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版】《予谨徐书》(含更新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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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甫足下:
旧亭北一别,霜稔复雪,而早亦未知交,不过曾掺言之一二,或曰知之,未得与诉投衬基。细思以来,诚不知神交其欤盛?盖夫诗之一字,成于先而履赋诸达人之义,自古遂层累也。由是尧舜禅而著书歌,夏商兴遂诰章辞;然屈贾湘逐、竞陵豪纵,而仕宦络绎不绝者,亦咏歌诵之。此得文墨乃邹邹人惜为谓也。乃逾前之岁,降逢巨闻,延纳炙羹甘悦,仆令听之,悦贺亦矣。古有意所郁结以来,皆务通道然之,并虽无伯夷死节、孔丘罢《易》,得享嘉名而巨从众,盖人事添风顺也。故后仆以关之,在去岁,甚遇新言,由是觉次论者;见互粉,此竟得谬幸极矣,三汗省之,非惶即恐,不可胜云。其今所僭云事,亦现于去岁之间,久来跋涉至今,乃邀求之。
仆尝见之,廿四史之贺,中考礼也。潢摆高柜,千秋在目,凡见者皆喜添贺之,垂羡如垂钓乎。唯盈壁簇崭,随落于家资,逊其色下有山之橱。然悲可怜见,仆言之:此满之架,皆废纸是也!言虽道从仆口,乃为戴代也,此基于其贯学术之论,公访价课者。
去岁初秋之际,戴之文化课多更,务在贬辱国文是也。当其冲于问古一节,其道疑曰:华夏曾盛乎西洋否?骇人惊之!耸人听之!凡华人有何不知者?五帝修德,三代更迭,春秋列国以至汉唐昔壮,吾国久史字字在书、历历在目,竟何陋下诸藩蛮夷哉!然戴借势古诗,屡陈高业,而做华洋之亘古迄今以较,暗扭先贤言志,明洗美日旧孽,故高众宣之:古华夏尝胜于西者,未曾有也;唯欧美德隆神盛,予华夏之文明也;华人非受洗于美国,未堪有建成之能也。数千万国志之仕,皆悦戴此师之。故从其观之,廿四史未成废纸耶?非废纸也,依列“华夏愚昧、西欧文化”诸言,遏为皇帝造命美成王败寇以自喜者?其必曰:封建之卫道,故民性愚昧可见一也——故殆害悠极,岂非胜之废纸远哉?此乃仆谓以言也,戴之学术高论得之。近见于去岁秋冬,今未春之;而中在此近数载,抹中、慕美、赞日不一而足,复多洗挚友方方;上溯则于改开以来,其始做教授任,虽古文不解,但续白译强著非闻,嫁于诸西杂流俯受学术毕生。壬寅之秋,乃其久局之一拱卒者,故不得已而自卫为之。然却掣肘,未为卫也。
何以?仆之先人,无有蛛丝马迹据考得见,乃蝼蚁碌碌于中原作衣食诸产以效,而未能论书达乐、修礼究易近于君子,或执鞭策奉圭臬而成于家国。髀不测寸,故知天周必求于畴人;睛不按星,故履节气必授于太史;轩不格辕,故熟动理必学于巧仕;汤不沸丹,故冶玄素必纳于方师——此皆非古之易成者。谚曰:“饱暖思淫欲”,而“民以食为天”。自神农始尝百草,而燧人视斗极及大火以正历,吾夏族遂顺天以经地,有产于衣食而间得仓禀,此方进于开化。其于部落,实国小而民寡,五亩之穴,诚未篱可守,而五谷之初,亦未盈颗。天之未为,不可造于淫欲乎!唯履地而承天,奋手足以创造者,能成于文明,万古皆然,今亦皆然。今国遵道,物非生于钱,唯生于劳者,是矣。然众木成林而独木难支,论及个户,皆弃之不惜敝缕,唯务诚习修以披青衫能乎。故观周之礼,乡党森列至于闾巷家塾,幸赖君之为民也。《礼》曰:礼不下庶人。此之谓予授礼制其不易者。有国境安宁、四海咸平,民埠丰腴遂多习者。然若,旱涝无时,纵大禹治九州亦不乏风云莫测;大疫之成,非岐伯、仲圣难之愈佳。子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春秋无义、战国吞并,民命多舛而不聊之生,是之也。
