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杆进洞

“她要醒了。”

“好了，赶紧去准备起飞吧。”

太棒了。这样看来，我已经连续两天在无法容忍的不适之中起床了，“这里难道是另外一个英克雷秘密基地吗？你们还真是原谅了我不少次呢。”

“并不是喏！”流星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皱起了眉头，“你……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你在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一阵低沉的机械轰鸣，然后我的重心便随着地面震动而开始偏移，“发生啥事？我们在哪儿？”

“过来看看吧。”

我坐了起来。妈耶，我今早好像重了不少。接着我才注意到自己此时正穿着一套装甲——准确来说，是一套英克雷装甲。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我在以这反关节的姿势睡过一觉后全身都会那么疼。我朝窗外看了出去。地面正在移动，地上还停着好些奇怪的飞行器。

“实际上你可能记不得沃麟顿了，但这里就是沃麟顿——铁骑卫的中央司令部。我们现在正坐在一架雄鹿直升机（Vertibuck）里面，而这架直升机正追赶着英克雷的舰队。他们昨晚离开了果明翰，而我们估计得在斯托轭（Styoke）①的上空和他们相遇了。”

我揉了揉脑袋，因为我现在还没从睡眠中缓过劲来，“我很确定上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一秒都不想和我多待。肯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对！你的任务是把这个……”她将一个黑色的小仪器塞到了我怀里，那东西上面还闪着红色的灯光，“……放到女王的旗舰上。”

我抬着它端详了几秒。从外表看来，如果这东西会说话，那么它一定正不断重复着“我是一个很可疑的设备”这一句，生怕哪只小马听不到。接着我把它扔了开，“或者，我现在就可以从这飞在空中的铁罐头里跳出去逃走，因为我有翅膀。”

流星的嘴咧得更开了，“或者，你不可以。因为在你的制服下面安装着一个炸弹项圈，而遥控器在我这里！”她说着举起了一个小装置，其上有一个罩子，罩子下安装着一个红色按钮。我扑向了它，而她则把它飘了开，“实计性，对吧？”

“哦我草你爹！”我对她怒视片刻。接着我耸了耸肩，然后站起了身。我甚至差点忘记这身盔甲到底有多重了，“你是不会按下去的。”

她把盖子掀了开，蹄子尖在按钮周围转圈，“如果是为了你，小原，我当然会按下去的。”

我本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但在听到流星这句话之后却停住了，但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同流星叫板。“行吧。”我叹了口气，捡起了那「我是一个BUG」然后重新坐了下来，“你想让我拿它做什么？”当我在装甲上找到一个口袋并把它放进去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所有个人物品都在里面，甚至包括齐娜（但不包括颂词的朗姆酒）。这口袋深得似乎延伸到了我的身体里面，但我没有质疑它，因为这八成是某种魔法在作祟。

“有两座雷霆之首正在袭来的途中，它们分别是‘傲慢’号（Imperious）和‘卡洛林’号（Carolingian）。‘傲慢’号的武装力量更强，而侦察兵告诉我们那位女王就在这艘旗舰上。你和葡萄藤……”葡萄藤从一个驾驶舱里探出头来，朝我挥了挥蹄子，她此时也穿着英克雷装甲，“……的任务是渗透到“傲慢”号里去，并把这个信标安装在发动机室里。这样的话，我们驻扎在福姆比的炮手就能锁定它，并用最少的炮击次数把它彻底摧毁。”

“为什么要找葡萄藤？我的意思是，我觉得她应该更适合去做侦察那样的活儿什么的。”

“你和她是我们这里的唯二两只天马。”

“认真的吗？”

葡萄藤再次从驾驶舱里倾过身子来，“在小马国，每当一只英克雷天马叛变，他们都会被烙上标记，并被其他天马称为‘黛西派’。但在这里，为了保证对天空的绝对霸权，英克雷会在叛徒得以离开之前就对他们处以死刑。”

“真高效。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听从过某只狮鹫的提议还是什么的。”

一阵带有静电噪鸣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G？收到请回答，G。完毕。”

葡萄藤举起了麦克风，“葡萄藤收到。我们就位于克劳普（Croup）上空。视野里可以看到雷霆之首，准备下降。完毕。”

我抬起了一只眉毛，“刚那是颂词吗？”

“当初颂词逃出大厦之后，她淌过了默西河。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躲在伯乐黑德（Buckenhead）②的一处渡轮码头里，并且正在同福姆比那里的人员通话。”

“你们难道一夜之间就把这些东西全都准备妥当了吗？”

“噢，这可算不了什么。你待会儿可得看看马彻斯特那里的状况。”

颂词的声音又出现了，“枪炮完成部署，并且调整完毕。试验弹用了51秒落到了斯托克波特后方，所以任何比那里更近的目标都会被精准打击。完毕。”

“好的。我们准备下降并中断通讯。完毕。”

“祝好运，G。”

葡萄藤戴上了一个头盔，而流星塞了另外一个头盔给我。随后飞行器开始下降，在失重之中，我一瞬间感觉自己变轻了不少。“这套装甲有经过特殊设计，所以在你接近我们位于马彻斯特的防线时，它会自动变换颜色。”流星说道，“所以别想在出去的路上把它扔掉。”

“你还有什么狠话要赶在我走之前最后一分钟抛出来的吗？”

