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法比乌斯拜尔:剥皮者》 第三章(下)

当注射器注入的时候,无生者嚎叫起来。
那是一种痛苦,原始而又残忍的声音。无生者没有真正的形状,只拥有最朦胧的人形。它既像人,又像是蛇和猎犬的混合,喉咙下面有着跳动的毒囊。
法比乌斯一手抓住它布满毒牙的下颚,从其中一个囊里抽出注射器,凝视着里面闪闪发光的东西。“够了,我想,你现在可以把它送回狗窝了。”
萨卡拉皱起眉头,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他举起一个烧瓶,用一种已经消亡了几个世纪的语言喃喃地说了几句话。恶魔像是一缕烟一样蠕动着向他走来,越走越小。它一头扎进烧瓶,灌满了瓶子。塞加拉塞住了它,把它放回了他的盔甲上。
“你不该这样折磨可怜的格利亚克斯。”怀言者非难地说道。
“别假装它有名字了,萨卡拉。”他说话时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萨卡拉.斯雷什正是法比乌斯所厌恶的一切的缩影。一个迷信的狂热分子,除了教条什么都看不见。与他其余的追随者不同,萨卡拉不是一个药剂师。相反,他是那些被无知者称为恶魔的亚空间力量的驯服者——圣眼中,这是一项有用的技能。他身上的纹身被刮去,只留下了青灰色的缝合疤痕。那破旧的深红色动力甲上的写满了一行又一行的寇奇斯文字,上面没有祈祷卷轴或者亵渎神灵的图像。他的盔甲上挂着奇怪的黏土和玻璃瓶。每一个都用蜡封住,并标记着守护符文,以控制里面蠕动的实体。恶魔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嘶嘶作响,声音大得令人讨厌——就像是动物在要求别人注意一样。
“你的宠物似乎很不安。”
“他们不喜欢和你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你知道的。”
“他们喜欢或者不喜欢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别让他们呱噪了。”
萨卡拉对他的宠物耳语了几句。嘁嘁喳喳的声音停止了。法比乌斯对沉默表示感激,轻弹了一下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像金子一样闪烁了一会儿,然后就变暗了。他把它放在一个侍者端着的托盘上。“把这个送到三号观察舱。制定标准的检疫程序,对其进行监控。”
萨卡拉轻蔑地嗅了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榨取它们的毒液。它用来做什么?”
“我已经成功地用这种毒液设计和合成了超过37种不同形式的兴奋剂,其中一些自用。而大多数兴奋剂在高剂量时致命,不过萨沃纳的战士也不多在意这点,我也不在乎,只要它能让他们不再抱怨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让我能站起来就行了。”他看着塞加拉。“很奇怪,是不是?它每次都在变化。同样的实体,同样的过程,但每次都有不同的结果。真不可思议。”
“它们是美丽的生物,如果你肯花时间欣赏它们的话。”
“停下脚步闻闻玫瑰,嗯?”
萨卡拉困惑地看着他。“什么?”
“这是一句古老的泰拉谚语。当然那,它所指的这种花至少从M31开始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银河系各地的本地品种。然而,这个词仍然在人类居住的空间中普遍使用。停下脚步,闻闻玫瑰花香。红扑扑的,不叫玫瑰也行。”
“这和恶魔有什么关系?”
“什么都没有。但我们绝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减少银河系中无知傻瓜的机会,萨卡拉。”法比乌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当你向那些被你称之为神的噩梦祈祷时,想想这一点吧。”他示意另一个助手。“给我拿些第三和第五样品过来。”
过了一会儿,助手拿着一个装有两个样品罐的托盘回来了,每个样品罐里都有一个尖刺的灵骨。萨卡拉厌恶地盯着它。“每次你碰它,我都能听到里面的灵魂在尖叫。”
:只要他们只做这些,我就不会特别在意。他从盘子里拿出样品,放在他面前。“你知道,暗黑灵族用它制造武器。主要是手榴弹和子弹。”
“一个卑鄙的物种。”
“但他们的恶毒确实明智。”法比乌斯指着样品。“他们教了我一些关于灵骨的知识,作为回报,我也教理他们一些我自己的诀窍。看这里,看看它长得怎么样?”
