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疾》篇 孤鸿先生著
【完】【结】【篇】——这是【篇】
第二日，魔教各大门主和护法皆出现在魔殿上。夷陵教主好似十分疲累，只交待下去各地各人的新任务，又吩咐有事禀告右护法，便直接离开了大殿。霜华门主无意看到教主离开时好像还有些踉跄，不过应是错觉吧！他摇摇头自我否定，随后肩膀上便搭了一条胳膊：霜华门主，走走走，我最近武艺有所精进，你来陪我过过招。
“降灾门主近来不是忙着学笛吗？”
“那你舞剑，我给你伴奏！”
“……”
赤锋走到脸色很不好看的三毒身边：左护法，你昨晚信誓旦旦说右护法对教主心怀不轨。但是今日看来，教主对右护法信任有加，并无不妥，你怕是多虑了。
三毒正恼恨夷陵为何不当众揭露含光的叛徒行为，难道殿上这么多门主一起出手，还拿不下区区一个右护法吗？故他也无甚心情与赤锋多聊，只随意应付几句便气冲冲走了。
泽芜恰巧走到赤锋旁边，便问：左护法怎么了？他不是拿下了登州吗？如今可是大权在握，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赤锋摇摇头：不知。或许是觉得不舒服吧！明明右护法不如他功劳大，却一直比他受教主宠信。
“……额。”泽芜一顿，没忍住好奇心：不知赤锋门主为何有此一说？
赤锋反而惊讶泽芜身为右护法“好友”，竟然没发现他“受宠”的事：教主最是痛恨叛徒，此次搜出的叛徒里不是有一位颇受右护法宠爱的侍奴吗？即便如此，教主仍未厌弃右护法，还如此信重，想必是真心喜爱了。
泽芜看着赤锋门主持刀离开，怎么都觉得对方说的“喜爱”和自己理解的“喜爱”不是一码事。正在出神，身边便走过来一个人。他转身一看，惊讶挑眉：右护法？
“教中最近安静许多。”含光道：可有发现不对之处？
“未见异常。近来抓了许多人，教里人人自危，教主又常闭关，没有什么大事自然安静些。不过，右护法大人近来颇受教主恩宠，不如也教教在下，至少让我能得个具体差事，不至于整日无所事事。”泽芜玩笑道。
“你也觉得教主宠信我？”含光反问，不等泽芜回答，他又道：看起来有些人很受宠，其实可有可无；有些人不受宠，却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他虽面无表情，字里行间却满是不甘和怨气。十足像个……怨妇？
泽芜被这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右护法……还好吧？方才见教主，是否有些不适？
含光没有任何犹豫道：我很好，教主也很好。怎么泽芜门主好像很希望我俩有事？
得，跟吃了火药桶似的。泽芜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很好”在哪里，但也未多问：若教主无事，自然是好。只是昨夜，好似鬼医回来了。
“什么？”含光脸色大变，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教主，您身上这药不算难解，属下可现在施针。”鬼医替夷陵诊脉后道。
“嗯？不是毒？”夷陵有些惊讶。
“不算，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药，而且对您有好处。”鬼医迟疑道。
“再好，也比不上这身魔功对我的用处。我的时间不多了，开始吧！”
“是。”鬼医正捻起一根银针，就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很快房门便被踹开，含光满身煞气走进来：不想死就滚出去。
夷陵叹气：你先出去吧。本座跟他说清楚。
“是。”鬼医收好医箱直接退了出去。
“含光，这毒本座非解不可。”
“如果我不准呢？”
“本座宁死。”夷陵认真道。
含光死死盯着他，夷陵眼神毫不退让。
“然后教主便把人气走了？”鬼奴一边解毒一边问。
“这样更好。留下来也是徒增烦恼，本座看着心烦。”
