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拔之书第三卷(五)
燃谷按照计划,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费力地把小艇推进岩洞,小艇尾部未散尽的黑烟飘入洞外的黎明。刺鼻的味道让燃谷想起了灵山塔上和魁拔的最后一面,烈焰从塔顶上燃起,雄雄浓烟如哀泣女人的黑发。小艇不像是吧咕哒做的帆船,机器里紫色的晶体好像叫晖晶,曲境舟用的也是这样的能源,燃谷知道曲境一号无法靠自身返回地界了,雷光和蛮吉只能靠他们自己,希望这个世界还愿意眷顾魁拔。
洞外海面上一轮红日浮出水面,偷偷窥视洞中的火苗,漆黑的云也被染成橘红,像是少女脸上的飞霞。燃谷坐在船头上静静等待,湿掉的衣服已经被火烤干,穿在身上如午后阳光那样温暖惬意,可是黑暗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吧咕哒在涡流岛西南侧的崖下发现了这个岩洞,他早就该在这来接应自己的,之前的巨大…雾堡果然出事了吗?燃谷抓着石壁跃出岩洞,重重落在沙滩上。他拽紧夹在岩缝里的绳索,正要攀援上去,身旁的树冠抖动,男人手持巨刃从天而降,淡淡的晨雾里一道弧光拉下。燃谷侧让一步,男人便劈了个空。未等他站稳,燃谷飞踢在他胸口,顺势后退,轻盈的像只击伤猎物的鹰隼。偷袭者在沙地上翻滚出一丈有余,再度定身举刀,嘴里塞满沙子。
“呸,曲境舟呢?你把船上的人怎么了?”男人狂吐口水,手里的刀尖打了个颤,护住心口。他刚刚还以为自己一下就能得手。
“无论船发生了什么,都和联军里的饭桶没关系吧。”海风波动,燃谷的神情和前额的碎发一样阴沉,比之前一人面对联军时更加冷峻。男人的伏击相当蹩脚,他顺着绳索溜下悬崖,极度紧张的呼吸声却像号角一样给燃谷预示危险,也可能是自信过头的兴奋。
“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蛮大人的厉害,来妖侠决斗吧。”男人更加愤怒。
燃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偷袭不成想来公平决斗吗?面对实力远低于自己的对手,我可以答应这个请求。报上名号吧,年轻兽族妖侠,你还有一些诗武者的样子。”
“那绝对是当然的,听好了,你的对手是神圣兽国游尾郡窝窝乡独行族妖侠蛮小满。”说什么公平决斗,既然你们能不打招呼的偷袭曲境舟,就没资格说我埋伏你。一定要杀了你,再去找蛮吉!小满横刀沉眼,霸钢刃虚切燃谷的脖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蛮大人绝不杀无名之辈。”
“魁拔之子,魁拔第三帝国中部战区指挥官,燃谷,接收你的挑战。”
燃谷两臂护在胸前,玄骨、仑泉两个脉门火光蓬发,胸口的朝迎风直向小满发出一道火柱。燃谷使用的是兽国传统火焰脉术,是为了对抗突袭的飞人而发明,脉门高频振动引发形脉生火,火焰会在脉冲作用下持续燃烧,被击中的对手往往会被烧成焦炭。燃谷和蛮小满相隔不到十步,火焰顷刻而至,舔上小满的眉毛!火柱下方的沙子瞬间泄出水汽,湿润的海风剧烈炸响。
蛮小满抬手把霸钢刃护在脑门上,火柱被脉附刀身分割开,冲起蛮小满的衣襟。小满挥刀扫去余火,大步直逼燃谷,和燃谷面对过的敌人没什么两样。燃谷步入海水,把火柱转向海浪,顷刻间,交战的两人便被暴沸的蒸汽淹没,逝去的海雾瞬间重生。蛮小满暗叫不好,立刻止住身形。
致密的汗水凝结在蛮小满的下颌,不情愿的滴落在霸钢刃上。霸钢刃的手感依旧冰凉厚重,但蛮小满并不心安。他不停地转身,提防可能从任意方向射过来的的火柱。蛮小满侧后方的朦胧白气突然变红,像是张开大口的白色巨兽。他连忙提刀挡住身侧,但这次的火焰更像是随手扔出的果实那样在刀上偏斜弹开。燃谷在发出脉冲的一刻就已经起跳,刚好收力站在小满身后,一记掌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闷哼一声后,燃谷扛着小满的身体在雾中显现,霸钢刃插进沙滩,只露出刀柄。燃谷拔出霸钢刃仔细端详,“吧咕哒给树国国王做的武器,怎么会在一个兽族妖侠手里?”