“我近距离看过它是怎样生长的。我永远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异形废物身上。它有什么用?这有什么用?”萨卡拉向他做了个手势。他靠得更近了。
我听说了一些事。
“哦?”法比乌斯心不在焉。
“是的,”萨卡拉说。“唱着怪异歌曲的人都沉默了、在时间的边缘起舞之人也停下了他们的狂欢。”
“多可怕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法比乌斯从他的工具盘里挑了一把剪骨钳
“他们为你而等待。”
“那么我祝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看这里,看到了吗?灵骨几乎是不可能创造的,但一旦你掌握了诀窍,就很容易操纵。”法比乌斯从其中一个样本上剪下了一个片段。他把锅放在一边,仔细研究起来。“给我拿冷冻桶来。”他头也不抬地说。其中一个瓦特伯恩匆匆走开了。
萨卡拉皱起了眉头。“更多无信的缝补。你在听吗?”
“不。缝补是工程师的工作。而我正在做一个实验。把你手肘旁的托盘递给我。”
萨卡拉转过身。“有脑子的那个?”
“是的。小心。”
萨卡拉做了个鬼脸。“它还在动。”
“我希望如此。浸泡在其中的试剂是一种合成的尤兹南复生剂——它能刺激复数皮层的组织,防止大脑退化。”法比乌斯从一堆工具中挑了一个全息镜,把它连接到他的神经接口上,然后把它戴在眼睛上。他眨了眨眼睛,镜片发出了扫描脉冲。第二次眨眼就在他面前的空气中刻下了一个完整的大脑横切面。他轻敲图像,使其旋转。“啊。从我提取样本到现在已经快两周了,你看——没有进一步的变质。”
“为什么说这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克隆的大脑物质即使在停滞状态下也会退化。功能丧失、信息在两个半球之间流动的中断以及神经整合问题都是不可避免的,需要耗时的修复。但在这里——没有恶化。”
他想了一下,就把外科医生推了起来。将皮下的肢体浸入溶液中,填充注射器以供以后的研究。第二只肢体上有一把锋利的刀片,灵巧地切下了大脑的一部分,让法比乌斯可以将切片转移到诊断托盘上。
“这意味着,”他接着说,“我们可以采取下一步了。”
他选择了一个灵骨样本,把它举到显微镜前进行扫描。第三次眨眼激活了安装在目镜中的切割激光。他小心翼翼地切出更小的碎片,放在一边。在抚平切口后,他迅速地将一个结节端口插入较大的碎片中。萨卡拉身体前倾,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兴趣。
“你现在在干什么?””
法比乌斯停下来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然我也不会问了。”
“很好。法比乌斯转身继续工作。“我正在准备将灵骨插入胼胝体,它将在那里扎根,随后将自己的纤维延伸到白质中。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它将形成一个二级神经网络。我插入的这些节点将充当多路径发射器,在人工网络之间接收和传输信息。”
萨卡拉皱起了眉头。“复数网络。”
“当然。”法比乌斯指了指附近的一个架子,架子师放着十多个冰冷瓶。每个冰冻瓶里都放着灵骨花园里生长的一株克隆体,现在已经成熟,可以转移到更传统的设备上了。“一旦我完成了测试批次,我就会开始将第一代克隆体倒入瓶中进行植入。”
“克隆体吗?”
“是的。你不能简单地把一个改变过的小脑塞进一个毫无准备的头盖骨里。你必须从头开始培养身体。一旦植入程序完成,我将开始基因种子植入,因为这样克隆将处于最佳发育时期。”
萨卡拉做了个鬼脸。“更多的复制品。你不担心你的枯萎病会像以前那样影响结果吗?”