此时，舱门打开了，葡萄藤从座位上爬了下来。据此，我猜她大概并不是真正的飞行员。

流星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的确还有一件事。我会时刻监听着英克雷的对讲频道，并且如果我发现我联系不上葡萄藤……”她说着做出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并用嘴巴模仿着噪音。对此她享受得好像有些太过头了。

“好吧，谢了。”

“喔！还有……”她按下了我装甲上的一个部位。接着，它发出了一阵机械声，然后我意识到它立刻变得轻了许多，“这可是动力装甲，你必须得打开开关才能正常使用它。”

“嗯。这倒是解释了不少东西。”

此时，葡萄藤跳出了机舱，然后我跟了上去。我不需要假装我飞得很自信，因为此时我真的很自信。我在空中不断回旋、桶滚、转向、俯冲、盘旋上升，然后便彻底地迷了路。接着某个蹄子抓住了我的肩膀。

“小原！集中注意力！”说完，葡萄藤放开了我。于是我不满地嘟哝着，来到了她身后的气流里占好了位置。

接着流星的声音便钻进了我的耳朵——这可太棒了，现在她可以在超远的距离外尽情地打搅我了。“在我打开你们的隐形小马之后，我会远程将你们的对讲机接入到英克雷的频道里。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葡萄藤说道。

“我真的很想吃点早饭。”

流星叹了口气，“准备进入隐形状态，三、二、一……”

葡萄藤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了，她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小片隐约的模糊。我的前臂也是如此，甚至连我的头盔也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变成了一双离体的眼球，可以说非常奇怪了。我很好奇这时如果我吃点曼他特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英克雷频道的背景中正播放着那熟悉的垃圾广播。并不是很响，只是那两首曲子和提前录制的演讲代替了一般频道的静电噪音罢了。不过除此之外，频道里还充斥着各种各样毫无意义的对话，就好像这帮家伙全部达成了某种要在每时每刻找到一切能聊的话题的共识。“烤面包机已经打开。面包将在九十秒后弹出。完毕。”好的我馋到了。

我跟在那一片模糊不清的空间后面，直到我们落在了“傲慢”号的甲板上为止。我一触地，葡萄藤便拖着我来到了有掩体的地方。她通过敲击我的后腿来计数，并先发制人地用蹄子捂住了我的嘴巴。周围暂时还没有警报声。在大概二十秒之后，隐形小马失效，于是我们重新显形。

“你比我更了解发动机室的位置，所以你走在前面带路。”

“当然。”其实我并不了解。所以我决定走到甲板下面之后，每遇到一个岔路口就右转。

在甲板的更下方，大量的阴云聚集在了一起。一个大约三五米高的宝座立在中央，而它周围环绕着一大群身着鲜艳引人注目的守卫。在他们中间站着几只身着男士燕尾服的家伙——我极度怀疑他们其中一只就是布鲁斯南，因为拒绝死亡的确是他的作风。也许我该把那位女王加入到“不知「秘密行动」为何物”的人员名单里去了。

出于好奇，我领着葡萄藤穿过了那片浮云，寻找着走下甲板的路。当我终于有机会正眼看到那位女王的时候，我差点误以为我把她和其他小马看混了。她不可能真的同时有那根独角和那双翅膀吧？我重新看了一遍，并把自己的动作伪装成一次简单的环境巡视。她真的有——她的皇冠上竖着一根雪白的独角，而她剩余的身体部分也和那独角一样雪白。她那蓝红相间的鬃毛飘浮在空中，而她的身上套着金黄色的盔甲。

我们此时的位置已经近到能听到他们谈话了。女王的措词就同在广播里一样高雅，但同时她也有着令我难以忍受的音量。难道她和颂词也是亲戚吗？

“女王陛下，按照现在的路线，我们二十分钟后就能抵达马彻斯特。”

“告诉我，‘卡洛林’号在我们后面多远？”

“嗯哼……”那小伙计突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恐慌，就好像他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答案才不会被杀头一样，“啊！它在我们后面5.5公里的位置，女王陛下。”

她飘来了一个瓷杯，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在细细品味片刻之后，她说道：“击落它。”

“抱……抱歉，女王陛下，什么？”

她轻声笑了笑，“如果他们继续像现在这样落在后面，那么到目的地之后我就得在原地等着他们，而这显然不合适，对吧？”

“当……当然了！女王陛下！”他转过身去，寻找着某只可供自己使唤的小马。随后，一连串的命令便开始在甲板下传达了起来，而在短短一分钟内，舰船的大炮便在低吼中运作了起来。随即，雨点般的炮弹便将落在后面的雷霆之首轰成了海绵。飞船中央的雨云在炮击中逐渐消散了开，不稳定引擎系统受到了冲击而产生的一连串爆炸紧随而至，进一步加速了云舰的瓦解。最终，“卡洛林”号的某个核心部位受了一击，接着一场极大的爆炸将整艘船炸成了两半。因为它庞大的体积，整个过程都在某种慢动作中完成。待到飞船落地时，二次爆炸接连发生，八成是因为一些野火之卵逃逸了出来。直到葡萄藤戳了戳我，我们两只马才得以继续前进。

来到了甲板下面，我还是不知道我该往哪里走。频道里那些“准备发射鸡蛋”、“咖啡储备极度短缺，亟需补充”以及“中止烤面包计划”诸如此类的对话让我更饿了。于是我在嗅到厨房的气味时便朝着那里直线冲了过去，而且那里没有小马。

