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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慶二十二年丁丑科(1817)二甲第二十九名莊瑤殿試策文

2022-09-06 15:40 作者:舞胎僊館門外灑掃僕  | 我要投稿

〇嘉慶二十二年丁丑,夏四月甲戌朔。甲午,策試天下貢士龐大奎等二百五十五人於保和殿。


〇制曰:朕寅承大寶命二十有二年,仰荷昊縡眷佑,祖考貽庥,年穀順成,函夏安乂,兢兢業業,不敢自逸。敬思修己治民之道,知人善任之原,官箴吏治之方,除莠安良之事,期與寰海生民共臻上理。茲當對揚伊始,咨爾多士,用佇嘉謨。


孔子曰:“修己以敬,修己以安百姓。”《書》曰:“在知人,在安民。”以堯舜猶病之事,責之一人,果可以無為而治乎?抑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法而則之,即可以為民父母乎?百官何以治,萬民何以察,利病何以周知,情偽何以能辨,亦惟是躬節儉,屏聲色,未明求衣,不遑暇食,遂可以致太平。是必深宮有格致誠正之學,然後朝野有官禮雎麟之化。朕日夜孜孜,勵精圖治,保泰持盈,以誠御下,雖海宇昇平,人民和樂,而由小康以致大同,其道何由歟?


《詩》云:“無競維人。”《易》云:“聖人養賢,以及萬民。”知人之道,非君天下者所首重歟?古所傳觀人之法,若《大戴禮•文王官人》篇,以至陸贄、司馬光、蘇軾之論,亦有可采者歟?皋陶曰:“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載采采。”《舜典》曰:“敷奏以言,明試以功。”進賢用人,如此其難也。乃古之君臣相得,或決於立談之閒,何耶?大智若愚,大詐若忠,或外忠而內奸,或始賢而終佞,燭照數計,其道何由?君子小人,各從其類,然諸葛亮之所用,李泌之所舉,司馬光之所取,或未必賢,抑又何說?孔子曰:“取人以身,知言窮理。”將何以濬其原歟?


亮功熙績,治理所先,大法小廉,國家攸賴。朕率作興事,日昃不遑,乃內外臣工,謹身守家之意多,奮發有為之氣少,旅進旅退,流為怠惰因循;保祿保位,相率委靡遷就,豈稱忘私奉國之義。六計首廉尚已,然飭簠簋,杜苞苴,人臣之常分耳。案牘積而不釐,民生困而不恤,又安用此素食者為?至若浮躁喜事者,有似於敏勤;闒茸玩愒者,有似於持重,何以辨其真歟?悃愊安靜者,大抵便民,而緩急或不足恃;強健明幹者,易於集事,而恣睢或至殃民,何以善其用?


舉劾之權,不可不寄之大吏,而不無借以遂其私者,何以委任而責成歟?天地之大,梟鸞並育,稂莠不翦,嘉禾不生。邪慝萌蘖之始,或結會斂錢,煽惑人心,或糾黨鬭很,武斷鄉曲。地方官及時治之,本不難於立時凈盡,乃或畏其激變,姑 息養奸,甚或聞之上司,而封疆大吏,反以多事斥之,一味姑容,縱邪害正。官既不經理,民甘心順從,以致受其害者忍而不敢言,一旦煽動,為患甚大,非有司釀成之罪歟?保甲之制,所以弭患未萌,法至善也。乃王安石行之熙豐,而世以為累;王守仁用之南贛,而百姓便之,其故何歟?吏胥所以察姦,兵弁所以戢盜,乃往往聲息相通,反為援引,何術以防之歟?或謂民之不法,或迫於不得已,或陷於不自知,然則開衣食之原而明禮義之方,固自有其本歟?