“不。只有当我完成完整的神经移植后,枯萎病才会出现。这些克隆体本身不会是会思考的生物。相反,它们将成为....镜子。反映我的思想和偏好。一心多用。”
“残忍。”
“高效。”
“这两者并不冲突。”萨卡拉咆哮道。“你会把你的灵魂撕成碎片,为了什么?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如果你让我说完,我就告诉你。”法比乌斯从工作台上往后靠了靠。“长生不老是傻瓜的梦想。我在科摩罗的经历教会了我很多。不管我坚持多久——我,现在对你说话的我——枯萎病终究会毒害我。只要我坚持肉体的存在,它就会啃噬我的每一次轮回。这种可恶的噬菌体无法治愈。这不是天生的病。”
“这是一份礼物,”萨卡拉说。
“你和克霍格斗这么坚持。不管怎样,我不想永远更换身体。”他停顿了一下。“我拒绝做一个幽灵,缠绕着我自己腐烂的尸体。如果我要继续我的工作,另一个选择是必要的。”
“那这些....幽灵呢?”
“我有一个理论,如果在我不可避免的死亡到来时,我拒绝转移我的意识,而是切断活跃的神经联系,我的镜像自我将自由地发展并继续我的工作,就像是我本来要做的那样,但没有基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我受苦。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会学习。当我死去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自由地运用我的经验。”法比乌斯笑了。“即使我去世了,我的工作也会继续。”
萨卡拉转过身去。“你自以为比诸神还要聪明。即使是现在。即使在你看到和经历了所有这些之后。”
“这跟聪明无关。”法比乌斯咆哮道。“这关乎生存。”他把拳头重重地砸在工作台上,站了起来。无视了外科医生给他注射镇定剂的企图。“我的造物的生存——人类本身的生存!”
萨卡拉转过身来面对他。“你所钟爱之物,与我瓶中的无声者如出一辙,皆非人类,不过是生物工程缝合而成的血肉傀儡——并不比Interex或Laer更好。尽管你说了那么多,但你只制造了怪物。你只会制造怪物。所以众神如此抬举你....你是孕育罪恶的母胎,这是他们所喜悦的。”
法比乌斯逼近了。“在我忘记你的用处前,你应该离开,崇魔者。”
萨卡拉瞪了他一眼。“神能看见一切,异教徒。他们嗤笑你的计谋,又照你所想望的反对你。当末日来临时,他们自会吞噬你破烂的灵魂。”
“到那一天来临,他们就会窒息而死。”法比乌斯说,他转过身去,竭力控制突然涌上心头的怒火。他从脚步声听到了萨卡拉的离开,但没有转身。他举起一只手,发现它正在颤抖。最近,颤抖越来越严重了——这是一个明确的迹象,表示这个身体已经接近其用途的终结。压力只会更加缩短这段时间。萨卡拉所言非虚,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为了在工作中寻求安慰,他无聊地启动了隐藏在药馆下面的基因库里的储备图像。在它们里面,有着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个装着原生基因的罐子——最纯净的基因种子——被完美地保存着,免受“魔眼”的熵败坏。它曾属于第三军团,在他们屈服于无拘无束的享乐主义之前。
这些宝藏将被分散。分散在他在恐惧之眼之外的各种设施和避难所中,以减少其被破坏的风险。和他们一起去的将是他最新一代的克隆体。它们将在安全的环境中成熟。
“你没有安全的栖息地,父亲。不管你住在什么身体里,凡是人类或是恶魔所知的所有现实里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法比乌斯抓起“折磨”,转过身来,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尽管塞卡拉在实验室的地基上刻了六边形的符文,但没有任何警告。毕竟,她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美露莘?”他喊道。“是你吗?孩子?到我能看见你得地方来。”