鬼医心里吐槽：不久前还叫嚣着把他挫骨扬灰呢！果然‘双儿心，海底针’。承认自己动心了有那么难吗？“教主，这次施针只能除去一部分药性，接下来还需再施两次才能恢复全部内力。”主要是那药对夷陵几尽千疮百孔的身体极有好处，若一次性全都除去，倒是浪费了。
能恢复三分之一的功力，夷陵也挺满意了。料想今晚便有人迫不及待会来试探，有了自保能力才心安些。
当晚，伏魔殿果然来了一批厉害的杀手。教主手下的暗卫尽出才堪堪挡住。
夷陵带着面具在人群里大肆‘发威’，一吐之前郁气。只他高估了功力刚恢复的身体，后继有些无力，差点被刺中，却是突然出现的含光替他挡了一剑。
待几大门主匆匆赶来救主，那些杀手已死的死、退的退。幸亏在这场暗杀中，除了右护法因护主受伤，教主毫发无损。
门主们前来领罪，夷陵只挥手让他们自去刑堂领罚。他心里不爽，对为他负伤的含光也没好脸色，只阴阳怪气道：哟！不是挺能的吗？刚刚不还围着老子转来转去地‘跳舞’吗？这便不行了？
夷陵最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要保护的双儿来看，方才含光一句“躲好”，以及受了伤还要挡在他面前，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甚至战到最后执剑的手发抖都不退开的模样……夷陵看着便糟心。谁逼他挡剑了？谁让他保护了？摆出一副不甘不愿的表情给谁看呢！呵，当老子乐意！
含光正光着上身给自己伤口裹药，看夷陵在旁边冷嘲热讽也不生气：过来。
“干什么？你让过就过？当本座是随你召唤的阿猫阿狗吗？”夷陵冷笑：莫以为替本座挡了一剑之前的事便过了，本座可没那么大方。
含光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并未这般想。”看着夷陵无动于衷的脸，他垂下眼，语气变得疏离：本是怕教主受伤，想来教主神功盖世，是属下自作多情了。属下已知犯下大错，不求教主原谅，您要如何处置属下，悉听尊便。
“呵！”夷陵看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只觉刺眼，听他认错，更觉堵心：既是知错，便去伏魔殿门口跪着吧！什么时候本座心情好了，右护法再起来。
说完不愿再看含光面无表情的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含光也不管还未处理好的伤口，直接套上衣服便去领罚了。
教里议论纷纷，都以为是右护法护主不力惹来教主重罚，但看他重伤流血还凄惨地跪在那里，有人不忍便替他求情。
教主听了只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却不说要饶了右护法，他们看他态度不对便不敢再多言。直到右护法因伤高烧倒在在殿门口，教主才发话传医师，还下令待右护法醒了，便立即去清河打探正道的动态，不得留在总坛。
教中上下对失宠的右护法如何同情不提，鬼医听了却叹气不止：明明是想让他去拜祭师父，却不说出来任由他人误会，某人这嘴硬的毛病怕是死都难改了。
含光醒来，听了手下的话也未多留，平静地接下教主命令便赶往清河。右护法一走，教主便隔三差五召见左护法三毒，之后三毒更是明目张胆地打压右护法含光一派的势力，教主看在眼里也不阻止。总坛的教众对“旧爱”右护法更是同情了，却也做不了什么。
金陵门门主在蓝盟主的葬礼结束后，趁云深派众人未反应过来，便派人伪装后进行了偷袭，云深派差点被抢光烧光杀光。在此危机时刻，一蒙面人突然出现，一边指挥云深弟子应战，一边以一己之力将来袭的高手打退。金陵门偷鸡不成蚀把米，刚把那些翻脸不认人、只顾事后推诿的“同盟”赶走，便听到一个侥幸逃回来的门生上禀说，他逃离前听到有云深派弟子喊那蒙面人为“大师兄”。