葡萄藤轻轻拱了一下我，“我们现在可不能因为吃的而耽搁，马上就没时间了！我们顶多只有十五分钟了！”

“吃一顿早餐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我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偷了点面包，然后从罐头里直接舀了一些果酱出来。同时我还把他们的烤面包机抢了走，并把它塞进了我那神奇的四次元口袋里。接着，我重新戴上头盔，麻利地离开了这里，“瞧，只需要两分钟。”

“你为什么要拿……”

“它坏了，我得把它修好。”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鼻子。我不知道在葡萄藤的头盔里，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她反正没有进一步质问我。

看着这个地方，我逐渐回忆起了自己进入的第一艘雷霆之首的内部构造。虽然这印象并没有清晰到能让我当场开始精确导航，但足够让我想起来旁边就有一处军械库。我们周围有一些士兵正在四处逛荡，有些则正在安装自己的战斗鞍。为了融入环境，我们各自也取了一件安上了。

葡萄藤开始收集野火之卵。一名职工见状，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我们抬起了一只蹄子。我走了过去，然后在他来得及开口说话之前便猛地把双蹄拍在了前台上。

“我们接收到了将A级烈性爆炸物转移到安全区域的直接命令。你明白如果我们下了飞船却留着它们在船上的话会有多危险吗？”我吼道。

“我……呃嗯……”

“并且如果你对这些命令有意见的话，你可以直接去找女王陛下提。你有这个胆儿吗？”

“不……不……当然不，女士！”他咽了口口水，然后敬了个礼。

我朝他倾过身去，直到他开始冒汗为止——有着我不透光的头盔做掩护，这段时间我可以尽情地龇牙而笑。随即，我退了回去。葡萄藤的野火之卵此时也全部收集完毕，于是我破门而出，“来吧中尉（cùn），我们快走。”

“‘中尉’的‘尉’可不是这么读的。”说着，她模仿着我，把“尉”念成了“寸”的音。

“你这是在违抗我的命令么？”

在我们回到走廊里的时候，她朝后方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对我说道：“你可以不用演了。”

“吆-二-三-四，走啊，士兵！”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们又在飞船里来回逛了五分钟才找到发动机室。在“安全检查”的借口之下，我将信标塞在了其中一个控制台里面，并额外扇了一名士兵一蹄子。我不清楚葡萄藤是否明白怎么做才能保证被其他天马当做英克雷的一员（那就是攻击所有你认为不够邪恶的个体），反正她没有加入进来。

我们及时回到了甲板上，并看到了底下逐渐靠近的马彻斯特。在我们身后，女王的小飞艇已经准备起飞了。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烈日的光芒几乎要烧干地面上的每一滴露水，而马彻斯特塔上最后一扇完好的窗户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并且……我不得不跑到船头边缘，因为我觉得我得好好看一下这个。塔上悬挂着一条条橙色的横幅，而印在横幅上的是……那不是我的可爱标记吗？葡萄藤追了上来，然后咯咯笑了笑。

“我就说马彻斯特这里有更大的惊喜。你大概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即使流星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揭发给了铁骑卫中央司令部，他们还是想让你和他们站在同一个战线，只因为你给了这些平民百姓太多的启发。”

“我……哇。”

“他们自称原子教徒（Children of Atom）③。”

我忍不住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这称号真有够滑稽的，对不对？”

“对啊对啊，但我的重点不是这个。我只是……就好像这些家伙是如此求贤若渴，以至于他们会抱住任何一只哪怕只有一点点积极性的小马的大腿死也不放。”我停顿了一下，因为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葡萄藤。我不在乎他们中的任何一只马。我做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乐子——并且我还戴着个炸弹项圈，但主要还是找乐子。”

她凝视着我，停顿了片刻。“那么哪怕是为了荣耀，你也要去做。这么想吧：如果你把这些坏家伙都炸飞，那么这些好家伙就会叫你去炸更多东西，继续发展的话，最后这就会逐渐发展成一种个人崇拜什么的。”

“哼嗯。”我思考了一会儿。我没法反驳她的逻辑，“实计性，对吧？”她吃吃笑了笑，然后顶了我的肩膀一下。

此时，我可以感受到雷霆之首正在减速降落，而女王的飞艇则依靠着惯性飞射了出去。它从我们的头顶掠过，并且在之后的几分钟内同云舰一起飞到了市中心的上空。在这个位置，我能看到马彻斯特联队和马彻斯特城两个俱乐部的球场，能望见索尔特福德那里有更多东西上面画着我屁股上的图案，还能找到好些火车和好几条铁轨。耳朵里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统治吧！骡列颠尼亚！》逐渐淡去，静电噪声取而代之，接着颂词压倒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伙计们，有什么进展吗？完毕。”

葡萄藤率先开口，“信标成功安装，我们已经做好逃离准备（book it）。完毕。”

颂词笑了起来，“你偷偷学了不少军事技术行话，对不对？”

“啊，太棒了！”流星也在频道里，“知道刚才，我的蹄子还停在按钮上空呢。”

“我也爱你，流星。完毕。”不要小看我，我也会一些对讲机专业术语的。

葡萄藤继续做着状态更新，“他们中途射下了‘卡洛林’号。不知为何，女王进入了自己的小飞船，飞在‘傲慢’号正前方。完毕。”

接下来是几秒的沉默，“重复一下前半句话。完毕。”

“他们中途射下了‘卡洛林’号。完毕。”

“他们自己的飞船？”