小满发出一声呻吟,燃谷又给了他一拳,看来这个家伙还蛮抗揍的,燃谷把他绑在身后,爬上悬崖。他深知剩下的同伴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需要过他。
雪伦狠狠地踩灭守了一整晚的篝火走进帐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靴底被烧焦,尽管他从来不带备用的。曲境一号的补给里也没有靴子,其中最宝贵的粮食必须优先供给伤病员。他们的哀嚎声响彻了营地一个多月,随着天气渐冷雪伦越发的觉得这些噪音不堪入耳。他怀念起了当山贼那会儿,走不动的直接丢路上就行,还有官府帮他处理。雪伦扣紧窗帘之前最后望了一眼金光闪闪的海平面,太阳不再假寐,刚好和雪伦一样高。天神被掠走,无神像可拜,也没机会亲吻公主的手,他只好日复一日向码头边上的太阳敬礼致意,还是闭着眼的,可真是大不敬。
雪伦在吊床上躺好,闭上眼却很烦躁,还不如看着粗糙的帐篷顶。作为目前的最高指挥官,他自从天神被掠走后一直都很累。雪伦把妖侠临时组成的混乱建制分成两队,一半值夜班,一半值白班,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营地外围防范敌军来袭。不曾经受过军队训练的妖侠都在抱怨他们的临时“总司令”,比矿场工头还要没人性,连士兵也要压榨,离开家乡时怎么说也是锣鼓震天,好吃好喝送走的,可现在连树叶都没得吃。
雪伦把脚放在窗外,轻轻踢着地面,吊床缓缓晃动,还是睡不着。明明同样是吃树叶,狄秋的海员中队还有个样子,起码能听指挥,把所有的脉术大炮交给他们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们只听舰长的命令,是不是应该和远浪谈谈呢?如果她能回来的话。雪伦清楚要是完全指望这些消极怠工的饿汉,还不如直接投降,只得不断巡视。所以他才第一个发现敌军方向传来的剧烈震感,震源应该在迷幻脉阵中心,那里像是一轮白日爆发。派去的斥候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被敲掉了。雪伦刚想发作,肠腹里的咕噜声及时打消了他的怒气,做一个让人信服的长官真难啊,自己也没好东西吃。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反攻吧,再这样下去军队只会陷入混乱。真到那时候,这个总司令不如不当。
还是尽快打个盹儿吧,打哈欠的领导可镇不住那群家伙。说起来联军里真的是鱼龙混杂,各种三教九流,怎么什么人都能混上船?雪伦随机又自嘲的笑笑,自己不也在这样的名单里吗?等到日后论功行赏,如果自己出身不明可是要被扫出门外的。嗯,找她帮我想想办法吗?那可得看好小满,最好把蛮吉也抓在手里。一脸菜色的斥候踉跄扑进帐篷,有气无力的喊道。
“司令官大人。”
雪伦翻下床拾起床边的剑,“你回来的太迟了,骆裘。外面情况怎么样?”
“大人,迷幻脉阵所在的地方寸草不生,爆炸过后没有人来袭击我们。但白天那班家伙全都被震醒了,嚷嚷着不想干要休息。”骆裘强撑着身体,扶膝大口喘气。
“干的不错。传令下去,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进攻。”很好,雪伦用手里的剑柄挠挠头,但是联军里情况最好的人也就是骆裘这样的了。应该采取什么战术呢?
