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 Richelieu(3):永恒的救赎
写在前面:虾扯蛋警告,OOC警告
正片开始:
鸢尾之声
(当我在街头问起关于“自由鸢尾的战后复苏和几年前的政治动荡有什么看法?”时,有很多人来回答我的问题。以下是大部分的答案,每个回答都很简短。)
——战后的复苏简直就是被白鹰和皇家一手控制的,我们怎么能和竞争对手合作?
——我们整个国家的根基全都崩溃了,原来是信仰代替了死亡,现在是钞票。
——朋友们!什么他妈的信仰不信仰的!人生太短了啊!让我们及时行乐吧!
——现在好了,主教离开了,教堂变成了银行。我们除了钞票只剩下钞票了,谁还关心精神世界?你读没读过经典算什么?
——我可不关心那些,有钱才是最务实的。你看我脸上的妆容,用到的每一样都很昂贵的。
——现在什么不需要成本?就连学校里的女孩都在讨论要嫁给有钱人,我们那个时代的品德全都崩溃了。
——有钱就是同胞,没钱就是难民。
——我们突然被一种温和的信仰之中给拽了出来,拜金主义的盛行是必然的,我们总得相信点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们向往着的生活,原来的老一套,还是别来吓唬我们了。
——鸢尾......从铁血的入侵中活了下来,却在自己人民的质疑中毁灭。
——我不敢想,以后的历史教科书当中会怎么记载我们。懦弱的迷信者?拜金主义何尝不是宗教?他们对自己的历史忘得真快,比当年中央执政团在那份该死的和约上签字的速度还要快。
——时代转变的太快了,我们活得太长了。
——我们需要曾经那个鸢尾!我们是从铁血的战争机器之下活下来的!靠什么?这还用我告诉您吗?!
——白鹰和皇家的制度和思想一直都不适合我们,我们只有在某种程度的束缚下才能展现出自己的优雅和浪漫。
——黎塞留简直就是耻辱!她抛弃了我们!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了自己的国家!
——以前大家都害怕ILIA,可我们那位主教把它给弄没了。
——我母亲刚刚去世,她没法理解这一切。还有一点——我们没有钱,就被医生赶出来了。
——你妈的,我们把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卖了!现在的年轻一代还觉得自己痛恨那种束缚。
——黎塞留不是北联的那位长着胎记的最高领导人!她只是希望我们更加民主,更加温和。
——去你的!什么叫温和!
——我们遭受的苦难,一夜之间都一文不值。我们这个民族被自己给否决了价值。
——我们还是过去骄傲的鸢尾人吗?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看到很多人为了钱出卖了可以出卖的一切,呵,总有一天那些年轻人会理解我们的。但那就不是我们能看到的了。

昨日的鸢尾和今日的世界
艾略特.马丹,六十五岁,前线退伍老兵;卡米拉.马丹,五十九岁,议会医院前护士长;布鲁斯.马丹,二十一岁,大学学生
马丹一家是在政变结束后的10月接受我的采访的,我惊讶的发现他们三个人身上对于鸢尾战后的种种政治动荡具有三种完全不同的看法。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话并不只在文学鉴赏方面适用,在回忆过往时也同样适用。除了特定的人物相同以外,他们三人的讲述几乎没有重合。关于鸢尾这个国家两代人严重的对立,以及永远都逃不开的那场战争,马丹一家都有各自的看法。
父亲:
我不知道该和您说什么,这个国家已经不再是自由鸢尾了。
我是一个退伍老兵,当然,按照我这个年纪来说,您也清楚我在打仗的时候就不年轻了。当时主教大人出面亲自到我们那个征兵点来为我们壮行(笑)。别惊讶,当时我们被征入部队以后立马就要上战场,可不是像现在这样。
当然,第一战就很是糟糕,我们当时被要求守住布雷斯特港。大家都是新兵,有些孩子连枪都没碰过。有一个士兵,很年轻,连枪栓都打不开。而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呢?铁血最精锐的装甲部队(一字一顿)!您是地下抵抗组织成员,那次具体的战况就不必我再多说了吧。
