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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奈恩》-第二部分-第一章(2)

2022-07-23 12:44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斯派尔

校对:LBQ

校对:MatchTnT

统稿:斯派尔

五月二十二日

侧翼包抄

太阳桥

        帝国圣所南部的一处,运输车缓缓停下,众人鱼贯而出,拉上面具抵御空气中浓重的化学污染。

        他们的周围是空旷的街道和街道两旁华丽的寓所与贵族厅堂,除了被封闭之外尚未遭到战火的洗礼。这一区域最近才被清理过,巨墙遮蔽下的整个街区都被净空了。

        “我们在哪儿?”特拉霍马斯发问,他年轻而消瘦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萨图恩区。”辛德曼答道。

        他已经依照指示向巴布要塞报到了,一辆运输车被提供给他,却没有任何解释。接下来的漫长旅程经过宏大的城堡,被目光呆滞的难民队伍减缓速度,再进入更加安静的街区,最后是这处空旷之地。

        辛德曼环顾四周,任由雨水在脸上冲刷。运输车已调头离开。在东边,远在高耸的极限之墙外,天空闪烁着旋涡般的凶暴光芒。西边则是一片相似的红莲缭乱。西突出部和精金区。从前几天开始,叛军集群对那两道城墙发起新的攻势,是首次尝试由南方进攻。辛德曼听说这次进攻非常凶猛,来自叛变的机械教和钢铁战士攻城宿卫的炮火绵延不绝地轰击着守军。

        但萨图恩区却夹在两处大规模进攻之间,保持安静,空旷。辛德曼猜测它被清空是为了以防精金区万一崩溃,但为什么呢?如果精金区崩溃,那么极限之墙也就被突破了,帝国圣所里将再没有地方能独善其身。

        泰拉之中将再没有地方能独善其身。

        特拉霍马斯拽了拽辛德曼的袖子。两个士兵正从一栋高墙耸立的宅邸的双扇大门里走向他们。修长的黑色雨披罩在缀饰着金色和白色的暗红色制服外。这身装扮是帝国辅助军:皇庭守备军的军官。其中一人拿着一根火炬杆。

        “辛德曼?”他问道。

        辛德曼向那人展示了他的证件。

        “这是谁?”军官瞥了眼特拉霍马斯,又问道。

        辛德曼介绍了特拉霍马斯·坎泽,让后者拿出自己的证件。

        “我被告知只有一人。”军官说道,“只有你。”

        “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辛德曼说道,“运输车已经走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军官回答道。他顿了顿。“我会申请上级批准。他可以进来在里面等着。”

        “您是?”辛德曼问道。

        “近卫连长阿尔博恩。”男人回答道。他的口音很重。是哪里的?突尼斯?阿勒颇?皇庭守备军会从全星球拔擢最优秀的人。

        “你是皇庭守备军的?”辛德曼问道,“帝国辅助军?”他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都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红色制服。但这些人靠近之后,辛德曼注意到了区别。他们没有穿戴皇庭守备军的灰色外套,而是修长的黑色大衣,他们佩戴的徽章也很陌生,是个银色的天鹰标志。

        “是的。”阿尔博恩说道,“不过,谨遵禁卫官的命令,这段时间从属于政委部。”

        “政委部?”

        “新设立的部门。”阿尔博恩说道。

        “干什么的?”辛德曼问道。

        “安防。保密。审查。机密事项。”

        “比如说呢?”辛德曼轻声发问。

        “有人问得太多了。”阿尔博恩带着冷峻、严厉的微笑回答。

        辛德曼点了点头,礼貌地作了个顺从的手势。

        “跟着。”阿尔博恩说道。

        进入沉重的大门后,阿尔博恩的战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扉。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空旷的中庭。一些家具被拉到阴暗的角落用床单盖住,上面满是尘土。过去贵族家宅铺设的地砖被挖成纵横交错的壕沟,上面盖着挡泥板作为步道。高墙上的挂画已被取下,只余下凹陷的阴影。辛德曼不禁好奇谁曾经住在这里。

