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我的理想是摆烂

前些日子因为剧本杀发行的事情，我上了点火，整夜睡不着觉，胃疼得厉害，赶紧去中医院针灸治疗。 医生帮我扎好银针，就让我闭上眼睛睡一觉。我确实很疲劳，扎上针困意就来，很快睡着了。不想没睡多一会儿，模模糊糊听见走廊里有一个女人在大声叫嚷，然后她的声音出现在针灸室里，好像是在呵斥她的孩子，声音特别大。医生制止她继续叫嚷，然后让那个女人躺在床上扎针、休息，她说要去跟那女人的孩子谈谈。 话说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只是听那女人呵斥孩子的态度，我以为她孩子可能只有几岁，或者十多岁吧。没想到听见医生对孩子说，唉，你都十八岁了，怎么还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呢？你不能坐直一点吗？女孩“咯咯咯”地不停地笑，用不讲道理的语气赖叽叽地说，“我不要”。 医生又问她，有没有理想？她说不知道。医生又问她，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女孩说，我就想摆烂，靠妈妈养活，剩下的什么都不想做。 医生有些惊讶，说，你这么说话，你妈不生气吗？女孩又嘻嘻笑了起来，说，我妈当然生气，还打我呀，那能怎么办，她打我我就跑呗，她骂我我就不听呗。 医生说，那你没有特长吗？没有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的事情。女孩想了想，说，嗯......我画画挺好的，但这不是特长。医生说，画画是特长，怎么不是？女孩说，因为我妈说我画得不好。 医生最后问她，你觉得你如果离开妈妈，出去独立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你会过得更好吗？女孩说，我不要，我离不开妈妈，离开她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虽然骂我打我，但是在她身边我可以花她的钱，她养活我，她愿意说什么就说呗，我也不往心里去。医生还想说什么，这时定时器时间到了，我该起针了。 医生帮我拔掉了所有的针，我从诊床上下来，这才睁开眼睛看那女孩。她就歪在诊床对面的长沙发里，脑袋斜枕在扶手上，一条腿耷拉在地上，另一条腿弓起来，直接穿着鞋踩在沙发垫上。食指不停地绞在一起，无意识地坐着一些奇怪的手势，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呵呵的笑，一脸的没心没肺。当时我完全惊了，真的看不出她哪里像十八岁，说她十岁出头我也信。 医生也是直摇头。以前扎完针她还要留我聊一会天，这次我付过诊费她就直接把我送出了门。她小声对我说，咱们以后再聊天吧，今天我没有时间了。这孩子我给她调了半年，好不容易不摆烂了，现在又回原样了。我一看这娘儿俩简直头疼，但我不能放弃，谁让我是医生啊。 出了医院，我恍惚了一阵。虽说我今年也只有二十多岁，但一看这女孩，怎么感觉十八岁离我已经非常遥远，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网上接稿子写了。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指责这个女孩不对。现在好多人，都跟她是一样的想法，甚至有人年龄比我们大很多，真就半辈子像她这样生活。没有人去责怪他们，社会太卷了，我也不打算责怪他们。像我这样一直执着于理想，为了自己的未来发愁，甚至上火生病的人，才是社会的异类。反正我周围经常有80、90后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嘲笑我，说我心事太重，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他们甚至管我叫大姐、大姨，还说我活得太老气，我就是像。这么一说可能我真的很老气，那有什么办法，我小时候我妈根本不愿意要我，别指望她养活我。我男朋友虽然一直在无怨无悔支持我，但我不能依靠他，怕他有一天会累坏了。也许在一个残酷的社会，只是一个无钱无势的小老百姓，还要谈理想，是很虚、很幼稚的事情，我并不是比那个女孩活得积极，只是因为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