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月亮的光影』03

　　“这套简单！”王小南一口气做了十五道题，一改刚才不好意思的表情，笑嘻嘻地问周深：“老师，这是什么题啊？我好像有点印象……是初二的吗？”

　　“初一下学期。”

　　王小南，卒。

　　“不过也还好，你起码数学水平没有低到小学去。”周深往前坐了些，给王小南布置作业，“这页……还有这页，一共五页，”他给每一页右下方都折了一个很小的角，“我明天上午八点过来，都给我写完。”

　　“上面每一道题你都应该会做，这个是留给你的资料，如果你遇到题不会了，先翻初一下学期的数学书，然后是我给你的资料，如果还是不会，你妈妈有我的微信，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账号加我，有问题再问我。”

　　王小南没有回话，因为周深探过身子帮她翻书的时候离她实在是太近，她能察觉到的有他身侧的温度，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下意识想到《洛神赋》里的两句话。一句是“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还有一句“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前者是说颈项白皙，后者则是夸唇红齿白。王小南怕他觉得《洛神赋》的描写的貌美更适用于仙姿玉貌的女孩子，过于明显又有点露骨，话出口就转了个弯：“老师，你有没有听过李元膺一首词，叫《洞仙歌·雪云散尽》？”

　　周深看了王小南一眼，摇了摇头。

　　王小南说：“里面有一句诗：‘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意思是说，一年春光最好处，不在繁花浓艳，最是娇媚温柔的，应是那梅柳初绽的清艳花朵和疏淡芳香。”

　　王小南看了看周深毫无波澜的表情，放低声音问他：“我是想请问，老师身上的‘疏淡芳香’是哪个牌子的香水啊……真的挺好闻的。”

　　周深提起包，从椅子上站起来：“五页题目别忘做了，一题也不准少。”

　　“老师你脸怎么红了……什么？五页？太多了！”王小南目光追着周深匆匆走出门的背影，“老师，真的不考虑少布置一点吗？”

　　回答王小南的是一声“咔哒”和一声“啪嗒”——周深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王小南妈妈还在上班，客厅空无一人。周深下了电梯上了车，握上方向盘，开着车过了几条路，停在某十字路口的一处红绿灯边。

　　此时已经是傍晚，红绿灯后的巨大天幕上，滚烫的阳光已经燃尽了今日的燥热，盛夏的晚霞与落日的余晖交织在一起，绿叶葱葱翠翠。

　　周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刚才王小南说的诗。

　　“杨柳于人便青眼。更风流多处，一点梅心，相映远，约略颦轻笑浅……”他轻声念了几句，想起刚才豆蔻梢头的少女水灵灵动的眸子，想起她有些烟视媚行地念起古诗词的样子，想起她刚才清浅的笑意，想起刚才的诗句，一时间温澜潮生。

　　竟然有些冬日可爱——周深手握住方向盘，低下头叹了口气——怎么办，他好像被一个才初三的小女孩撩到了。

　　真是败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