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摩登之爱」（三）

主题曲：Burning Heart

望着底下如潮水般的人群，加百列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昏昏沉沉的偷渡者小窟里。

在那个拥挤的破烂木屋里，也是那么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完全霸占了他的视野，时不时闪烁出饥饿的光芒。

只不过那些人的饥饿是为了「求生」，像一只只被「苍鹰」逼得迁徙的「羔羊」。

而现在的这些人，加百列只在另种「动物」上看到过。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他在镇上偶遇到过一个非常怪的老头。

老头那天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怎样，整个人就像一只「火鸡」，从头红到尾。（后来加百列才知道，他的肤色本来就是那样）

当时，那个老头也在到处撒着疯，见人就骂，见东西就砸。

但也奇怪，那个老头又不是那么的疯，因为他只骂墨西哥人、黑人还有黄种人，也只砸墨西哥人、黑人还有黄种人的东西。

结果可想而知，那老头肯定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然而第二天，恐怖的事发生了：

那个老头竟然带了来一大群的「猎犬」！

并且那群猎犬身上满是骇人的疮疤，有的甚至能在苍蝇和血肉之中看到森森白骨。

而它们的眼神，在看向加百列时，好像也露出了血盆大口，带着想要将他啃噬抹尽的「兴奋」。

可当它们回头望向那个老头时，又「柔和」的宛如腐烂之海的月光浅影。

即使老头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它们一眼，可它们仍然在尽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爱」。

这究竟是抱着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呢？能让它们如此死心塌地。

就好像眼前的这群人一样。

等等......感情？

加百列回过神来，此刻他觉得那群人们的身影好像和猎犬重叠在了一起。

他开始咬起了大拇指，就像一个盲人摸到了「拐杖」。

“那么，我大概猜对了「百分之七十」了吧。”

说话间，加百列又操控地狱丧钟弹开了一发「子弹」。

“如果鲍勃真的是那样中招的话，那这场过后，我倒是可以好好的笑笑他。”

......

“这样的腿！如果不用舌头细细地舔舐出死皮，再一口吞下！都是对自己人生的一大侮辱啊！！！让我舔吧！让我舔吧！”

肥胖，使得喊出这句话的男人十分费力。

但是人类的勇气就像一只箭，只要设定好了靶子，那么将会携带着无比强大的力量飞腾而去。

只要有了可以为之献出一切的靶子，那么人类的勇气将会穿透一切，直至中心！

而「丘比特」便是如此，将带着爱的勇气的「金箭」，射向每一个人指定的人！

所以男人此时宛如金刚一般，为了心爱的美人，甘愿不顾一切，奋力攀爬上那帝国大厦！

“老天，这死胖子，他会把舞台弄塌的，要是有人——”

酒保说到一半，才发现鲍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吧台上面。

“你在干什么！先生！快下来！”

“放心，马上就下来了，都会下来的。”

鲍勃甩了甩手，然后在酒保的惊呼中，纵身一跃。

吧台并不高，所以酒保的惊讶是因为鲍勃竟然直接向人群跳去。

怎么？仅仅就是一条腿就让大家伙都发疯了？

但是鲍勃真的发疯了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办到的！这！这！这简直就是——”

像人猿泰山一样，鲍勃竟然直接荡了过去！

原来鲍勃刚刚跃起的瞬间，便直接召唤出了烈性炸药，然后凭借其特性，让原本用来制作炸弹的「引信」做到了和绳索一样的作用。

“老兄，你还是回去多吃几个香蕉吧！还能减减肥！”

万众瞩目中，突然出现的鲍勃如同佐罗一般，是那样的帅气优雅。

而鲍勃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糖果」，轻轻地一弹，便在胖男人额头上留下一道印记。

还好胖男人自身还是限制住了发挥，因此他从一个并不是很高的位置摔了下来。

一群保镖连忙带走了男人，男人还在不甘的嘶吼着。

金刚最后也是如此陨落，美女「杀死」了野兽。

更加恰到好处的是，舞台上的烟花也已经落幕。

仿佛这真是在拍摄《佐罗》的现场，风度翩翩的鲍勃就那么落在了贝拉面前。

“您就是杀手皇后吗？可否「杀」了我呢？”

鲍勃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欧洲贵族才有的跪礼。

“好呀。”

接着一颗子弹打穿了鲍勃的脑袋。

甚至都能通过后脑勺上的大洞而窥见到贝拉的全貌。

以及一只抵着鲍勃脑袋的金色左轮手枪。

贝拉扯下了左手的手套，用指尖勾起了鲍勃的下巴，时不时还翻看着什么，仿佛是一个在市场里挑选的主妇。

“很帅气啊，想必你的这张脸，也帮你搞定了不少女孩，是吧，「罗密欧」？”

