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二十七）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七章
得承认这意想不到的增援部队极大地振奋了我的精神，我从不反对多来几个人为自己充当肉盾。尽管我们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战斗，但仍有大量泰伦生物挡在我们与目标之间。我们周围的摩托车在前部的整流罩里安装了前向光枪，它们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让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那些试图挡路的生物组成的阵线。我们遇到的绝大多数敌人是枪虫或是体型更大的武士虫，在我们的速度与武器射程的双重优势面前，它们毫无取胜的希望。待等幸存者从我们的第一轮齐射中恢复过来时，我们的车队早已突破了它们的防线，驶出了它们钻肉枪或是吞噬炮的有效射程，因而我们不必太过担心虫子们的反击火力。由于安装在武器支架上的重爆弹枪的火线比摩托车更高，且能够全向旋转，这使得我除了能在行进过程中增强队伍的前向火力之外，还可以调转枪口收拾那些落下我们身后的敌人，以此来进一步保护我们免受敌人迟来的还击火力所能造成的伤害。
尤根很少有机会能像之前那样使用那门前向火焰喷射器，因为燃烧的钷流会在我们面前形成一道屏障，即便火蜥蜴能在不受太大伤害的情况下继续行进，它也肯定会挡住那些蛮骑兵的去路。不过尤根还是用心爱的热熔枪设法过了几回瘾，他把它架在了驾驶室边沿的装甲板上，有些危险地站起身子，越过装甲板观察目标进行射击。由于这意味着他的手离开了油门推杆，要是我不知道自打他发动引擎时就已经把油门推到了全开的位置，我可能还会被这件事吓一大跳。
“当心。”一次我提醒他道。我们的车子突然一个转向，一只武士虫消失在了车底，即便是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我仍然听到了履带碾过虫体时所发出的微弱的嘎吱声。
“抱歉，长官，差点儿让那该死的家伙跑掉。”尤根兴高采烈地说道，随后便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驾驶车子上，想要超过那些蛮骑兵。这令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努斯库阿姆人正用他们的激光手枪辅助车上的固定武器，压制着我们的敌人。没有其它东西能够赶上我们的行进速度，我的副官毫无顾忌地像往常一样将引擎的功率催升至极限，但摩托们依然保持着队形，骑兵们的脸上露出了兽人一般的大笑，显然他们和尤根一样，很是享受这危险的竞速游戏。
“有你们同来真是太好了。”最终我调整好了通信频率，对兰克斯说道。中尉挥了挥手以示回应，随后便用手枪一击放倒了一只埋伏在前方阳台上的基因盗取者。
“这样至少能报答一下你在农业洞穴对我们大伙儿的救命之恩。”他对我说道。“另外，我答应过政委会为她保持道路的畅通。”
“我相信她会很欣赏你这种态度。”我告诉他说道。
“说得没错。”福里斯插嘴说道。“你们到哪儿了？”
“已经能够听到枪声了。”我对她说道。“我猜那就是你们吧？”
“你猜对了。”她严肃地回答道。
……
当我们到达发电厂时，那里正在遭受围攻，大批几丁质怪物涌进了厂区，饰有机械神教钝齿轮标志的青铜大门已被从合叶上扯了下来，像是喝醉了一般斜倚在支柱上。福里斯和一小群士兵正躲在一辆伤痕累累的奇美拉后面英勇地守卫着这个缺口。装甲车以一定的角度封堵住了拱道，构成了一道粗糙却很有效的路障。尽管为火焰喷射器提供燃料的钷罐中的内容物似乎早已被耗尽，但车上的动力装置貌似仍在运转，炮塔上的集束激光炮在快步冲来的怪物群中斩获颇丰，但虫子们的决心丝毫没有减弱，它们依旧成群结队地向着守军发起冲锋。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已经快把虫子们全都杀光了。”年轻的政委呼叫说道。一时间我不由自主地勃然大怒，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在开玩笑。
“别担心。”我向她保证道。我们一行人一齐开火，在围攻部队的阵线后方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马上就会有其它虫子赶到这里来。”后续的事实证明，我这话千真万确。面对我们这些新出现的集群目标，大批邪恶的生物纷纷转过身来用钻肉枪和吞噬炮攻击我们。我缩身躲到了装甲板的后面，但与我们同来的两名骑兵没有这般幸运，当那些致命的寄生虫开始来回啃噬他们的肉体时，他们从车子上摔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好在早已丧命的他们没再受到与洞穴地面高速碰撞所造成的二次摧残。