我接替了葡萄藤的位置，“你们现在知道这英克雷究竟有多么邪恶了，对吧？……完毕。”

“我想吧，但是……我天。不管了。这只会减轻我们的负担。你们抵达安全区域以后，我们这里就可以发射炮弹了。完毕。”

葡萄藤朝我点了点头，“午餐点前应该就能完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忠诚的马彻斯特臣民啊！”那位女王的声音突然出现，同时把我们俩吓到了。这帮英克雷肯定做了某些手脚让她的声音疯狂增幅，因为我的感觉就像是站在一个扩音器旁边似的。我寻思远在索尔特福德的小马估计都能听到她的话。

“今日，我，五月花女王十二世，特前来此地优雅地迎接你们所有小马，因为今天乃是一良辰吉日。相信你们已经听过了我在广播里的致辞；我们保证大天马英克雷会在未来的一天到来，解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并且为你们升起一轮新文明的曙光。那万众瞩目的一天，已经到来了！今天，我们会彻底净化这片废土！”

葡萄藤顶了一下我。“小原，我们该走了。”

我对此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去，朝甲板下面冲了过去。

“不是那个方向！你这是去哪儿？”她没有跟上来。

“颂词，炮弹飞到这里大约要多久？完毕。”

“大约45秒钟，怎么了？”

“葡萄藤，赶紧特么找个地儿躲起来。颂词，听我的指令发射导弹。”

流星再次摇身一变成为了恐怖片女主角，“这大红按钮看起来亮晶晶的，好诱人呢，小原……”

“流星，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毕竟，她在那个地方瞎搞怎么可能牵连到我们的安全呢？完毕。”

在我沿着楼梯来到甲板下的一处大型飞机棚里的这段时间，对讲机频道陷入了一片寂静。此时，英克雷飞行员已经一个个地坐进轰炸战车里。“行吧。这最好能给我们带来点好消息。”流星嘟囔道。

我假装自己是一名驾驶员，然后上到了其中一辆轰炸战车里。显然我并没有坐在驾驶位上，所以我只能祈祷这些技师在慌忙中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葡萄藤呼叫了过来，“我的隐形小马解除了，刚刚落到了比辄姆塔（Breecham Tower）④塔顶，并且……我好像听到了风笛的声音。我该留意它吗？”

在其中一位技师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便一脚把车尾炮手给踹下了战车，然后跳到了操纵杆后面。此时，所有控制炮弹的按钮全部呈现在了我面前，在它们中还安着一些操控飞行的按键。在考虑到战车本身的重量之后，我很惊讶它移动起来居然这么轻便。有时，生活在一个充斥着魔法的世界里的感觉确实挺棒的。

“发射！”

飞机棚里，恐慌接踵而至。有好些轰炸战车已经离港，但我过早的起飞还是将棚里其他小马搞得手足无措。只用五秒，我便驾驶着轰炸战车离开了这间屋子，身后还有好些警戒的卫兵追赶着。十五秒过去了，我听到了几声枪响。一颗子弹“乓”的一声擦中了我侧腹上的盔甲，然后被弹开了，但这个地方八成会留下淤青。二十五秒过去了，我仍然没有抵达我想到的位置。一位技师跳到了我正前方，企图阻止我继续前进。不过我操控战车一个起跳便把他撞翻在地，撞击时的那一声“砰”听起来属实很难受。三十五秒过去了，我还在逃命。四十秒、四十一、四十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穿过了这片发射坪。我做了一个简单的俯冲以获得更多加速度，因为其中几个成功追到我前面的家伙好像就是这么做的。

我数到了四十五，然后猛地停了下来，因为我得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的战车坠毁。大约两三秒以后，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爆炸。女王也忽然停下了她的演讲。爆炸的音量每隔两秒就会达到一次尖峰，就这样连续往复地循环了十遍——看来颂词他们是把基地里所有的导弹都给祭出来了。

“命中了！”葡萄藤叫喊道，“再给他们来一波，同样的方位。完毕。”

“已经开始重新装弹了。完毕。”

“小原，你的情况怎么样？”

“协助裁减……等一下。”我按下了几个按钮。几颗炸弹从我的战车上落了下去，接着击中了……某些东西，“协助裁减他们的军械库存。”

“你觉得你能打中他们的天空坦克吗？”

“实际上，我现在正在急速下降因为我不知道如何操控一辆轰炸战车。完毕。”我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对讲机旁边的流星把脑袋砸在桌面上的声音。

我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朝上方飞去，离开了轰炸战车。而那战车则继续下落，直到坠毁在比辄姆塔底并化为了一团火球为止（嘿，这都最后一章了结果我还在给你们灌输新名词）。我撞到了塔上面，然后失去了平衡。我伸展双翅尝试滑翔，但我此时在不可控制地旋转着，最终我还是避免不了在丁斯骀特火车站的楼梯上坠机的命运。

在我躺在原地呻吟的时候，周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们在二十层都感觉到你落地的那一下了，小原，快进来！”

“我很好！我没事。”说着，我站了起来，然后醉酒般原地摇晃了一阵子。接着，我决定摘下头盔。潜行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也无妨，因为此时流星已经改变了我装甲的颜色——从那说黑也黑说不黑也不是那么黑的黑色变成了有磨损质感的银色和橙色的点缀。不可否认，我的确很享受这趟旅程带给我的成就感。