若是者,典學以成化,迪知以用賢,澄敘以勵官常,糾詰以除民慝,保邦致治,莫要於是。多士稽古有素,且自田閒來,見聞尤習,其各陳心得,以當先資,毋泛毋隱,毋摭陳言,朕將親遴焉。



〇應殿試舉人臣莊瑤,年貳拾陸歲,山東沂州府莒州人。由優貢生應嘉慶拾壹年鄉試中式,由舉人應嘉慶貳拾貳年會試中式,今應殿試,謹將三代腳色開具於後。


一    三代

曾祖汝藝

祖枚

父濬川


〇臣對:臣聞執中為臨馭之原,選善乃經綸之要,吏治清而治功丕懋,邦本固而民氣誠和。伊古以來,皇風載韙,時聖道淳,靡弗兢業緝熙,以臻上理焉。是以綏猷建極,蘿圖揚復旦之休;灼見克知,苹野著承筐之化。考五鳩五雉,而邃初之官正為昭;嚴三法三章,而郅治之民風以治。上哉夐乎!大聖人斟元陳樞,執沖含和,體昊縡以宅心,迪忱恂以立政,小廉大法,而移化於上;一道同風,而恥格於下。猗歟盛矣,所謂正本則萬事理,抱一為天下式者,恃此也。


欽惟皇帝陛下,乾元首出,巽命重申,執兩用中,宅三籲俊,惠疇亮來,和眾安民,固已福應盛而嘉祉臻,眾彙繁而昇平慶矣。乃聖懷沖挹,不遺葑菲,既觀民而設教,復詢事而考言,進臣等於廷,而策之以敕宸修、舉賢俊、肅官常、齊民俗之至計。如臣愚昧,曷足以知體要?顧當對揚伊始之時,敬念敷奏以言之義,敢不勉述素所誦習者,以効管窺蠡測之微忱乎!


伏讀制策有曰:修己以安百姓,見於孔子之言。知人安民,載之皋陶之謨,而因勤求乎無為之治,此誠持盈保泰之至計也。臣考蔡沈《書序》有云:“二帝三王之治本乎道,二帝三王之道本乎心。得其心,則治與道可得而言矣。”蓋宅心之要,不外一中;執中之功,歸於主敬。孔子以安人安百姓歸之於敬,《堯典》以欽始,《益稷》以欽終,而《舜典》言溫恭,亦與《堯典》言允恭者無異。《詩》言昭事上帝,《書》言王敬作所,《易》言恐懼修省,《禮》以儼若冠篇,《春秋》體元為重,大圜在上,大矩在下,為民父母之實,即深宮之格致誠正握其要也。以治百官,以察萬民,以周知天下之利病,以明辨萬方之情偽,宵衣旰食,日昃不遑,此中庸之言位育,所以篤恭而天下平;大學之言誠正,所以戒欺而求慊也。真德秀《大學衍義》取經文而細繹其旨焉,觸類旁通,先之以《堯典》《皋陶謨》《伊訓》《思齊》之詩,家人之卦,繼之以子思、孟子、荀況、董仲舒、楊雄、周敦頤之說,而治平略焉。邱濬補之,其為目凡十有二,曰正朝廷,曰正百官,曰固邦本,曰制國用,曰明禮樂,曰秩祭祀,曰崇教化,曰備規制,曰慎刑憲,曰嚴武備,曰馭外藩,曰成功化。此皆以格致誠正之實,致官禮雎麟之化,小康為大同也。皇上御極以來,日夜孜孜,不遑自逸,恭己臨下,而百度於以修明;勵精圖治,而萬方於以協應,不誠立千古人君之極哉!