(我说,您不必重复那些让您伤心的事。作为一个领导人,我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们在那里守了整整一个星期(激动)!我们纵队除了我和一个从南特来的年轻人全都战死了,可我们也只消灭了7辆坦克。后来我们从布雷斯特港区撤出来,结果我们连师部都找不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整个第2步兵师就剩下不到200个人了。不论是最高宗教议会,还是中央执政团都没有想到铁血的入侵会来的这么快。
您带历史教科书了?请让我看看(翻书)......完全没有提到,呵!我能理解,这就是我儿子他们说的自由。没有英雄,没有榜样,没有信仰的自由。因为榜样和英雄会让他们在胡作非为的时候感到羞愧,所以他们就用遗忘来扼杀自己的羞耻之心。您把这些都写下来了?那您还真是有些胆量。
后来,我们大家从布雷斯特出发,去了亚眠。在那里,我们又和铁血部队打了一场。那次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拼凑起来的第2步兵师残部彻底崩溃了。接下来就是颠沛流离的日子了: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我被编入了4个不同番号的部队。几乎是每打一仗,我所在的那支部队就溃不成军了。粗劣的武器,连续的失败,惨重的伤亡。我们的士气,呵,说没有都是好的。简直就是负数。
我们这里有几份幸存下来的伤亡统计(递给我),每一份都是我在指挥部被铁血炸毁前抢救出来的。您看看吧,我觉得这些直观的数字比那些拐弯抹角的修辞更能震撼人心。
(我低头看了所有的统计,现在把所有的数字都列在这里:亚眠之战阵亡人数:21000人;布雷斯特之战死亡人数:12453人;瑟堡阻击战:16900人;巴黎之战阵亡人数:156843人)
怎么样?(笑)和您看到的数据出入很大吧?不妨告诉您,在巴黎之战快要失败的时候,许多鸢尾士兵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或者自杀。所以,巴黎之战铁血军队的阵亡人数达到了破天荒的8.5万人。
但是,我必须要强调的是,我们遭遇的苦难并非是我要向您讲述的重点。我想要讲的是:为什么我们能撑过这种苦难?很多铁血士兵把我们称作“Verrückte”(德语:疯子),因为他们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做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直白的告诉您:我认为就是信仰和随之而来的崇敬等一系列情感才致使一个个鸢尾人成了战士和抵抗组织成员。比如一个平常连坐进驾驶室都紧张的刚学会开车的大学生,一听说“主教正处于危险之中”,立马把车开的像飞一样——当初那些人就是这样把黎塞留从巴黎送到马赛港的;再比如,我和您提起过的那个来自南特的小伙子,他之前连放鞭炮都害怕,在布雷斯特之战的时候,有几颗来自铁血的炮弹就在离他所在战壕不到100米的地方爆炸,但是他面不改色。这让我们瞠目结舌。我们问他的时候,他这么说:“一是我必须适应这种响动——要不然我连手榴弹都不敢投出去;第二,我们必须守住我们的国家,来保护我们的主教和宗教本身。”
我们曾经为了我们这位怯懦的主教大人心甘情愿地奉献出一切,但是在自由鸢尾两次国将不国的时候,她都选择了离开(喘气)!如果说第一次她离开是为了防止战后的自由鸢尾群龙无首,是为这个国家的前途考虑,那么最近这次又算是什么事?面对那些叫嚣的家伙,自制炸弹和棍棒都快要一路打砸到荣军院了,军警连一枪都不敢放(一串脏话)!我们大家本以为她有足够的能力来把这些家伙的无理取闹给平息下去,结果前几天她竟然宣布自己要离开自由鸢尾,任由那些拜金分子推翻我们的信仰,建立唯物主义性质的政府!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铁血的战争机器用屠杀和占领都没有能办到的事,竟然就被英镑,美元和白鹰汉堡包给做到了!我甚至都怀疑我们在战争期间都保卫了些啥?我们拼了数百万人性命所捍卫的圣教,捍卫的信仰,捍卫的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就这么彻底完了……彻底完了(沉默)!
