间隔一两珠的空隙,一块地得浇个好半晌,中途挑了水,太阳就已经开始灼人。 抓紧干完,回去把红苕吃了。 于是阿稳加快手脚,边挑边淋,脚步每次都才在间隙中,别看老来五十几,饭没吃饱过几回,手脚倒还灵活。不经心里得意洋洋起来, 官爷说这肥可是咱们海祇岛的军师珊瑚宫大人费了大力气从离岛搞的洋肥,你们这些孬苗可给我争口气,别光吃不长! 一口意气提上来,仿佛眨眼间就干完了活儿,不留神间只觉得脚脖子有点酸,坐在田坎上歇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稀疏苗苗愣神。 片刻,站起身拍拍屁股,扛着锄头就往回走。路还是老路,却比来的时候亮多了。 站在家门口,随手放下锄头拉开门闩,推门而入,灶房的火已经熄灭了,锅盖下溢出一点红薯的香气。 阿稳把苕拿出来,再倒一杯水,坐到桌前,准备吃点。 先痛饮一杯凉水,像把水浇在饥渴的黄土地一样清爽。 再拿起苕一口下去,微微还热乎着。香软湿甜,唇齿间填满了扎实的苕粉。可惜这几年地里的苕应当是不甜的,不过对于常年食苦而生之人,一点清甜也足以让他满足陶醉。还来不及细细感受,就被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 再饮一口水,再吃一大口苕,水也没了苕也没了,人还没饱。于是只能再倒一杯水来。 未至晌午,困意已然袭来。阿稳顺势躺在了长凳上,恍惚间看见了地里苕苗绿叶铺满了大地,溢上了田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