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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三/渡鸦生贺】渡鸦女士,你也不想失去别墅小岛吧

2022-06-19 19:27 作者:无量塔の小秘书  | 我要投稿

建议配合音乐:Oppenheimer)

已经打烊的渡鸦酒吧里,娜塔莎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她不耐烦地扯下细长的黑领带,扔在一边,松开黑色衬衫的前几颗扣子。随后灵活地钻进吧台后面的沙发里。她理了理杂乱的灰色短发,一双妩媚的红色眸子逐渐眯起,缓慢扫过酒吧的一切。酒吧铺满了原木色的墙纸,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几盏铁艺吊灯,散发着温和的黄光。每隔一桌,墙上就挂着一件她从特殊渠道搞来的仿制名画。她很喜欢那副梵高的《星空》,总喜欢在酒吧没人的时候侧首欣赏。在娜塔莎眼里,星空就应该是这样的,充满了有序的混乱。

她很满意自己现在在美国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间受欢迎的酒吧。每天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雇佣兵和杀手界的名人,他们每次都带着情报来消费,自己每次能得到不少消息。娜塔莎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她不想当一辈子雇佣兵,她只想赚够钱,买一座别墅小岛,然后金盆洗手,带着收养的那几名孩子过安静的生活。她们很喜欢娜塔莎,都叫她“老师”。

娜塔莎满意地看着这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微笑。美人痣点在她俏丽白皙的脸庞上,显得很扎眼,但对于娜塔莎这样的美人来讲,这颗痣也是锦上添花。她躺在沙发上小口喝着度数很低的果酒,打开了一本看起来破旧的《俄罗斯民间故事》和装修高雅的酒吧格格不入。因为它和这瓶酒一样不仅年代久远,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雷明顿送来的。

就在娜塔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时,她警觉地听到门合页转动的声音,随后是屋外呼啸的暴风雪飘了进来,甚至有一两片飘到了渡鸦的身上。她半坐起身,目光越过吧台,一名身材瘦长,裹着黑色大衣的人走了进来。即使酒吧照明充足,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清兜帽下发光的红色义眼,一条绿色的橡胶管子从脑后伸出,连接到背后的装置上。娜塔莎只瞥了一眼,便认出来者是谁。

“灰蛇。”她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我代【蛇】向您送上生日祝福,渡鸦小姐。”灰蛇恭敬地在吧台前欠了欠身。

“酒吧已经打烊了。我记得我挂了【停止营业】的牌子。”娜塔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黑丝包裹的长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可是您没锁门。”兜帽下的脸笑道,“是在等某个朋友吗?”

“这不关你的事。”渡鸦突然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最后没有和灰蛇对视,而是定格在墙壁的那幅《星空》上。

“虽然在今天说很不礼貌,但这毕竟是【蛇】传达的命令。他们最近关注到你和一名男性走得都很近,虽然他们承认您的工作能力,但希望您可以全身心投入,忠心耿耿地为世界蛇服务。”灰蛇逼近吧台,红色的义眼更亮了,“而不是和某个无名小卒浪费时间。”

“你说的那个‘无名小卒’。”见灰蛇总是把凯文搬出来,希望在气势上压自己一头,娜塔莎便眯起眼,降低了嗓门,严肃而又崇敬地说,“是雷明顿。”

“他曾经是【卡戎名录】的一员....我们叫他【卡戎】,”渡鸦皱紧眉头,表情凝固,腮部的肌肉随着音节的变化轻微抖动着,“尽管那个时候,那是我刚开酒吧的时候,听那些客人最后随便说的名字。”

“希腊神话的摆渡人?”灰蛇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曾经也露出和你一样的表情。那个时候我初出茅庐,涉世未深。”渡鸦压低身子,轻轻指了指灰蛇,像是教导主任在告诫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想从来没给自己取过外号,那是每一个见到他的人,不约而同想到的名字。”

“哦.....”灰蛇不知是震惊,还是依旧毫不在意,总之,他只说了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扑朔迷离的字。