我们的护卫队呈扇形散开，尤根满怀热情地击发了火焰喷射器，将我们面前的一群虫子烧成了灰烬，随后他放慢了车速，左右摆动着车体，以便让燃烧的钷流能够尽可能覆盖到更多的敌人。
“快进去。”当骑兵们在这座机械神教圣祠前面的广场上往来交叉绕来绕去时，兰克斯催促说道。广场的地面似乎被铺成了某种虔诚的拼花图案，不过大量的焦痕、光枪打出的弹坑以及极多已经死去或是奄奄一息的泰伦（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渗出了大量恶臭难闻的脓水）让我们很难确定具体的样式。“我们会守住隧道口。”
“听起来不错。”我表示同意。这时尤根一个侧刹，把车子停在了奇美拉旁边。我打开板条箱，取出两包炸药。“有这些应该就足够完成任务了。”我耸了耸肩，背好其中一个炸药包，把另一个炸药包递给了尤根。
“我们会继续守住这里。”福里斯说道。“再加上守卫隧道口的骑兵们，我们能在整个洞穴里创造出一整片开阔的射击区。”
“听起来不错。”我匆匆扫了一眼这处洞穴里的布局，表示同意。隧道口几乎就在圣祠入口的正对面，令人发愁的是这里缺少掩体。“再把这辆火蜥蜴移到那边去，如果泰伦从主洞穴中拉来援军进攻这里，你可以利用车上的重爆弹枪构建交叉火力，同时也可以把车子当成坚固的掩体。”一旦虫巢意志意识到这里的生物已被我们屠杀殆尽，它很有可能会像我说的那样增派新的攻击部队。
福里斯点了点头。“好主意。”她指派了身边的两名士兵来移动这辆结实的小车。当其中的一名士兵坐进驾驶室时，尤根狠狠地瞪着他，粗暴了下达了“指示”。“给我照顾好它。”说得就好像他曾经关心过自己驾驶过那些车辆的机魂一样。
我点了点头。“我们之后还会用到它。”我希望自己这话能够成为现实。
……
伊泽姆巴德为我们做简要的介绍时，我在脑中生成了一个与我们在利沃德拜尔雷恩斯上调查过的那个发电站形制类似，不过尺寸要稍大一些的东西。但实际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圣祠本体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在城市下方被开凿出的这些巨大的廊道足有公路那般宽阔，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维护步道，我们沿路经过了嗡嗡作响的涡轮大厅，那里面满是体积有小型建筑大小的神秘机械装置。幸运的是我事先想到要带上一块地图数据板，再加上我在这一类隧道中能够保持方向感的本领，这便足以让我和尤根能够顺利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又闻到那股气味了。”尤根嗅了嗅周围空气里的味道，摆出一脸厌恶的表情。辨认出那是硫磺的我点了点头。
“这说明我们肯定没有走错地方。”我松开了剑鞘与枪套上的皮扣。我没有忘记泰伦是如何潜入利沃德拜尔雷恩斯上的那座发电站的，所以并不想冒险。（我很高兴地注意到，福里斯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她在圣祠内部设置了岗哨，以防虫子们故伎重施给我们来个两面夹击，但到目前为止，设施的深处还没有突然蹦出什么东西。对于一个像我这样习惯疑神疑鬼的家伙来说，这能提供的安慰作用着实有限。）
由于地图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所以我们听凭本能继续前进，最后来到了一条遍布着管子和控制台的长廊里。尤根环视四周，耸了耸肩。“我想就是这里。”他说道，对眼前壮观的场面无动于衷。
“看起来就是它了。”我一边表示同意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微型通讯器。尽管我们在撤离拜尔雷恩斯上的那座发电站时，我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来观察周围的环境。但部分控制装置看上去还是隐约有些眼熟。不过有些情况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那里四处弥漫着的干热无疑也同样出现在了这里，而与之相伴的那股讨厌的味道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嗅觉，以至于我被迫只能依靠眼睛和耳朵来确定副官的位置。“贤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能听见。”伊泽姆巴德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们已经到达了发电厂。”我说道。“该把炸药安放在什么位置？”
