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作者：郑阿绫
1
越到毕业的时候时间就越快，把手张开，再握紧。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刚才在饭桌上清楚的听到胖子说她们宿舍在旁边的店吃饭,一会儿她们会过来，我有些意外
猛喝了一口酒，直至把杯中的酒饮尽。
我看着眼前的酒杯，桌上围一圈室友，酒过三巡，都有些醉意，先想吐得人是我，饭馆里的那瓶海蓝蓝他妈的一定是假酒。
我假意出门上个厕所，顺走了室友的烟和火。晃着身子下了楼梯，走出店外，靠着墙角的树想点上一支烟，在此之前我从不抽烟，那晚的风出奇的大，把打火机的开关拨到最大，用手护着火点了好久，我想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般许个愿，铆足劲吸了一口，四年的大学光景如烟头的火光闪硕在眼前，这段旅程也会像这只烟在几分钟后熄灭一样结束。
酒精导致的眩晕使我眼前烟雾更显缭乱，依稀在前方十几米的路灯照耀下个子小小拖着长长的影子走来，我揉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些，直起身子带着迷糊的眼向那个身影走去，是她，我想起刚刚许的愿笑了笑。
面面而走气氛有些尴尬。
她冲我招了招手，问我你怎么出来了。
我说我出来吹吹风，一会回去。我的声音像是在嘟囔，也许在她眼里就是晃了晃身子，指了指前面。
看她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忍住莫名的哭腔说，我出来走走，一会儿回去。
她哦了一声说那我先过去了。
我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向饭店的门口才把头别过去。
我晃了一会神，站在回宿舍和去饭馆两条路的交叉口，看向回宿舍那条满是灯光的街，我停下来问了问自己，
TO BE OR NOT TO BE 。。。
睁开眼后，眼前的街只剩下了漆黑。
走孤独的夜路未免太悲情了，还是回饭馆吧。不知道哪的声音响起。
怎么出去这么久啊，快来来来，正要喝着呢，就等你了。一进饭店胖子就喊道。
我出去接了个电话，边说着话，边把顺走的烟和火放回大帅兜里。顺着坐到我自己的座位上。
来来来，大家喝一个，夏依给你倒点啤的吧，胖子边说就边倒了一杯啤的，然后举着酒杯说来咱干了。
这一杯太多了，我一次只喝一半吧，夏依略带慌张的说道。
我不满的看了看胖子，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讲这个。
对人家女孩子要让一点，学学人家赵岳，多会怜香惜玉。小志在一旁附和道。
一边去，我说到。众人在一边笑，我低了低头。
来来来，一起！大帅说道。
我看着野叔举起了酒杯，我急忙给按住。你可不能喝，你上次喝酒跑得比狗都快，开着电动车的追不上你。
元硕：拦着他点，上次喝啤的都是拖回去的。喝多了可沉，抬都抬不动！
我给野叔倒了一杯果粒橙，你就喝这个吧。
斯哈~~~众人酒毕
要不再添两菜吧，大帅说道。
来个尖椒肥肠，小志说道。
夏依你吃点什么呀?大帅道。
夏依和野叔是四川人点点儿辣的吧，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我上次吃那个爆炒牛板筋也挺不错的，待会儿她们宿舍四个不是都要来吗，多点点儿吧。一共加起来十几个人呢。胖子边吃边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咱再出去玩会儿吧！
夏依：我们刚才约好了晓悦她们一起去KTV,要不一起去吧！
大帅：好啊！
。。。
他们在那边聊的火热，而我眼神刻意避开他们的方向，低着头吃着眼前的菜。
胖子拿出一包软中华，边拆边给大伙发。有火嘛，胖子问大帅。：
大帅：我出门好像忘带了，边说边摸兜。哎我的烟和火啥时候回来了。
我看着胖子把烟递给夏依，把眼前的酒喝尽，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声音把众人吓了一跳。
