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我們應該如何解讀和復原“原神宇宙”?——思路拙見

2021-09-24 18:23 作者:巫月咕  | 我要投稿


記敘文六要素: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

我們承認遊戲作為一個藝術門類,卻常常注目於“遊戲”的“遊戲性”,而忽略了對待藝術的賞析方式。遊戲極強的體驗性和選擇自由,和由此所必然造成的,以及因為版本更新等原因而產生的破碎化和无序性敘事,反過來容易使人陷入失去整體視角的桎梏。

嗶嗶完了,回過頭來說《原神》。凡是細緻體驗這款“米哈遊5年計劃”的人,都會讚同它有個無法忽略、引人入勝、環環相扣的情節;準確來說是一堆情節,大中有小,幹中有枝。——簡稱謎語人行為大賞。……予觀夫原學盛況,在考據一黨。銜文案,吞符號,林林總總,橫無際涯;旁征博引,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滑稽)

而每天的b站逛到這裡時,真是不得不令人想摻和一腳!這時一個問題顯現——那麼,要怎樣解讀《原神》內外的既有信息,來復原整個“原神宇宙”的設定和故事呢?或者說要如何思考,才能更容易囊括其主幹,深入其的內核呢?故今于“方法論”上抒個人之見解。

既然是設定和故事,既然是總體賞析,似乎套用記敘文解析的基本框架,是一個良好的思路。

一、時間

《原神》的故事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呢?呃……現在?對於獨立而架空的原神宇宙來說,完全沒有意義(大概知道了我們現在經歷的——是平平常常地順敘?)。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樹立相對標尺。對了,復原這個宇宙,必須梳理歷史大事件。

言至於此,你們可能會提及魔神戰爭和坎瑞亞覆滅等,也可能亹亹道來蒙德的三個歷史階段、璃月港、歸離集和璃砂郊的興衰、稻妻的場場戰爭與悲劇。但雖知之,很多人卻並沒有完全搞明白它們的時間段;而即使對它們如數家珍,卻還有更多更重要的歷史沒有被觸及。這裡當頭就要重提我著重關注的三月女神鬩墻事件,彼幾乎可以被當做提瓦特大陸的宇宙大爆炸。然而止步於此嗎?既然有了“宇宙大爆炸”,那麼大爆炸之前又是什麼?大爆炸之後,就是魔神戰爭嗎?相信不少朋友很感興趣“主角是‘方舟計劃’的融合戰士”或類似的話題,那麼至少原神宇宙和崩壞宇宙(定義類推)的時間線又是一個什麼關係呢?在此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根據元素禮冠系列聖遺物我們還能得到一個提瓦特存在元素循環乃至文明循環——“環形的「永恆」”的信息,前已有些許大佬珠玉在前,那麼迄今這個循環經歷了些什麼呢?和哪些歷史事件或歷史事實有重合嗎?現今又是個什麼前景?

此外還有一件事,大家在看七國原型時常常會自然地從文明整體去討論,但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認為提瓦特大陸各文明的時代風格是同一的,也就是對應了我們現實歷史上的同一且一段時間(粗略估計是四五百年前到一百年前)(因此我很不讚同“須彌原型是古埃及”的說法,大人時代早變了),則這其中又是否有所喻指?

所以,原神宇宙的歷史規律又是什麼?

二、地點

宇宙嘛,時間和空間乃是密不可分的。既對原神宇宙的大致發展有所言語,那麼緊接著就需要明晰,我們應該在怎樣的空間範圍中談論這些事件?以及,邊界究竟在哪裡?

我在之前沒什麼條理還瞎玩謎語的“原神宇宙總論”中提出了一個看法,即原神宇宙隨著發展,它的“範圍”一直在縮小,或者說這個“世界”發生了許多次破碎。不管怎麼樣,提瓦特的星空是虛假之天,提瓦特的地下貫通著地脈,提瓦特存在危險而神秘的“邊界”和提瓦特的一般人不知道什麼是星球這四個信息是大部分人都知悉的了,由於這些完全不是“通常”世界應有的性質,我們更應該深究這個宇宙的構成,其中跟崩壞宇宙的聯繫也是似乎既隱隱約約又千絲萬縷,毋庸贅敘。