我现在是ILIA的坚决捍卫者,或许您觉得这是很愚蠢的。但是在任何时候,要想让以前的自由鸢尾存续下去,就必须要有强制力来保证。在法律和宗教规章的范围之内,我们为每个公民提供最大限度的自由。但要是谁敢违背这些规章制度,那就去和ILIA的调查员说去!别一天到晚提什么自由!
当然,也正因为我的这种过激的看法,我现在在人群中被视为是异类。他们看我的眼光,简直就像在看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外星人(沉默)......
反正我的观点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现在的鸢尾社会所接受,我本人也并不打算在您的文字中隐姓埋名——这没有意义。我的祖国已经失去了灵魂,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采访结束后大概一个月,老马丹的儿子给我打来了电话:“您好,父亲前几天自杀了。”,我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在通话中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然后,这位年轻人很无奈的对我说了几句话,你们能猜出我听到了什么吗?他的话简直和我在采访中得到的老马丹的看法一模一样。)

艾略特.马丹式的悲剧在战后的自由鸢尾不断涌现,仅仅2个月之内,就有342名前线老兵以各种方式自杀。
大多数老兵都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幻灭,自己所信仰和保卫的一切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被完全摧毁。与此同时,枢机主教黎塞留的离去更是成为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可以没有钱花,没有衣服穿,但是绝不能没有信仰。
然而老兵对物质的不重视并不能掩饰战后的军人待遇问题,在登记过姓名的1.4万名退伍军人当中,有超过一半无法达到最低生活保证。你随处可以见到在巴黎街上乞讨的老兵,这种场景实在是令人心酸。
除了军人以外,医务人员也是战争当中不可忽视的群体。卡米拉.马丹曾经是巴黎议会医院的外科护士长,她曾经目睹了黎塞留所倡导的唯心主义政府改革过程中最为悲惨的一场无差别袭击和整个“三月风暴”期间的各种暴力抗议事件。这些经历导致了她和丈夫艾略特之间的矛盾,以下就是她的讲述。

母亲:
艾略特和您说了什么?但不论她和您说过了什么,我都不怎么能认同。
我曾经是议会医院的护士长,“三月风暴”期间,我还没有离职。我看到了在巴黎街头的暴力事件,可是说句实在的话,这些暴力事件和战争之前或者说唯心主义政府改革之前的同类事件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停顿)我并没有为任何暴力事件开脱的意思,但是我的确是在阐述事实。
这难道不是主教大人唯心主义政府改革的成果吗?
(我问她:“看来您是少见的支持主教大人的人?”)
当然!我支持主教大人!一直都是!不论是战争之前,还是战争之后!(喘息)整个入侵战争期间我都待在巴黎,我看见了铁血士兵各种各样的暴行:不论是政府高级官员还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一律拉到街头枪杀!您想想,如果主教大人不离开自由鸢尾,她有可能幸存下来吗?
(我打断她:“抱歉,铁血的确不会立即处决黎塞留大人。但是根据战后她们公布的文件,她们会通过铺天盖地的宣传来使黎塞留的影响力渐渐式微。待到公众的视线转移以后,她们将会选择除掉黎塞留。”)
上帝啊!就算我说的不对,难道您不觉得她离开自由鸢尾是明智的吗?!
(我解释:“当然,我也认为那次主教离开自由鸢尾是明智的。但是,这一次的确不够明智。”)
我......确实,我承认,我也觉得主教大人的决定做的很不合适。但是您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抹杀她的全部功绩啊!(沉默,接着开口)其实,主教离开之后,我们支持者的处境变得日益艰难了:我的丈夫在社会上被视为异类,是因为他的思想可能过于强硬,甚至强烈要求重新设立ILIA那样的机构;可是我们这些思想很温和的人同样也被认为是异类。
或许是我们跟不上时代的大潮了......但是,我们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巨变。我们之前的每一代都在唯心主义政府的统治之下生活.......现在一切都变了!物质至上!金钱万岁!素质和修养一文不值。连议会医院也是这样,希波克拉底誓言早都不作数了!一切都要付钱!甚至连坐候诊大厅里的公共长椅都还要有一番付钱的规矩!