我恶狠狠的盯着胖子，一句话不说。
胖子：你看我干嘛呀？
大帅：是不是觉得抽起烟来太呛了？那就不抽了吧！
胖子：别呀，昨天不也在这边吃的吗？那会儿抽烟不也没说什么？
我浅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果粒橙喝了一口。
那是我的。。。野叔在旁边说道。
徐大鸟（胖子本名），上次看见在楼道里你给她烟抽，我就想打你了，然后绕着大学走了两圈，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他妈的！！！！！我不知道我是多会儿站起了身，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里的果粒橙扔向了胖子，直到眼前已经一片狼藉，大家拉着瞪大眼冲向我的胖子，耳边都是劝阻声
。。。
我往后退，直到脑子碰到了后面的墙
痛觉让我清醒，周边的劝阻声消失，再睁开眼，眼前只有空旷的马路，我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在店外的墙角，我长呼出一口气，眼镜上起了雾，边回忆刚刚的画面边心里想：我大抵是醉了，还好是我醉了。我呆在墙角止不住的轻声笑着。
2
我不知道我在外边呆了多久，只觉得身子有些麻木，捂了捂被磕的头，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好没过去多久，我哈口热气暖了暖手、抹抹脸。想让自己在清醒清醒，听到后面有人发着问，你怎么站这啊，你们不是在吃饭吗？
我扭头看，原来是夏依的三个舍友，萌萌，倩倩和玥玥。
哎呦喂，我这不是知道各位公主驾到，早点在这候着嘛！
玥玥问到：上面是不是在喝着呢，你这闻着也喝了不少啊。
上面都喝着呢，我下来躲会儿，我这酒量可顶不住，在这吹会儿风，那你们正好也来了那就一起上去呗，我带路，上去咱边吃边唠。
我领着她们上了楼。
推开包间的门，我说，咱的姐妹们来了！
小志见状喊道：哦呦，萌萌、玥玥、倩倩、你们来啦!他喊每个女孩的名字声音都拖得很长、带着他那广普特有的强调。气氛一下热闹起来。
夏依：快来坐吧，早给你们把凳子都搬好了！
玥玥：哦呦？都喝白的呢、这啥酒啊、海蓝蓝。
元硕：我说赵岳怎么走了半天，原来是找女孩纸去了。
胖子在旁边略显尴尬、倩倩是她前女友，后来把他甩了换了个新的。他们俩的恋爱开始和结束一样快。胖子像是瘪了的气球，默默点了根烟，在一旁低着头刷着手机。
小志：倩倩怎么没带家属过来？
胖子一听脸都绿了，刷手机的频率变得无序。
玥玥抢着说：刚才她男朋友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呢，腻歪的哟！
倩倩：也没有吧、这不是把他支回去咱们姐妹一起出来玩嘛？
小志：你们宿舍是不是大学四年除了倩倩都在一直单身啊！
玥玥：你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男寝赵岳和元硕不也大学四年都没谈过吗？
小志：别小瞧赵岳、赵岳可是有学姐的人。
萌萌、玥玥、倩倩目光看向我，在一旁打趣道：哇哦、学姐哦！是那个谁谁谁嘛？
我：怎么转到我这儿了？没有的事儿，别听他们瞎说。你们喝点什么啊，橙汁、椰汁、可乐、雪碧还是说整点啤的给你们，我们点了点儿百威。
玥玥：给我来杯啤的吧。
萌萌、倩倩：我们要橙汁。
我说：好嘞。给他们倒完以后，我也给自己添了一杯橙汁。
大帅说：来来来，大家都有了哈，一起喝一个。
胖子看见我杯子的果粒橙说道：赵岳你怎么回事儿啊，倒酒啊，怎么喝起饮料来了。你今天怎么好像不对劲啊，你能不能和昨天一样，这要毕业了你怎么还遮掩啥啊，放开一点啊，你好奇怪啊。他越说越急。
我今天真的不喝了，我平静地说。(大学四年，我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变得很奇怪）
大帅在旁边劝到：赵岳今天不舒服，就别再喝了！来来来、走一个。
大家一饮而尽，胖子也略带不情愿的喝了下去。