他听到轻轻的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声音。那群瓦特伯恩卑微地高唱着歌。他想命令他们停下,但没有。他不能。他的舌头在嘴里突然感觉很厚,很重。空气突然变得沉闷起来,他听到了一种不知名的微弱旋律。
“我没心情玩游戏,姑娘。要么出来,要么走开。”
“我在这儿,父亲。看,仔细看。”
法比乌斯转过身来,除了灵骨样本,什么也没看见。他沮丧地低声咆哮着。“你在哪儿?这可不好玩,孩子。”
“我不再是孩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父亲。自从我去过花园,起舞于银草之间后就再也不是了。自从我遇到了我们的先祖,我与你共同的,他给我指明了我必须走的路。”
玻璃破碎。法比乌斯的目光投向了灵骨样本。它们正在成长,向上伸展并往外扩散,像是冰霜碎裂一样啪啪作响。纤细的晶状纤毛越过房间,凝固在墙壁与天花板上。这两个样品上升并融合在一起,连在一起的物质自我折叠而后膨胀。他能感觉到它转变的热量在空气中跳动,在他的感官中跳动。
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一束冷光在移动的人群中绽放。光线膨胀起来,充满了实验室,他的心在胸膛里怦怦直跳。灵骨的卷须向他伸长,彷佛要诱捕他,把他拉到光明里。他举起了“折磨”,在他周围展开的力量面前,他感觉到了恶魔的碎片。有什么东西躲在灵骨里等着他。
美露莘。
她伸出一只有爪的手。“来吧,父亲。来看看是什么在等待着你的孩子们。快来!”
法比乌斯几乎违心地拉住了他孩子的手。她拥有恶魔般的力量。光吞没了他们,世界随之蒸发。
他看见周围一片漆黑,犹如虚空,但却没有丝毫星辰来打破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纯粹的荒凉几乎要把他压垮。
然后,突然,就在那里出现了一些巨大,而又令人厌恶的形状,在那无声的永恒中无意识地不可避免地移动。他们蠕动着从他身边走过,对他的存在置若罔闻,就像是山脉对穿越它们的人无动于衷一样。他想到了巨大的蠕虫在一具尸体的巨大空洞里爬行,不禁打了个寒战。
“诸神匍匐前行。”美露莘喃喃地说道。“蛆虫啃噬着现实的精髓,虫子来回蠕动,它们在你的鼻子上玩着纸牌。”那最后一句话像是用着孩子们稚气的歌声说的。
“闭嘴。”法比乌斯嘶哑地说。“我们在哪儿?你把我带到哪儿去了?”
“无处不在。这只不过是时间一刻的空虚。”他感到她的手搭他的肩膀上。“我想你会喜欢看的。”
法比乌斯紧紧地闭上眼睛,一个模糊的庞然大物从他身边轰隆隆地走过,把他吓得魂不舍身。它经过的力量是如此之局阿达,以至于他的骨骼开始崩溃,他的一个肺已经塌陷,夺走了他的呼吸。外科医生在他脑子里尖叫,给他颤抖的身体注入兴奋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几乎毫无规律。他的血管好像要裂开了,肠子里裹着一块冰一样。
“带我离开这里——马上。”他喘息着咆哮道。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空气中满是烟味和焦枯的肉味。地面移动了,他意识到那根本不是地面,而是堆得像柴堆一样高的实体。他失去了平衡,滚下了可怕的斜坡。
他撞到了一条街,外科医生的四肢从裂开的人行道上擦出火花。
“美露莘,”他吼道,跪了起来。苯拙地爬了起来,看到鲜血沾上了他的盔甲。“我在哪儿?”
“贝来加斯特—普里默斯。”美露莘回答。
法比乌斯转过身来。他能听到她的声音,但看不见她。
“你认得它吗?父亲?你给了你的孩子们一个玩耍的世界。或者它是一个谎言?”