“请qieeeeeee往皮卡迪骊骊骊骊骊骊的乘客尽快上车！”

我眨了眨眼，然后揉了揉眼睛。那辆熟悉的电车已经在车站里停了下来，大敞着车门在站台旁等着。我想都没想便径直冲了进去。嘛，虽然一瘸一瘸的，但总归还是冲进去了。我跳到了机械列车长旁边并亲了它几嘴。她把自己的机器头颅转了过来看向我，“对避难厩科技雇员和财产进行性骚扰的小马会受到气化的处罚！”

我给了它一个白眼，“管他呢，我寻思今天所有小马都想杀了我。开车就是了，列车长！”

在车上，我抓住机会喘了口气，然后干了一瓶治疗药水。我的收音机还在兜里，而当我打开它的时候，我听到RFM还在自动轮播。也许颂词没有来得及回去调整它。

我把收音机放在椅子上，然后拿出了那个烤面包机作了一番检查。现在，我周围的背景声音从原先那些耳边传来的疯狂军事谈话以及第二轮炮轰“傲慢”号残骸的响声变成了收音机里悦耳的音乐，这倒是挺棒的。现在女王估计已经开始后悔把自己的另外一艘飞船击落了，对吧？出于无聊，我又吃了几颗曼他特。

我不确定自己此时为什么要摆弄那面包机，但我还是把计时器调到了十秒，然后把铁架按了下去。什么也没有发生。所以我怀疑出于某种迷惑的原因，这铁架被设计成了电动的。于是我把计时器调到了三十秒，把枪里的所有爆炸软弹都取了出来，并将其尽数塞进铁架里。我想这样的话我就在闲来无事之时获得了这么一个披着面包机皮肤的定时炸弹，并且既然我背上有战斗鞍，我也不再需要这些爆炸软弹了。我重新给Nerf枪装上了弹药，但这次用的是那种不会爆炸的普通玩具软弹，因为……因为这又有何不可呢？

在经过下一站后，电车进入了无障碍物不死模式，于是我便接连听到了小马被驱牛排障器高速撞击的砰砰声。我朝窗外看了出去，望见一群掠夺者正在穿越铁轨。我认出了他们身上穿的蓝白相间的马彻斯特城足球队服。看样子，他们肯定是在逃离某样东西。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多久，因为当下一只被避难厩科技阻塞消除器撞开的小马飞过我的视野时，我看到了他涂抹在他身上的彩色颜料和穿在他身上的短褶裙。当我关掉收音机的时候，我也同样听到了风笛的声音。嘛，这下事态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在皮卡迪骊花园站下了车。如果我下得再晚一点，我估计就会直接跳进一群骕格兰游牧小马中间了。车站对面是一处咖啡店，而这门店可能拥有全马彻斯特唯一一片完整的玻璃……直到一个家伙被其他小马从窗户里扔了出来为止。我一眼便认出了他身上的晚礼服和他那油光锃亮的鬃毛。

布鲁斯南重新站了起来，接着又从窗户中跳了进去。我可得好好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于是我跃过了一只死掉的（或者还没死掉，因为我好像听到她呻吟了一声）掠夺者，然后跟了进去。

布鲁斯南和一只戴着煤犬毛帽的骕格兰马正在掐架。看到我走进来之后，他们双双停了下来。

“噢，不要管我，我只是来找点早饭吃的。你们打你们的就是了。”

他们盯着我看了几秒，接着布鲁斯南一个肘击打中了那骕格兰小马的脸。他踉跄着退了回去，然后擦掉了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

“你就是这种家伙，不是么？尽你所能地用各种卑鄙手段背刺其他小马。”

“我离开部落是因为我意识到它注定要灭亡！而你只是活在你自己的幻想里！你不是我认识的塞尔潭塔！了解一下我们的历史吧！”

“历史是错误的。我们的使命就是去改写它。”

“你被利用了，兄弟。”

“我没有兄弟！”他朝布鲁斯南猛扑过去，两只小马在厮打中互相出击，但都打偏了，直到那骕格兰马再次把布鲁斯南扔了出去。塞尔潭塔接着伸蹄去取一把剑，但布鲁斯南在他拿到剑之前便一脚踢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本站在前台后面翻箱倒柜，听到这里后抬起了头来。“你们俩是兄弟？哇哦。这……可真够刺激的。”我给面包机插上电源，然后取出了电池，“嘿，小猎犬！接住这个！”

那电池砸在了塞尔潭塔的脑袋上，而他正对我怒目而视，“我可不是一条狗你这个小……”布鲁斯南抓住时机，在塞尔潭塔被我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对他来了一个回旋踢，一脚把他踢飞到了前台旁边的地板上，接着朝他扑了过去。而当他们俩在地上扭打的时候，我朝着出口跑了过去，并大声数了出来；二十八、二十九、叮！

亲眼看到我的所有软弹同时爆炸可真是有够壮观的。它们协同起效，可能同时也波及到了一些储气罐，因为这场面大到让我不得不卧倒并掩护了。也许咖啡也是易燃物？我不敢下定论。战前时期的小马对于那些易燃易爆危险品的安全限制好像有点松懈啊。不管怎样，我倒是替他们俩解决了兄弟事端。

当我在冒烟的废墟里寻找自己的软弹并将它们一个个放进口袋的时候，我听到了频道里传来的汇报：“骕格兰的那帮家伙正在朝着城市进发，有谁有什么想法吗？完毕。”