“在希腊神话里,卡戎每次摆渡灵魂,是要收钱的。不同的是,我们受雇于金主,去取别人的性命。他则是专门取金主的性命。每次他埋葬的尸体,都是花重金给自己买了一张去往地狱船票。”渡鸦贴近灰蛇的脸,咄咄逼人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卢凯塞家族的保镖。就在一次聚会上,没有武器,只有一两个贴身保镖的聚会上,他用文件夹和圆珠笔,捅死了几乎所有人。那一次我根本没有动手,我跑得飞快,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他就用一块该死的....文件夹。”渡鸦“嗖”地抽出手,虚砍在灰蛇的脖子上。

“你可能会问,一个专门噬主的人,怎么能有那么大名气?”渡鸦缓缓放下手,说道,“因为那些被杀的金主,和他谈生意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平等,礼貌的语气。只因为他是神州人,他们都觉得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曾经告诉过我,他当年就是因为严重的歧视,烧了芝加哥大学的橄榄枝,愤而走上犯罪的道路。到后来,那些人连玩笑都不敢和他开了,才发现他是我们这些只认钱的雇佣兵里,最重情义的。”

“有一天,他突然请求退出,想把自己的名字在名录上抹除。当然是为了洗白自己,去投资实业,跻身上流社会。”渡鸦回到吧台后面,小酌一口果酒,回忆道,“所以我们和他做了一个交易,给了他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没人能完成的任务。”

“那天他埋葬的尸体,将本来没有名字,只是几个人凑起来排列的杀手名单的称呼,赋予了真正的名字....【卡戎名录】。”渡鸦转过身,背对着灰蛇走了几步,突然回首,“现在,洗手多年,突然有一群帮派成员打伤了他的得力助手,陈天武。”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渡鸦瞪着酒红色的眸子,质问道。

这是六月中旬,渡鸦的生日,而我站在漫天大雪里,像一尊雕塑一样看着遍地横陈,血肉模糊的尸体。气温低得可怕,尸体早已经冻成一坨杂糅在一起,无法分辨个体的肉块,就像冰箱冷藏室里的排骨。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诡异气候,它让芝加哥在六月份就进入了冬天,五大湖变成了一面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镜子,站在中央。抬头望向星空,往往让人分不清天空和地面,严重的甚至会产生晕眩感。空间站的宇航员甚至声称,他们在云层稀薄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密歇根湖上的倒影。尽管言辞极其夸张,但这也足以说明气候的寒冷。

雪大得惊人,漫天的鹅毛将芝加哥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像是为这群流氓默哀。刚才一番恶战后,我便再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冰冷的汗水沾在皮肤上,北风穿身而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事情的起因,是我中标了南北城区交界处的一块地皮,让陈天武负责开发事宜。就在这之后几天,便传出一群寻衅滋事的流氓殴打施工人员的新闻,我并没有在意,相信陈天武可以帮我处理好。可后来,我接到他被枪击的消息,即使受伤一点也不重,但也足以让我幡然醒悟——

我现在是一个商人,那些年轻气盛的流氓,也以为我只是一个商人。

我曾经的残忍和恶魔般的行径,随着那天晚上一起埋葬了。我成了一个普通的市民,不再有瞪人一眼就能让人发憷的气场。

所以今天晚上,时隔五年,我的手里又多了二十条人命。在我走之后的十分钟,会有一辆垃圾车开过来,把这些人的遗体送进焚烧炉,所有目击这件事的人,都将接到威胁电话。这些南城区的流氓,终究成不了气候,出生的时候没人在乎,死亡的时候,也没人在乎。

雪越来越大,按以往,我一定会火速离开现场,不留任何痕迹。但现在,已经五年没有动手的我,突然想留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我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再尝鲜血的兴奋感褪去后,一个现实的问题蹦进大脑:究竟是要返回家里,还是去渡鸦的酒吧,庆祝她的生日?