结果听取他的指示并不像我之前担心的那样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我只需把炸药安放在几根管子上，用引线把它们连接在一起，再拨开一些控制装置，让系统积累的压力在起爆之前达到最大。在围绕只使用定时器（如果虫巢意志认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虫子们能够很轻易地对其实施干预）或是稳妥起见同时加装无线电远程起爆装置（尽管战斗给城市造成了大量的破坏，但无线通讯中继网络却仍在继续运转）进行了大量的讨论之后，我们选择了后一种方案。但等我实际要设置定时器时，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上校，两个小时足够吗？”我知道卡斯廷会监听通讯频道，果然她立即就给出了回复。
“应该足够了。”她向我保证道。“除了防守起降平台的部队之外，你们那一组人将会排在最后一批撤离。若是你们提前赶回到地面，我们可以从空中用无线信号引爆炸药。”
“前提是总督允许你这么做。”我努力表现得像是在开玩笑，但实际上我拿不准自己的话里到底有没有透露出认真的成份。“她似乎铁了心地想要保持城市完好无损。”
“那我就来当一回总督。”卡斯廷说道。“前提是你得说话算数，上次你可说过如果我宣布实施戒严你会支持我的。”
“我完全认可你的行为。”我郑重其事地做出了回应。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所有的往来通讯都会被归档保存以便日后进行战术分析，如果我最终不能活着逃出这里，倒不妨让她在我死后的日子里尽可能轻松一些。“我猜总督阁下没法接受我们的计划吧？”
“不是特别赞成。”卡斯廷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即便我指出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注定要失去这座城市，而现在牺牲它可以拯救整个星球，她仍执迷不悟。”
“但你赢下了这场争论。”太过了解她的我根本不作他想。
“是我的配枪赢下了这场争论。”卡斯廷简短地回应道。
“我的老天啊，你没真向她开枪，是吧？”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才把枪拔出来的。”卡斯廷的话让我暗暗松了口气。严格来说，如果总督拒绝退让，上校完全有权枪毙她，但那会让我们无法忍受所要背负的大量文书工作。“然后我命令玛格特一定要把总督‘送’上下一班穿梭机。”
我想，登机坡道板附近的人一定会发现她们之间的对话极具娱乐性。随后我收束心思，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手头的这项工作上。
“尤根，设成两个小时。”我给出了指示，于是我们忙着完成设置工作，以确保炸药将会按时起爆。
“我搞定了。”过了一会儿，尤根说道。我点了点头，望着自己负责的定时器上不停跳动且似乎具有催眠功能的数字，1:59:57…… 1:59:56……1:59:55……
我连忙把目光从那上面移开，转身面向出口，补充道。“我也设好了。”
“你们最好加快速度，”福里斯建议道。“又有一波虫子朝这边过来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已经在往回赶了。”我和尤根急急忙忙向着圣祠的入口跑去，那样子就仿佛有一整群基因盗取者从岩壁上的裂缝中爬了出来，在我们后面穷追不舍。
尽管我和尤根全速跑过了布满金属制品的走廊，越过了维护步道，穿过了满是神学技术奇迹的洞穴，我还是无法摆脱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我们没法及时逃离这里。“政委，能否报告你们的情况？”当光枪射击所发出的爆裂声顺着通道传到我们耳朵里时，我呼叫了福里斯。
“情况非常糟糕。”福里斯回报说道。“我们被虫子挤压到了广场的一侧，如果你们再不快点的话，我们就没办法掩护你们撤退了。”
“我们正在抓紧赶路。”我提高嗓门向她保证道。终于巨大的青铜大门进入到了我们的视野，我能看到那大敞四开的缺口对面似乎有什么异动。片刻之后，我们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现象背后的全部含义，原本封堵入口的奇美拉已不知去向，此时如果泰伦们愿意，整群的虫子尽可以如洪水一般涌进大门。“那辆该死的奇美拉跑哪儿去了？”
