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代码 第十六章
2190年5月7日。
在智能家居的通知中，鸦从休眠中醒过来。
“上午好，鸦。现在是上午8点整，今日没有行程安排，祝你假期愉快。”
鸦坐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前方，接着又一头倒在床上。
“无事可干啊。”
话虽如此，鸦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客厅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入屋内，接着，她倒上一杯黑麦酒，就在她准备一口饮尽时，房门铃打断了她的动作，鸦放下酒杯，走向大门，将门打开后却不见任何人影。
鸦习惯性地低头看去，一盒鸡蛋不偏不倚放在她的房门前，鸦略感无奈，探出身向右侧喊道：“都说多少次了，陈妈？这些东西我用不着。”
只见一个老太太弓着腰，双手背在背后，正慢慢离开鸦的门口。
陈妈挥了挥手，说道：“拿着吧，我家闺女送太多了，老婆子我一个人处理不完，就当是对咱们社区治安的大功臣的犒劳好啦。”
鸦叹了口气，自从她住进这里的一个月后，陈妈基本每周都会放盒鸡蛋在她门前，不管鸦劝过多少次都是如此。
没办法，也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鸦还是把鸡蛋拿回了家，正好，煎个鸡蛋当作早餐。
虽然拟型能够通过待机休眠恢复能量，但通过摄取食物也可以将所有物质转化为所需能量，但效率并不比休眠高，因此进食对于拟型来说只是一种可选方式，而非必须。
鸦将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利用义眼功能打开电视，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
“五天前发生的全国电力故障事件调查已有最新进展，事件起因推测为星辰一号旧工业区电力场设施异常。据悉，该电力设施的建立时间可以追溯到企业联合建国初期，距今已有将近百年的历史。相关专家表示，这些老旧的设备在缺少维护的情况下，很可能造成对整个企业联合运作的影响，不少人呼吁委员会加强对旧工业区设施的维护，为企业联合的公民提供更好安全防护。下一则新闻......”
鸦的嘴里嚼着食物，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看来自己吸收整个发电厂的电力造成的影响比预期的还要大。
她换了一个频道，是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正在采访一名拟型偶像，没错，一个民用拟型，和军用拟型相比，他们的外表和人类基本别无二致，只有在太阳穴两侧安装有用于识别的LED灯装置，和军用拟型脸上的黑色刻线用处一致。
“绮罗星小姐，对于您最新的专辑，不少粉丝都表示非常惊讶，它与您以往的风格有着很大的区别，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尝试这种全新风格呢？”
鸦盯着那个一头蓝色长发，面部的仿生皮肤略显苍白的拟型，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谢谢，维鲁茨先生。”绮罗星先是表示谢意，接着说道，“对于这件事，要追溯到一个月前的某次奇遇。那天我偶遇一个偏僻的酒吧，在那里，我遇见了两个相当有趣的朋友，一个是酒吧的老板，她喜欢亲自上阵为客人服务，为的就是能更加了解自己的客人，我得承认，她是个相当风趣的人，和她交流就像遇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认识另一个有趣的人。”
绮罗星顿了顿，介绍起下一个人：“另一位，是位军用拟型，和我有一半的相似点。虽然她没有透露，不过我也能猜到，她是从事治安维护一类高危工作的人。尽管她自己声称只有短暂的服役时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通透的智者风范，她也会抱怨工作的不如意，也会因为生活的某些方面而苦恼，但在话题的最后，她总会把话题转回积极向上的一面。正是因此，我才会决定这次新专辑的风格。”
“噢，想起来了。”鸦的思绪回到一个月前的某次在瓦尔哈拉的经历。
“这可是大人物啊，鸦！ACE榜单前三的明星！”
记忆中，和客人攀谈得知对方真实身份的安兴奋地大叫道。
“谁？”对于从不关心娱乐圈的鸦来说安说的东西就像天书一般难懂。
“木头！大明星啊！这都不知道？”安对鸦的出言不逊颇感不满。
“呵呵，别在意，安小姐。”一旁的绮罗星替鸦打着圆场，“像鸦小姐这样的大忙人没有精力关心娱乐圈的事并不稀奇。”
“哈，不愧是大明星，说话比你好听。”鸦借机挖苦安道。
“嚯嚯，我说话不好听？也不想想是谁在你每次抱怨连天的时候附和你！”
“我怎么记得你基本都是在和我唱反调呢？”
“好你个铁皮罐头！良心被狗吃了？我哪次有......”