葡萄藤抢在我前面说：“我淦，真的吗？光是驻守那座塔就够我们忙的了。英克雷士兵直接飞过来进攻了。你们能再派几架雄鹿直升机过来吗？”

“不行，”流星回复道，“所有直升机都被派遣去了索尔特福德，那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实在富余不了。”

颂词接着抢过了麦克风，“我们已经在以最快速度装填了，但我们距离这么远，能不能命中就只能靠运气了。实际上，我很惊讶现在还没有我们的炮弹落到塔上。”

我思考片刻，然后开口：“仅仅出于好奇：全骑现在在哪里？”

“他和孤星在河对面的索尔特福德那里一起指挥国民军呢。他们和我们不在一个频道里。怎么了？”

“噢，所以那位孤星也是个垃圾工咯？”

流星叹了口气，“是的，孤星也是赏金猎人。”

“哼嗯。今天我可了解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好吧，我这里有个计划。葡萄藤，你们从塔里撤退要花多久？”

她那里传来了一阵爆炸声，“我们八成马上就不得不这么做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那就开始撤。流星，叫他们去把桥给炸了，但记住，离塔最近的那座桥留到最后再炸，葡萄藤他们需要撤退。”

“为啥？他们能直接飞过来啊！”

“那帮骕格兰不行。”

“哦。”

“还有，葡萄藤，那些野火之卵呢？”

“咋啦？”

“沿着马彻斯特那边的河岸，每隔六七十米埋一个，并设置成远程操控同时爆炸模式。”

“什么时候？”

我咯咯笑了笑，“到时你就知道了。”接下来，对讲机里一片寂静。现实中，一只骕格兰马从窗户外尖叫着跑了过去，“所以除非你们有更好的想法，现在就赶紧行动起来吧！”

而在此时，我的注意力被一声音量逐渐增大的尖叫声所吸引了。那并不是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尖叫，更像是某种冲锋时的战吼。在咖啡厅另一边，某只小马正穿越着绿地朝着后门跑过来（嘛虽然从颜色来看，这片绿地如今更像是“棕地”，但这并不重要）。

他的脸上画满了涂鸦，一半蓝色一半雪白，而他正穿着一个安有长矛的马鞍。诶对，那家伙只能是雄骃了。他那早早发出的吼叫声给予了我整整五秒钟的时间跑出门并飞到空中。他穿过了咖啡店，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像一条想要咬到被举到空中的骨头的小狗一样上下蹦跳。

“你！你这个肮脏的骡马！”

“抱歉，你住在一个帐篷里还没有自来水可以喝，结果你还骂我肮脏？”

他狂暴地跳上跳下，不断地拍打着头顶的空气。我朝他抬了一个眉毛，然后飞走了。不过他仍然在地上穷追不舍。

“喂！给我回来！我要把你的脑袋插在长枪上，再把长枪竖在我的厕所外面示众！”

此时，马彻斯特这边的河岸基本成了掠夺者和骕格兰马的近战角斗场。尽管某些掠夺者持有热兵器，但他们还是敌不过骕格兰军队压倒性的数量。在溃退到河边之后，他们也无路可逃了。现在，高塔南边估计已经全被英克雷给占领了。

我惬意地在马路上空轻快飞行，并隐约能听到下面雄骃试图追赶我时发出的咒骂声。不知是为什么，地面上其他的战士干脆无视了我。他们没有抬头，我也没有攻击他们。也许他们有一些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决，我也不清楚。

我经过了一块损坏的标志牌——它正不牢靠地挂在一处室外扶梯之上，上面写着“鞍戴尔美食大街”。所以这就是树枝提到过的那个鞍戴尔了？我落到了扶梯顶端，借此机会休息一下自己的翅膀。当我在里面闲逛的时候，我发现了那家塔可贝儿。不过我并没有停下脚步进去参观，而是从商场另外一侧的破窗户中飞了出去，继续我的旅行。

我来到了河畔，然后沿着它飞了下去，直到我望见一群民兵为止。他们举着各种各样印着我那原子标记的横幅和旗帜，穿着橙绿相间的粗糙盔甲。呵，原子教徒，这称呼还是会让我发笑。全骑和孤星戴着帽子和防尘大衣，显眼得就像站在乳牛场里的两只煤犬一样。我在他们旁边着了陆，然后抓起了一根高旗。它的底端镶有锋利的尖刺。完美。

“介不介意我借用一下这个？”

“你是从哪……”我在全骑说完那句话之前便飞走了。

“我拿下旗子了！”我朝着对讲机大喊道。肉眼可见的迷惑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朝着先前来的方向往回飞的时候，我找到了刚才离开河边时走的那条马路，于是循着它延伸的方向冲了过去，并将那旗帜的尖端指向前方。因为曼他特的效果，我远远就能感知到雄骃在鞍戴尔商场里东翻西找的身影。我略微降低海拔来加快速度，然后扑扇一下翅膀以重新上升，接着径直从窗户中飞了进去。他恰好在旗帜同自己的身体相连接之前转过了头来。他可是个大块头，而巨大的惯性也足够把我从旗子上撅下来了，即使它已经扎穿了雄骃的肚皮。我翻滚到了食品街的另一边，在扶梯旁边停了下来，趴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站了起来，咳嗽了几声。接着，我走上前去，打算回收我的旗帜。可当我走到那里时，雄骃却微微动了一动，然后也站了起来。卧了个槽吔！他站起来的速度比我走过去的速度还要快（操他妈的呼吸困难综合征），于是我后退了几步，展开了自己的翅膀。