“我们需要它，”福里斯说道。“你会看到它的。”
当我们全速通过门道来到广场上时，我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广场中央躺着一只刽子手的尸体，而那辆奇美拉正用刚刚立下大功的集束激光炮继续射击另一只刽子手。装甲车边打边退，努力与敌人拉开距离，我没法为此责怪司机。一旦被那高大的怪物急速挥舞的爪子碰到，它就会像是撕纸巾一样撕烂奇美拉的装甲。火蜥蜴上的重爆弹枪也加入了战斗，那上面的士兵正兴致勃勃地用它射击着目标，雨点般的爆弹在那只笨重生物的外壳上凿出了大量的弹孔，顺着那些难看的伤口不停流淌出了脓水。
“我可以给那家伙一枪。”尤根举起了热熔枪，但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那两辆车的联合攻击就产生了作用——怪物倒在了地上。兰克斯手下的莽骑兵们仍在来回游走，清理着占据大半个广场的小型生物。但仍在快速移动的士兵比我印象中少了一些，地面上翻倒着几辆无主的摩托。
“集中火力，”奇美拉顶部炮塔上的福里斯发现了我们，她随即下令道。“为政委扫清道路。”
一阵光枪弹幕扫过广场，击倒了那些蠢到敢于冒险离开掩体的泰伦，尤根和我趁机跑了过去。我们与安全地带之间不过百米左右的距离，但此时此刻它就像是梦中的景色一般在我们面前无限延展开来，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奔跑，似乎都还只是停留在原地。
我们大概跑到中间位置时，洞穴的地面在我们脚下开始震动，使得我的脚步略有些踉跄。一时间我还以为一定是我们布设的炸药出于某种原因而被过早地引爆了，于是连忙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随后之前与“巨蛇”在难民车队里捉迷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了我的脑海。我猛然醒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快撤。”我大声呼叫，伸出双臂打着手势，环视四周，搜寻着那可怕的怪物会从何处钻出地面。“掘地虫要出来了！”
奇美拉开始倒车，它的炮塔仍在不停旋转，搜寻着目标；火蜥蜴跟随在它后面；摩托车们调转车头，飞速冲向了隧道口，只把尤根和我孤零零地暴露在广场中央。
突然，地面上的瓷砖、虫子们的尸体、粉碎的岩石被掀飞了起来，一个巨大的蛇形身躯裹着一团噼啪作响的电光出现在了洞穴之中。
“它在那儿。”尤根的语气不带半点感情色彩，似乎他认为我可能没有注意到怪物的登场。尤根端起热熔枪，扣动了扳机。热流在几丁质板上刻出了一道深深的沟槽，但那只潜地怪兽恍若不觉，它径直朝后撤的车队冲了过去。虫子射出一道耀眼的闪电，直接击中了火蜥蜴，电死了上面的乘员，并引爆了我们留在车子后舱里面的炸药以及火焰喷射器燃料储罐里剩余的钷。
那一声巨响是如此惊人，以至于我不像是藉由听觉而更像是通过触觉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它猛地撞上了我的身体，把我吹翻在地。我沿着因沾满了脓水而变得颇为湿滑的瓷砖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直至撞上了一只枪虫的尸体才最终停了下来。头晕目眩的我抬起脑袋，发现出口处的隧道已经坍塌，数千吨花岗岩砸中了掘蟒以及火蜥蜴的残骸。那怪物的脑袋被一堆大块的岩石压在了下面，长蛇般的身体抽动了一会儿，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流出了大量的脓水。
“真是讽刺，”尤根说道。“它终究只是条可怜虫。”【译注：原文用词worm语带双关，既特指蚯蚓一类的掘地蠕虫，也可作可怜虫一类的贬义解释。】
“确实。”我被这场大灾难掀起的大团灰尘呛得咳嗦了几声，渐渐意识到通讯器里有人在呼叫我。
“政委，”在这种情况下，福里斯语气的紧张程度令我颇为满意。“你们还好吗？”
“不管怎么说，总还活着。”我向她保证道。此时我们周围响起了几丁质的窸窸窣窣声，我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毫无疑问，我们被堵在了洞穴里，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而四周还有虎视眈眈的泰伦……“至少目前还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