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命运之书：暗天之难（EP·8）
【战后纪元900年1月 克里奥星域外围】
车厢里的声音很杂、空气很闷，这令那些蜷缩在笼子里的异兽们烦躁不安。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暂时用符咒控制它们的行动，直到战场上为止，才能放任它们与敌人厮杀。
我的名字是古南特，是被称作“堕天龙域”的龙族王国中的一位军团驯兽师。在其他很多文明里，或许我这样的角色地位很低，甚至就会被认为是“杂耍者”；但在堕天龙域的邪龙军团中，像我这样的角色则是最重要的作战单位之一，而这都多亏了我的天赋——我可以通过魔法和符咒，对各种星系、各种环境内的异兽进行高度的控制，将它们驯化为听从我们指挥的战斗单位，或者，至少操纵它们的行动。
我的上司是被称为“灭世战龙”的帕什米尔·唐·尼德霍格，是在整个堕天龙域中也声名显赫的猛将。他统领的军团只有在面对最棘手的敌人时才会出动，而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本身或许没那么棘手，但这些敌人背后那“隐藏的强者”，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在正式接到命令的那一晚，我才意识到，最近的宇宙里发生了什么——帕什米尔将军一反常态地和我详细谈了计划的来龙去脉，而从前他基本只是给出简单的指令而已——这次行动，准确的来说，这场入侵克里奥星域的战争，其目的是杀死这个星域的守护神——“晶渊之神”，并驱逐在克里奥星域驻扎的暗界联邦势力。
起初我非常不解，暗界联邦和我们堕天龙域同属于大暗黑天联盟，且同时也是宇宙的黑暗面最有权势的一股势力，为何我们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与他们决裂？然而，帕什米尔将军接下来的叙述很快就让我全部明白了——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泰坦星域的鬼域那里发生的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毕竟，那时我接收了一大批从鬼域回收的异兽，也顺便了解了那件事的背景。暗界联邦里也有诸多家族势力，就因为其中一些家族势力的贪生怕死、不愿与神族交锋，整个暗界联邦便坐看鬼域被神族攻破、坐看“世”长老被神王杀死。不过，为何到现在才想起清算这件事？
“陛下向来不会被怨恨冲昏头脑，即使在最愤怒和悲伤的时刻，他也保持着极强的判断力，这正是我们大部分将军都做不到的事情。”帕什米尔将军说道，“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机会，而现在就是了。晶渊之神进入了虚弱期，而十几年的蛰伏和沉默、乃至于逢迎也早已麻痹了暗界联邦那些腐朽的统治者们的神经。这次行动，我们有四个长老参与，也是我们与暗界联邦决裂的第一战。”
“四个长老……也包括最近得到头衔的‘命’长老吗？”
“当然。这些年，凭借着逝者巨樽的帮助，‘命’长老冥帝修罗已经确立了对冥帝罗刹的优势，有余力分出战力支援我们了。”
“那么，我们这一战，就要全力以赴了，将军。”
“每一次，不都是这样么？祝你行动顺利。”
帕什米尔将军就这样走出了房间，而我的恐惧与不安，也逐渐涌了上来——将军能够与我透露这么多、聊这么多，只有一种可能——这次行动凶险异常，九死一生，而我，就是在危急时刻到来时，注定会被“舍弃”的那一个。
太好了……至少这意味着，陛下会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达成我们的目的。
【战后纪元900年4月 克里奥星域深处】
战斗如预想中一样打响，那些克里奥星域本地的抵抗势力，甚至没有组成任何训练有素、装备先进的军团，根本不是我们四大长老势力联军的对手。那些面目狰狞、挥舞着各种自制武器冲向我们的虫族小不点，在我操控的巨大异兽的碾压之下也全无还手之力。
真正令我们感到棘手的，还是驻扎在星域深处的那些暗界联邦基地内的守军。它们属于暗界联邦五大家族之一——约姆里奇家族的军团，以坚不可摧的阵法著称。我们集结了整整三个军团，从三个方向围攻它们的基地，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它们的防线。
然而，结果与我们的预期完全不同，甚至令我们有些失望——约姆里奇家族的军团仿佛是在长期安定的克里奥星域里腐烂掉了，战斗力早已不复当年的情报中那样勇猛，甚至在我们攻到它们的要塞下时，才想起列阵反击。
“常”长老驱使的机械小队以极快的速度突破了要塞的大门，我们三大军团势如破竹，很快便将约姆里奇家族的残兵败将们赶出了战场。一切似乎都特别顺利——就像帕什米尔将军之前预测的那样，暗界联邦的援军迟迟不来，恐怕又是和鬼域那次类似的情况。