金陵门门主一惊，被蓝启仁藏得密实的那个大弟子？他曾一度怀疑对方是否存在，不过后来经过打探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不曾放在心上，又以为对方是虚有其表或早已不过问云深之事——毕竟连自己师尊葬礼都不出席的人，想必师徒之情也很有限。没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且把自己好不容易劝来一起吞并云深派的盟友杀得片甲不留。（偷袭同道门派对正道来说是铁定会被讨伐的污点，何况是偷袭前武林盟主的门派，若被发现金陵门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故金陵门门主私下笼络了不少臭味相投或急功近利之辈，想着云深派如今群龙无首，只要速战速决，事后把事情推到魔教身上，方敢私下偷袭云深）
眼下最担心的不是门派损失，而是此事若收尾不及被人发现，金陵门便完了！金陵门门主正担惊受怕，琢磨着如何将此事处理干净，却有门生进来禀报，门外有客人求见，言可解决门主担忧之事。
金陵门门主本不耐烦见客，听此话来了兴趣，便让门生有请。待人一进来，他却勃然变色：五毒教？
含光将进犯云深派的恶客赶跑后，也未留多久。他给师父敬香后跪了一晚，第二日又与几位长老协商了门派重要之事，便带着对失踪师弟们担忧离去，走前答应定会想尽办法寻找那些失踪弟子。含光离开后，云深派按他吩咐开始封宗谢客。
含光在清河及几大门派所在之地转了一圈，便回到了魔教禀事。然后在教众们‘果然如此’的目光中吃了一记闭门羹。他也不在意，在魔殿外求见不成后直接起身去了任务堂，将任务情况按实回禀后便回了自己院子，一直未出门。
若不是泽芜门主前去看望，还不知他旧伤发作，高烧不退。
“右护法怎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道伤口都化脓了，得挖掉腐肉才行，幸亏泽芜门主来得及时，若再过一两日，即便人不烧傻，这手都得废了！”给含光诊脉的医师不停摇头，看起来很是不满伤患如此糟蹋身体的样子。
泽芜听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含光有些遗憾地叹息。“那烦请大夫尽力而为吧！”
“如今还有救，待老朽先挖掉伤口腐肉，再想法子退热。若能熬过今晚，便无大事，若是不行，便准备安排后事吧！”大夫直言不讳。
“……”泽芜想了想，问：可有什么法子，让右护法顺利熬过此关？
大夫闻言瞄他一眼，摸摸胡子：有是有，但是有些难办。
“尽可说来。若我能办到的，定不推脱。”
“教主手上有一株千年雪参，若能求来，保住右护法性命不是难事。泽芜门主可有办法求得教主同意？”老大夫显然也对教主和两大护法的‘爱恨情仇’了如指掌，故有此一问。
“这……”泽芜怔愣了一下，他方才发现右护法昏迷不醒时便已使人告知教主，却未得来教主的只言片语。想来教主并不在意右护法生死，这千年雪参可遇不可求，教主未必肯答应。
“在下亲自去求见教主，拼力一试吧！”
老大夫听了未说什么。不久，泽芜两手空空地回来，只对正缠绑伤口的他摇了摇头。
老大夫也不意外，只吩咐药童去熬药。
泽芜看含光被照顾得不错，跟院里下人交待了几句便先离开了，毕竟作为门主不可能真的无所事事。
老大夫看着含光用了第一回药，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便安排了一个药童在院里留守，自己提着药箱走了。
半夜，鬼医放倒房里几个下人，走到床边亲自看了看含光的情况，发现已有病危之相，便小心拿出雪参取汁，然后全部慢慢地灌进他嘴里。她一边灌一边道：右护法可得记住谁才是你的救命恩人，若非教主心里记挂，你怕是死了都没人发现。
又等了两炷香，待确定含光情况有好转，鬼医才收拾好东西静静离开。房门关上时，含光的手微微一动，眉毛微皱却并未苏醒过来。
老大夫第二日来看情况，发现含光大好有些惊异，不过细细一闻便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参香，只了然地笑了笑，替他换了新药，让药童继续看顾着。
几日后，右护法身体便恢复了大半。泽芜过来看他时，也斟酌着与他说了些教里的情况，尤其是他们的势力被左护法大肆打压一事。
含光便让泽芜私下与拉拢降灾门主。泽芜不解：你说的我也有考虑过，只我和赤锋上位最晚，与那些‘老将’交往虽不多，但亦知降灾此人心性过于阴邪，手段又残忍，为何不考虑霜华和岁华两位呢？再不济赤锋也好些。