我快速思考了一下,眯着眼,转身走向车门,任由雪花拍打在我的脸上。我钻进车里,轻轻踩下油门,电动机静谧地转动起来。我调转车头,在能见度为零的大雪中,没人能看清我的车型和车牌号,甚至没人会注意到我。电动机就像黑夜的幽灵,静谧地穿过街道,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渡鸦不想喝了,虽然只有三杯果酒下肚,但在送走灰蛇后,她的心情无比烦躁。今天从早到晚,我一次都没露过面。平常的这个时候,酒吧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渡鸦晕乎乎地在吧台后面听我大谈特谈,身边偶尔会有过来蹭酒的特斯拉老师。

她忐忑地看着时钟,零点一刻。渡鸦理了理耳边的短发,青灰色的发丝垂道腮边,优雅地打了一个小弯。她心不在焉地扫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不停变换着坐姿。抬起拿着酒杯的手,然后又犹犹豫豫地放下,过了几秒,再抬起手......渡鸦发现自己现在无比焦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盼望着我,似乎没有我的准时到来,她就会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渡鸦呆呆地看看窗外,雪花像飞蛾,看到屋内的光亮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砸在玻璃上。逐渐地,她看到雪花越来越小,越来越稀,化作一道道水流缓缓淌下。然后,整个世界充斥着雨滴击打在地面和玻璃上的声音。

嗯,雨滴?

此时渡鸦已经顾不得怀疑了,因为她听到了一个更重要的声音,我的敲门声。

“娜塔莎,生日快乐。”我站在大雨中,浑身湿透,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

 

在几年前,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部叫《后天》的电影,纽约从暴晒,到暴雨,再到零下一百多度的低温,让我印象深刻。但如今的芝加哥,天气丝毫不比电影里的夸张。快要开到渡鸦酒吧的时候,飘落的雪花不见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声音之响亮,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和其他帮会火并时的枪声,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我将雨刷器的频率调到最快,也依旧看不清玻璃外的景色。五彩斑斓的广告牌、昏暗的路灯,在汹涌的水流下模糊成一团,色彩开始扭曲,变形。

“我知道....你会来的。”不久后,我找了一个靠着暖气的座位,坐在对面的渡鸦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总给我留着门。”我被冻得牙齿打架,小口喝着高脚杯里的热水,她直到我从不喝酒,所以没准备拿白兰地。

渡鸦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这和她平时冷艳的微笑不同,她现在像是在做梦一样,笑得很痴,很不协调。就像梦里实现了某个人生理想一样,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傻笑。心意相通的人,即使不是恋人,他们也会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也会默契无比。

“你知道吗,我羡慕你,甚至有一点点后悔。”半晌,微醺的渡鸦开口道,她离我很近,酒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光。微醉的渡鸦,比她平日里还要迷人。

“嗯?”我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有些紧张,可能是我今天来得太晚,引起了她的不满。

“我不喜欢呆在世界蛇,一直想开始新的生活。无论我做什么,拼命向上爬,拼命赚钱,都是想借此得到能使自己过上平静自由生活的积蓄。我漂泊太久了,只想要一个可以回去的家.....”渡鸦把脸埋在臂弯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除了我和特斯拉,几乎没人见过渡鸦喝醉的模样,一向警觉的她,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放松警惕,“五年前,你金盆洗手几个月后,靠着投资房地产一次就赚了我几年才能弄到的钱.....老实说,我特别羡慕你,甚至嫉妒你....可后来,你感激我当时给你提供了启动资金,想给我几乎所有干股的时候....我又回了世界蛇。错失了和你在一起发财的机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点点头,理解渡鸦的话,“当时我能继续留在芝加哥大学攻读物理学位,但我选择去混社会,有的时候,谁也放不下那口气。”

“如果我不顾一切,和世界蛇一刀两断,跟着你去干....也许.....也许.....”渡鸦有些哽咽,“我现在也不必蜗居在这种地方,过着令我厌恶无比的佣兵生活。”

我拍了拍渡鸦的肩膀:“现在你想来,我依然会敞开大门。”

也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太过伤心,平日内敛温和的渡鸦,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不一样......也许我们都是天生的战士,但你还是个知识分子.....我可能一辈子也拥有不了你的眼界。我用积累的金钱开了家酒吧,用来和他们交换情报,获得这行的行业先机,尽管我知道这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你用积累的金钱投资房地产,金融业....和参议员,和国会的人交换情报,获得整个美国,甚至是全世界的商业先机。这就是眼界的区别,我只想着当下,也许能看个一两步,但你能看到几十步之后的目标......”