制策又以《詩》云“無競維人”,《易》云“聖人養賢”,以及萬民知人之道,君天下者所首重也。臣謹考選舉之條,自古為昭。虞廷咨十有牧,曰亮采惠疇,詢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言夫舜之能官人也。《皋陶謨》曰: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而因及撫五辰,凝庶績,甚矣,俊乂之為重也!夏之懸鞀,商之懋官,周之設官分職以為民極,而備列夫《官禮》一編焉。其詳載夫觀人之法者,若《大戴禮》文王官人篇,以及陸贄、司馬光、蘇軾、之論,皆有可采者矣。乃古之君臣相得者,或譬之如石之投水,如茅之連茹,然其始相見恨晚,或決之立談之間焉,豈非其契合者微與?又或勤其來訪,自負知人之明,終不能情偽之周知也?大智若愚,大詐若忠,或外忠而內奸,或始賢而終佞,若諸葛亮之所用,李泌之所舉,司馬光之所取,未必其盡賢也,是豈人之難識歟?抑亦君子小人各異歟?孔子曰:“為政在人,取人以身。”是唯格物致知,以養其虛明之原;知言窮理,以濬其權衡之鑒,斯公以生明,而薰蕕於以不淆,涇渭於以悉辨矣,此選舉之要道也。我聖朝雅化作人,多士蔚起,棫樸菁莪之休,不且星輝而雲爛乎!


制策又曰:亮工熙績,治理所先,大法小廉,國家攸賴。其忘私以奉國者,要惟以實心行實政,而思所以考核其真。臣稽周官以六計弊羣吏,曰廉善,曰廉能,曰廉敬,曰廉正,曰廉法,曰廉辨。廉者,立身之大節也,顧或飭簠簋,杜苞苴,謹身守家之意多,奮發有為之氣少,案牘積而不釐,民生困而不卹,委靡遷就,緩急皆不足恃。而強健明敏者,又或浮躁喜事,恣睢以殃民,是惟嚴以考課之條,審其黜陟之方,斯百工熙而庶事集矣。漢初以六條察二千石,舉其大綱,不苛細微,其時吏治最為近古。晉以五條考郡縣,總於六載,時不能行。唐之考課分二十七最,差以九等,綱舉目張,其法倍於昔。宋以七事考監司,九事考縣令,皆所以試其材而程其功也。要之,小臣之勉從事,在於循分以盡職。安靜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察之得其方,督之得其要,而黷墨侵漁之弊可以盡除也。顧小吏之賢否,又在大令樹之表率,示之以清介之型,核之以殿最之等,使下吏有所則傚,而不敢自逞,則甄別何難明,積重何難反與!皇上日夜撫字,興事率作,內而卿尹,外而疆吏,能率僚屬以勵職,懲胥吏無逞奸,有不蒸蒸日上,臻於熙載奮庸之盛哉!


制策又以天地之大,梟鸞並育,稂莠不翦,嘉禾不生。而慮夫巡察之未嚴,奉行之未善,此尤杜漸防微之至意也。臣聞古者為比為閭,相保相受,無事屬之司徒,有事屬之司馬,此先王所為容民保聚,而萬國咸寧者也。後世生齒日繁,小民皆散處於田野,或結會歛錢,煽惑人心,或糾黨鬭狠,武斷鄉曲,則稽之不可不嚴也。顧同一保甲也,王安石行之而民擾,王守仁行之而民安,則又在奉行其事者。使奸民無漏網之倖,胥吏無苛索之煩也,夫營汎必設其人,墩堡必詳其制,往來無不嚴,寺院時有必巡,庵觀無不詳察,居止皆為防杜奸民,正以安善良、除邪慝,所以保方正,法至善也。將遵道遵路,而革面洗心,會極歸極,而從風嚮化,沐聖天子之盛軌矣!


若此者性道探原於精一,賢才華處於班聯,澄敘以勵官箴,糾詰以除民慝,洋洋乎郅治也。臣尤伏願皇上治益求治,安益求安,本至誠無息之衷,懋日新不已之化,茂典光昭,更効幾康之敕;人文宣朗,猶勤釐敬之心。車服之命,端士習即以正官方;禁令之嚴,治人心即以善風俗,藹治熙春,歡臚函夏,郁郁乎上暢九垓,下泝八埏也,則我國家億萬年有道之長視此矣。


臣末學新進,罔識忌諱,干冒宸嚴,不勝戰慄隕越之至,臣謹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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