给您讲个真实的故事:我的弟弟在自由鸢尾中央军事设计院工作,一次他设计的一款半自动步枪的图纸在呈交上级的时候被拒绝了,那是他修改了半年的图纸,找了好几位枪械专家论证都认为是当下最优的设计,但是就是过不了他上级那一关。最后,一次他在呈交图纸的时候在图纸下带了几张钞票,结果立马得到了通过!(沉默)
我有时候想向我遇到的每一个人发问:“您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吗?”,有几次我也这么做了,可是那些人全都远远的躲开我,就像看一个疯子。因为这件事,我也被议会医院强制休假了两个月,理由是“精神状态不佳”。不过在宗教民主制被取代了以后,以“精神状态不佳”被强制休假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这种托词似乎成为了一种默契.......(沉默)
我最后也是被强制退休的——现在还要为自己的退休金抗争.......(哭泣)连洋葱都买不起......
我只知道,我是前枢机主教黎塞留的坚定支持者,我也是已经死去的那个自由鸢尾的坚定支持者,我属于那个纯洁的世界,我不属于这里.......
可我也有问题:您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它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只是取消了一个没有必要的机构,为了避免发生内战而做出了让步,可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我不想和您再说这些事了,可是这些问题,您能回答我吗?......

很不幸,我不能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因为,我本人也没有答案。她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这些所谓“旧时代的人”似乎有很多也是议员。如果他们团结起来,是完全可以成为一种影响自由鸢尾整个国家的政治力量的。
可是他们没有,为什么?
因为他们本身也是分裂的。
正如让.巴尔新近出版的书《新时代》扉页上的那段话说的那样:“旧的时代已经走向了永难回返的崩溃,新的时代才刚刚开始就变得畸形。纵使是相对纯洁的一代内部也早就四分五裂,而随之而来的一代当中很多人又毫无上进的希望。当整个社会都在向病态的拜金主义和虚无妥协,生而为人我们还能留下什么给这个异化的世界?物质富足精神空虚的一代人毫无意义的走向坟墓,只有那无解的矛盾才渴望着永恒的救赎。”
以下就是让.巴尔口中“很多人毫无上进的希望”的一代中的一位对我的讲述,我最终意识到,旧时代和新时代的对立尽管是必然,但是旧时代的人和新时代的人之间的冲突却并非是不可避免的。

儿子:
您为什么要来找我?觉得我是那些只知道沉迷于物质的“新一代”当中的一个?我希望在这件事上是我多虑了。
我承认,我在很多方面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和我的父母那一辈当中的很多理想主义者有着天壤之别。但我一定要申明的是:我本人并非是物质的奴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长辈们总会觉得实用主义和道德情操是相悖的,甚至连前首相小姐也不能例外。(沉默)
我不能认同我的同龄人关于“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的看法。您或许会有兴趣知道这些人的家庭背景:他们大多数都有稳定的生活来源,甚至有好几个还是前自由鸢尾中央政府的高级官员的子女。而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呢?恐怕都是和我的情况类似,父母都没有稳定的收入来养家糊口。而在“三月风暴”之前呢?父母都有稳定的收入,虽然不能支持我们一家三口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至少还可以在小康线上徘徊。
可是现在呢?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得上是过上了“我们想要的生活”。
我敬佩我的父亲母亲,不是像那些人宣传的“被强制洗脑”。我之所以敬佩是因为他们不仅从战争中顽强地挺了过来,而且还能带着永恒的伤痛继续生活下去。
我们本不该对立的。我生在一个历史虚无主义四处蔓延的时代,所以我大学修的是历史。我希望自己能明白自由鸢尾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只能听别人的转述。可是,我学得越深入,就越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我在两个时代的权威文献里面能找到对于同一事件的完全不同的说法,甚至有些从逻辑上都是完全相左的。渐渐地,我开始质疑一切。我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相信。我不知道谁是对,谁是错。
或者说,在这么一个崩坏混乱的时代,无分善恶对错,通通都不能取得好的下场?