“咳咳！”鸦咳了几声，用眼神瞟了瞟旁边。
安瞬间回过神，连忙对绮罗星道歉：“对对对对不起，绮罗星小姐！我没有开地图炮的意思！我只是针对她而已！”
“噗！”绮罗星被二人的互动逗得笑出了声，“二位真有意思，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你不是在刻意抬举咱们吧？”鸦抱着疑惑问道。
“能够像这样打打闹闹，不是关系匪浅是绝不可能的。说实话，我真挺羡慕你们的。”
绮罗星拿起酒杯放到灯光的前面，光线透过玻璃杯和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一幅犹如星空的景象。
“我身边就没有能够像这样毫无顾忌的至交，每天都要面对成千上万的人摆出同一副面孔，有时候，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最初的模样是怎样的。”
绮罗星将酒杯放下：“每当我回忆自己一开始的样子，得到的就只是一片模糊的倒影，我甚至都不记得，成为一名偶像是不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能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以自己的身份活着？还是以别人的意愿活着？”
“也许你的形象都是你的经纪人包装的，但你的追随者对你的热爱是实打实属于你自己的。”
鸦的话将绮罗星的思绪拉回现实。
“连人类都没办法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走向，何况是拟型呢？”鸦接着说道，“但至少在这过程中，我们都能得到一些微小的纯粹的东西，不管是他人的一句感谢，还是自己所做的一切起到一点对世界微小的影响。”
“鸦......”柜台后的安也被鸦这番发言感染。
“承认自己的人生狗屎一堆并不可耻，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干嘛不去多关心自己身边的那些对自己真情实感的事物呢？那才是你货真价实拥有的，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
“喂，虽然你的意思我知道是好的，但能不能换个文明点的说法？”安试图纠正鸦的用语。
“没关系的，安小姐。话糙理不糙，我想我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我不会再为过去所困，而是用自己的实际行为去为我的追随者们指引方向。”
她再次举起酒杯：“这一杯，敬我的缪斯。谢谢你，鸦小姐。”
“没想到她真这么干了。”
鸦看着节目采访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会影响一个大明星的做为。
鸦喝下杯中的黑麦酒，将盘子和杯子一同拿到厨房清洗。就在她整理完后思索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鸦看着HUD上的信息，是雁打过来的，她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嗨，鸦。假期过得还好吗？”
“在你给我打来电话之前一切都还好。”
“欸欸欸~~，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印象这么差吗？真是太伤人了~~。”雁装出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
“少来，有事赶紧说。”
雁收起玩闹心，恢复正经的语气说道：“还记得五天前袭击我们的那批不明武装势力吗？”
“记得，想忘都忘不了。”
“我们从他们那里缴获的弹头我和你说过吧？技术组分析过了，并不是常见的标准子弹，更像是民间生产的制式子弹，我想拜托你去查查这个子弹的来头。”
“这种事找我干嘛？”
“谁让你认识的道上朋友最多呢？这样也能加快调查进度，不是吗？”
“我他妈......”鸦虽然一千个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行吧，把东西寄存到邮局，我马上去取。”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说的事情，别忘了。”
“啥？”
“小伊的事，记得吗？”
鸦突然回想起昨天和雁的约定：“那个，不能改天吗？”
“不能。”雁的回答毫无拒绝的余地。
“好吧，好吧。”鸦只能选择妥协，“等把弹头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去，行吧。”
“麻烦你了，拜拜~~。”
挂断雁的电话后，鸦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大门，拿下衣挂上的风衣，整理好衣着后，她出门前往目标地点。
虽然翻过围栏从天井直接跳下至一楼更迅速，但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所以鸦还是走楼梯从四楼顶楼走楼梯下去。在经过公寓楼中心花园时，鸦和三个摆弄摇滚乐器的年轻人碰面。
