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原创/病娇]清冷大师姐入魔后把狐妖小师妹藏起来了(六)
愁月闲悬,烦星勾风。皓缺霜檐,急景流年。惟见天地一壶间,八方共沉迁。何见池云华?复闻惘琼花。
小屋外那个清冷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空留已经长大的师妹日复一日的守望、守望,守望着不知是自己的师姐,亦或是别的什么。
缘雪不明白师姐为什么要走,只知道师姐是去求道,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舍不得师姐。
因为是师姐,把她从雪地里带回来,教她习字,教她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而不是那个会冻死在雪夜里的乞儿……
所以她发自内心地感激并喜欢师姐。可这是为了师姐的前途,她理应高兴才对。
可是,可是……
缘雪摇摇头,觉得心里闷闷的,就像是有棉花堵在了里面似的,一层一层地堆在一起,候着一场火来点燃。
又是一年飞雪日,心绪飘摇,坠地无声,堆作白玉,砌满孤山。
缘雪照常清扫完了师姐的房间,旋即便坐在了以往师姐看她的窗台前,托腮不语。
天未擦黑,琼花点点,飘入缘雪张开的手掌中,濡成丝丝惆怅,在心中凝结拘涩。
桌上堆满的书卷上已不再有另一个她所期待的人的字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句从无到有,逐渐精炼的稚嫩文句。
空无一物的墙上流淌着岁月的风蚀,缘雪恐慌地想着——师姐的痕迹正缓缓地从这个世界里褪去。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忘记师姐了。
她想师姐了……
……
“小缘雪又想走了?”
老者慵懒地躺在躺椅上,任凭积雪盖作一条厚厚的毯子,他“库库”地咳嗽几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找你师姐去?”
缘雪被师尊这一看看得乱了阵脚,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算了吧。
缘雪挠了挠脸,讪讪地摇摇头,想要先行告退,却被起身的老者拦住了去路。
“慢着。”老者挑眉,“来了这么多次,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想要干什么吗?”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缘雪心虚地低下头去,把手藏到背后,一面嘴上检讨着自己,一面提防着师尊的戒尺惩罚。
风萧萧,若霜般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不知不觉中,过去好长时间了。
老者举目望着苍茫的灰天,颤颤巍巍地打开新的酒壶,馥郁的酒香顿时便从壶口飘了出来。
他并没有训斥缘雪,而是淡淡地陈述道:“你也该下山了。”
“下山?!”
缘雪失礼地问道,话音刚落,她便慌忙捂着嘴把头再度低了下去。
“你还真听你师姐教的东西。”老者看着缘雪偷偷翘起的嘴角,摇摇头。他可从来没教过女孩这么恪守礼节,定是他那大徒儿的教导。
他摆了摆手:“总要下山去玩玩的。”
“反正你也找不到你师姐。”老者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拿起酒壶抿了抿,长舒一口气道,“天天在我这儿愁眉苦脸的也不是个事。”
缘雪尴尬地撇撇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那师尊你呢?”
她走了,师尊不真就只有一个人了吗?
“还用不着小缘雪你来担心。”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好就走吧,反正又不是不回来了。”
老者看着女孩喜上眉梢的表情,小声嘟囔几句,便不再说其他扫兴的话。漫不经心的眼神飘忽到渺远的天际,出神,连递到嘴边的酒都忘了喝。
“痴儿。”
哀哀的白汽在雪海里泛不起一丝涟漪,点点墨痕在昏沉的天幕中流动,漾开沉闷的乌云,酝酿着风暴。
……
老者将缘雪送下山,嘱托了一路,分别时,还强硬地塞了几张符箓到缘雪的行囊里。
“师尊我都说啦会回来的。”缘雪无奈地启齿抱怨道。
“那可不行!”老者吹胡子瞪眼地反驳了一句,“必须都带上,你可是我的徒儿,外出历练怎么可能寒碜。”
可这也太多了吧……
缘雪看着手上鼓囊囊的包裹,有些哭笑不得:“师尊!缘雪已经是大孩子了。”
“我不管。”老者此时却执拗地训斥道,和缘雪拉扯了许久才作罢。
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缘雪抬眼,满是荒茫的朽木枯草,萧瑟,寒蝉凄切。
师尊看了她许久,扯出一个欣慰的笑意,探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小缘雪长大了,可以自己去游历四方了。”
所以不要弄得那么伤感嘛……
缘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鼻头一酸,用了想哭的冲动。
——她要真正去见识这个世界了,抛下爱她的师尊。
她别过身去,不想让老人看到她没出息的眼泪。
“那,我走了,师尊。”
“记得多回来看看,受委屈了,就告诉你师尊我,我帮小缘雪出气。”
缘雪哽咽地点点头,颗颗硕大的泪珠在风中飘荡,和翩跹的飞雪一起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在纯洁之上烧蚀出点点深色的斑痕。
两人间的距离缓缓拉远,缘雪失措地回头,念念不舍地想要再关心师尊几句,可已经太迟了。
雪,天穹之泪,盖过了世间一切声响,羽裂了泪水,化作了天河,隔断了女孩和这座城镇的联系。
皑皑的皓影淹没了眼中的一切。
“师尊!”缘雪慌乱地开口呼唤道,可她已经走远了,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余下的话语堵在心头,泵成更多的热泪消弭于渐大的风雪中。
真是好大的雪啊,她还有好多话还没对师尊讲呢。
女孩裹紧衣服,噙着泪花,在渺茫的风雪中留下一串脚印,消失不见。
只有在分别的时候,才会念起平日自己的愧疚吧。
也不知道师尊一个人可还记得打酒的路,可能照顾好自己……
还会回来的。
缘雪屏住呼吸,不断默念着,把止不住的眼泪憋了回去,快步走了起来,以致于跑步前行。
目的地,真是好远啊。
老者望着缘雪抽动的背影,直到苍老的鬓角覆满新雪,他才恍如隔世地向着酒坊走,走时眼角流转着亮银。
“啪嗒。”
一枚同心锁忽地落到了地上。
途经的老者顿住脚步,俯身将那枚布满锈迹的同心锁捡了起来。
然后他便忘记走动似的,伫立在原地,半晌,他自嘲般笑了笑,将那块同心锁重新系回了树上。
——上面写着“缘雪,池茗”。
簌簌的白雪继续下着,好似天空裂了一个洞。
昏暗的天幕下,一串串同心锁摇曳着,盖着雪衾的红绳晃晃悠悠的,颇像是毕结的红灯笼,收养缘雪那天街上毕结的红灯笼。
“痴儿。”
老者说罢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猛灌了一口酒,脸色才堪堪红润起来。
“痴儿……”
果真是无情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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