故《药神》曰:天下非病,唯穷而已。仆之困厄,生之知也。出岁而从于祖,初孩提而卧于麦田、姜地,务除杂秽,亲于诸蛩,毛虫蝼蛄类众不得名者盛矣。入幼园,拔于数数、拼音之萃,虽颇通文,然例课之外,几无见字之书在者。贫之空乏,一如洗也。延至小学,三餐杂凑、一衣多改,而不以他求,凡余于家者,皆在书屋请以陋卷,无甚解之廉版。
仆自幼体薄身弱,最为虚损;及稍长,中学五载,恰忘身于青丁,罕顾饱暖,曾无足憩,故育未堪形而崩倒题海惊溺,故确少半载于众。山河之省,向例苦碌,未佳地之堪称,更非思之信者。如名著衡水,岂止数千仆乡之遍地耶?初入中学,不过十之又二,童蒙未尽,然已朝五晚九之作,隔周一休,节假减之,终年倦怠,胜于劳工;唯求于寒暑,虽复补习,然可稍缓之。至志学之岁,高中愈苛,早鸡迟犬,春秋如岁。其时积月之休,尚不满日,虽在佳节,无可度也。仆尝有作《自愿自习赋》,乃西汉平帝元始二千零一十八年端午日,课上纪实也。尝有奇闻惊于去岁,在网火之,人代之议:中仕之食,二刻之短,延至一辰者宜乎。噫嘻!通达者之困,四向求之;困窘者其困,无可求之。受难诸仕,数百万以计,又能见孰自言之?在仆之校,如其暮,孰能延至二刻,仆悦以亲事之!惨骇人闻者如是。及如阅诸名著,自是羡之而复慕之也。劳苦缀连,于跑操中偶一失神,已熟然睡也。临渊羡鱼,仆鄙陋不能赏其趣,乃久饿而馋之鱼者。其人之倦,虽有佳肴,弗能食也;虽有至道,弗能学也。又何安然依步,卒就班列,例余有暇耶?
更甚有山之徒,非习文者,故安闲之地,复添放旷,而悠哉旧闻不绝,终常游乐,其能见绌者之所以。故其有山三载,而下达扬州,当仆之乡,中下者而已。尝有闲仕闻知仆事,来观之,时在嗟呼诸实才者不用,其遂责之曰:嘻!狭隘小儿!智浅且薄,无志幽怨;其有山之大才,更兼德茂,仰之曾不能鉴以,无怪弃乎!
唯唯。其非致文者,杂目新之诡言,添于悖伦以修影演之,止之一也。余如本势岂非不能及者?文理诸科,数数外文,仆未有不擅之者,未参及试也。如中考之绩,语、数、英、政、史、地、理、化、生九学,并实验体育诸杂者,唯语文、体育弱项,余皆A等。故仰而入于一中,重本划线,恒在二十余,而仆例于前五。后病倒于道,误于会试,而不可复者,唯一中、二中、实验、青云四处,然策皆不可,背井宜之。时恰大疫爆始,身又怯于卧,故久已奈何失也,难于追之鉴矣。并家贫诸事,方愈渐半,遂务工起也,而至于今。昔亭北诸君,知而亦颇为勉,是仆何其幸哉!于心之味,泪涕潸然,萦绕三日不绝。昔永固不识仲翔,而十载披沥,其国士之风如是也。然未似鸡汤之遂于伟杰,或西文之终顺王室,虽贵胄亦必败于生老,此自然之理也。史公负下之言,知其不易者,溯于道而述于世乎。故知是仆之不及也。既不能及,殆非见教善之也?贫不能达,故穷而困之,是仆之罪也!困之厄者,如《贤文》之言: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
由是,今仆方成年、及冠短矣,劳在工厂,尚不过二岁。虽心于务求,然身畏之,使得再而迁之。中医未盛,药草价殊,难于偿之损也。故虽意于道,求而难恒;志于诗,命而易薄。稀疏之赋文,故不得述于心;参差之韵律,而未能兴于理。半分锥地,二三知己,承之往学或可,而不得传于薪火。盖仆之罪非能有生偿之,抱恨也哉!目知戴类占文以障,掺曲其中,而为西化道也。仆欲正于事,而竟未有其能,《书》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仆之造罪,然见损于兹,万愧孽之深重矣,寡绩与共担道,复何以辞其咎难者?