        他们沿着步道前行,穿过漫长幽深的厅堂,阿尔博恩一路沉默不语。他们向下走了两层,在辛德曼的好奇中穿过一个大洞。洞口在建筑厚重的围墙上干净利落地切出来,应该是重型热熔切割器的精密杰作。洞口边缘被熔融得十分光滑。辛德曼能闻到残留的酸味。这是一两天之前刚刚挖开的。

        他们现在置身于紧邻的另一栋建筑中。此处漫长的走廊里满是巨大的水培柜。黯淡的日光灯在厅堂里洒下昏沉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覆土和循环水的气息。辛德曼听说整个街区以及一些曾经显赫的建筑都被清空充作种植中心,以绝望地试图维持食物供给。他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展览馆?图书馆?无论这里曾经陈列了怎样的艺术品或者书籍,都已经被一扫而空,代之以一些更加珍贵,用于满足基本生存的要素。

        这里没有其他人。阿尔博恩带领他们沿着步道一直前行。

        “那些都是高产系统。”他们经过时,辛德曼指着堆叠的农作物水培柜发出评论。

        阿尔博恩点点头。

        “它们需要持续照料才能达到最大产量。”辛德曼接着说道。

        “有人在负责。”阿尔博恩同意。

        “那些人呢?”

        “昨天解散了。”阿尔博恩说道。

        “没人照料的话,这些作物会枯萎的。”辛德曼说着。他停下脚步,看向一个柜子里的块茎作物,悬浮的根茎上萌发的新芽看上去苍白失色。

        “它们会被移走。”阿尔博恩说道,“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他补上一句。

        “什么来得及……?”辛德曼发问。

        “请跟紧我。”

        最终,他们走进一个巨大的厅堂,这里可能是个酒窖,也可能是个已经排空的蓄水池。周围潮湿而温暖,如同置身山洞。

        戴亚曼提斯正等着他们。

        “你可以留下来。”哈斯卡尔卫士对阿尔博恩说道。守备军连长点点头。

        “您为何召唤我们来此?”辛德曼问道。

        “我没有。”戴亚曼提斯答道。从他的表情来看,辛德曼觉得哈斯卡尔卫队的戴亚曼提斯仍然对审讯者许可令耿耿于怀。

        “是我叫你来的。”

        禁卫官从一道拱门后步出,走进大厅。辛德曼感觉到身边的男孩开始畏缩,接着跪倒在地。戴亚曼提斯和皇庭守备军已握拳向胸。辛德曼犹豫要不要跟着其中一个动作做,或者干脆一起。

        这不是屋顶花园的偶遇。这也不是那个穿着父亲的旧长袍,毫无防备的罗格·多恩。多恩全副披挂,武装到了牙齿。即便他的步伐从容不迫,看起来却依旧势不可挡。

        “把他扶起来。”多恩对辛德曼说道。

        辛德曼把特拉霍马斯拉起来。

        “你已经召集起你的队伍了?”多恩问道。

        “如您所愿,大人。”辛德曼回答道,“尽管规模还很小,但这群人都很棒,也很有热情。他们已经出动前往各个地点,去见证和记录。但您把我带到这儿了。”

        多恩点点头。他向阿尔博恩和他的同伴瞥了一眼。

        “来点点心。”他说道,“雷卡咖啡或者茶,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士兵们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我带你来这儿的原因,”多恩说道,“和我希望你重新组建团队的原因一样。是为了我们的后人。是为了让我们的所作所为更有意义。是为了表明希望仍在,未来可期。”

        “我很高兴能……”

        多恩举起手,伸出食指强硬地打断辛德曼的回答。

        “对你而言,来到这里则有个特别的原因。”他说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我?”辛德曼困惑地回应。

        “无心之举。”多恩说道,“但我一直沉浸在万物的有序中,忽视了巧合的意义和命运的捉弄。所以我带你来这儿见证你在我心中种下的东西,并且观察它带来的后续。这有可能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稻草。”

        “那我不胜荣幸,大人。”

        “你得明白,基里尔,”多恩说道,“你身处险境。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地方很快会危机四伏,而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辛德曼耸了耸肩。“泰拉正在被围攻,大人。”他说道,“您没办法保证任何人的安全。”

        多恩抿紧嘴唇,接着点点头。

        “这个地方很特别,辛德曼。”他说道,“如果命运对我们展露仁慈,那么最大的威胁会朝着这儿来。到时候他就会惊讶地发现,我们正在守株待兔。”

        辛德曼忽略了“他”。他不愿意想起“他”。

        “这里?”他问道,“就这儿?这个地窖?”