我读完了前首相小姐写的战争回忆录《沦陷的时日》,那句“在一个崩坏的国家里,踏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能真正的幸免于难。”真的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我时常问自己: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正是这样的吗?
有些人在故意混淆视听:有旧时代的人,也有所谓新时代的人。他们把实用主义扭曲为纯粹的拜金主义,把理想主义诬蔑为极权主义。在人心都很脆弱的时候,他们的行动成功了。然而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两代人的完全对立。这在那些人看来只是他们的行动的副产品,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对千千万万个普通的“我们”——也就是鸢尾的民众来说,这种漫不经心间产生的副产品却是意识形态的大灾难。
抱歉,我扯得有点远了。让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我们这一代人究竟是不是物质的奴隶,是不是没有上进的希望。
某些人总在感叹一代不如一代,或许吧,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是的。我们不再像他们那样做事果断有力,但那是我们更早的获得了更多的知识,这给予我们以谨慎。同时也可能让我们被扣上了“首鼠两端,毫无原则”的恶名——东煌的那位著名的大学士申时行不就是那样的吗?(笑)当然,他当时已经不再是青年人了。
我承认,我们这一代当中的确有很多人被突然涌入的物质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后,在缺乏道德和强制力约束下做出了很多愚蠢,乃至于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凭借着这一小部分人的恶行就否定我们整整一代人,难道就合适吗?
当然,在这里发出质问的我也并不是一个完人。我可能不符合那些极端支持旧时代思潮的人心目中的“理想一代”的形象。但是,为什么?他们恐怕只是出于自己经历的苦难过于深重而产生了某种并不合理的优越感。我们是没有经历过铁血-鸢尾战争,没有经历过国家的陷落,没有经历过那种极端耻辱的时日。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在经历苦难!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苦难只是都正在以旧时代的人所无法理解的方式展开。仅此而已。
我们时至今日并没有做到像我们宣扬的人人平等,但是我们的苦难至少是平等的。谁能说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一切不是新的形式的苦难?
昨日的鸢尾,和今日的世界。分裂和对立是必然的,但是两代人的对立完全是人为的悲剧!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这个国家的人谈及两代人的对立时,竟然还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写下了,记下了这些故事,我被自由鸢尾政府以“诽谤主教”逮捕起来,拘留了3个月。
3个月的刑期一满,我走出单人监室,正好碰到一行人也被释放出来。我努力辨认了一下,发现我认识他们。
我走上前去,问其中的一位妇人:“您是因为什么罪名被逮捕的。”
“因为捍卫圣教。”
她简短的回答让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鸢尾之声
——我不知道该和您说什么,我只知道,寻求到真相是几乎不可能的。
——理智?您叫我怎么保持理智?我们自己的国家在走向衰落,而我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却都在比惨!拿着自己经受过的苦难炫耀!上帝啊,连苦难都成了资本!
——我们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高度纯洁却成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是永恒的救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连几根胡萝卜都要考虑买不买得起了。
——这简直是要让我们的后代嘲笑我们的懦弱!现在的我们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品格。
——我并没有感受到对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已经在之前的战争中麻木了,我们的精神被死亡和鲜血蹂躏了一次又一次。现在,在这种资本的冲击下,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只是被灵魂被磨碎的一群可怜肉体而已。忏悔吧,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黎塞留会回来,圣教将会重新照耀一切。
——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ILIA也带回来?
——ILIA是我们每个人所需要的!我们需要这种不愉快的强制力!
——去你的!你知不知道我在ILIA的绞刑架下收了多少具尸体?!我看着刽子手把那些无辜的人一个一个吊死,毫无悲悯之心.......
——我们要审判!我们要自由!我们应该把那些家伙抓回来!
