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不洁 虐向】 离恨楼 三十七
第三十七章 折枝
酒楼雅间里，小厮金蝉将热茶倒入盏中，恭敬地放在了金子勋手边。“少爷，我实在是不明白，您说咱们金家一直被萧家压一头，这回更是连供单都给了萧家。这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能让萧川栽跟头的机会，您还...现下苏公子生意做成了，这酒您吃得下去吗？”
华丽的金色衣锦，映在烛火下，随着金子勋的动作，显得熠熠生辉。他抬眼撇了下金蝉，搭在桌边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我为什么吃不下去啊？金蝉，你太小瞧萧川了。”
金蝉更是不解，可刚要开口，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金兄，实在是抱歉，我处理了些琐事，耽误了时辰。”苏涉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拱手说道。
“你这生意今日才做成，琐事繁多可以理解。况且，我也没有等多久。”
二人客气着落了座，苏涉唤过跑堂伙计，嘱咐他赶快上菜。说完，他转过身，看着金子勋，歉意地说道：“今日原是我请你来的...这样，待会儿菜上齐，我自罚三杯。”
金子勋哈哈一笑，说了句“那今日咱们可要不醉不归啊。”
两人闲话间，酒菜便已上桌。金子勋将上好的陈酿倒进酒盅，举杯时扑鼻的酒香，盖过了佳肴的美味。
“来！苏兄，这杯我敬你。恭贺你生意谈成。”说完，一抬头，将酒送进了口中。
“同饮。”苏涉也举起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苏涉的脸上浮了些许酒意。金子勋见他眉眼间难掩的欣喜，想了想，说道：“苏兄今日这生意，若我没猜错，应是与萧家做的吧？”
“正是。”
“果然啊，这姑苏城都快是他萧川的了...”
“金兄何出此言？”
金子勋拿过酒壶，又为苏涉满了一杯酒。“那萧公子年轻有为，虽不会说话，但胜在天资傲人。这几年他收购商铺，总纳钱粮，笼络了不少人心。此等人物，自然不是你我可比的。”
拿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苏涉抬眼看看金子勋，没有说话。
“苏兄可能还有所不知。”金子勋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他萧川今年还负责朝廷供单，你这一批茶送去，可真是帮了他个大忙啊～”
酒液顺喉而下，灼辣的感觉蔓延在口腔里。“我只是可惜，也心疼你，孤身在秣陵辛劳，然而到最后，也不过他萧川点个头的事。”
竹制的筷子，夹起菜中的肉片，咀嚼间苏涉竟没有尝出其中味道。——天资傲人吗？
一更的更鼓自远处传来，安静的大街上，金色衣锦落满了月光。金蝉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脸很惶惑的表情。
“憋了一晚上了，想问什么？”金子勋头也没回地说道。
“少爷，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刚刚席间您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缓行的脚步停在了原地。金子勋转过身，盛着月光的眼睛看着他，说道：“金蝉，萧川的名号，不是大风吹来的。这供单是关系朝廷的大事，他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盯着。在这件事上，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的。”
“那我们？”
金子勋徐徐而行，安静的街道，让他的声音显得很突兀。“金蝉，做生意眼光要放长远。我与苏涉同窗多年，我知道他的心性。腹有君子之志，却无君子之心。而且从前他家中贫寒，如今便更想出人头地。从他改做生意这一点便可看的出来。”
夜风带来了一阵舒爽，却催的酒意有些上涌，金子勋甩了甩头，继续说道：“而且，秣陵那地方，人多杂乱，生意自然不好做。对于苏涉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奔波劳碌无疑在他心中会成为一种打压。所以你觉得，时间一长，他会怎么想呢？”
“怎么想？”金蝉挠了挠头。“供单～那么萧公子定会仔细查验，苏涉奔波劳累，又...啊！我知道了！”他一拍脑门，大声说道：“萧公子是世家公子，苏涉又小心眼，这么一来，他定会心生嫉恨。”
“不错。”金子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到时候，让他们争斗不休，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所以少爷...谋的是萧家全部产业。”
“金蝉～不只是产业。”金子勋停住脚步，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雕花楼阁。“还有他萧川的人。”
月光明亮，辉映着楼阁前的木质牌匾。——菱花楼
“呦，金大少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快，里面请。”门前的伙计殷勤的招呼着。
金子勋走进大堂，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胭脂水粉，混合着酒香的奇怪味道。他站了片刻，便听得嬷嬷尖利的声音，由远而近。
“金大少爷，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想听听什么曲儿啊，最近新来了一位姑娘，水灵着呢...”
一丝烦乱不知怎么，一下子涌上了金子勋的心头。他看看嬷嬷那张施了厚粉的脸，说道：“叫雪公子出来。”
嬷嬷知道，扎钱的时候到了。于是眼皮一翻，说道：“哎呦，我的爷，真是不巧了，都这会儿了他早睡了呀～”
“睡了？”金子勋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轻飘飘地晃在嬷嬷眼前。“那就让他起来，到本公子房里来睡。”
嬷嬷赶忙将银票接过来——是一万两。
“得嘞。”嬷嬷将银票收进袖袋，转头对身后的伙计说：“给金公子准备一间上房，再把人叫出来。”说完，还不忘低声叮嘱了一句“看好晓星尘，别让他惹事。”
“知道了。”伙计应了一句。
夜风徐徐而过，透过打开的窗，摇晃着房中的烛光。金子勋坐在圆桌旁，金色的衣袍随风而动。
“雪公子，果然是不负盛名，这一曲，余音难消啊...”
“金公子谬赞了。”墨璃低声说道。
醉意的嘴角勾起笑意，金子勋站起身，走到墨璃身边，低头轻轻嗅了一下。
“你真的很漂亮...”金子勋轻声说道。“而且～好香。”
闻言，墨璃心中越发害怕，他低着头，白纱袖口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见他如此，金子勋心中甚为高兴。他拿过早已备好的酒壶，倒了一杯捏在手中。“今夜良辰美景，这酒若一人独饮，岂不辜负？”
“我不会喝酒...”墨璃声音发颤。
金子勋俯下身，凑到他近前。“若你不喝，就别想走出这间屋子。”他歪过头，贴到墨璃耳边。“近日街上传言，萧川是你这里的常客，独自等待难免寂寞，不如让我陪你在这房间等？”
说完，将酒杯的杯沿蹭在了墨璃红润的唇线上。
辛辣的酒液顺喉而下，灼烧着这一路的脏腑，随之而来的还有止不住的呛咳。
白皙的面颊在弯起的脊背下透了红，烛光也在这份丽色中，变得靡靡。金子勋将酒杯丢在桌面上，一双富足的手不失时宜地摸上了眼前细瘦的腰身。
房门外，晓星尘将手中剑握得紧紧的。三更的钟鼓已经敲响，他盯着面前这张紧闭的房门，一颗心跟着打更的梆鼓声，一点点下沉。最后，只听得房中“咣当”一声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