        “萨图恩。”多恩说道。

        他示意众人跟着他向下前行,戴亚曼提斯紧随其后。穿过宽阔的砖砌拱门后,面前是另一个更开阔的地窖。辛德曼和特拉霍马斯一起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一道强劲的音波席卷他们,冲击他们的耳膜,如同一只成年雪豹【1】的嚎叫。巨大的铁甲级无畏向他们摆出威吓的姿势,活塞嘶嘶作响,武器系统已经启动。

        “安静下来,可敬的博希蒙德。”多恩出声阻止。

        第七军团涂装的无畏后退一步站定。它关闭了武器系统,吼叫降为警戒的咕噜声。

        不过,并不是无畏令他们止步不前,也不是空气中飘荡的奇怪化学品的臭味。甚至也不是消失的后墙。这堵墙被挖开,加固,可以看到后方大得惊人的地下空间,三十多座宅邸的酒窖和储水池被合并为一个宽广的空间,便携式灯架的辉光中影影绰绰地映照出士兵和战争器械的身影。

        不是这些。

        是那个站在无畏身旁的人。掌印者长袍及地,身覆斗篷,用长杖撑持虚弱的身形。

        “基里尔,欢迎。”马尔卡多说道。

        “尊敬的大人。”辛德曼回答的话音中满是战栗。特拉霍马斯避开视线,低下头。“放尊重点儿。”辛德曼对他低声喝道。

        “他太亮了!”特拉霍马斯小声说道,“我都没法看他!”

        辛德曼皱起眉头。他对掌印者的敬畏来自权势和掌控,来自马尔卡多身为帝皇意志的直接代行者的角色。特拉霍马斯看到了什么?

        “过来。”马尔卡多用枯瘦的手招呼。

        “看懂这一切。然后在你的编年史里好好记下一笔。”他的声音如同干枯的荆棘在丝绒上刷过。

        “我应该先看懂什么,大人?”辛德曼问道。

        “看懂这是一个陷阱。”马尔卡多答道,“一个罗格设计的陷阱。布置得很快,但很好,或者说我们希望如此。你一辈子都在和历史打交道,基里尔。在这里你会看到历史是如何被创造的。”

        “也可能是如何失落的。”多恩评论道。

        “你失去信心了吗,禁卫官?”马尔卡多问道。

        多恩摇了摇头。“只是我的现实主义发作了。这是场极端的赌博。如果我们有更多——”

        掌印者叹了口气。“时间是我们仅有的东西。快马加鞭,见机行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要么抓住这次机会,要么就得承担后果。”

        “陷阱的目标是什么?”辛德曼轻声发问。

        禁卫官望向他。

        “我有理由相信叛军会进攻这里。”他说道,“也许就在几小时之内。他们在寻求突破一个我们未曾注意的弱点。我们希望拦截这次行动。”

        “不仅如此……”马尔卡多插了一句。

        “并且反戈一击。”多恩接下话头,“拦截是必须的,但还有更大的收获。可能一举奠定胜局,终结我们的苦难。”

        “他们会攻打萨图恩?”辛德曼问道。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多恩点点头。“我很确定。”他说道。

        “因为你就会这么做?”

        “是的,正是如此。完美防御中的一个瑕疵。我绝不会放过这一点。他也不会。”

        “所以这是一次……盲目攻击?”辛德曼问道,“一次隐蔽进攻?”