“这个世界....是我的。”法比乌斯环顾四周。他认出了他的名字。这是他在离开泰拉的漫长撤退中建立的第一批缓存世界中的一个。
破碎的街道上矗立着山峦似的住宅区。数百具尸体高挂在电线和电缆上,就像是节日的装饰品。更多的实体堆积在街道上,像是粗心的工人扔到哪里一样,或者是堆在大街两旁被砸坏的柱子和破碎的雕像前。空气中有着一种熟悉的气味——焦枯的灵骨,混着鲜血。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债务.....债务.....债务.....
他转过身来,十二只血红的天使乘着轻薄的翅膀,飘过有毒的大气层。当他们靠近时,他的盔甲上的生物识别传感器会扫描他们,当信息在他的整体覆盖层上滚动时,他轻轻地发出嘶嘶声。他们曾经是人类,他想。在某种古老而可怕的智慧将它们肢解并按照人类神话的形象重新塑造它们之前。
“美露莘——它们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当它们围绕着他旋转的时候,他看得更清楚了,他们的血肉被剥夺殆尽,裸露的肌肉暴露在酸性空气中,他们的四肢被折断后拉伸,骨骼被挖空,它们的翅膀是用自己的动脉和静脉做成的,被切成薄片,再延展开来。血液仍在薄如蝉翼的血肉里循环。他们那没有眼睑的眼睛已经瞎了,被冲刷着他们的风磨成了乳白色的疙瘩,他们的嘴和喉咙被粗糙的通讯器所取代。他们绕着圈子,声音透过生锈的通讯栅栏低语。
你欠了一笔债,一笔债,一笔债……
小偷……
偷走了我们的智慧……嗯……嗯……
“我什么也没偷。”法比乌斯咆哮道。这些声音不是人类的——从来就不是。他们有着灵族那种歌咏般的轻快节奏,录音。
天使们尖叫着,他的世界陷入了沉寂。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因为尖叫声撕裂了他的盔甲。他们冲了下来,手术植入的刀片从他的么手脚上冒出。当他们从四面八方攻击时,刀片从他的盔甲上擦出了厚厚的火花。他踉踉跄跄地走开了,盲目地挥舞着“折磨”。一击得手,当天使被撕成一缕缕湿漉漉的红肉时,恶魔碎片高兴地尖叫起来。
其他人并没有停止攻击,他的系统短路了,没法大声呼救。他只能靠自己。
他挥舞着折磨,扫出一条宽阔的弧线,暂且把天使们逼退。他伸手摘下头盔。“你为谁服务?”他问,吐出了这句话。他从枪套里抢过刺针枪,跟踪着那些飞奔的生物。如果他能抓到一只.....
他们尖叫着俯冲。刀片划破了他的脸和盔甲,手上的刺针枪也被打落。折磨似乎在他的掌控中扭动,寻找着新的猎物。他感到血管里一阵灼烧,意识到天使的利爪被某种形式的毒药包裹着。“更糟的侮辱。”他喃喃地说。当一种万能解药从他的血管里流出时,他得以集中精力。他猛然转过身来,从天上拽碎了另一个有翼之物。
他们盘旋着飞向空中,他们的尖叫声听起来几乎像一首歌,俯冲着向后倒了下去。他紧紧抓住“折磨”,一股不自然的力量涌上四肢。他退到一根柱子前。一个影子落在他身上——比其他的影子都大。
他抬起头来。
他自己的脸,或者说剩下的那张脸,瞪着他。就像是天使一样,它被剥皮并重新塑造,但当他看到它时,他认出了自己的骨骼结构。他的克隆体被拉长,变得更像是一个尖叫的人,而非军团战士。它有翅膀,但太重了,飞不起来。相反,它像蝙蝠一样爬行,用锋利的骨爪抓住破碎的石头。它那倾泻的脑壳上,一根根细长的白发耸拉下来,露出磨得尖尖的牙齿。
法比乌斯着迷地盯着它。这种切割所固有的纯粹艺术性令人惊叹。天才般的杰作,让军团战士的肉体转变。他年轻时也制造过类似的怪物。把士兵变成恶魔,并派他们代表他的军团和军阀参战。“你真漂亮。”法比乌斯喃喃地说,尽管他已经准备好迎接那怪物的猛扑。
