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曲篇——旖旎曲韵（31）
略显潮湿却暖溢的空气中杂糅着古旧天窗那一缕独有的馨香，在微风与地心引力的争夺下不断沉浮，偶然间熨贴于宽阔庭院内闲庭信步的金缕衣袖。刺绣着明黄绘图的屏风于庭院的四周圈围展开，一把暗红的古筝正放置于精巧的花水摆布之中，她信手捻揉着琴弦，缓缓将一曲相思与红尘娓娓道来。
“.......”指挥官坐在庭院中的四角藤椅上，于不远不近的距离观赏并聆听着曲所鸣奏的流溢音律，矜持五官的精妙顿挫。她素白如青葱的手指在平行的丝线间流淌，让高远而略显深色的旋律漾起一池柔波。指挥官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借由着音律间的留白思索出一副寥寥青峰、云雾缭绕的景象。
“...倒是意外的静得下心。”曲轻抬眉目，眼角的浅淡红绡如若嶙峋山峦间的旭日般升起，她不动声色地凝注着他，手上的律动却丝毫不曾迟疑与断错，“...我曾一度怀疑你根本坐不住。”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度过每天一次的晨会的...”指挥官将温热但苦涩的茶水饮入喉间，感官的感觉信号再次为他驱散如薄雾般缓慢凝结滋生的倦怠，“...不过...一大早就拉我到这里来弹琴..曲小姐能说说原因吗？”
“...只不过...想让你姑且熟悉一下...”曲的手指若即若离地轻悬于颤动的琴弦之上，将于沉默中蓄势的微小琴声彻底寂绝。她微微偏斜面部，若有所思般以指尖轻触琴桥，丝缕分明的墨发缓缓摇曳着，似乎是在仔细斟酌拿捏着用词，“..大概的流程....”
“...流程？”
“...就是...唉...你所期待的那件事...”她似乎颇为苦闷地以食指抵住眉心，但更是想借此动作遮掩住自我透露出过多缺失立场的情愫，“...话及如此，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哦——原来如此啊....”指挥官心中的血液似乎陡然雀跃地随心脏颤抖了片刻，他克制住可能会遭致某人苛责的笑意，“...所以说到时候是要听你弹琴，然后就洞房..？”
“...可否将你不知廉耻的期望稍微掩藏一下？”她的眼眉颦蹙起刀戈般寒彻的温度，索性双手离开琴面，躯体略微后仰，以一种稍显警戒的姿态怀抱住双臂，“...当然不仅如此，是君奏鸣来妾亦舞，通俗而言...就是你要伴随琴声起舞才行，这是必要的仪式。”
“..我...跳舞？”指挥官一时间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躯干，他试图将茶盖合上，但多次尝试无果，“..不会是...那个你们九龙很出名的...什么霓裳...舞吧...”
“...虽然并非如此..但大致韵味应该较为接近。”曲略微挑眉，将如此格格不入的话题阐释得不咸不淡，似乎是发觉了指挥官心中的踌躇与顾虑，她忽然饶有兴致地星眸半掩，微启的朱唇仿佛也刻意地施加深入人心的顿挫，“..这是与我结为伴侣的必要之事，莫非...你是犹豫退缩了？”
“...也不是...只是感觉非常奇怪...”指挥官无能为力地摇头叹息着，“...但如果必须这样做的话，那我也做好舍命陪君子的觉悟了。”
“...能有这样的心胸，我倒是又对你刮目相看几分。”曲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清新馥郁的弧度，她
的手指点触着通讯中贸然弹跳而出的信息框，在稍作览读之后，她此刻的笑意不禁明了几分，似乎为初成的少女妆点上浓妆艳抹，“...走吧，还有件事需要你的意见。”
“....这次又是要不由分说地去哪里....”
“....到了你便知晓。”她施施然起身，丝缕分明的发丝在泛着闪耀颗粒的光线下纺织着柔媚的微风，带领着指挥官从中庭穿过，自流觞曲水间偶尔回眸一瞥，走至庭院边沿一扇朱红色的木门，伸手在识别面板上点触片刻，“..赶快跟上。”
“...嘶...腿还有点疼...”指挥官跟随着她走入一条光线匮乏，仅有零星指示灯照耀的走廊，腿部红肿仍旧隐隐作痛。
“.........”某人不置可否地回眸瞥了他一眼，自从方才开始，嘴角那一抹介乎满足与期翼的弧度便始终印刻于那层级分明的脸庞，如若素白宣纸上一挑写意的山影。
“...你似乎从刚才开始就很高兴的样子。”若是某人无意隐藏的话，那至少此刻挑明也应该无伤大雅。
“....方才睚眦向我汇报了近几日的成果。”曲清秀如竹的脸庞此刻笼罩起一层如雾虹般瑰艳但却幽深的莫名情愫，她的目光在指挥官眼底流连一番，又自顾自去往前方未知的纵深之中，“...我十分满意。”
“...所以，既然曲小姐都说了...”指挥官一时间有点无奈于她既渴求与自己分享，但又刻意保持一缕矜持的拿捏，只能忍不住柔声催促道，“...不妨全都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吩咐她将九龙与阿迪莱贸易的商品以低廉数倍的价格卖给了....余下逗留九龙的阿迪莱商贩。”曲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位于臂弯的衣料，略显晦涩的话语也愈发顿挫而抑扬，“..而非那个贾米拉....”