“啊，是啊，「朱丽叶」。”

原本连瞳孔都已经放大的鲍勃，却突然发了声。

接着，鲍勃直接用双手抓住了美人的手臂，随后站了起来。

仿佛刚刚一切只是他打了个盹而已。

同时就连他额头上那偌大的弹孔都消失了！

“别生气嘛，我可是很想了解你的一切呢，罗密欧。”

可是贝拉非但没有感到惊讶，反而舔起了鲍勃的左手，并且还靠在了鲍勃的怀里。

可鲍勃的脸色暗了下来，同时也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烈性炸药！”

并且挥向了贝拉！

......

“请问，我们能谈谈吗？女士？”

一颗子弹又一次地从加百列身边呼啸而去。

“还挺有礼貌啊，那你出来吧，我和你谈谈！”

“真的吗？那我可要出来了啊！”

“好啊，我倒数一二三，你就出来嘛。”

贝拉嘴角上扬，举起了枪。

“一！”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哦哦，这可来不及了宝贝！二！”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

“三！”

一团火焰突然凭空燃起，随后绽放出了剧烈的轰鸣。

空气中也同时爆裂开一朵白色的圆云。

而一道浅浅的白色尾迹则将舞台连接上了白云。

只见舞台上，血滴似雨落。

可是贝拉她还是那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手臂竟然还稳稳地举着枪。

什么？

原来鲍勃挡在了她的身前！

“嗷，我亲爱的罗密欧，你可真是太英勇了，可惜我不配拥有你呢。”

贝拉随便摸了一下鲍勃的脑袋，然后把他扔向了一旁。

就像那个大雨的午夜，「那个人」把贝拉扔向一旁一样。

“是啊，不配拥有啊，像我这样的Sao货，是注定作为男人的玩具嘛。”

贝拉扭了一下腰，换了一个瞄准姿势。

“是啊，所谓爱情这种东西，不就是在舞厅找个「舞伴」嘛？当他们跳厌了，便会去找下一个，以及更新的下一个！”

子弹击中了「目标」，离开了贝拉的枪。

“毕竟这就是「摩登之爱」嘛，连丘比特都拿起了「枪」。”

其实在刚才那团火焰燃起的一瞬间，她便看到了那颗浅浅露出来的「脑袋」。

接着她一声令下，人浪再次翻涌，只消一会儿，一个由人组成的人梯便搭了起来。

而正当她打算派遣一个人爬上人梯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大！我已经搞定他了！我已经搞定加百列·加西亚了！”

然后文森特出现在了贝拉的视野里。

而加百列竟然死死地抱在他的腿上！

嘴里还一直嘟囔着：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贝拉的身体抖了一下。

......

贝拉·华莱士，出生于底特律的一个工人家庭。

小时候的她还不叫贝拉，也不叫华莱士，更不叫「杀手皇后」。

小时候的她还没留长发，也没去隆胸，更没有纹了身过后再去洗掉。

小时候的她还会做梦，也还会笑，更还会想着以后穿着白色的婚纱，在镇上那个小教堂里，哼着她最爱的歌，和她最喜欢的那个男孩一起接受主的祝福。

但就像卓别林演的那样，即使她的父亲卯足了劲——连属于她和母亲的晚安吻时间都被拿了过来——也没能把那台笨重的巨大机器从泥潭拉起来，反而他的身体被齿轮卷了进去，从此粉身碎骨，化为一个城市破碎的「嚎叫」。

也成为了一个家庭的「挽歌」。

接着？接着她那全职主妇的母亲只能靠着「自己」来养活小小的她。

从那之后，她家的门就没有关过，但她却出不去了。

“和我走吧，我们去感受真的「爱与和平」。”

其实她并没有听见这句话里除了「爱」的其他词。

于是，她登上了那个嬉皮士的面包车，在一路歌声中，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自由的小鸟！

接下来，在一个刮风的晚上，她在嗑完几颗致幻剂后，站在阳台上望着底下车流时，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自由的小鸟。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男人还是一掌挥下，把她从那个雨夜的小女孩扇成了贝拉·华莱士，把她扇成了杀手皇后，还把她扇到了乌玛瑟曼，也扇出了属于这个「摩登时代」的摩登之爱。

此刻，她感觉自己就算一只自由的小鸟？

对，她将无比「自由」，她还将自由的主宰一切！

包括爱情！

所以鲍勃的手并没有和那雨夜里一样挥下，只是停留在了她的脸前。

接着她从鲍勃口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包括他的心。

毕竟只要像丘比特一样，她只要拿出那把「金枪」，射向他人，便能俘获所有。

“你和他是那么的像啊，所以来和我跳一场扭扭舞吧。”

她们二人便开始跳起了舞。

随后，鲍勃口里说的那个加百列来了。

......