仅仅是为了炫耀自己是何等猛男，雄骃的前蹄伸向周围，并硬是将旗杆从自己身子里拔了出来。他的出血量有点吓人，但他脸上的咧嘴笑充分证明他根本不在乎。接着，他用那种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说了某些话，大概是关于我杀了他的妻子还是什么的东西吧。接着他朝我冲了过来。

我迅速瞥了一眼身后的自动扶梯。嘛，这个小伙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对不对？于是在最后一刻，我从他面前跳了开，在商场外的半空中盘旋了起来，嘴里喊着“斗牛咯！”而雄骃则直接冲出了边缘，然后沿着自动扶梯滚到了最底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长矛从他的鞍里脱落了出来，击中了悬挂在上空的标志牌。他在最下面停了下来，伸着脖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头顶上的标志牌发出了咔咔的声音，最终，一个高寿百年的螺丝钉终于松了开，那牌子从高高的标志柱上落了下来。

然后雄骃就没有脑袋了。

我没有在这里逗留摆弄他的尸体——虽然我很乐意这么做——因为咱还有一场仗要打呢。我走了上去，拿回旗帜，抹掉那只骕格兰小马黏在其上零零碎碎的内脏碎片，然后检查了一下对讲机，“葡萄藤，你们撤离得怎么样了？”

“回撤的过程中有一些人员伤亡，但是剩余的小马都已过桥。绝大部分大桥也被炸掉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噢，就是在你们忙你们自己事情的时候去食品街消磨了一些时间。并且杀了雄骃——这同样发生在这食品街里。”

听到雄骃已死，颂词不禁高声欢呼了起来。

我继续，“我一会儿过去帮忙安装那些野火之卵。一旦最后一座桥被毁掉，骕格兰小马就变成了瓮中之鳖，而英克雷就会趁此机会把他们和剩余的掠夺者一网打尽。”

“然后呢？”

“完美收官。”

我们站在河岸上干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在我的指导之下，这些民兵在最后被炸掉的那座桥旁边排成了一条条纵队。这段时间内，福姆比的大炮仍然在攻击，而英克雷的空中势力也被消耗到只剩下一个“猛禽”部队和几辆战车，而它们弹药耗尽，也只是在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飞。英克雷士兵进入了高塔，并大费周章地一个一个将横幅全部撕了下来，只为表明自己已经占领了这座建筑。于是我们的大炮直接把它给轰塌了。

全骑找了过来，而此时的我正在欣赏自己抢夺来的旗帜。

“所以，再跟我说一遍，小原，咱们这样子就能阻止英克雷了吗？”他问道。

“不能。要薄荷糖吗？”我伸出蹄来，上面是最后两颗曼他特。这段时间里我像嚼彩虹糖一样把它们全都吃光了。他摇了摇头。

葡萄藤探过身，“那给我来一个叭。”

我们此时正站在那座建有被拦腰截断的奇怪道路的桥上（你还记得这座桥，对吧？我猜你不记得了）。最终，一群天马在河对岸同样集结了起来。这些英克雷士兵整齐地列起队，战斗鞍蓄势待发。他们中的大部分小马身上都溅有血污。其中有几只天马身上装饰着马彻斯特城足球队的徽章或者一条条被撕碎的格子呢衣物作为战利品。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

随后，队伍从中间分开了，一个用云朵做的轿子被抬着来到了河岸的最高处。五月花女王十二世正伸展着四肢坐在她的宝座上，她那金黄色的盔甲也同样沾有鲜血。接着，她抬起了一根眉毛：

“看到了吗？你们才是合格的臣民。安静地来到我的面前，等待我的命令。”

我注意到全骑正准备开口，于是我阻止了他。“不要废话，只要扑克牌。你还有一些剩余的扑克牌，对吧？”他翻过左蹄来：空的；他翻过右蹄来：只有一张。“那就让它发挥出最大作用。”

“答应我，在我们朝你们开枪射击的时候和气一点，保持队型，好么？如果你们像之前那些小马一样四散吵闹的话，那就实在太……”她的前蹄在空中转了转，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太令人懊恼了。我们已经受够这些了。”说着，她不知从哪里飘出了一张手帕，低头擦了擦自己盔甲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全骑以我平生见过最快的速度朝前方挥出了自己的蹄子。那金色的卡片循着弧线疾速飞了过去，正中女王的独角中央。那一整根独角就这样硬生生被削掉了，但却没有血液涌出。

过了一会儿，女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拍了拍她光秃秃的额头，“我……我的角断掉了？”

即使已经嵌在了宝座里面，那根独角仍然在发光。而就在此时，一只套着炸弹项圈的独角兽把脑袋从宝座后面探了出来，而她的魔法颜色同环绕在那根假独角上的光芒颜色一模一样。英克雷士兵们目目相觑，然后一齐望向了女王的宝座。

而我则鼓了鼓掌，紧接着以一条后腿为轴转过身去，拍下了身后马桶搋子一样的开关。

整个河对岸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这一连串野火之卵的爆炸所产生的辐射对我们来说估计也不是很友好，因为站在对面的我们也明显感受到了热量飙升，但一切都在计算之中。毕竟我们吸收的爆炸冲击和辐射侵蚀比英克雷队伍承受的要少多了。根据我的推测，马彻斯特里大约有一半的英克雷士兵都聚集在河对岸，而现在他们全都要烧成灰了——这些可是我破碎得最完美的一堆原子了。

