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kisher·Discent·Algorithm 人力车下降算法 #2

一名身着赤黑忍者装束的男人，满身疮痍地淋着重金属酸雨，走过不毛荒野。天顶中的暗云卷成漩涡，有时还会有使人想到烧焦尼龙的微弱雷光闪过。鬼门的方位（东北方）上，不祥的新月好似能斩下首级的镰刀，百无聊赖地高挂在空中。

 

这里是战场‧关原。横亘于祇园·市遥远东方的广大古战场遗迹。自平安时代末期至江户时代，这里发生过悲惨的大战，许多武士、忍者和大名战死。即使是世界全面网络化的现代，人们依旧恐惧太古的怨念，完全不想定居于此。

 

寒冷的风刮过无人的荒野。北方方向，一扇因为腐蚀而近乎崩塌的大门，在月光下仍雄壮地耸立著。在它的后方，有几条在遥远的过去便已废弃的铁路，和被遗弃的黑色矿车一起在重金属酸雨中，等待锈蚀殆尽的时刻。

 

有如古代动物乳齿象的巨大挖掘机械和挖掘营地的帐篷旁边，忍者默默地走过。远古时期垛口的残骸、碎掉的瓦片、烧黑的投石器、没有转卖价值的铠甲和折断的武士刀、碎掉的人骨……几个乱七八糟堆着这些东西的挖掘点被风吹开而暴露出来，充满了杀伐的氛围。

 

这片荒凉的古战场，简直就像我经过一次又一次死斗而颓废至极的灵魂，这位忍者在脑神经之中呻吟道。没有人回答他。若是从前，奈落‧忍者会嘲笑他吧。但是，身为灵魂同居人的奈落‧忍者因为与总会屋的最后决战而失去力量，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他的名字是忍者杀手。复仇的战士。孤独的猎人。也是杀人之人。曾经卷入围绕新埼玉的霸权而爆发的总会·syndicate与罪罚·影业=组合的抗争，失去妻子，自己也受到濒死重伤的不幸上班族藤木户·健二的最终下场。

 

与老元‧宽的最终决战后，藤木户见到遭罪罚的尖兵们蹂躏的新埼玉而受到巨大的衝击。后来，他从南希解读的穿孔纸带得知了丸之内抗争的真相，连休息都没有便搭乘新干线杀害凯旋回归的一众罪罚忍者，潜入敌人的大本营京都。

 

一抵达祇园市，他就毫无慈悲地杀了不晓得多少名罪罚忍者。但是能联系到罪罚·syndicate秘密的情报，却一项也没有。不只如此，罪罚派出的无影追踪者开始尾随忍者杀手……敌人的追踪已经持续将近一个月。

 

BOOOM！一道雷突然落下，一棵立于荒野中的显眼松树被分成两半，燃烧起来。渴求喘息的忍者杀手已经远离平安时代的大门和挖掘营地，前往那棵松树和低矮芒草稀疏生长的冷清荒原。

 

「嘶─！哈─！嘶─！哈─！」忍者杀手背靠烧焦的那棵松树，慢慢正坐下来，开始施展茶道的呼吸。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好好睡过觉了。如果借用奈落的力量，说不定能睁着一只眼睛睡觉，但现在连这件事也办不到。

 

……另一边，距离忍者杀手倚靠的松树约50码的暗处……有一名男子身穿融入夜色的灰色忍者装束！

 

以匍匐前进的姿势隐身在芒草之间，从正面紧盯忍者杀手的忍者名为……恐惧症（Phobia）。他是罪罚·影业=组合的斥侯忍者。忍者灵魂的附身让他得到的东西，是超人般的隐密行动能力，和不会显示在任何雷达上的异常隐形体质。

 

「呼─！呼─！」恐惧症圆睁着充血的眼睛，一边以有如精密操纵装置的利落技巧，将装有头齿利·肾上腺素的迷你针筒往自己的颈根注射。完美的动作。连受到良好训练的条子狗也很难捕捉到他的动作声吧。

 

「忍者杀手=SAN这个混蛋，究竟是何等强敌……」恐惧症在附带消音器的生化面罩里小声自言自语。被替换成生化义眼的右眼如望远镜般伸出，放大目标的身影。「……没有头齿利和释迦力也能持续活动将近一个月……简直就不是人」

 

这同时代表恐惧症也将近一个月没有进行类似睡眠的行为，持续跟踪忍者杀手。如他的忍者名号所示，恐惧症的得意招数是持续跟踪敌人，让对方陷入狂乱。正常人最晚三天，即使是忍者，持续两周也会发狂。

 

但再这样下去，恐惧症会先耗尽体力。在他这般担忧的时候，目标忍者杀手的动向终于出现变化。自言自语变多，动作也开始没了精准……接着，忍者杀手突然离开祇园·市，来到这片关原。