它发出一声熟悉得令人痛苦的尖叫,跳将过来。法比乌斯猛扑过去迎接攻势。折磨骤然袭向胸腔,他听到加固骨骼的碎裂声。那家伙撞到街上,咆哮着滚走了。法比乌斯丝毫没有给它留下喘息的时间,就在它站起来的时候,他又递出一击攻势。折磨撞在它的头骨上,压垮了它的颅骨。它呜咽着,流着血,困惑地盯着他。
“你以为我以前没有跟自己搏斗过吗?”法比乌斯大声问道。“你以为这是我第一次受到一个不听话的造物的袭击吗?”他摊开双臂,转过身来,好像在等待听众。“我已经杀死了成百上千个有缺陷的克隆人。我的倒影,无论多么扭曲,都不会让我害怕。”
那怪物咆哮着向他的喉咙扑去。法比乌斯转过身,抓住了它的脖子。它的爪子撞进了他的盔甲,撕裂了软管,弄凹了陶粒。它比看起来要强壮,但他也一样。他把折磨塞进它的胃里,让恶魔碎片放纵自己。痛苦的巨浪席卷了它的全身,它不停地抽打着,哀号着。
法比尤斯感到一阵快感——那是恶魔的快感,而不是他自己的——他把权杖扭进了恶魔的肚子里。烟从它嘴里喷涌而出,它的手也松开了。他把它推了回去。它摇摇晃晃,眼睛不停地转动。然后,慢慢地,它向后倒下了。
法比乌斯气喘吁吁地把折磨压下来。权杖在他手里扭来扭去,像一条想要攻击他的蛇。
“不,”他咆哮道。“不,你玩够了。”他转过身来,寻找其他的天使,却发现他们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悬在头顶的缆绳上,喉咙被割断了。美露莘栖息在电线上,像是小鸟一样轻盈。她的手臂一直染红道肘部。
“这就是你想要我看到的吗?”他问。“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我创作的梦中出没吗?”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真是个淘气的孩子。
但她的笑容很快笑死了,她跳了下。当她走近时,她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爪子在地上留下了血迹。
“这只是开始,父亲。漫漫长夜的阴霾即将来临。一个老盟友用鲜血留下的信息。”她停了下来,脸靠近他。“我可以帮助你。”
“你以前说过。”
“那时候你拒绝了我。就像是你现在拒绝我一样。”
法比乌斯伸出手来,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下巴的轮廓。和他自己的很像,但又很不同。每次他见到她,他在她身上的影子就越来越少。“因为那不是你在说话,孩子。不是真的你。如果我不能相信你的话出自你自己,我当然也不能相信你给我的任何有毒的圣杯了。”他环顾四周。“现在带我回家吧。我必须做好准备。不能对这种攻击置之不理。”
她抓住她的手,用脸颊在他的手掌上摩挲着。“我爱你,爸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份爱。”
“我知道,女儿。我知道。”
她看着他,她的眼睛五彩缤纷,却没有颜色。“那你就知道了。你已经两次拒绝我了。第三次你就不会了。你不能。”
法比乌斯试图挣脱,但她用比他强大得多的力量拉住了他。
“你不能往前走了。”她手,声音低成一种非人的咆哮。“你不能回去。不管你怎么推怎么拉,你都逃不掉我给你定的规矩。很快你就会发现这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我们会再一起的,父亲。永远如今日一般。”
她靠得更近了,一股腐肉上的香味扑面而来。她的牙齿像针一样尖,她的脸也不是他女儿的脸了,而是别的什么。更加古老,更加饥饿的东西。
“直到群星燃尽,众神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