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34）

——直面黑暗中的阴险——

       疾风的呜咽一浪浪压过耳畔，忽高忽低的进势悬吊挤压着内脏，但舞衣顾不得欣赏高速后退的风景，干脆紧闭双眼。她不是第一回骑乘梅太郎，但眼下的运动速度之快，迫使舞衣紧紧箍住爱犬的颈背，远没有骑马那般从容。让梅太郎嗅过车祸现场的残留物，她就驱使前者开始了这趟绝命追击，很快加速到相当于活塞式飞机的时速。以这样的迅猛紧贴地面移动，主要依靠隐犬超强的感官找出最安全的路径，之后还会撞到的小物体对开写的舞衣构不成半点妨碍。对方再神出鬼没也只能沿路行车，而梅太郎带着舞衣可以直接穿过房舍和道路，将此前失去的时间转眼就扳回来——但对舞衣来说还不够。

       以最高速前进的隐犬在少女的示意下，又以最快速度减慢到停止。舞衣站起来转动肩周，确信状态完全，却见梅太郎的轮廓逐渐淡化消失。她像出发前一样尝试了数次，见还是没有反应，凄然地自语：“也对，是我太任性了，作为刀犬使有些失格吧！”提示音响起，舞衣低头发狠地看向手机。西斜的残阳抹在涂满运动红晕的脸上，加重了杀气。

       树林夹着柏油路，从山丘另一边延伸到眼前，又铺向另一侧的山脊。舞衣心知这里离城区不远，对这过分的僻静只有一言难尽的不适感。和后方恢复通讯后，她又被各种情绪洗刷一遍——被强行送进医院的柴田先生满头满脸被包扎，仍坚称没有受伤，在视频通话里对舞衣涕泪纵横。柊子双眼浮肿，嗓音沙哑，没说几个词就掩面而去。换手的孝则黑着脸一言不发，只用乞求的眼神拜托长女。那位保镖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瞎着双眼跟呼吸困难作斗争。最后是前途未卜的诗织，一想到妹妹，舞衣倒飞快地平静下来，专注于前路。在那里等着的是这一切悲伤痛苦的罪魁祸首，而她将用应得的制补偿全部！

       岔路又分出一条极短的岔路，短路尽头是一座不知年代的楼宇，外表已斑驳破败。血橙色的夕阳射进黑洞洞的窗户，再也不见踪迹。黄昏的乌鸦哑着嗓子嘶啼，充分表达此处无人的寂寥。窗框上残留的尖锐玻璃嘀嗒着白森森的光，将内部映衬得更加阴暗，任谁也猜不透有何种魑魅魍魉潜藏在这废楼里。那辆恶魔般的黄色轿车停在楼前的小空地上，被它遮挡的楼门发出再明确不过的邀请。舞衣调整着发抖的呼吸，将刀身扶到随时可拔出的水平状态，穿过不见门扉的门洞，探身隐入黑暗。

       志在必得的心境作用着舞衣的身体，使她的双眼很快适应光线的严重缺乏，还无视了呛鼻的灰尘气味。当然，此时有感官敏锐的隐犬在侧会更保险，但舞衣暂时没有余力分心，原因可能是潜藏的信念的缺憾。一时解除又开启的写并不能提供实在光源那样的照明，舞衣再着急上火也只能谨慎前进，循着难以捕捉的生人气息寻找闯入者和被带来的少女。幸而空楼内部并无复杂的结构，她只用在一层楼的范围内上下两三级台阶，就感到离目标越来越近。伴着轻微的刮擦声，舞衣单手提起出鞘的刀，准备拨开前方最后一道迷雾。