胖子说：吃完饭我们去哪儿？去唱歌？边说边拿出一包软中华，边拆边给大伙发。
看着他直到把烟递给夏依。。。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昨天也是喝的海蓝蓝、喝到半场胖子出去吐，我跟他出去照顾他，结果他一吐恶心的我也吐。吐完以后，他说我人不错，环设这么多男生，在专业上认可的就是我，就是不知道我有时候在想什么，至今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考研说不考就不考了，他本来想和我一起努力，我说很多时候我都没想清楚，在我眼里我们整个系为考研付出努力最多的就是你，我本来以为你今年一定能顺利考上，然后我们就开始抱着哭，为彼此的真挚流泪，哭了一会儿，阿明也下来吐，面对这个我们谈不上喜欢的舍友，我们默契的收住眼泪。转头回饭馆继续喝。
我其实很羡慕胖子、他们专心负责考研的时候，他和夏依能一块复习。而我找不到接触的理由，只能默默准备些生日礼物，想让她开心，即便我知道她可能并不需要、他们私下没事的时候经常玩那些电脑游戏，而我虽然有游戏本，但我电脑一个游戏都没有。因为从小到大的教育反复在告诫我，游戏使人堕落。可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好快乐。他还能和夏依一块儿抽烟，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抽烟的女孩。有一次夏依跑到男寝去找他，我在隔壁听到他们的声音，我莫名的生气、穿好衣服出门，用尽全身的力气摔门而出。震得楼都晃了一下，同层的同学听到以后直骂街，我反倒希望宿舍管理员能听到响动，从一楼上七楼来看一看！
对，我是嫉妒，面目全非的嫉妒。
3
回想的时候，耳边止不住地耳鸣。我低着脑袋耷拉着头，抬起头的时候，夏依已经点烟抽了起来，烟头的火光发亮、一点点将外层的烟纸褪去、留下烧焦的灰。
夏依：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晓悦她们那边已经过去了。
大帅：那咱就走吧、收拾收拾、别落东西了，我去结账。
小志：咱去哪家KTV啊？
夏依:老地方，我把地址发微信了。
大家收拾收拾往外走，我故意留在最后出了门。我在犹豫要不要参与接下来的K歌环节，我不确定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会不会失态、宿命式的不可能让我感到煎熬。
饭店门口的街上满是相互簇拥的人群、欢笑戏谑和悲苦离别之声此起彼伏，共同祭奠着着青春，我们那伙儿人都在忙活着组队打车，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走，在夜色和人群的掩护下消失。
我转向回宿舍的那条路，每路过一个路灯、路灯就熄灭一个。
赵岳，你去哪啊，快来一起坐车啊。我听见她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头顶上的路灯亮了，我转身向后看，路过的灯依次亮起，在路口，她一手扶着打开的车门，另一只朝我这边挥手，我本想定定神，身体已经向兔子似的向她那儿跑去。
你喝多了？她问。
怎么可能，这才哪到哪儿，哎呀，我没喝多。我逞强说道。
我看了看后排的座位，和萌萌、玥玥、倩倩打了声招呼，坐到车的前排去了。
上了车我就开始尴尬，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我瞄了一眼后视镜，他们姐妹四个在后面刷着手机、聊着待会儿要唱什么歌。
司机：小伙你这没少喝啊，你们都喝酒了吗？
我：我喝了点、她们都没喝，这您放心。
司机：咱先说好啊，吐车上两百。
夏依：你要是有吐得感觉提前说啊。
我：放心，不会的。我先眯会儿，到了你们叫我。
玥玥在后面小声议论：赵岳这回是真喝多了，他们寝昨天也喝了不少。
倩倩在后面不怀好意的问我：你大学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迷糊着答道：有啊。
倩倩继续问：那你喜欢的是学姐吗？