而基於原神宇宙是諾斯替神話系統的,地點所處的“層次”更是尤為重要。

這裡我只認為應該指出,我們一定要嚴謹考究我們口中的世界到底涉及了多大的層次。比如,提瓦特大陸包括了或者可以指虛假之天內的所有空間嗎?花散里提到的提瓦特大陸四極和暗之外海是什麼關係,誰又是大陸的邊界?這裡存不存在一個包括提瓦特大陸的“星球”?深淵是處於提瓦特大陸之下還是涉及了天外?天的外面是什麼,是不少人認為的天內即一整個世界泡,外面就是量子之海,還是另有洞天,譬如我認為的一個完整的宇宙?官方所說的“原神是一個完整的宇宙”是什麼意旨,如果提瓦特是世界泡那應該如何解釋其中的矛盾?所以虛數之樹上的“葉子”內部可不可能再存在世界泡呢?……

另外《原神》很喜歡玩喜聞樂見的符號和象徵,相關解析不勝枚舉,我今就著重指出提瓦特的地理可能存在的象徵、代指,相關例子可以看我上一篇文章,推測了原神宇宙的“星系”和提瓦特大陸的形狀。對於七國等區域的地理位置推測也是個很能展開的切入點,而這裡或許還可以補充一點,有沒有一種可能,七國的位置和元素循環存在某種聯繫,或者存在隱喻?是則,原神宇宙的空間組成有何所以然的深意?

三、人物

應該指出,遊戲中的敘事,本質上和小說是一樣的;用環境烘托人物,用情節塑造人物,是小說的中心目的。而在所謂“二次元遊戲”中,人物的地位更是重中之重,是其它方面難以企及的;平心而論,在“二次元遊戲”的接受中,好像只要人物塑造得不錯(然後音畫體面),世界觀的紕漏和情節的淺顯以及格局啊主題等問題往往都是可以忽略的?

但之所以原學能夠如此遍地開花,我想也正是我開頭提到的,《原神》有豐富的考據內容,而這正是《原神》出類拔萃的一大原因;情節又是一切考據的基礎。不過亦是因為《原神》情節的重要,我們關注《原神》中的人物時,也便不能拘泥於個人的腳色以及人物間的微妙關係了(點明講就是嗑對子),而應該首先明晰角色主從,首先從服務劇情的方面看待人物;也不能拘泥於自機角色,更應多多關注廣大的非自機角色,然而這也只局限在“當代”,各種活在文本中的人物更是有不可估量的研究價值。再者談到人物也不能不放在環境、情節裡,換一種說法即空間裡。雖然可惜的是,很多角色能因一兩個哏被多數玩家記住就不錯了,而許許多多埋藏的愛恨情仇沒有少數創作者的努力的話可能完全不會被大眾瞭解。在稻妻的體驗中如是情況強烈了不少,編劇放開自我嘗試了將許多情節埋藏在大世界中且不加引導;對此褒貶隨意,但這種安排趨勢是我們不得不注意的。

所以這裡有一些非常微妙的問題:雙子作爲名義上的主角,又多大程度上是整個故事的中心呢?作爲展開情節的中心,主角,雙子的身世乃至性情卻又有多少是確定,甚至多少是被玩家們忽略的呢?派蒙算不算主角?我們有且應該站在多少視角上看待七神乃至那個所謂的天理維繫者?“天理”是不是人物?它或他(們)又在諾斯替結構的第幾層?

且《原神》一大神奇的地方在於,無論雙子、派蒙,還是“御三家”、七神,我們越了解的角色隱情和迷霧越多,全都處於熟悉和不熟悉的疊加態。也就是說目前為止編劇在玩脫的邊緣瘋狂埋伏筆。從對一個個人物命運的推測出發,蓋可以不錯地幫助我們拼塑《原神》整個宇宙的構建和情節的走向。

四、起因·經過·結果

這三點因為篇幅和關聯度就放在一起,以下統籌為情節講了。說到這裡,我得重複強調,情節是一切考據的基礎;遊戲的敘事和小說同質,元素的安排也最終歸結為三個作用——烘托環境,塑造人物,推進情節,然後顯現主題。但正如前三點的討論中能夠流露的,時空的巨大跨度使環境未能突出整體氣氛,人物的形形色色和各有千秋消解了特定形象的主體性,所以情節是《原神》當之無愧的重心。