含光便道：霜华和岁华两位是跟从教主多年的‘老臣’，只忠心教主；赤锋性情磊落轻莽，直来直往，少与其他门主结交，要拉拢他需花费不少时间，没必要；除了这些门主，唯有降灾虽入教早、势力稳，但在教中名声却一般，甚至除了霜华门主，其他人都不愿与其过多接近，可见他性情孤拐，这种人更好收买，给足利益便可。
“最妙的是……听闻左护法一向看不上他的行事做派，颇多嫌弃。想必他也不怎么喜欢左护法的作风。”
泽芜斟酌清楚后便自去办事了。含光却特地打扮了一通，踩着轻快的步伐去了伏魔殿。
夷陵如今功力已恢复十之八九，听到含光前来求见的消息，挑挑眉：怎么？右护法已完全康复，过来找打了？
鬼奴摇头，只伸出手。夷陵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傀儡’的解药，方才他给的。”鬼奴道。
夷陵冷笑：这是知道本座要准备收拾他了，所以先来卖个乖？
鬼奴把解药收好，准备先拿给鬼医研究研究。“那右护法……您还见吗？”
歪歪扭扭躺在塌上的夷陵勉强坐直了：见，为什么不见？让他给我滚进来。
鬼奴便走出去传人。很快，含光便走进来，看到夷陵很老实地行礼：属下拜见教主。
夷陵故意不叫起，盯了他许久，最后或觉拿这种不算折腾的折腾去折腾一个‘木头人’也挺无趣，便慵懒道：起吧，右护法可是有何要事？
“今日天气极好，教主可还顺心？”含光直起身便问。
“……”夷陵放下茶杯，莫名其妙地看了鬼奴一眼，看他也是一脸古怪，便知自己未听错。
“右护法到底想说什么？”夷陵想了想没想明白，干脆直接问。
“今日天气不错……”
“本座知道今日天气还不错，所以呢？这与本座有何干系？”夷陵不耐烦道，莫非是鬼医那晚去得太迟，他的脑子已经烧坏了？
“那，教主安否？”含光贪婪地注视着夷陵的脸，认认真真地问。
夷陵挥手让鬼奴下去，等暗处的影卫也跟着隐了，便好整以暇地朝含光勾勾手指：过来。
含光未曾犹豫地走了过去，直到站在夷陵坐着的塌前两步远。
“低头。”含光照做。
夷陵伸出手在含光的脸上四周摸了摸，没摸到人皮面具，也没探到他在发热，便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右护法是伤到了脑子，还没好是么？
含光轻轻握住夷陵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属下只是，实在抑制不住对教主的思念，想知道属下近来不在，教主每日可过得舒心？
“哈！右护法不在，本座自然舒心得不得了。”夷陵没抽出手，按着他胸口一下一下的鼓动，好似自己有些心乱，为了遮掩便摆出一脸挑衅来：右护法这些时日不在总坛，或许还不知道，左护法可是个妙人……嗯！
含光将夷陵剩下的话轻轻堵住，最后在他泛出水色的眼眸里咬住他的下唇拉了拉，瞧出他的不满才松了牙，只不停啄过他的眉眼鼻尖：阿陵，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对，你别不理我……
夷陵僵在那里，瞪着眼睛听着眼前的男人一句一句念出他的痛苦和眷恋。
“看看我，好不好？别喜欢别人，只喜欢我，好不好？阿陵~我好爱你啊……”
夷陵不知不觉已被紧紧抱着，听着含光的心跳有些不得劲：好烦恼……只乖乖地做个解毒工具人，不好吗？他要求好多……
“阿陵，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我的，不然为何愿意用雪参救我？你不舍得让我去死，对不对？”含光一边问，一边亲。
有个p！早知道让你去死得了！夷陵模模糊糊地想。本座还有大事要忙，可不能被情爱所迷，可恶！看来男色也是穿肠毒，让人防不胜防！
“阿陵，阿陵……”含光抱着他不停唤着。
“叫什么……叫，叫魂哪？！烦死了，闭嘴！”
“好，我不吵你，这样可以吗？”
“……能安静点吗？少说多做懂不懂？”夷陵没好气道。