我满是醉意答道：不是。
倩倩接着问：你喜欢的人是。。。？
难挡的困意捂住我的耳朵，我在前座渐渐地睡着。直到她们喊我下车，这么晚的夜只有这KTV闪烁着霓虹，跟着她们的脚步，走向晓悦他们早已定好的886房间、晓悦热情的打着招呼，桌上已经铺满了零食，左右两边各放着果盘，舍友们早已到了，吃着零食唱着歌，我找了一处沙发的空缺窝进去。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
歌一首首唱着，晓悦问我：赵岳你是不是还没点歌，快点一首。
我说：那我点一首林俊杰的关键词吧。我拿着话筒唱起来。
好好爱自己
就有人会爱你
这乐观的说词
幸福的样子
我感觉好真实
找不到形容词
沉默在掩饰
快泛滥的激情
只剩下语助词
有一种踏实
当你口中喊我名字
落叶的位置
谱出一首诗
时间在消逝
我们的故事开始
这是第一次
让我见识爱情
可以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我不太确定
爱最好的方式
是动词或名词
很想告诉你
最赤裸的感情
却又忘词
聚散总有时
而哭笑也有时
我不怕潜台词
有一种踏实
是你心中有我名字
落叶的位置
谱出一首诗
时间在消逝
我们的故事开始
这是第一次
让我见识爱情
可以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你藏在歌词
代表的意思
是专有名词
落叶的位置
谱出一首诗
我们的故事
才正要开始
这是第一次
爱一个人爱的
如此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我哽咽的唱完这首歌，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此处建议放音乐听一下）
大家感觉我情绪不太对，纷纷过来安慰我、问我到底怎么了，被学姐伤的这么深嘛，看把孩子难受的呀，我哭笑不得，抽了几张纸擤鼻涕。
我定了定情绪拿着话筒说：如果有来生、我愿和你生活在一个城市、和你经历一样的教育、相同的文化、想你所想、爱你所爱、能陪你一直走下去。我喜欢你。
我彻底没了力气，酒精作用带来的疲倦关上了我挣扎的双眼。我没说出那个关键词。
4
有意识的时候，第二天的日光已经照耀了许久，被舍友的猫舔脸舔到醒我窝在床里还想继续睡，听到推门声，野叔进来走到我的床边说：赵岳快醒醒，都要到中午了，快起床吧！我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到处摸着手机，边摸边打哈欠，拿起手机看着时间11:11。我还有点晕，撑着身子起了床。
野叔看向我说道：你昨天怎么悄悄走了没去唱歌呢？
我揉了揉发晕的头，疑惑着说道:我没去吗？你是不是昨天喝多了，我昨天去了的呀。
野叔说：我昨天就没沾酒，你才喝多了，你吃完饭就没影了，你没去，昨天夏依都哭了。
脑子突然一阵疼，我努力的回想昨天的经历，分不清梦境与回忆。
毕业典礼结束后，朋友们在毕业展厅那儿互相拍照，互相摆着pose，手捧着早准备好的鲜花，我们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待着校友们的拍照结束。我看着夏依从远处走过来，学士帽的帽穗随着她的脚步摇晃着，学士服里搭着洁白的内衬，头发梳的整齐，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场足有一米八，我下意识的向后退，边退边想怎么解释我没和她们一起去KTV的事。她像我招了招手：赵岳你快过来，我们一起来拍照！我本想定定神，身体已经向兔子似的向她那儿跑去。她把手机递旁边的同学，说给我们两个拍一张。我们站在毕业打卡背景墙前，我和她并排站在那里，身体倾向她，手里比着耶，带着微笑面向镜头。前面拍照的同学说来看一下镜头，拍下最后一张也是唯一的合照。
后来，我没有删她，也没有再打扰过她。只是偶尔翻一翻以前的聊天记录，看一看她的动态，我想我可能还没有释怀，但却也只能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