那麼此時我們會面臨一個疑問,那就是《原神》的“情節”說起來似乎多到不可枚舉,比如龍脊雪山千層餅一樣的千年秘密,再比如光五百年前每個國家應對深淵災厄的事做成視頻就分別可以講幾十分鐘,別說還遠沒有看到終點的魔神任務了。它們各自都難以忽視,可同時彼此顯然很難連貫,情節的整體無從談起。則你可能會說,那些都是支線,可有可無而並不算作主線故事。不過主線竟是哪些部分呢,是魔神任務嗎?那何不直接命名爲主線任務呢?雖然這些種種相對於“現在”發生的往事很多只存在於文本中,大部分都無緣幹連某個任務,甚至翻圖鑒都無從得知,然而失卻了這些所謂的“情節”還是否是完整的呢?沒有關於三月女神和遠古祭司的隻言片語我們如何窺探數千年前數千年的歷史?沒有五百年前一個個人物悲歡的片段我們如何觀覽那深淵災厄的樣貌?

這時不妨再反思一番,《原神》的情節是在它“開始”的時候開始的嗎?如果有意義的情節即等於捕風的異鄉人所經歷的現在,那失卻了或許萬年歷史的原神宇宙仍是原神宇宙嗎?它的使命僅僅爲講述雙子在提瓦特大陸的走過場嗎?在此我不妨拋出一個推論:《原神》的情節只依附於人物展開,但不依附於人物;《原神》沒有伴隨人物的線索,甚至沒有線索。我認為這是一般記敘文很少出現,但是在遊戲中卻很有可能產生的情況。如此一來也就是說,我們很難在常規層面道出《原神》的起因經過結果。我意稱之為“背景的本分失序和背景與前景的同一性”。(滑稽)

但也不是真的沒有這三要素,《原神》的情節縱橫交織,也不是雜亂無章。只不過此刻我們得轉入一個新的視角,主題的視角。

五、主題

簡單來說,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不是原神宇宙包括了一個主體情節,而是它本身即情節。也因此一切囊括在其中的時空與人物也都不是簡單的情節載體(背景),而往往是“情節”的直接構成。於是這個“情節”很難說正常地依照時空順序藉人物鋪展,而是應該在思維的基礎上進行,這個進行,即是主題的論述

則總之,要超越一個個事物以至文本、符號等片段的時空位置和順序,基於它們對主題的揭示與解釋的作用劃分主次,基於它們在解釋與解釋主題過程中的作用排列先後。

起因即“世界觀”的透露,經過即“世界觀”的完整顯現和其所以如此存在的闡釋,結果即對“世界觀”的意義判斷和應然選擇。(註:此處的“世界觀”應等於我前文定義的“宇宙”,所以還包括其發展,之所以用這個詞是爲凸顯一個“觀”字)

既然都講到這兒了那,《原神》的主題是啥?

策劃明確講過,“延續了我們米哈遊一貫的主題,‘戰勝崩壞,拯救世界’”。

還有另一方面可置一說:我們習慣在討論幻想作品時先總結一個世界觀、設定出來,以此昭示它之所以被稱為幻想作品的原因,也是為探索作品的其它內容搭建框架,抑或作爲理解的工具。然而這麼做的趨向就是我們往往也就把這些“設定”當做了“前戲”,仿佛它們像事實一樣;限制了框架的同時也就框定了限制,創造了工具的同時也就規定了創造。如果把作品歸爲作品,於是放在了“現實”的框架內和“常理”的工具下,就浮現了這個可能被忽略的問題:創作者為什麼要如此幻想,設定這樣的世界觀呢?

可能對不少作品你可以作“博人眼球”“特立新異”的批評,但回到上上段,既然米哈遊有底氣把他們的“主題”說出來,至少不能完全認為他們的設計是沒有格局的。(可能這個主題倒是在“博人眼球”“特立新異”,但那在當下的議題之外了)尤其是目前他們的“世界觀”似乎連“平行宇宙”和“意義”都突破了,甚是宏大而已經自然地囊括了“現實世界”,也就是說(或許)這個“世界觀”直面了現實,個中所以然的考慮便是我們讀者值得研究的了。

也正是因為幻想必然差異與現實,也就必然引出所以差異的緣由,幻想作品故必然與現實密不可分,甚至更能承載深刻的主題(因為這個差異往往是以整個“現實”爲對象的)。具體到《原神》,為何它採取並修改了諾斯替神話的結構呢?為何它要為七國賦予這樣的原型與理念呢?它會對“戰勝崩壞,拯救世界”作何種投射和闡述呢?希望這一切都有超過期待的深刻內涵。

我們應該如何解讀和復原“原神宇宙”?——思路拙見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