“懂！”含光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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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夷陵趴着睡了，含光在他背上亲亲揉揉，最后郑重承诺：阿陵，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做！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好不好？
“……好”个p！别烦我……夷陵皱着眉哼唧了一句。
“阿陵你答应了？！真的吗？你太好了！我好高兴……”含光激动地抱紧了他。
“滚！！”夷陵往背后扔了个枕头，又把自己头埋进被子里。
“好好好~我不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晚膳。”
哦豁~右护法的地位不可撼动！！魔教上下为右护法重新上位的速度叹服。这才是真·朱砂痣啊！没看见左护法才春风得意没几日，又臭着脸被‘流放’回登州了吗？右护法真是厉害，如今回头想想，他之前那操作，不就整一套的连环计吗！先来一招晕倒示弱，再离教以退为进，继而卖惨换取教主怜惜，最后趁热打铁夺回宠爱！啧啧啧，果然是个心机男人！左护法就是败在了‘轻敌’，以为只要把右护法赶走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人家很快就杀回来了。
也不知教主是不是有了右护法在旁，对教众也多了些耐性，脾气都好了许多。若是哪个做事出了错的，教主看在右护法求情的份上，也会放过一二。
不过两月，右护法一派便强势翻身。且在大家眼里，右护法虽性情冷淡，但处事公允，在教中口碑甚佳，至少比暴烈又爱打压其他门主势力的左护法得人心多了。本以为这种和谐的日子能过旧一些，未想到那一日，魔教总坛里突然出现了大批正道之人。
事发突然，教中大乱。夷陵刚发下应战之令，还未动手杀几个正道人士，便发现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消失……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含光：是你！
含光心中慌乱，没想到一个身着云深弟子衣裳的人突然对着他喊“盟主”，他自己也惊住了，就因这一瞬间的迟疑，他便失去了最后的解释机会。最后眼睁睁看着爱人带着对他的刺骨恨意往断魂崖下一跳。
“阿陵！！！”
此一役，魔教费尽辛苦方将敌人打退。霜华门主重伤不醒，教主失踪，右护法含光力压其他门主继魔教教主之位，赤锋、泽芜、岁华等门主服从其令。唯左护法三毒因教主之死怒而退教，带领部分手下成立莲花坞，并誓与含光教主不死不休。
三年后
若说三年前，罗刹教内还存有对新教主含光的不服之音；那么三年过去，如今他已凭自己实力真正坐稳了教主之位，教中上下对他是心服口服。
一年前，含光教主查出罗刹教被正道攻破的阴谋，直接于正道众多门派举办武林大会、推选新一任武林盟主时，率领魔教中人杀入武林大会，并灭了大半个金陵门，金陵门门主及与他相交甚近的一些门派之主都被诛灭殆尽，狠狠地震慑了正道百家。
两年前，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下毒和利诱等计离间了五毒教内部，再里应外合将五毒教一举拿下，还当着两教教众的面，将五毒教教主生刮数十刀，后扔进蛇窟让其遭万蛇噬咬而死，其他五毒教掌权者按罪论处，该杀的杀，该废武功的废去武功，以告慰夷陵教主在天之灵。
含光教主为前教主复仇的深情厚义，得到了教中人的真心跟随。
这些都是他受教众敬仰和尊重的地方。但半年前，在莲花坞打着‘为夷陵教主复仇’的名义攻上魔教总坛时，他趁泽芜门主与前左护法三毒相斗而两败俱伤时，突然给了泽芜当胸一剑，却让许多人诟病。
大家都很不理解，即使大家很快便知晓他这么做的原因——原来泽芜是设计谋害魔教、致使夷陵教主跳崖的罪魁祸首，含光教主只是在为夷陵教主复仇而已……