我没有回答,紧紧握着她的右手,思考者她说的话。也许,只有我知道,我的眼光真的没有渡鸦所说的那么远。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的终极理想,就是渡鸦的理想,只不过,我考虑的比她稍微周全一点。凡是想要平静自由的人,一定要和过去彻底撇清关系,去陌生的地方,才能享受真正的宁静。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你好。”我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渡鸦也眯起眼,聚精会神地听着。

“好个屁啊!快开门!”特斯拉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里蹦了出来,“我要成落汤鸡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迅速冲到酒吧的窗边,渡鸦一边抿着嘴偷笑,一边来到我的身旁,胸口紧挨着我的后背,两团热热的东西突然贴在上面。暴雨依旧在肆虐,借着路边忽闪的路灯,我勉强能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她躲在马路对面的楼宇电话亭里,公文包举在头顶上,瑟瑟发抖.....

“呼~好暖和啊.....你要是再来晚一秒,我可能就淹死在电话亭里面了。”二十分钟后,特斯拉侧卧在曾经是我的位置上,小口喝着热汤,脸上浮现出惬意的神色。我和渡鸦挨在一起,坐在特斯拉正对面。

“这么说......我来之前,你们两口正在那里庆祝生日?”特斯拉几乎要瘫痪在椅子里面,她一个霸占了五张木椅,光是那双大长腿。就占了两张半。

“嗯......人快到三十岁的时候,再在某个重要意义的日子里聚在一起,基本都是大倒苦水了....”我说道,“与其说是庆祝,不如说是回忆。”

“我记得,你今年...已经29了。”特斯拉像看到我领女朋友回家后的长辈一样,打量着我和渡鸦。真要论年龄,特斯拉做我的太奶奶都足够了,“每天回家,你没有感觉屋子里空荡荡的吗?”

“老师,你不是隔三差五就去我那住嘛....”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正式当上帮会的教父之前,我曾经在前任教父的酒店里打下手,学了很长时间厨艺。在芝加哥定居后,特斯拉每周都以“你家离芝加哥大学近”“你做菜好吃,瓦尔特根本不会做饭”等各种理由留在我的小别墅里,我早已习惯有她的家。

“诶,我不一样。”特斯拉小手豪放地一挥,“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找一个和你情投意合的另一半,度过后半生了.....”

特斯拉的话刚说到一半,渡鸦本就喝得酡红的俏脸“唰”地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干咳了几声,随即弓着身子,不知道是在憋笑,还是喝的有些多,脑袋晕乎乎的。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有人就很合适。”特斯拉看到渡鸦羞红了脸后乘胜追击,渡鸦听到这句话后几乎快要缩到桌子下面了,“你最近可和一个酒吧的女老板关系火热呢~我看她就不错~”

“而且她对你很有意思诶!”特斯拉眨眨眼,故作惊讶地说道,“有些时候你不在,我自己一个人来解闷的时候。都能听到她和别人讲到你。一提起的你的名字,她眼里就闪着光,是个热情漂亮的姑娘哦!能在你面前变得那么温柔害羞,一定对你有意思吧。”

特斯拉和渡鸦本以为我听了这些话后也会红着脸低下头,时不时偷瞟一眼身旁的短发美女,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我没有笑,没有脸红,而是面色严肃而又悲伤地看了一眼特斯拉,看了一眼渡鸦,随后别过头去看那幅仿造的《星空》。亮橙色的星星像一团团火焰,在画纸上一蹦一跳,在起舞。

“我和她都明白,我们这种人一旦一只脚踏入黑暗,就再也拔不出来了。只能越陷越深,或者到在自己的鲜血里。”

特斯拉和渡鸦都沉默了,因为我说的是事实,我用了五年时间,才将半只脚拔了出去,今晚,我又重新踩进泥沼。如果我真的选择和渡鸦在一起,世界蛇会怎么看我,会让我们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吗?

渡鸦的心更痛,不仅是为我,更是为了自己错误的决定感到心痛和懊悔。她没能放下和世界蛇的过去,结果在纷争的漩涡里越陷越深,甚至她深爱的人就在眼前,自己依然不敢触碰他,不敢抚摸他的脸颊,不敢吻他.....