“...我似乎不太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指挥官被好奇心驱使着加快脚步，以余光观摩她不动声色的面部表情，“...如果不想与阿迪莱成交的话，直接拒绝她的交易不就行了吗...”
“...仔细思考，灰鸦。”曲微微蹙眉，深邃如潭池的眼眸风平浪静，既无落叶飘摇又无池鱼游曳，一切都凝滞于令人忧虑的平静中，“...我向来不乐于将此等内容说得过于敞亮，你再想想。”
“...你想让阿迪莱的商人赚得比贾米拉多？或者让她完全赚不了？”指挥官顺应着她目光的引导抽丝剥茧，“...但她既然作为女王，也应该不会太过介意大部分利益的去向....不...不对...她应该的确很介意才是....”
“....正是如此，她之所以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不就是因为她掌握着比其他殷商更为丰厚的资源？”曲微微颔首，纤长的睫眉细密垂下，似乎掩盖住了她眼底并不尖锐的剑影，“...所谓的商贸国度，商权远大于王权，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商人的联盟与行会而已。”
“............”
“....而对付商人的方式也意外简单，给予他们利益，他们便会自行绞尽脑汁去内耗吞并....”曲俯首把玩着胸前那挂坠的镂空金锁，“...没有绝对权力统治的国度想必满是阴谋与争斗...而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提供了一点猜忌的种子而已，至于最终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一切都看她如何处理了。”
“....真是心思缜密...”指挥官注视着她似乎被薄雾笼罩而愈发捉摸不透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不过...能独立维持一个庞大国家的人也的确应该如此。”
“...自爆发时期开始...我便...”曲似乎打算跟随着他不伦不类的奉承，但在开口的瞬间她微微一怔，随即在下一秒又兀自改口道，“...不...应该说是...”
“...爆发时期....那距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指挥官的目光略微向上游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过于简单直白的减法。
“....那并非什么值得推敲的重点，不要再想了。”曲在指挥官得出结论之前便急不可捺地慌忙制止他，她的眼眉颦蹙起一丝因温烫而融化棱角的弧度，脸颊也再也稳固不住那气定神闲的寡淡，反而在指挥官的目光下愈发嫣红而不知所措，仿佛转移话题般刻意强调道，“..但无论如何....我会永远对你开诚布公、真诚相待...”
“.............”
“...你...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面临着指挥官忽然的沉默，曲下意识紧攥袖口，竹节般的眉宇缓缓垂下一抹略显忧虑的弧度，她凝视着指挥官的眼眸，一时间停下脚步，顾影自怜的言语更像是某种夹杂无奈的端庄，“...的确...可能你也一时间无法接受...我...”
“....我现在只是在想...曲小姐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还这么纯情啊？”指挥官抹去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笑容也逐渐变得不知收敛，他欣赏着某人被言语撩拨得愈发鲜亮的红润，“.....莫非是初恋？”
“....只不过是从前无心顾及此等毫无意义的琐事罢了...”某人蓦然将撇过脸去，散发着飘逸檀香的墨发裹挟着阵阵清淡的风，从指挥官的脸颊上方差之毫厘地一扫而过。她微微蹙眉，就连语气也不由得生动而短促许多，“...终生大事，又怎能随意更替...当然得从一而终...”
“...所以...按你的说法...”指挥官的笑容不由得促狭几分，他不依不饶地侧过身，“..这到底是琐事还是大事呢？前后矛盾可不好。”
“...多嘴...”曲已然蔓延至耳垂的绯红似乎将颜面尽失体现的淋漓尽致，她略显迟疑地打开走廊尽头的大门，回顾的动作仅进行至一半，未等指挥官跟上遍阔步走入，只留给他一只娇小耳垂的色泽与线条的模糊视野。
“....这里是....万世铭？”泛滥的辉光在晶泽的藏品间反复折射，不似浩如烟海的星辰，反倒更类似于绵延旷阔的水流，对寻常者而言，只需一瓢便得以满足啜饮。指挥官跟随着曲的脚步，在琳琅而挂以满目流苏与珠玉的藏品间驻足凝望，尽管已然领教过数次辉煌，但他仍禁不住喟叹于所谓时间与文明一角的深沉积淀。
“....实则不然...这仅仅不过是皇家的私人馆藏而已...”曲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扫过纤尘不染的货架，似乎在以触觉简单品鉴藏品的滋味，“...这里大多是先辈所传承的物件....也是真正所属于我私人的东西。”
“....真夸张....”指挥官下意识将自己囊中羞涩的存款彼此之间比对一番，不由得有些汗颜。
“...今日带你过来实则是想让你挑选几件，以此作为...入赘的聘礼..”曲心不在焉地移开目光，眼眸间稍许迭荡起含情的微波，“..若有心仪的器物，尽管拿便是。”
“...额.....”