但，还是有人无法接受他完全不顾泽芜为魔教所做的功绩，直接将其杀死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夷陵教主已经死了，要为他复仇的话，杀金陵门、灭五毒教已经足够了。况且若泽芜和夷陵真是亲兄弟，那么两人权势之争便算是‘成者王败者寇’，看个人手段高低而已。
含光教主也未解释什么，只等泽芜不甘心地断气后，命心腹将其尸体带走。而受重伤的三毒却被他命令手下直接扔出了魔教，气得三毒只能拖着伤躯一步三晃地下了山。
好在山下客栈正有个病弱的女子等着他……
处理完了三毒，含光教主看许多教众都面露微辞，尤其是泽芜门主的那些手下。而几大门主也沉默不语，他便干脆利落地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岁华门主，然后在所有人的一脸凌乱表情中飘然而去，从此再未回过魔教。
而懵逼的岁华门主在接到所有人的目光洗礼后：别看也别问，我啥也不知道……
一年后
含光从客栈出来，正准备离开这座小城，便看到一个双儿在大街上拉住人便问：你看到阿宁了吗？你知不知道阿宁去哪儿了？
得到路人一句句“不知道”“没看到”“不认识”的回答后，他茫然无措地站在路中，泪眼汪汪。
含光慢慢地朝他走过去，好像怕吓到他一样轻轻叫了一句：……情儿？
那个双儿抹抹眼泪，呆呆地看向他：你叫我做什么？你见到阿宁了吗？
含光看着他不说话，眼里的光慢慢亮了起来，他又唤道：情儿！
然后在双儿迷迷糊糊的表情中一把将他抱住：我找到你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我不认识你，你也在找人吗？”陈情本来想把男人推开，可感觉他在发抖，便拍拍他的背，软软地问。
“我没认错。对，我找他好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了。”
“那……恭喜你？你高兴吗？”
“我很高兴。”
“那你能帮我找找阿宁吗？他长得高高的憨憨的，最会卖萝卜了！”
“好，我带你去找。”
“哇，你真是好人。”
街角，一男一女正远远地看着那个男子牵着双儿的手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远去。
“阿义姐姐，咱们就这样把教……阿情扔下了吗？不用跟上去吗？”
“用不着……他已经等到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了。以后咱们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可是……阿情没了武功，如果以后右护法欺负他怎么办？”
“放心吧！便是没有武功，也没人能轻易欺负得了他。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你说你，整个上午一根萝卜都没卖出去！明天吃什么？姐弟俩一起去喝西北风啊！”
“啊！对不起……”
“只会说对不起，你得学会叫卖啊！以后可没有阿情乖乖坐在那里给你拉客了，只能靠你自己卖！”
“好难哦……”
“张嘴吃饭难不难？”
“……”
鬼医走前最后一次回头，已看不到那两人了，她整了一下背着的药箱带子，微微一笑跟上了鬼奴。
教主，这回您算错了。他还是抛下一切来找你了，其实早在三年前，他要陪您跳下去时，属下便知道，他是真心的。所以属下把那些过去都告诉了他，也把他的师弟们送了回去。但我不敢把您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因为属下也不敢保证，您是否能醒过来。庆幸的是，您挺过来了，还把那些难以忘怀的旧事忘了，真好！这个世界上，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像您父亲那样负心薄幸。至少，您的他，不是。
夷陵到底有没有失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全文完，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