“什么?是,是的,大人,属下这就去办。”骆裘疑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雪伦的威严塞了回去。经过多次试探性进攻后,联军不仅损失严重,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敌人的大概数目。骆华清楚地记得一个兽东人的脑袋被陷阱里的地刺戳穿,要不是他足够机灵知道先趴下,恐怕他的脑袋也会像那个倒霉蛋一样只剩一具腐尸,现在应该已经化成灰了。所剩无几的联军几乎都和帐篷里的两人一样面色枯槁,两颊削瘦,可是只有雪伦还想着发狂一样的进攻。他受伤的右手还吊在脖子下,不像那群高冷的辉妖一样瞧不起人,不信他还能信谁呢?雪伦的表情缓和下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通知后去休息。
“曲境舟带着粮食回来了,雪伦大人。”一个士兵跑来向雪伦汇报,干瘪的脸庞激动地挤出两个雪伦见过最大的酒窝,还长满两团没刮过的胡子。
码头乱作一团,人头攒动,他们一边哭泣一边欢呼,就连离海岸最远的哨兵都在这里挥舞脱下的衣服。赤裸的人们尽情向脚下的涛声展露自己突出的肋骨和凹陷的小腹,曲境舟游过他们,满意的检阅自己的士兵,又像是可怜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伸出一只锈迹斑斑的船梯。
成箱装的鱼干和大米被狄秋和水手们搬运下来,雪伦竭力隐藏自己的目瞪口呆,制止那群乞丐般抢夺食物的裸男。
“所有人退下,舰长大人为我们带过来的补给,就是为了养你们这群饭桶吗?白班的人立刻换防,夜班开餐。要是再有人擅离职守就格杀勿论,让他当个饱死鬼。”
“伤养的不错呀,雪伦司令官。”远浪倚在船舷上,小口喝着饮料。
“舰长大人和敌军交战过吗?是什么人,怎么做到的?”雪伦不理会她的揶揄,绕到一旁指指曲境舟的侧帆,这里本来有一块同时起到帆和屏障作用的轻质薄板,但却大块缺失,像是昆虫的残翅,可断面又极其整洁光滑。
“司令官的眼力不错,这都能看出来,是一个飞人干的。我不说司令官也能猜到。”远浪驱散搬货的海员示意雪伦上来。
“那粮食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是联盟送过来的补给了,司令官不妨猜猜是哪个国王这么好心?”
“他们怎么不派援军,要是想在这里拿下魁拔,必须要有更多的人。”雪伦一直都很讨厌这个女人慵懒的语调。
“联盟的大人物们不是很满意已有的成果,说不定会就此撤退。但他们格外照顾我们的胃口,下次会带够晖晶,开着曲境一号就能回去。所以不用担心撤退的问题。司令官阁下是怎么猜到我会带着粮食回来呢?难不成这里有格勒莫赫人?我听说他们给人占卜的价格可不便宜。”远浪不理会雪伦上挑的眉毛,倚着船舷,俯视营地里许久不曾燃起的炊烟。食物的原始香味融入白烟,勾动每个人的味蕾,坚忍的狄秋和阴婺的雪伦也不例外。
“在下与联军全体将士相信舰长一定会回来救我们。有了舰长的帮助我们必定能一鼓作气,在冬天之前打败魁拔。”雪伦心想要是不用你带着粮食回来的话去搪塞他们,怎么可能不让他们闹事。自己挺到今天,他们不哗变就算好的了。
“客套话就此打住。”远浪在望远镜里看着营地前方的焦土,“和元泱界滩头的战场一模一样,难道又有天神来助战吗?怎么还有人在抬担架,这么想折腾死那群伤员?”
光爆,还蛮贴切的,雪伦表示由于之前舰长有进行规避的有效经验,联军受到光爆损伤非常小。
远浪收起好望远镜,直视雪伦。“我接到命令,直到下次的补给和新的指令送过来,联军不得轻举妄动。既然敌军防御受损,他们可能会迁怒于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把一半的兵力都用来休整,积极防御。”
雪伦怔怔的站在船上沉默,直到骆华带来他的早餐,他才转身离开。远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叫住雪伦。
“那个冒牌天神哪去了?”
“我派蛮小满在前线侦查敌情,闻到早饭的味道他立马就会回来。舰长很需要他吗?我可以派人去找他。”
远浪摆摆手,“我想告诉他蛮吉已经跟着船回地界了,让他不要担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带着孩子打仗的男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给他生这么个孩子。”
“您是要送他到阿离公主身边吗?”雪伦说完后感觉远浪藏在眼罩下的右眼冷冷的在注视他。
“来自兽国的雪伦大人和公主殿下很熟吗?”