“....当然，也可折现为青蚨三十万两....”曲的食指轻捻住娇嫩而纤薄的下唇，刻意地回避着指挥官五味陈杂的表情，“...约摸等额于两百万张黑卡，不知你又如何定夺？”
“....这个...总感觉怪怪的...”指挥官有些苦笑不得地按揉着眉心，似乎咂舌于自己身价的攀升以及某人略显沉重的厚爱，“...真的有必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当然，祖宗之法不可违，帝王的聘礼怎可捉襟见肘？传出去恐怕有损皇家威仪。”
“...可是...我个人还是觉得....”指挥官犹豫再三，暂且将常羽那回荡于耳畔的调侃驱散，审慎斟酌着用词，“...个人不太能够接受。”
“....你是在嫌我九龙的藏品，还是率性不愿入赘九龙？”曲缓缓纶起流溢于耳鬓的细软发丝，清淡的眼眸也在流转之际逐渐增添上一层浅淡的橘红愠意，但透过那层浮于表面的情愫，似乎又能窥见深藏于矜持与倔强之后，频繁跃动的忐忑，“....我知晓...你也有自我的坚守与道义...这样或许会与之相悖...”
“....我主要是不太愿意接受这样..代表着主从关系的仪式....”指挥官直视着曲的眼眸，似乎想借由这股直率而袒露出真诚，“...毕竟帝王的婚礼嘛...他的伴侣往往只可能是他附庸而已...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我认为我们是彼此交心的爱人。”
“.....灰鸦.....”曲的眉目略微颤动了些许，似凝滞于春晨枝叶上的一滴雨露，只需悄无声息地下坠，便可在平静的池心动荡起心旷神怡的涟漪。她抬起头默然注视着他，“...那你...想怎么做？”
“...这个嘛...不如按照我们空中花园的习俗成婚？”
“....那必不可行。”
“...额...实在不行的话...”指挥官略显局促地以目光扫过一只镶嵌着流溢云翼与金白珠玉的风头钗，一时间脱口而出，“..不如到时候我也送你个等价的礼物吧，礼尚往来。”
“....那你可想好，你能否负担得了这两百万黑卡的聘礼....”
“.....实在不行的话...我把自己先赎给你？”指挥官索性自暴自弃般无奈轻笑着，“...等我以后赚够了，再来结账。”
“...呵....”曲忽然微垂眼眸，捻起手指遮掩住似乎展露出由衷弧度的唇齿，螓首蛾眉宛若跃然纸上的冬梅绽放于一片素白之间，那浅淡的笑声似露滴般清脆于刹那，她缓缓摇头，似乎终于无法掩饰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欣悦，“...真是的....你终于让我明白了....巧舌如簧的关键何在。”
“...那关键是什么呢？”
“...厚颜无耻。”曲的唇瓣再次浅笑如花地吐露心声，她缓缓收敛起不由自主的笑意，但嘴角却仍旧残留着惬意而安然的弧度。
“...是吗？”面对着第一次袒露出如此不设防备的某人，指挥官的胆量也不禁膨胀了些许，他索性擅自向她靠近，随后娴熟地将她拦腰搂在怀中，让幸运的左臂享受着她双膝内侧毫无阻碍的嫩滑感触，“...这样才足够厚颜无耻才对。”
“...竟能如此坦率地说出这种话.....”她轻攥住指挥官的衣领，试图让习惯性紧绷的躯体暂且放松些许。
“....这是当然。”指挥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我还可以说....曲大人赐予我的是现在，一无所有的我...就只能将未来悉数奉献给她，这是我唯一能对她做，也想对她做的事。”
“....这样的说辞....居然....意外悦耳...”曲颇为局促地在指挥官怀中坐起，面红耳赤地将脸颊闪躲至指挥官视线所不能能及之处，忍不住柔声催促着，就连手指也开始顺应着牵挽着他的衣领，“...再说一些....”
“...不了，后半段还是留在求婚的时候说吧。”指挥官微笑着摇摇头，“...在此之前，保留一点神秘感。”
“...........”
“...别生气啊曲大人...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用行动来表示....”
“...是不是又想吃苦头了？”某人堪称冷漠地闪躲着他蓦然凑近的脸庞，悬空的双腿似乎已然找准了合适的发力点......
“....在曲大人动脚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能不能请您先脱了鞋再踢....唔啊！”某人招蜂引蝶的嘴总算被物理的方式阻断堵塞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