“哟，鸦姐，出去散步啊？”留着夸张黄色刺猬头的青年帕克主动向鸦打招呼。
“临时加班。”鸦没好气地回复道。
“呜啊，好惨。”帕克露出同情的目光。
鸦扭头盯着帕克：“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无业游民来同情我。”
“那个，其实昨天我们和一家唱片公司签合约了。”看上去丝毫不和摇滚相契合的亚洲青年高解释道。
“哦，恭喜。别被啥三无厂家给骗了哈。”鸦将眼睛移向高。
“你多费心了，鸦姐。咱们查过，是家上市公司。”黑人小伙查克说道。
“就算有白纸黑字也不一定靠谱，多留个心眼。”鸦说完便转身离去。
安盯着眼前的弹头，上面遍布着奇怪的花纹，像是大马士革钢，但又有些不同。
“怎样？有搞头没？”鸦问道。
安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鸦，咱是酒保，不是情报贩子。你真以为酒吧是什么情报交换场所吗？”
“要是我刚认识你一两天，可能真会信你的鬼话。”鸦一句话戳穿了安的马虎眼。
“我说真的，就算我认识的人很杂，也不代表我一定能办好这种事。”
“那就交给和这方面相关的人不就行了？”
“这......”安显得还是有些别扭。
“当还我个人情，懂？”
“懂了，懂了。”安收下弹头，“今天还是老样子？”
“下午再来，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见鸦离开酒吧，安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罗迪？有件事想问问你。啊？不是，是鸦。嗯，好，麻烦了。”
“这是今天的份量，拿好。”
私人诊所医生海瑟薇·马特将一袋止痛药交给伊莱莎。
“嗯，麻烦你了，医生。”伊莱莎接过来药物，将它放在大腿上。
“看在你也算我这里的常客了，听我一句劝，别老是依赖药物，等你的身体适应药效后，用再多的药物都无济于事。”海瑟薇坐在伊莱莎对面，右手拿着一杯威士忌，一脸严肃地劝诫道。
“抱歉，医生，我会注意的。”
“我对超能力什么的并不了解，但对超人一类的家伙是个什么情况我也很清楚。我从业这么多年，也有不少强化人从我这里购买抗排异剂，那种东西和义体改造程度息息相关，身上的义体越多，需要的抗排异剂就越多，一旦依赖上这种超群的力量，就不可能不去使用它。”
海瑟薇喝下手中的酒，润了润嗓子：“力量都需要代价，如果你承担不起那种代价，就别强迫自己不断跑下去。死在半路的人我见多了，我不想你也成为下一个。”
伊莱莎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海瑟薇见状也不再多言。
“要是没人能够成为你强而有力的支撑，该停下还是停下吧。”
伊莱莎向医生点头致谢，起身离开了诊所。
看着伊莱莎离去的背影，海瑟薇不住地摇头，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那是一年半前，在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姑娘走进自己的诊所时，她曾以为对方是代替长辈来买药的，但少女的话却让她不由心里一惊，她居然是为自己购买药物，而且还是大剂量的止痛药。
出于职业道德她没有第一时间交给对方药物，而是为她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检查结果让她心头一紧，少女全身有不少淤青痕迹，像是受到某些虐待，虽然伊莱莎声称这是在军校训练时留下的，但海瑟薇依旧留了个心眼，幸而除了这些皮外伤并没有多的异常。
伊莱莎声称止痛药是为了治疗头疼，在多次购买药物后，海瑟薇还是开口询问她具体病症是什么，也是这次后海瑟薇才知道伊莱莎的特异功能一事。
往后，伊莱莎购买的药物越来越多，已经出现了抗药性的特征，这也是今天海瑟薇劝诫伊莱莎的重要原因。
正想着这些，门铃突然被按响，海瑟薇向门口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大门打开，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走进屋内。
“你来晚了，人已经先走了。”海瑟薇说道。
“你没拦住她一会？”鸦问道。
海瑟薇又倒上一杯威士忌，从椅子上站起身：“是你说别告诉她自己要来见她的，现在又怪起我来了？”
“你误会了，医生。”鸦走近海瑟薇，“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刻意。”
“你和她是同事吧？怎么？这种事情都要遮遮掩掩的？”
“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感觉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可能不怎么样。”
“想不到你还有自知之明啊？”海瑟薇喝了口手里的酒。
“所以你也觉得我是个混蛋，是吧？”