       踏入房间后的第一眼，舞衣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形占全了视野，刹那间止不住心脏的加速搏动——诗织孤零零地平躺在一块凸出地面的水泥上，身上的小学校服稍有凌乱，双眼安详地阖着。最坏的猜想嗡嗡叫着冲进舞衣的脑海，她回忆起从案情报告里读到的、自己不在美浓关时里香的遭遇，又连忙把凄惨不幸的想象压下心底。勉强维持住冷静，少女小步快速接近神智不清的妹妹，仔细检查水泥块的周边。她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于是绕回靠门的一侧，迫不及待地确认诗织的安危。节奏正常的呼吸和健康的胸口起伏让舞衣深感安慰，她这才发现这块突起原本是某种平台，经过磨损剥落失去了形状，顶面也不够平整。犹豫了一下，舞衣还是捧起妹妹柔嫩的脸蛋，轻轻拍打几下再摇撼她的肩膀。

       要是换一个场所，诗织的表情就跟普通的睡醒并无二致，先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舞衣还未及开口，她主动看了看周围，顿时茫然起来：“这是哪里？我们到了什么地方？”舞衣怜惜地解释道：“你放学路上被绑架了，我一路追过来，还好你平安无事！”诗织脸色立即煞白，双手揉着头不住发抖：“我只记得柴田先生的车刚上大路就出了车祸，好像有人把我救了出去，之后怎么样全想不起来，只觉得昏昏沉沉就睡着了！”舞衣赶快抱紧她劝解说：“现在姐姐来了，再不会有危险了！”

       “是的，这个刺激果然对你非常有用，柳濑家的长女大人！”一个悠扬的嗓音无预警地闯进房间，在空落的走廊里荡起阵阵回音。舞衣猛地持刀前伸，将妹妹护在背后，脸上的愤怒悄然铺开。声音谦和而傲慢地继续道：“请别误会，我对你的家庭成员没有恶意，只是这样的行动最能激发你的行动力和决断心。邀请你前来的目的已达成，我没有理由再拘束那位可爱的小小姐——除了让她熟睡片刻，我没有任何危害她的行径。现在，请长女大人进来与我当面一叙，商讨你真正关心的问题吧！”

       舞衣怀疑地盯住另一个门洞背后黑黢黢的走道，展开短暂而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下好最后一个决心。她贴着诗织的耳朵快速说了一通悄悄话，后者重重点头：“好的，姐姐也要平安回来！”舞衣坚定地看进妹妹的眼睛说：“当然，这是我们的约定！”接着她跨过平台，头也不回地冲进对面的门，诗织则焦急地朝相反方向疾跑。很快脑后再也听不见亲人的声息，舞衣反而感到充分的平静，更加专注地凝视刀尖所指的前路。

       凭借补偿视力而变得灵敏的听觉，舞衣牢牢跟住那股声音，直到闯进它的发源地。这是一个更加宽阔的房间，天花板也几乎比外面高一倍，没有任何家具和器物。唯一独立于四壁的实体是一把离墙不远的椅子，上面端坐的一个人影远远望着驻足门口的舞衣。尽管看不清面容和表情，舞衣还是从那歪脖子的姿态推导出，他就是恐吓父亲、骚扰家宅和劫持妹妹的幕后黑手——而今现身于自己面前。回想着从未用过的对人防暴术，舞衣缓缓沿着弧线向那灰白色的人影逼近，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上头。

       怪人明显比她勉强支撑的表面功夫更为镇定，架势不动如山，视她手中钢刀如无物。舞衣一边走近一边沉声警告：“我已经报告了，警察和刀使很快就会到这里，你既不要妄想逃走，也别想着利用荒魂垂死挣扎！若有轻举妄动，我将……”一阵令人发毛的笑声打断了她，男子随即嘲弄道：“你将痛下杀手吗？对你所认定的并且事实上也是的人类？你真有实践此般决心的力量吗，长女大人？现在不正是你最无能为力的时刻吗？”

       心中痛处被间接刺中的舞衣怒上心头，口头却一时难以回击。灰衣人放下夸张举起的手臂，双眼斜睨她：“推心置腹地说，你从几天前开始追踪我到这一步，终究不是为了交给当局才算完吧？对已经伤害你的家人那么多次的我，你肯定会担心的！提前说好，我以人类之身就能从一般的警察手里逃走，那以后你家人的安全自然就没保证了——特别是两位妹妹，尽管我对她们本身没有恶意，但只要有利于实现目标，我就会——”

下期预告：生与死的选择必将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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