“今天的天气很反常啊....”气氛凝重到极点时,渡鸦率先打破了沉默,

“昂!可不是嘛!”特斯拉一半是为了接过话题,一半是真的在发牢骚,“自从芝加哥开始下雪,我就被拴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一直加班到半夜才被放出去,结果大雪突然变成大雨了......”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离开沉重的话题,渡鸦心情似乎好了不。,到后来,特斯拉也没什么话题可说,二女只得聚精会神地听我谈天说地,虽然我在陌生人面前沉默寡言,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一旦我放开了话匣子,就算整个酒吧坐满了人,他们依然把目光全都聚焦到我身上,被我说得头脑发晕。

“你不去当老师,真是可惜了。”半醉不醒的特斯拉迷迷糊糊地说道,舌头都直了。

“我还能.....再喝!”渡鸦伏在桌子上,用力拍打着我的肩膀,疼得我直呲牙。不得不把游离的目光收回,重新聚焦在撩人的短发美人身上。

“我不能给你续杯了,你不能再喝了。”我对着渡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渡鸦停下了拍打我的动作。渡鸦平时酒量大大得吓人,平常我来这里的时候,偶尔能看见她喝倒好几个壮汉,可今天,她这么容易就醉了。更多是因为,她内心的心结没有解开。

“不可能,我...我....超会喝的!来继续@#¥%&@”渡鸦双眼失神,似乎对焦都很困难,就连坐在椅子上说话也是东倒西歪。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生怕下一秒她从椅子上跌下来。

“渡鸦,你喝得够多了。你看,这是几?”我轻柔地搂住渡鸦的上半身,后者则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眼神甚是火辣。

“我不知道,因为我眼里,只有你!”美人醉中浅笑,软绵绵地贴在我的身上。突然,她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胸口,带着痴笑。

“嘶....痛痛痛.....”

“诶?”醉醺醺的渡鸦留着口水发出了疑问。她抬起头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的胸口语,又是重重一巴掌,肋骨传来的疼痛疼得我直皱眉。或许是酒精彻底麻痹了渡鸦的神经,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她竟然对我说:“爱莉.....你.....几周没见......怎么.......这么平了......”

爱莉希雅,一个今后在我生命中重要程度仅次于姬子和丽塔的人,但现在,我还不认识她。

渡鸦抬起脑袋,朱唇轻启,欲强吻我。她嘴唇翘起,撅得很高,鲜红欲滴。像一朵正处在青春年华的玫瑰,正欲将储存多年的甘露花蜜倾倒在我身上。她轻柔地搂住我的脖子,双唇贴在我的脸颊上,媚眼如丝,留下深情的一吻。

“谢谢你.....雷明顿。我知道你今晚很忙,但还是陪我过生日.....自从我在失去了哥哥和父母,被灰蛇救回去之后,就在也没有遇见过至亲的人了....”渡鸦迷迷糊糊地靠在我的怀里,“我经常想,如果你对我示好多一点,或者我再年轻一点,再冲动一点,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和你走了吧......”

我无奈而又心酸地搂住渡鸦,双臂抱紧醉酒美人的单薄身躯。我紧了紧她的深青色衬衫。我察觉到,渡鸦的呼吸声越来越弱,胸口起伏的波澜越来越小,最后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我走到吧台后面的沙发前拽了一条毯子,轻轻包裹在渡鸦身上,我头一次感觉到,这个坚强自主的女人,是如此单薄瘦弱。

“轻轻呼唤我的名字.....为我捧来甘甜的琼浆......空寂的心是否还在回荡......痴情,温存,而又难以名状.......Снова сумерки входят бессонные,Снова застят мне стекла оконные.......”

