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百合/橘味/橘里橘气】沐浴晨露的天堂鸟（二）

无人的方尖碑 「顾落？」苏尧看着半坐半躺在椅子上的“公主”。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她很像我儿时的玩伴。」 「这样吗？多了一层感情的基础，岂不是更利于计划。」 「喂，你这也太残酷了吧。」 「哦？」 不知觉间，苍明出现在她的身旁，挑逗而妩媚的语气继续阐述着： 「贝当与戴高乐也曾一起把酒言欢，可最后二人却分别代表了维希与自由。」 苏尧直视着她。 「我还以为你是想叫我过来侍寝的。」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的骑士小姐。」 苍明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的性格。」 「战争，永远不会改变它的规则；胜利，只属于还有活人的那一方。」 啧……不知何时的记忆突然冲进我的脑海，我拍了拍头，而后看向前方那处云雾环绕的村落。 “那是哪里啊？” 我对顾落问道，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最后，在我们二人漫长的沉默中，很快就抵达了那里。 整座村子就和在外面看到的一样，隐藏于浓浓迷雾之中，与世隔绝。 即是站在街道上，也很难看清附近的房屋。不过我一旁的顾落似乎是对这里很熟悉，步伐沉稳而又迅速，以至于我不得不加快速度跟着她。 稍后，我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风」——木质的屋舍早就已经行将腐烂，透过风，我还略微感受到了一丝昔日人们的生活气息。 ——之所以说还能感受到生活的气息，是因为可以在房屋内找到各种各样的家具，以及停留在厨房已经被切了一半的萝卜。 村子里的所有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而在村落正中央，矮矮围墙之间，矗立着一座静穆而又庄严的纪念碑，没有刻有任何人的名字，只是桀骜不驯地立在那里。 风微微的吹过，少许灰尘迎风飞起。我回头望了望四周的围墙，围墙早已破败不堪，甚至有几处早走坍塌的迹象，与周遭的村落一起，共同迷失在这片迷雾之中。 “你说，如果是纪念的话，为什么上面却一个名字都没有？” 我用风元素吹开了纪念碑旁的迷雾，看见了那块被水略微腐蚀过的花岗岩，上面什么也没留下。 “……” 自风元素散发开始，她的脸色愈发地苍白起来，而后又出现了一丝愧疚。白色的风衣几乎与周遭的白雾融为一体，若不是水元素的力量附着于她身上，我甚至都怀疑那里是否真得有一个影子。 刹那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虔诚，又像是在教堂里忏悔的陌人，但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西典，法斯，伊诺……” 她口中喃喃着，仰望着那做纪念碑，一只手抓住自己另一只手的胳膊…… 顾落是个左撇子，而她抓住的那只手臂，正是她无数次凝聚元素力，屠戮鲜血的那只…… 这么优柔寡断，和平时做坏事时的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呢。 “你知道吗…”她没有看向我，但我知道她在对我说话。“帝国，其实最开始是联邦，但由于中央集权的羸弱，所以国家一直面临着解体的风险。” “西典，法斯，伊诺，撒丁。国家基本上是由这四股势力组成的，最后「香根莺尾」依靠着铁与血统一了国家，建立了撒丁帝国。” “你是想问这座纪念碑为什么一个人的名字都没留下来吗？”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单单靠一座碑，根本记不完。” 风荡起了她的发丝，我不知该如何回复她的话语。 “如果死了一个人，我们会说那是悲剧；如果死了十个人，那便会成为惨案；但如果是更多的话，那它只会成为史书上的，一串冰冷的数字。我们和这座纪念碑上载写的灵魂一样，不过都是时代的牺牲品罢了。” “‘战争只能带来伤害，到头法国仍是法国，德国仍是德国。’” …… 水雾弄得我的衣服湿漉漉的，连带着内心也有些复杂。在这庄严的纪念碑面前，我不清楚她脸上的那一丝表情和她说的话究竟都是什么意思……不，应该说，我根本都不愿意思考她的话语究竟都是什么？ “这样吗？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真得变了很多呢。”我看着少女那瘦弱的身体，在这高大的纪念碑面前，显得更加渺小，但又是那样的沉重。 “人总会变的，不过……”她突然回过头，“为什么要说‘变了’？我们以前认识！” “或许吧……”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迷雾，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这座村落里的人去哪里了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少女的眼神似一只猎鹰，敏锐地盯着我。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人偷窥，不，应该说是审判——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到什么是后背的发凉。 那一双冷酷的眼神，离开之后，我们的人生完全不一样，这一整座纪念碑，以及她刚刚对我说的话语…… 她刚刚究竟都想到了什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即是被强制抹除了记忆，也会产生熟悉才对，所以…公主殿下，这就是你想利用的地方吗？ 昔日那模模糊糊的影像，是现实，是梦境？根本就没有答案，所以只是保持最基本的怀疑。 “我已经回答了。”我迎上她犀利的目光。“或许我们曾有过一面之交也说不定。” “所以，‘公主小姐’，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哼…”顾落回过头不去看我，只是用水捏了一支白菊花放在了纪念碑的面前。 “我出生在一个连地图都不肯提名的小山村里，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在一次乞讨中，我遇见了姐姐。她收留了我，并请人教我剑术。” “没几年她因疾病而去世了，病床上的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妹妹，干枯的手紧紧地卧着我，让我好好活下去。” “这样吗…”我看着她的侧颜，装出一副同情而又无辜的语调。“不好意思，触碰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什么”顾落摇了摇头，“那并不是美好的岁月，也没有什么不舍。” “我喜欢姐姐，可姐姐对她的亲生妹妹喜欢得更多一点。” “我曾答应过她，我会誓死守护已立的誓言。” “我会战斗，我会在撒丁的前面战斗，我会在撒丁的内部战斗，我会在撒丁的后面继续战斗。我将终于战斗，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在绝对的战争面前，没有人是正义的，也没有人是邪恶的。在绝对的专治之下，人们沐浴着和平的曙光，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而那尘埃之下的累累白骨，也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你呢？”她将话题转给我。“你的公主殿下为什么想要杀你？” “哦？” “我吗…”我又抬头看了看被迷雾笼罩的天空。“我只是知道了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罢了。” “我和你一样，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是个孤儿。而后，我也被带走了，被带到了一个叫「南挽」的国家——公主殿下，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我的职责就是陪伴她，保护她，成为她的骑士。” “最后呢…我的公主殿下变了，她有了一些自己的，不想让人知道的小秘密……” 地下室横七竖八的尸体堆在那里，在数不完的老鼠与蟑螂纵横的下水道，为了调查莫名出现的恶臭味的我不小心发现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不过我也不能算是骗她的吧，因为我确实知道了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位于法斯境内，所以这座纪念碑纪念的也只会是法斯的士兵才对，而顾落脸上浮现的表情……呐，真是复杂，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不去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