“至少还是个讲道理的混蛋。”海瑟薇放下酒杯，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所以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自己去找她好了，要不然有人会有意见的。”鸦转身打算离开诊所。
“等等。”海瑟薇叫住了鸦，“鸠说你最近又有点状况了，不严重吧？”
“那老东西和你打小报告还当真了？”鸦头也不回离开了诊所。
海瑟薇看着又一个离开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怪你对她这么在乎。”
回到出租屋的伊莱莎在浴室中洗了个热水澡，擦干身体换好衣服的她刚走出浴室，一阵敲门声传来。
伊莱莎打开房门，只见鸦站在门前。
“你怎么来了？”伊莱莎问道。
“这个......”鸦还在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伊莱莎却主动让鸦进入房内。
“进来吧，老在外面站着挺奇怪的。”
鸦照做走进屋内，内部的结构让鸦不免有些吃惊——一室一厅，整个房间相当拥挤，即便没有放多少个人物品也相当狭窄，看上去十分穷酸，不禁让鸦怀疑伊莱莎平时的收入都用在什么地方，以至于住在这个“平民窟”。
“你就没想过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什么的吗？”鸦忍不住问道。
“没必要，反正就我一个人。”
“你家人呢？”
“......”鸦的问题让伊莱莎停在原地，而对方也注意到自己似乎问错了问题。
“咳，那个，你这有什么喝的吗？”
“冰箱里有苏打水，自己去拿吧。”
鸦来到冰箱前，从冰箱中拿出一瓶苏打水，拧开瓶盖灌下一口，奇怪的味道差点没让她喷出来。
“留客来？这牌子的东西可是公认的要命不要钱！纳命来还差不多！”鸦将苏打水举到伊莱莎面前，“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牌子最便宜，我就选了。”伊莱莎没有多理会鸦，继续手头的工作。
“我寻思咱们的工资也不低吧？”
“我不想浪费在这些东西上。”
“呵，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嘛。”鸦说完又灌了口苏打水。
伊莱莎见状不免有些疑惑：“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吗？”
“花的是你的钱，我怎么好意思浪费？”鸦将苏打水递给伊莱莎，“要不剩下的你来处理？”
“不，不用了，你随意......”这种类似间接接吻的行为让伊莱莎脸颊微红，连忙推辞。
“噗呲！开玩笑的！”鸦放下瓶子，自顾自喝完剩下的苏打水，“怎么？以前没人和你干过类似的事情？”
“无聊。”伊莱莎对鸦的捉弄显得有些生气。
“唉唉，别生气。”鸦见状连忙道歉，“就没什么能让你乐一乐的吗？我只是看你整天都一副表情，这可不好。”
“谢谢，但不需要。”伊莱莎结束手头的事情，走到沙发前坐下。
“就算我把你丢下不管也无所谓吗？”
鸦的问题令伊莱莎露出疑惑的眼神。
“什么意思？”
“你自己说的，忘了？”
伊莱莎显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就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被揭露一样。
“杨？”鸦走上前询问道，“你还好吗？”
“我......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没有，只是这些。”
“嗯......”伊莱莎缓缓低下头，又陷入了沉默。
“刚才我说的你别当真啊，我不会不管你的，毕竟也是工作之一。”鸦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说辞吓到伊莱莎，连忙上前安慰。
“谢谢。”
“额？”
“谢谢你愿意暂时留着我身边。”
看着少女这显得无比卑微的样子，鸦也有些于心不忍，她伸出双手搭在伊莱莎的肩上：
“这又不是施舍，干嘛这么卑微？”
“我真的很怕......”伊莱莎将头贴近鸦的胸腹，双手不自主地爬上鸦的腰，“......我已经失去过不止一次了......要是你让我重新抱有那种期望......我......”
鸦看着自己怀中的伊莱莎，语气坚定地说道：“工具是不会辜负你的，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就这样持续了不知多久，伊莱莎在鸦的怀中睡了过去，鸦轻声将伊莱莎抱到床上，接着默默离开了伊莱莎的住处。
“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她的状态还算不错。”
离开的路上，鸦向雁交代着此行的结果。
“辛苦你了，鸦。”
“托你的福，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工作要干。”
“不满意吗？”
“也不是，只是看着她那样子又气又可怜。”
“为什么？”
“明明没那能耐，还要自己一个人抗着，问了也不愿多说，能不气吗？”
“一步一步来吧，总会好起来的。”
“是啊，总会好起来的。”鸦走在昏黄的街道上，“总会好起来的......”