——圣教已经沦为麻醉精神,以避免去考虑周围可怕局面的的毒品了......
——嗨,不论有没有主教在,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嘛。
——自从那场战争结束以后,一切都变了。原来人们都很和气,现在大多都脾气暴戾,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拼死拼活也要选边站:只有敌对的关系才能更好地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暴戾。
——我们这些人好像还活在自己往日的梦里......
——喏,这就是那场该死的破事儿(指铁血-鸢尾战争)给我们带来的馈赠:无数的伤痛和人们的无尽的争夺......每个人都不愿意从大梦中醒来。
——时代在前进,而我们在后退.......
——只有无解的矛盾,才指望救赎.......

“寺涟?”我拿着我刚买的新书其中的一本走到正在沙发上休息的上校面前。
“请问有什么事吗?普拉姐?”
“你看看这本书,作者的名字你好像和我提到过。”寺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一下子变得惊异,“这是我上大学时候的一个很有名的自由鸢尾记者写的书,我父亲和他是好朋友。”
“这......我没想到战后的自由鸢尾是这个样子。”寺涟又翻了几页。
“其实,不论是旧时代的人,还是新时代的人,他们对于黎塞留的离去的猜测都是错误的。”我轻轻地说,“当时碧蓝航线总部决定让黎塞留和让.巴尔离开自由鸢尾,参加对塞壬的作战的命令是绝密的。当时,自由鸢尾国内政局动荡,黎塞留只能以引咎出国为名离开自由鸢尾。”
“主教大人,原来一直是在忍辱负重啊.......”寺涟的语调和我一样轻。
“黎塞留,她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我的语气中带着愧疚,“如果不是这本书,我其实也不了解鸢尾国内的局势,而黎塞留也不会主动去讲......”
“而且,普拉姐,你没发现吗?主教大人最近的状态正越变越差。”
“我......发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来......是我这个指挥官不合格。”听到了寺涟的话,我心中的愧疚更盛。
“那现在怎么办?”寺涟又开口道,“总不能让主教大人一直留在这里吧?”
“我想,办法只有一个。”,我沉吟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是什么?!”
“让黎塞留回去,并且为她正名。黎塞留可以救赎自由鸢尾的混乱,而自由鸢尾也是黎塞留她的救赎。”我淡淡地说。“按理来说,碧蓝航线没有干涉各国内政的权力。但是,这次例外,因为黎塞留在碧蓝航线的服役导致了自由鸢尾的混乱。我们可以用这种严重影响成员国运行的实际情况向总部施压,这样一来,送黎塞留回国是有很大的成功概率的。”
“可那样,也有很大可能会引起内战啊!”
“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只能愿上帝保佑自由鸢尾。”我叹息一声,望向窗外的天空。
寺涟沉默了。
“愿上帝保佑你的子民,救赎一切迷途的羔羊,让光荣与和谐重归于此间。”我轻轻地念出了黎塞留教会我的祈祷词。
枢机主教和自由鸢尾这个国家本身,有着任凭什么力量无法撕裂的纽带。
这种互相依存,互相救赎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将会一直存在下去。
直到永恒。

想象中的自由鸢尾内战并未爆发,在相当的一部分地区,人们竟然自发地组成人墙来组织资产阶级政府的兵力调动。12月27日,资产阶级政府和平移交权力。而这在自由鸢尾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当黎塞留1月8日举行国家级祷告的时候,无数民众对着收音机和电视泣不成声。
在那一刻,似乎战争前所有的一切都失而复得了。
——摘自《鸢尾报》1月15日的头版头条报道
——End...
解释:这个系列到这里,也算是正式的结束了。原本写出黎塞留系列的初衷是为了解释敦刻尔克为什么会如此憎恨铁血,以及力主港区团结的指挥官,结果没想到写成了2.8万字的故事。
最后重复一遍,这里的世界观是up的私设,和碧蓝航线游戏本体的剧情没有太大关联。
封面图指路:
是下面这个图集的第6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