 

恐惧症确信这一定是疯狂的前兆。横越一个月的忍耐即将开花结果。为了独占解决掉忍者杀手的大功，恐惧症没有依赖其他忍者的协助，选择只身来到这座古战场遗迹。

 

「现在就能杀掉你……」恐惧症在生化面罩中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人类的理性烟消云散、即将陷入疯狂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完全陷入疯狂，反而会提高凶暴程度，导致难以杀死。恐惧症无声地继续匍匐前进。

 

「呼─！呼─！「恐惧症接近到10码的位置。以榻榻米来说大约5张。对忍者而言是足以瞬杀的距离。手掌渗出汗水。对手闭著眼睛正坐，还没注意到他的接近。恐惧症下定决心。现在就杀了这个人，从首领那得到茶碗当作奖赏！

 

BOOOOM！北方再次落下雷击。恐惧症抓住这道响声开始行动！「咿呀—！」从恐惧症的右手中，射出四支黑色的苦无飞镖！同时，恐惧症也跳了起来！宛如扑向羚羊的美洲狮！他的双手不是握著白刃战用的大型苦无吗！南无阿弥陀佛！

 

暗示着死的四支苦无飞镖分别飞向忍者杀手的眉间、眼睛、喉咙和心脏。好危险！但在这刹那，忍者杀手一下子睁开双眼，从正坐的状态使出行云流水的后腰桥，在千钧一发之际回避了！达人！

 

「咿呀—！」忍者杀手紧接着使出空手道·飞踢，击坠扑来的恐惧症！「咕哇—！」恐惧症的身体如陀螺般一边回转一边飞出去，命中写著「关原」的生锈竖牌。

 

灵活地重整架势的恐惧症反射性地想藏住身影，但忍者杀手已经转换成行礼姿势。「DOMO，忍者杀手DESU。」「DOMO，忍者杀手=SAN，恐惧症DESU。」

 

在这瞬间！忍者杀手随著空手道吼声，右手像鞭子一样甩动，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射出两支手里剑！「咿呀—！」「咕哇—！」手里剑射进恐惧症的双眼！右边的生化义眼还显示著【投掷时速超过200km】便冒出火花破坏，左眼则是激烈地喷出鲜血！

 

恐惧症迅速使出侧翻，想要躲到松树后方！「……八咔那！八咔那！这家伙没有因为我的跟踪攻击而陷入疯狂吗！？」

 

但是忍者杀手早已预测出恐惧症的侧翻移动。忍者杀手的右手像鞭子一样甩动，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射出两支手里剑！「咿呀—！」「咕哇—！」手里剑射进恐惧症的喉头！喉咙有如坏掉的喷水器，鲜血直流！

 

「咕哇—！咕哇—！」恐惧症边吐血边打滚。「疯狂之流，一开始便存在我心中。」忍者杀手随著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嗓音走近。「汝输了。死心吧。乖乖招来你对罪罚·影业=组合的一切所知。」

 

然而下个瞬间「撒由那拉！」恐惧症突然爆发四散！…忍者杀手的面前只剩下不会说话的焦黑尸体。强烈的既视感袭来，他突然伸手翻了翻恐惧症的前襟，没找到卷轴一类的东西。罪罚的危机管理机制比总会屋高明多了。

 

忍者杀手受无力感与焦躁感所苦，仰望天空。又一次，关于罪罚的线索丢失了。自潜入京都·共和国以来，一切都不顺遂。京都·newbie的藤木户·健二不熟悉地理环境，在地下阶层都市要如何狩猎敌人，他还没掌握要领。

 

精神层面上，藤木户也失去了支柱。他远离了冬子和枥木的墓碑，即丸之内超级高·大楼，活像失去故乡土壤的吸血鬼般不知所措。身为盟友的南希因急性坐禅饮料中毒，无法离开新埼玉……然后，奈落‧忍者也正在休眠。

 

要是奈落‧忍者还健在，根本不会容许恐惧症之流跟踪他一个月吧。因为奈落躺在精神上的棉被里休眠，所以感知忍者灵魂痕迹的能力，和堵住伤口、以血缝补忍者装束的能力都明显变弱……万物都是直到失去才明白其重要性。

 

「因果报应……」忍者杀手在钢铁面罩中静静低语，一面向西折返。自祇园吹来的迎面风无比强劲，使缠在忍者杀手脖子上状似围巾的破布向后方飞扬起来。

 

忍者杀手从怀中取出防水卷轴。南希托付给他的这副卷轴，以暗号的形式记载在京都有用的情报。在完全排除追踪者的现在，前往其中一个地方的准备终于齐全。目的地是龛灯侦探事务所。高木‧龛灯这名男人，是否是足以信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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