凌晨三点的雨夜,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雨滴依旧凶悍的击打声。一曲深沉忧伤的小调骤然渗透进我的心里。我低头看了看渡鸦,她正在半梦半醒中哼唱着民谣歌曲,一开始还是我听懂的语言,后来我便完全听不懂了,但我知道,那是她家乡的语言。

渡鸦温柔的女中音,如诗化的歌词——一切没有伏特加的浓郁激烈,却有伏特加一般的香醇和温度。

渡鸦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低沉。她温润得仿佛温泉池水,用一曲小调将我和她与这个寒冷残酷的世界隔绝开来。我默不作声地搂着她,我在回忆,回忆起十几年前和一个叫丽塔·洛丝薇瑟的小女孩,在伦敦街头漫步的日子。

渡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两点钟,雨已经停了。宿醉让她没法从床上坐起来,只能难受地捂住头。环顾四周,她没有发现我的身影,自己的酒吧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一切如初。只有床头柜的突兀地出现了一封信,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

“For My Raven.”

渡鸦像是发疯了一样扑住那封信,死死按住,生怕它也趁自己不注意溜走。渡鸦本以为今晚可以借着酒劲和我生米煮成熟饭,但我并未对她有一丝一毫地侵犯。她既失望,又感到欣慰,失望与可能永远无法和我在一起,欣慰于她所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对朋友正直如钢。

她打开了那封信。除了信纸以外,还有一串造型古朴的钥匙,看起来像是某栋豪宅的门钥匙。

“给娜塔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不在芝加哥了。你知道我和逆熵是合作伙伴关系,不仅是因为他们的首席科学家特斯拉博士是我的恩师,更因为,他们的科技比天命更有人性,更能代表人类的未来,所以我在他们危难之际投入了一大笔钱。到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曾经的决定。”

“在一年前,我得知瓦尔特下台,一个叫可可利亚的远东军阀担任了逆熵盟主。以她和我的性格,芝加哥绝对会发生一场血战。”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当她手里的资源远多于我时,几乎不费吹灰回力,一夜之间就把我的基业摧毁殆尽。值得庆幸的是,我早预料到了这一天,她只摧毁了我的不动产,除掉了几乎我的全部手下,但我的大半财富仍属于我自己,不至于家破人亡。”

“陈天武是最后一个离开我的。他早说过他赚够钱之后,想回菲律宾和自己体弱多病的妹妹一起生活,我放他走了,因为我也没有继续在芝加哥生活的必要了。可可利亚用她短小的目光,提前结束了我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但她做得太绝,在得知我活着之后,甚至还要发布天价悬赏,让全世界的雇佣兵追杀我。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也下死手。”

“我炸了ME社在北美的大楼,同样清除了了可可利亚和她在芝加哥的所有势力。但我也失去了保护伞,被指控几千项谋杀罪名。我要寻求更强的保护伞,那就是........天命。我手里有他们迫切渴求的疾疫宝石,所以,天命将是我的下一个去处。”

“威士忌不算生日礼物,渡鸦。我一直记得你的理想,因为不仅你对我无比重要,更因为是我的理想,但我现在还不赔过上那种生活,可我要让你过上那种生活。在我做房地产生意的那两年,我相中了迈阿密南部的一座小岛,买下之后,迟迟没有卖出去。因为,那是留给你的,你本应得的。”

渡鸦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她捂住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原来那是她最倾慕的人,留给她的别墅小岛的钥匙。

“你在我创业刚起步的时候借给我一大笔钱,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你。我把你应得的分红和干股转化成的收益一起打到了你所有的银行账户上,大约占我总资产的25%。这根本不多,因为你当初借我的钱,几乎占了你收入的70%。”

“芝加哥现在对谁或许都不安全,接连反常的天气,已经预示着:崩坏要来了。可能明天是40-50摄氏度的高温暴晒,或者是12级的台风,或者是无数丑陋的怪物从天而降。”

“我会在天命生活一段时间,如果我们再次相遇,你也许会视我为敌人,但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因为你永远是那个寒冬里,在我穷困潦倒时给我无偿帮助的娜塔莎·希奥拉。”

“保持联系,我会给你写电子邮件的。”

“爱你的,雷明顿。”

渡鸦流着泪,将信纸细心叠好。喃喃自语道:“傻瓜......我怎么可能与你为敌,你这么说话,会让我伤心的.....”