“小满也是兽国人,他和我是很好的同学。就冲这个,我很少让他离开我身边。就算不为他着想,我也不能做出让公主伤心的事来。”雪伦的微笑又回到脸上。
“如果我能活下来,等回到地界后定会在公主面前为阁下邀功。”
“多谢舰长大人。”
“报告舰长。”狄秋跑向远浪,难掩喜色。“神女、神女回来了。她在营地外围昏倒了,是一个哨兵把她背回来的。”
“骆华,给那个哨兵记上一功。”
舰长大手一挥,“把担架抬到船上,还活着的医师都给我集中过来,要全力抢救。”
午后海风吹过码头,一群吃饱的士兵正抱着沉甸甸的肚子打嗝,他们或斜卧在台阶上,或背靠大树坐下,任由海风吹散消化食物溢出皮肤的热量。尽管这个季节里海风的温度绝对称不上宜人,他们还是在抓紧享受来之不易的惬意。风是自由的精灵,它厌烦了和昏昏欲睡的家伙为伍,卷走锅底的余香,悄悄溜进雾堡的石窗。午饭早该在半小时前结束,万两却在细细的磨着菜刀。靠着墙壁的案板上食物堆积,新鲜的菜叶滑落水珠,滋润墙角的青苔。本应剖开的鱼正在不大的盆里畅游,嘉则在门边安慰抱膝痛哭的玲。精灵被屋里的人吓到了,迅速逃到窗外,但又忍不住扒在窗沿偷看,惊起风铃抖动。
万两往磨好的刀刃上泼水,翻转刀身。透明的水衣从刀背上剥下,像是出浴的男子,铮亮的躯体尽是一身勇武。
他叹口气,沉着脸走进通往囚室的走廊,“抱歉了,玲、嘉。我一会儿还要给死人挖个坑,等到了麟馆我们再吃饭吧。”
燃谷按住他的肩膀,摇摇头。
“为什么不杀了敖江?就算他没有出卖我们,现在也没用了?继续关着他只会放虎归山。”万两压抑着的愤怒喷涌而出。
“我们需要敖江从蛮小满嘴里套话。让蛮吉信任我们很难,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善待他的父亲。”
“可你为什么要给那群饭桶送粮食?”万两追问道。
“我和那个粼妖舰长的协议内容是送给联军足够多的粮食,换取她保障一个月的休战期。既然那个舰长没有杀他,就算是利用蛮吉也好,她也和我们一样要保证蛮吉的安全,没理由出尔反尔。”
万两泄气一样摘下眼镜,缓缓按压鼻梁沉思。“一个月,我们就这么多粮食了。雷光不再,现在能作战的只有你我和吧咕哒了。”
玲突然挣开嘉,发狂似的去夺万两手里的菜刀。燃谷只好搂住玲,“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不是要结束战争吗?大姐姐怎么会死呢?”
海问香离开后,就一直是幽若离帮她梳头。大姐姐梳头远没有小姐姐温柔,她手里的梳子每次都像耙子一样毫不留情地犁过自己的头皮,事后爱撒脾气的自己总是看到她一脸歉意,可明明是自己硬要求大姐姐梳头的。她用力拽着头发,试图在手指里寻找幽若离的味道,就连那种痛感都没有了。
“玲,我们都会死,我只希望你和嘉能比我们这些大人死的更晚一些。”燃谷温柔的收拢小姑娘的发辫。
玲抬头流下新的泪痕,“我好害怕你们一个一个离开,下次开战带上我好吗?我会听话的。”
万两握住嘉的肩膀说,“或许拔出冲天槊我们都不会死,你们两个要活下来,不能死在战争里。有什么样的妖侠能像我们一样有幸追随两代魁拔呢?但你和嘉甚至没有长大,没谈过一场恋爱,没喝过一滴酒,没有呼吸过地界的一口空气。人生怎么能这样结束呢?”