“你要的情报已经有着落了，那是从帝瓦罗家族流出的制式弹头。”
瓦尔哈拉内，罗迪正在交付关于弹头的情报。
“这种子弹一直是家族的象征，一般人可不敢用。”罗迪吸了口手中的香烟。
“你是从哪弄到这个的？”一旁的安向鸦提问道。
“我也是经别人转手，还有多的信息吗？”
罗迪接着说道：“现在不一样了。在12年前因为和强化人极端组织勾结被国际刑警组织缉查，帝瓦罗家族的势力一落千丈，现在基本上只留下个壳子，家族产业早被瓜分殆尽了。”
“强化人事变后的事情吗？”鸦问道。
“那时候我还在废弃区过日子呢。”安回想着那段时间自己的经历。
“不过考虑到家族原本的庞大基业，从中分离出来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现在还在生产这种制式弹头的只有当时的几个大家族，不过现在也被相对强势的那个全部垄断了，如果未经允许私自使用这种弹头的话还是会遭到家族报复的。”
“杀个人都这么有仪式感，不愧是欧洲来的。”鸦盯着手里的弹头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说，能够搞到这个弹头的家伙决定不简单，换做以前，家族早就闹翻天要追查到底，这次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能把家族压得死死的势力我可想不出有谁。”罗迪意味深长地看着鸦，“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和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战斗吗？”
“嗯。”鸦收好子弹，起身向大门走去，“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去处理的，别把自己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
太阳逐渐落下，街道两旁的路灯一一点亮，结束了一天奔波的鸦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又一次经过公寓楼中心花园，鸦和摇滚三人组再次碰面。
“哟，鸦姐，回来了？”帕克再次主动打起招呼。
“嗯。”鸦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哎对了，今天上午说去签约的事我们推掉了。”
“嗯？”鸦的好奇心被瞬间勾起。
“我们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当个自由乐队算了。虽然和公司合作能打出名堂还能赚大钱，但以后的创作走向就都得听公司的安排了，这可不摇滚！”帕克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今天的经历。
“哦哦~~，不错嘛，摇滚小子。但这样的话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毕竟没有稳定收入，光靠街头演艺可不是长久之计。”
“一步步来嘛！要是现在不为理想奋斗一次，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呵。”鸦笑了笑，“是啊，总会好起来的。”
她走向了楼梯口向着顶楼走去：“加油吧，摇滚小子们，别在年轻的时候留下遗憾。”
看着鸦离开的背影，高向同伴们问道：“鸦姐年纪很大吗？看着挺年轻的，说起话来就像经过大风大浪一样的。”
“说不定和人格模型来源有关呢？”查克提出自己的见解。
说起来今天还有一件例行事项没有做，鸦经过自己的房门，来到自己的隔壁，轻声敲响邻居的房门。
待大门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出现在鸦的面前，虽说对方看上去不修边幅，但整体还不会令人生厌，乌黑的长发柔顺靓丽，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用当下流行的说法，大概就是“宅女”。
“啊......鸦，鸦姐。”少女有些结巴地打着招呼。
“今天没有什么麻烦吧，小陆？”
“没......没有，只是......那个......”少女扭扭捏捏地想要从嘴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始终说不出口。
鸦起初还有些疑惑地看着少女，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啊！我忘了！”
鸦启用通讯功能往少女的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今天事情一多把这茬忘了。”
少女名叫陆尹心，根据鸦的了解，她似乎是个有些社交恐惧症的人，但在网络平台交流倒是畅通无阻，她是干什么的来着？哦对，在校大学生兼职网络写手。
【对不起，鸦姐，每次都要这么麻烦你。】在手机上打完字后，陆尹心满脸歉意地抬头看着鸦。
“无所谓啦，比你麻烦的人我也见过。”
【呜呜，十分抱歉！（>_<）】
“唔别别别！正常点，好吗？”鸦连忙制止陆尹心，“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正好我也休假。”
【没，今天都还算好，就是回家的路上感觉有被谁盯着。鸦姐，我们公寓附近没有报道有跟踪狂一类的人吧？】
“据我了解应该是没有，有时间我会去看看的。”
【啊，麻烦你了！(つ﹏⊂)】
“你可真爱用这些表情。”鸦看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也打算回家，“对了，别把我当成你小说里的主人公，我可没什么好被崇拜的。”
【可鸦姐明明很帅啊？】
“找个品行高尚的人当你的偶像崇拜，懂吗？”鸦帮陆尹心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杯黑麦酒下肚，鸦脱下风衣，到浴室冲洗身上的灰尘，一切都完成后，她一头倒在床上，微微扭头望向窗外灯火辉煌的都市。
“总会好起来吗？”
鸦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