卧室外,耀眼的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自从那以后,我和渡鸦一直保持邮件联系。她得知我当了无量塔姬子的副官,成为女武神部队的一名医疗兵,又在姬子牺牲后,临危受命,担任了了休伯利安的舰长......

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是芽衣把几乎昏迷的我从千人剧场救了出来,临上手术台的那一刻,渡鸦还看见我手里握着疾疫宝石,嘴里念念有词:

“我找到她了.....在这里.....还活着.....她还活着......”

当时的渡鸦,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身为世界蛇干部的自尊让她没有嚎啕大哭。因为她明白,那个时候我最爱的人不是她,是无量塔姬子。可后来的事情证明,渡鸦和姬子在我的心里变成了同等地位,可渡鸦则从来没有忘记我,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忍受着相思的煎熬,直到领养了小空后,才有些许缓解。

后来芽衣和我说,她头一次见到坚强的渡鸦难么失控,在我昏迷的时候,只有渡鸦一个人陪了我几天几夜,只睡了一小会儿.....

“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等我的伤彻底好了之后,渡鸦拉着我去了往世乐土,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是在神城医药。渡鸦是唯一一个毫发无伤从冲天大火中逃出来的人,殊不知,是我救的她,我也是她唯一一个不忍下手的天命作战人员。

“一年四个月零五天。今天是6月19日,你的生日。”我看着伊甸给我的酒杯,终究也没喝一口。

“你.......一直记得.....”渡鸦笑了,这和她平时冷艳的微笑不同,她现在像是在做梦一样,笑得很痴,很不协调。就像梦里实现了某个人生理想一样,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傻笑。就像三年前那晚在芝加哥,看到我淋着雨冲进渡鸦酒吧时的笑容。

“你......会怪罪我吗....”我惴惴不安地说道,渡鸦独自等了我三年,而我那个时候却有了姬子。

“会。”渡鸦调皮地眨眨眼,一双漾满爱意的眸子摄人心魄,“我要你好好地陪着我,把我们彼此错过的时间,全都补回来......”

渡鸦突然浑身发软,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吃不消。我以为她又喝醉了,于是想抱着她回房间,就在我转过头的一刹那,我感觉到有人在拽我的衣角。

渡鸦笑颜盈盈地看着我,飞霞氤氲的双颊再也掩饰不住火热的笑容,勾人魂魄的妩媚眼神从上到下放肆地扫视着我。渡鸦踢掉高跟鞋,露出一双被黑丝包裹的光滑美腿,诱人地折叠在一起,灰色的发丝连同汗水一起粘在肌肤上。

“我想用我自己,补偿这么多年的遗憾.....”渡鸦含情脉脉地捧住我的脸。

如果这时再选择拒绝,那她就会恨我。

我吻住了她。

佳人粉黛,月上梢头,暗香缭绕处,夜莺婉转啼鸣。

 

在这之后,崩坏结束了。

我光速退役,发誓打死也不再和天命有一点关系。姬子留在此时已经是大学的圣芙蕾雅教书,丽塔继续和比安卡呆在总部,我资助了布洛妮娅的游戏开发事业,就像当年渡鸦资助我一样。芽衣和琪亚娜、希儿的主意一致准备念完大学后再规划人生,而我和渡鸦.....终于实现了曾经的梦想,我和她合资开了一家咖啡店,过上了自由平静的生活,每天都有熟人过来叙旧,或者是来帮忙。

很快,渡鸦的生日又到了。

那天芽衣和爱莉开头偷袭渡鸦,把她的眼睛蒙上,然后一众人带着她驱车来到了类似于海边的地方。当渡鸦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她终于没有忍住,喜极而泣。

那又是一座别墅小岛。

紧挨在圣芙蕾雅旁边,青翠的藤蔓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那是我和芽衣拿下首付后,众女武神为表心意,集资买下来的,据说花了不到原价一半的钱。我当然清楚渡鸦对它的执念有多深,芽衣和爱莉在往世乐土的时候,还总拿“小岛爆爆鸦”调侃渡鸦。

爱莉希雅吹着伸缩棒,蹦蹦跳跳地跑到众女武神面前,拿着她的大喇叭,说道:

“3——2——1——”

“渡鸦,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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