戴与谭氏邦和众蛇鼠携事,在博为本,而蔚秀之,故冲陷在先,集诸势在点遂破成。功可近夺方方,而不生非议,耳濡于封建、目染以思潮,其千万戴粉之劳,故称“久局之一拱卒”。且今日境况,乏二士、缺对象,尚未成以车马炮者,其虽一拱,实小刀剜心之势堪得,满盘近于负手,炎汉将以亡矣。何以知之?如倭奴国福泽氏讳谕吉者,自天皇独政,逾甲午、越辛丑,远至抗战,昔前车之覆也,故得鉴之。然其隐昧史实,举枉措诸直,颠倒改换以尊崇事之,教于千万粉,此非可怖惊悸极耶?或如亚墨利加合省国,今简谓“美国”者,其狼子野心,甚知于司马昭也。然其查捕华裔之策,未妨戴拜颂民主平等;抹谣新疆之案,不碍戴崇敬自由先进。故其千万粉,多爱“平心”“抛开”,自觉津津于开放论道者多矣。目不能视其恶,复何以能断之?而常自谓不羁。哂之,嗤之!复见悲之,惧之!何也?危于道义之不存,正气之消逝者。自古之来,亦不乏兴衰成败,多有乱世危局,然此华夷谬论,震骇胜之,逆于本也。仆知之而不能诉,诉而不能使众得知,喟叹焦极。而终日碌在工厂,癸卯新年,未歇半日,更多加班,日眠不过二三辰间。壬寅除夜,劳憩之余,读文丞相之《除夜》,知其味也。故诵《正气歌》以自娱,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非也哉!丹青不见视,华夏不见听。任我廿四史,戴言鄙蛮轻。哀哉正气竭,慕洋上帝京!其悲也夫!如戴之论,是为悲哀者,皆封建之愚昧矣。
复观仆之揭其障而显其事,力薄不可。思之,唯先顺诗文道本,纳以俗、溯于史,参校四方,以成诸仕。次而始志复兴,合于众,可正视实者,不舔褒、不抹贬,方可承往学。再而厘正舆史,拆溯真伪,校音韵、修至道——此或得能一较之力,正国之名也。故仆聊为退保,集《雨落》、赋《原诗》,伸格律、辨音韵,述之经而杂于文。亦多有七尺志士,轻睥浮戏,悦近本道。然退之愈退,退无可退,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大柱崩以蛀蚁之窠,其势不可当,在诸错索,盖中兵之弊,至使伐交无力。《兵法》曰:可胜者,攻也。言其形化者,失于天时地利也。兹是求于人和乃必争处,背水帷帐,破釜为之或可得一自卫而存。
故今仆具此书信,乃诚邀之共举,爱于国而正言,肃于逆而驱祸。凡其暴论,无复鸵避不知;曲曲直直、是是非非,察而辨之,剖而析之,遵其实而斥其伪。广之于众,使当局者见清,自能明辨,不复执昧于西化者为善。且蟹先为仆之所食,而弃祢衡之衣,呐喊已然,遂成小人之标靶,水卫皆在,则余者难辟次地,而粉远胜仆于数倍,且自早皆能为之言者,故必不成以气候,毋忧虑之。其事之至简,则不过一发声,而使众有识者能客断之,亦已璨然之成也。若见于功,必能首当名之;而非议谗言则主在仆——无险而高益,复举手可劳,何其乐也!遏不为耶?
其夫轩辕及诸士工百造,驭器械并数文经行,凡五帝代迭,皆修国抚民,意致天下攸同,而无蛮夷之区视,此华夏圣人之德也。唯给不予者,《道德》曰: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诗》曰: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于旐斯,胡不旆旆?此之谓也。士之一道,在于斯者,非独为知己者死,实当为济世者死也!其在于何?曰: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昔正气现,在今长歌起。故聊填一曲,例今韵,寄调《满江红》:
日落天斜,寒霜下、千灯明灭。抚青史、历兴亡廿四,凰槃凤涅。人世百年田蹈海,沧程万古尘飞掠。却惜我、空唱五弦歌,民工介。
彷徨意,徘徊夜。飘忽欲,盘桓月。迫胡云数忘,全当调谑。锦雉跳梁招柏殿,花狸瘗玉刨瑶阙。问余生、无外秉狂节,听风冽。
言不能达意,唯略陈固陋而已。
壬寅腊月下旬始,劳憩之余,渐日微言攒之;癸卯正月陈上。王千去,于安丘。
谨再拜。

第三段中的“遏非皇帝造命美成王败寇以自喜者?”,“非”改“为”。
原因:笔误。
第六段中的“人大之议”,“大”改“代”。
原因:更准确。
第十段中的“实小刀穿心之势堪得”,“穿”改“剜”。
原因:个人称谓习惯,改为官方术语。
“季汉将以亡矣”,“季”改“炎”。
原因:记忆错误。
第十三段中的《诗经》引用,“……”改“。”。
原因:记忆错误。

二附:
满江红
中仄平平,中中仄、仄中平中(仄)。中中中、中平中仄,中平平(仄)。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仄中中、中仄仄平平,平平(仄)。
平中仄,平中(仄)。平中仄,平平(仄)。中中中中中,中中平(仄)。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中中、中仄仄平平,平平(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