        “直指要害。”多恩回答。

        “要……要让攻击奏效,必须派出最强的人。”辛德曼说道,“不能只是精英。专家。精锐部队,以突破——”

        “现在他跟上节奏了。”掌印者喃喃地说道。“现在他懂了。”

        “王座在上。”辛德曼低声说道。“你想设下陷阱杀死卢佩卡尔。”

                                                               

        “我有个故事讲给你听。”士兵说道,“我听说你在收集故事,要写成历史。”

        哈里·哈尔抬起头,看了看他,在刺眼的阳光下眯起双眼,随后点点头。

        “我奉命行事。”哈里说道,“记录事件,然后——”

        士兵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你干的这档子事儿很重要。”他说道,“咱们最后也就剩下故事了。比墓碑强。至少能留得比较久。”他还在笑,满脸洋溢着欢快。“我寻思,”他继续说着,“除了故事,咱们也就只能挣个墓碑了。”

        “那这个故事呢?”哈里问道。他坐在一道俯瞰太阳桥东端炮位的挡土墙上。下方的士兵们分成小队,来来回回地装运沙包,堆叠在护墙的斜面上。他掏出自己的数据板。“就从你的名字开始吧。”

        “我叫约瑟夫。”士兵说道。他把他的步枪斜倚在墙上,在哈里身旁的阳光中坐下。“约瑟夫·巴克·蒙德(诺达弗里克抵抗军第十八团)。但这个故事和我没关系。是我昨天晚上听说的,说的是一个强悍的英雄,还有帝皇的恩典。”

        哈里点点头。他喜欢这个士兵。约瑟夫·蒙德是个老实人,而且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总是一幅乐天派的样子。但哈里有种预感,他要听到的这个故事从早上开始已经听了三遍了。

        “有个车队,正往这儿来。”约瑟夫说道,“来增援空港的防御。我觉得肯定和带你来的那个一样。”

        “我也觉得。”哈里同意道。

        “它被攻击了,伙计。”约瑟夫说道,他的双手夸张地挥舞起来,话语突然变得十分庄重。“一次惨烈的攻击。很多人都死了。敌人已经压上来了,你明白吧?但是有一个人,一个像我一样的普通大兵,他守在那儿,像个魔鬼一样战斗。到他快不行的时候,帝皇他老人家亲临,化成一个长着翅膀的天使救了他。那个天使,它从天而降,像火一样,一下子就把他们全干掉了,全部,所有敌人都完犊子了。因为这个大兵,你明白吧,他有信仰,而且拦住了敌人,所以帝皇被他虔诚的信仰感动,朝他降下了恩典。”

        “这位士兵的名字是不是叫皮尔斯?”哈里问道。约瑟夫惊讶地望向他。

        “你听过了?”他问道。

        “好几个版本……”哈里说道。

        约瑟夫耸耸肩,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我想听到所有的版本。”哈里赶紧接上话头,“我觉得不同的版本包含了故事的真相,多多少少——”

        “这你就错了。”约瑟夫说道,“故事就是故事,每个故事都是真的。我在恩达域长大,我们那儿所有的孩子都会交换故事,大人也会给他们讲故事,因为这就是我们了解世界的法子。如果你想当个说书人,伙计,你得知道这一点。每个故事都是真的。”

        哈里快速记下几笔。

        “再详细说说。”他说道。

        约瑟夫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怎么说得更详细。”他说道。

        “好吧,就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个故事,关于车队的,我听过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你得说不同的细节。”约瑟夫说道。“事实不重要。”

        “呃——”

        约瑟夫笑了。“好吧,还是重要的。事实确实重要。但它们就像鱼身上的鳞。鱼要游泳少不了鱼鳞,但鱼才是关键。你说你听过几个版本,伙计……这个英雄拿的是枪还是剑?他高还是矮?”

        “或者他是个大胡子肥佬?”

        “反正随便你怎么想。”约瑟夫说道,“但是真相,这鱼——”

        他那双脏兮兮的手模仿着鲑鱼顺流而下的蜿蜒动作。

        “——这鱼,是吧,才是你得钓上来的玩意儿。这个人,他就是个普通人,一个大兵,扛枪的,就是咱们中的一员。他干的那些事儿才是关键。他的勇气和坚韧。他没放弃。然后帝皇就像个天使一样降临到他头上,把他给救了。就像祂会挽救我们所有人一样。祂护佑着我们。这才是故事的内涵。”

        “你有其他的故事嘛,先生?”哈里问道。

        约瑟夫看起来有点疑惑。“我就是个普通人。”

        “你故事里那个人也是。你怎么来到这儿的?”