“这就你口中那个强大无比的加百列吗？看来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嘛。”

贝拉口上那么说，但其实还是一直盯着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加百列。

就算加百列已经中了自己的替身攻击，但她还是和加百列保持了一定距离，同时也让一群人的手架在加百列的肩膀上。

因为她觉得，与其去后悔当初的「犹豫」，不如提前做出所有的「选择」。

一眼望到「结果」，一手制定结果，她也只需要结果。

所以，她提早从鲍勃口里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也知道了她身上这种力量名为替身。

加百列的替身说是可以燃烧一切，而且在近距离时威胁特别大。

那么自己就不要靠近他好了！就是那么的简单！

“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觉，就像在万圣节那天发给小孩蔬菜一样爽啊！哈哈哈哈哈!!!”

贝拉情不自禁地扭了起来，并且还拉起了一旁鲍勃的双手，晃起了手臂秋千。

“你说是不是啊，鲍勃船长（Captain）？”

“哈哈哈，老大，那么就让加百列·加西亚也变成你的爱人吧！”

“好啊，好啊，文森特，你让他召唤出自己的替身。”

当文森特转述过后，一个裹着火焰的钢铁人形便浮现在了加百列的身旁。

贝拉上下扫视了一番，便笑了一下后继续说：

“那么，把手和替身放在一块吧。”

加百列把手和地狱丧钟放在了一块。

随后贝拉掏出了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朝着加百列的头上开了一枪。

瞬间，加百列的头炸出了一个大洞。

而他的地狱丧钟也随之消散。

“别演了，加百列，太拙劣了。”

贝拉掏出了一根烟，然后一堆人上前，打开了打火机。

加百列的额头流下了一滴「汗」。

“你不会以为，就凭这点技俩能骗过我？”

贝拉一甩头，周围的人便带着不舍的表情退了下去。

就像加百列身边，那抱着他痛哭的文森特一样。

“哇，我的加百列，我的爱人啊，呜呜呜——”

文森特抱着一个比他差了十几岁的少年嚎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加百列的额头上已经细汗密布，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太多了啊，加百列，太多了。”

贝拉弹掉烟头，然后大步走向了加百列。

“首先就是文森特这家伙，他可根本不会叫我什么老大，接着就是这家伙平时可是屁事不会办通，只敢畏畏缩缩在我后面捡东西吃。”

加百列的背「弯沉」了下来。

“顺便你的意图也太明显了，想骗我用替身能力，然后靠近你，方便你的替身好揍我一遍，对吧？”

贝拉踱步在了加百列的背后，然后开始脱起了高跟鞋。

“可我为什么现在却敢靠近你了呢？想必你也清楚吧！”

加百列「没有」吭声。

而后贝拉的尖锐的笑声戳破了这短暂又尴尬的沉默。

“你的替身，已经被你抛弃了！当丘比特射出那只「铅箭」后，它就被你无情地抛弃了！尽管它是那么地哀求你，你依然不闻不顾，把它抛弃在了那个雨夜！”

如此沙哑且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扭曲的贝拉嘴里窜出，再扭曲了周围的一切。

突然，贝拉狞笑着，举起了手里的高跟鞋。

接着狠狠地向加百列的后脑勺敲了过去。

“嗯，看来这下才应该是百分之一百了。”

“你说什......”

“嘿噜！”

贝拉的脸部瞬间闪出了一道白光，之后，她感觉大脑好像和微尘一样迸散了。

“怎么......可能......”

当地狱丧钟缓缓地从贝拉脸里抽出来的时候，她那无力的躯体也随之滑落。

贝拉·华莱士，再起不能。

但是可以说，贝拉完全对于这一重击的结果没有任何感觉，她其实只有被击中前的「预兆」。

因为贝拉以前不知道挨过了多少次打，所以每当她感受到自己脸上要被狠剋一下的时候，她的脸上便会提前变得「酥麻」起来，同时后背那洗过的多次的纹身痕迹也会「发热」。

而这次，她感觉脸上仿佛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同时啃噬着，她的背上则感觉着受到了当年李梅将军的庞大轰炸。

“抱歉女士，我不是有意的。”

加百列额头流汗，是因为他第一次倒立的艰难。

“不过你那隐藏起来的替身攻击确实生效了可惜啊，我抢先「碰」到了其他的东西。”

加百列的背弯沉下来，是因为他抛弃了心爱的匕首。

“毕竟我是加百列·加西亚嘛。”

加百列没有吭声，是因为他要抑制住自己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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