几秒之后，河里出现了一团引人注目的水花。我彻底无视安全问题，举着旗子走上前去。蒸汽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个气泡。我在原地等待着。大约在三十秒以后，一个金色的蹄子颤抖着从水里伸了出来。在下一分钟内，一只狼狈的小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并沿着河岸爬上来的场景，俨然成为了一部活生生的恐怖秀。

这位女王的脸怕不是已经炸得连她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她的半边脸蛋已经彻底不见踪影，她的鼻子上印着深深的灼烧伤痕，并且她的大部分鬃毛都被烫了下来。她一边爬一边痉挛着，没一会儿便在剧痛和疲惫中停了下来。我向前走去，将旗杆放在了她面前。她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闷哼，然后仰头看了上来。而此时的我正两只后蹄撑地，像拿着高尔夫球杆一样举着旗帜。

“准备击球（Fore⑤）！”

雄鹰直升机很快清理掉了英克雷剩下的残兵剩将。没过多久，铁骑卫便也回到了这里，继续保护这座城市。全骑和孤星正找寻着女王的身体部位以由此获得赏金，并且激烈地讨论着该如何过河去抢夺雄骃的尸体——妈的这帮该死的垃圾工。而我则坐在其中一座桥的断面处，等待着曼他特的药效自行消失。

“小原？”

我缓缓转过头去。流星正站在不远处。

“你是来怂恿我再多杀点小马的吗？”

她从嘴里挤出了一些窃笑，“并不是。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我其实是来感谢你的。”

我眨了眨眼，“我肯定是在某场战斗里死了一次。你刚才是说你想谢我吗？”

“你可以说是我从你那里学到了一些……小计俩。”

“比如？”

“比如……”她飘来了连接我炸弹项圈的开关。我睁大了双眼。她打开了罩子，等到我彻底惊慌失措的时候一蹄子按了下去。

什么事也没发生。

“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炸弹项圈。”

当我意识到自己没有原地去世的时候，我坐了回去，皱起了眉来。接着，我把蹄子伸进了口袋，拿出了Nerf枪。经过了重复的练习，现在的我想要在半秒内顶开撞针并开枪射击简直易如反掌。

她尖叫一声，并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一颗软弹撞到了她的独角上，弹到地上滚开了。

当流星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原地去世的时候，她站直了身子，然后呆滞地朝我眨了眨眼睛。为了烦她，我用剩余的玩具子弹朝她连开五枪，直到弹匣空了为止。她用念力飘起了其中一颗软弹，然后皱了皱眉。而我则扑哧地笑出了声来：

“老子可什么都没学到。”

 

升级！

新技能：大灾难中我信步前行——你对任何事物造成的伤害都增加了，因为你喜欢杀戮一切。

 

 

 

 

THE END

 

 

 

那么既然你已经完成了游戏，那么请留心注意一下我们的官方DLC吧！

 

火车模拟器 2299(TRAIN SIMULATOR 2299)：

战后的轨道交通没有任何管制系统，于是铁骑卫和英克雷打算比赛重建鞍开夏的铁轨设施以从废土交通中牟取利润。去铁轨世界克劳普做一番旅行，不择手段地为打造未来的公共交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吧！哇哦这听起来可真够无聊的

废土奇迹(STRICTLY COME WASTELAND)：

请打开大灯并为舞池预热，因为一年一度的包克本舞蹈节就要来了！世界末日也许已经到来，但派对显然没有结束！我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除非这场节日是由掠夺者组织的并且输掉比赛就会丢掉小命，因为如果真的如此那我是不知道其他参赛者是怎么融入这场节日的

钢铁辐射源(STEEL RADIATOR)：

众所周知，腮拉菲尔德（Saddlefield）⑥一直以来都充斥着核辐射。而在野火炸弹落下之后，这里变得更糟了。即使是骕格兰小马也懂得要回避那个地方。但是当一只神秘的小马雇用你前去核电站的深处回收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时，你全副武装，准备好要去直面腮拉菲尔德的核子恐怖，以获得乐趣和利润！这利润最好给我整大一点，因为这个任务听起来实在危险得有点离谱

来自，呃，鞍格尔西⑦的海盗(PIRATES OF, UM, AMBLESEY)：

疯狂的北威尔仕在战后只会变得更加疯狂，因为来自各个氏族的掠夺者接二连三地来到海边的村庄大肆抢夺！你是会制止这帮海盗还是加入他们一起着眼于抢夺更大的目标呢？海盗？我特么一定得去那儿瞧瞧！

 

 

 

①    斯托轭：指的是英国著名城镇斯托克（Stoke）。

②    伯乐黑德：指的是英国自治区和海港伯肯黑德（Birkenhead）。

③    原子教徒：这里致敬的是游戏《辐射3》里出现的宗教组织原子教（Church of the Children of Atom）。

④    比辄姆塔：指的是英国曼彻斯特的地标性建筑比瑟姆塔（Beethan Tower）。

⑤    Fore：指的是高尔夫球手在击球时通知他人的喊声。

⑥    腮拉菲尔德：指英国核电站塞拉菲尔德（Sellafield）。1955年至1979年，这里曾发生过一起重大事件。

⑦    鞍格尔西：指的是英国威尔士西北部的一座旅游小岛安格尔西（Angles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