“还不是因为你们嫌我们小。”玲小声哼哼。
嘉把写好的传记放进书箱,“我会把所有的一切记录下来,交给魁拔看。”
燃谷拍拍他的头,“最好和他一起回地界。不过我有告诉过你,他认识的字很少吗?”
有烤鱼的味道,蛮小满使劲吸吸鼻子,却有一股石灰味直冲脑门。他打了几个喷嚏,慢悠悠的醒转,脸上像是沾满沙子,地面却很硬,我到底在哪儿?
燃谷!蛮小满猛地睁眼去摸霸钢刃,却只抓到一手墙皮,看样子是从天花板上掉落的,几乎把他埋起来,像是一个简陋的灰白坟冢。和他一样在墙边被锁住的还有一个人,是敖江。
“在敌人的监狱里都能睡这么久?看来你当囚犯还蛮成功的。”敖江右腿包着夹板,跷在石头上,活像个地主。
一阵挣扎后,蛮小满放弃了逃脱。无能为力的屈辱爬上他的心头,敌人竟然对有一颗赴死之心的他手下留情,还把他关在一个露着大洞的囚室。阳光肆无忌惮从这里闯进来,切开屋内阴影,铺上一块蛮小满很眼熟的金色地垫,像是随时都在邀请他出门游玩。那些墙皮不应该悄然破碎,在蛮小满的记忆里应该发出脚踩碎落叶的声音,就像他推开家门后一直都在做的那样。
“你有办法离开这?”敖江顺着蛮小满的视线往外看。
“没有,我连怎么到这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你居然还有命在这里睡觉,竟然还睡这么死。这个洞是昨夜震塌的,今天早上才倒。咱俩没死就算走运了,也或许我们真的命不该绝。”敖江轻拍自己的好腿。
伴随着阵阵头痛,蛮小满开始回忆几个小时前的爆炸。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了,他应该留下来帮雪伦的,死了也不要紧。蛮小满扶着脑袋轻晃几下,燃谷下手不轻,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小动作,他的藏身处才会发出声音,让燃谷警觉。
睡梦中好像有孩子的哭声,蛮吉…。蛮小满想起蛮吉自从离离艾第二次离开后就很少哭过了,自己是不是给他压力太多了呢?
“这有小孩子?”
“如果有,你会可怜她们吗?”敖江冷着脸说。蛮小满告诉自己不能同情这些虐待俘虏的敌人,即使他们和蛮吉一样大。
“承蒙蛮小满先生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万两笑眯眯出现在牢门铁窗外。
“虚伪。”蛮小满死死地盯着他,扯着喉咙嘶喊。“蛮吉呢?你们把蛮吉怎么样了。”
“就是他的儿子,那个曲境舟上的水手。”敖江替蛮小满解释。
“合格的军人不能泄露机密。不多其实一切都好商量,如果你肯乖乖吃饭,并且交代你知道的一切。”万两笑眯眯的把早餐从牢房下方的格子推进去。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蛮小满绝不投降,有种就再来一次妖侠决斗。”
“如果你执意拒绝,那永远无可奉告。”万两撇撇嘴,摊开双手,礼貌的嘴脸和蛮小满见过的奸商一模一样,“好好休息吧,我们几天后就会离开,一路上可没有休息时间。”
蛮小满忽然察觉这里不该只有敖江一人,“镜心呢?怎么只有你在这儿。”
“跑了,至于我自己,这条腿说的很明白了。”敖江无奈地笑笑,“不吃点?”
“不吃。”蛮小满懒得看一眼他们的早餐。
“那你怎么撑到有人来救你呢?别那么悲观,你儿子没那么容易死。就算你不吃,可以帮帮我吗?”
蛮小满强忍饥饿发出疑问,“你究竟是谁。”
“我的身份保密,你只要知道我的级别很高就行。”
蛮小满只知道他佩戴的纹耀不属于兽国,他想起敖江吃过烩海鲜。“你是夜国人。”
“混血,来自首尾港东城区。你的口音倒像是兽国南部的。”
“真的吗?我家是首尾港西城乡结合部的。你看起来也没多大呀,这么小就来参军?”小满兴奋地挪过去。
“难道你自己看起来就很成熟吗?多久没回家了,要是想听听老家的事帮我把饭拿过来,饿着肚子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