而那虚弱不堪的星域守护神——“晶渊之神”，此刻也完全没有出手的余地。我们的军团很快便包围了它所在的星球，并对抵抗势力发起了总攻击。
不得不说，“晶渊之神”的领域确实凶险而难以突破，它制造的巨大结界中，原本的那些羸弱的星域守军都变得强横，即使是我的异兽也难以动摇它们的战斗意志。当我们最终突破了所有守军、杀到“晶渊之神”的面前时，我们的军团已经损失惨重，战力骤减。
“这就是最后一战了，古南特。很高兴，你能跟上我们。”
这个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背影，令我本能地肃然起敬——现在背对着我们、面对着“晶渊之神”的这位，就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龙王陛下，也是大暗黑天的“难”长老、此次对暗界联邦宣战的最核心人物。为了毕其功于一役，他和曾经的许多次一样，亲自上阵了。
而且——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即使只是在十年前的仪式上见过一面。
“远道而来的入侵者，你们为何要破坏这里的安宁？是为了满足你们无休止的贪婪和征服欲吗？”晶渊之神开口了，对陛下这样说道。
“暗界联邦难道不是这样吗？但你选择了和它们妥协。”陛下回应道。
“它们尊重守护神的威严，也保障了星系内精灵们的生存权利。站在守护神的立场上，我没有理由对它们出手。但你们，在入侵星系的过程中制造了那么多的杀戮和破坏，我必将阻止你们。”
“哦，那你为什么没在一开始就出来和我们一战？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想凭借道义上的谴责，在临死前为自己找回几分体面的可怜虫罢了。”
陛下的这句话并没有如预期一般激怒守护神，守护神仍然在原地不动。很显然，和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晶渊之神”现在还很虚弱，无法离开自己的领域，也无法对我们主动发起攻击。
“怎么，不准备攻过来吗？那么，就替我解决这个可怜虫吧。”陛下一挥手，我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无数的异兽在我的指挥下进攻，而周围的其他长老的军团也在同一时间出击，全力突破“晶渊之神”的屏障。然而，这屏障坚固无比，显然是“晶渊之神”进入虚弱期前用很大一部分的力量铸造的，即使是我操纵的最强大异兽，短时间内也无法突破它。
“晶渊之神”运转起自己残余的力量，令屏障瞬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将我所有的异兽击退，那强大的冲击波将远处的我们也逼退了一段距离，即使是陛下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手，抵挡向他袭来的能量。
然而，仅仅在下一个瞬间，一道寒光从他的背后闪过，随后贯穿了他的身体——那正是一直在暗处迂回的帕什米尔将军，他的手中有一柄用晶石做成的长矛，那晶石我颇有印象——那正是陛下从涅墨西斯星域取得、交给鬼域保管，最后又由暗界联邦的人士回收，辗转来到将军手中的，诡异的晶石。
“晶渊之神“怒吼一声，将帕什米尔将军震退，但自己的身体也摇晃起来，似乎那一击已经对他造成了重创。原本充满能量的屏障，此刻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你浪费这么多口舌、让我的部下在正面浪费这么多时间？”陛下缓缓走到屏障前，隔着屏障，轻蔑地看着元气大伤的“晶渊之神”。
“为什么会这样……宇宙的秩序，不是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么……为什么会被你们这种……”
“原因并不是每一次都能从自己的身上找到，这正是这个宇宙对严于律己的人的不公平之处。”陛下抬起一只手，放在屏障上，“你没做错什么，但是无济于事。”
随着屏障的破碎崩塌，“晶渊之神”也倒在了陛下和帕什米尔将军的面前。然而，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大战结束、大获全胜的轻松——而我也是一样，因为我和他们都很清楚，在这一刻之后，以及之后的许多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里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战斗结束了。”陛下转身对着其他赶到的长老们说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与暗界联邦正式决裂。让盖乌斯·卓冬、让怯懦自私的五大家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