        约瑟夫·蒙德避开了视线。他似乎突然间变得十分不情愿。

        “那时我在前线。”他静静地说着,“第十四战线,北边。五月十七号,雄狮之门太空港丢了,然后一切都乱套了,乱成一团糟。我们边跑边打。我看到了很多脏东西。最后,我就到这儿了。”

        “你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不想说。”约瑟夫说道,“车队的故事比我的好多了。”

        “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哈里问道。

        约瑟夫望向他。“怎么会一样?”

        “嗯,你说那个男的在来这儿的路上,接着坏事就发生了,但是帝皇护佑着他,祂救了他。这不就是你身上发生的事儿吗?”

        “帝皇没有降临到我头上。我没看到什么天使。”

        “那些不过是鱼身上的鳞片。”哈里说道,“我希望听到你的故事。你到底看到了什——”

        约瑟夫站起身。“我不想说。”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哈里说道,“你说起帝皇的方式。好像……好像听起来是个神圣的存在。一种精神的力量。你知道上头下了命令不能这么想对吧?帝皇本人不希望大家觉得祂是个神。严禁这种想法的命令来自——”

        “神不会鼓吹自己。”约瑟夫说道,“真神总是很谦逊。以前的时候,那些神都高高在上,喜欢吹嘘自己。所以它们都完犊子了,大家都觉得它们是假的。真神总是很谦卑。”

        他严厉地望向哈里,接着再次蹲下来,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听说有一本书。”他说道,“一本秘密的书。书里解释了帝皇为什么是神。”他的声音变为窃窃低语,“我听说这里有一本拷贝。空港里的某个人有一本。”

        哈里清了清喉咙,低头望向他的数据板。

        “我想看看那本书。”约瑟夫说道,“不过我不看也知道怎么回事儿。如果帝皇是个普通人,那这场仗,所有这些打打杀杀就全都没有意义了。我知道祂。咱们是为了祂而战,伙计,因为我们相信祂会拯救我们。我们信仰祂,全心全意地信仰。因为如果我们不信,就只能躺下来等死。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祂必须成为一个神,只因为你们对祂的信仰?”

        “信仰是咱们仅存的东西了。我还没看过这本书。我也没见过天使,也没见过他们说的什么恶魔。但我也不需要见到。”

        某个人在大喊大叫。士兵们匆忙集合起来。

        “我得走了。”约瑟夫说着,把步枪挂上肩膀。

        “谢谢你。”哈里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如果你改变心意,我很乐意听听你的故事。”

        约瑟夫笑了起来,但哈里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悲伤。

        “真的不是什么好故事。”他回答道,“但如果我听到了其他故事,我会来告诉你的。以后你会待在哪儿?”

        “我哪里也不去。”哈里说道。

        已经没有离开的机会了。有人说,敌军正从南边穿越曾一度是天堂之城的废墟,进犯永恒之墙太空港,预计几个小时之内就会交上火。一位名叫尼博兰的指挥官正在统筹空港的全面防御。哈里曾希望自己的许可证能让他争取到几分钟的交谈时间,但最后只得到了远远的一瞥。尝试安排一场会面的努力毫无结果。时间紧迫,尼博兰必须争分夺秒完成更重要的事。

        毗邻港口的瓦砾废墟笼罩在飘荡的尘土中,阳光照射下来,化为一团金色的雾气。空气很干燥。有人说补给已经见底,尤其是水。港口区周围正在大兴土木。南部和东南部的货运区周围正在建造和强化防御设施。主要的防御支点是一座看上去坚不可摧的要塞,名叫蒙沙瓦堡垒。炮兵阵地在探照灯下严阵以待。港口的防御系统保持对一切活动、声音信号或思维空间的严密监控。

        气氛如同牵拉着寂静的通讯桅杆的钢索一样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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