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头王传说》3卷4话3节

3卷4话3节

　蒙古军展开了持续追击。

　此时日头尚高，炽烈的阳光泼洒在灰白色的荒野上，热浪蒸腾，为策马奔驰、队列略有些凌乱的骑士们身后照下一道道影子。刚才和塞姆族的激战令人度秒如年，但实际经过的只有短短一转时间罢了。

　「追——快追！」

　「别让他跑了！」

　队伍前方的队长们一个个吼得声嘶力竭。

　在他们前方不过区区半塔德距离处，古音带着不足千人的塞姆族亲卫队，他们的身影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又如同一副莫名令人神往，充满怪诞、梦幻、传说氛围的画卷。

　而那副画卷的背景——荒凉的不毛之地诺斯菲拉斯，又和画卷无比相衬，构成了一段神话。

　古音骑着那匹高头大黑马，一边策马前进，一边拉着缰绳调整速度，避免身后小短腿噌噌跑的西巴等人追不上。而他遍布血浆的身体，在诺斯菲拉斯白昼的烈阳照耀下，显得红光四射。

　「没事吧，西巴！」

　「没事！力阿多，大家都好！」（西巴：战死的举手！......嗯，大家都好！）

　而他们身后——

　「站住！站住！」

　「别跑！」

　「快追！追啊！」

　蒙古大军的叫嚣随风飘来。

　「好——差不多到第一地点了，西巴。」

　「是，力阿多！」

　「冲过去吧！」

　「是！」

　西巴边跑边伸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颗黑色的圆形果实，右手把它按在自己的瓢顶，左手捂着口鼻，双眼使劲紧闭，一狠心把果实捏碎了。

　噗叽一声，那颗被捏爆的果子中流出了水量惊人的汁液，转眼间把他的脑袋、肩膀、胸口都浸湿了。

　西巴忍不住干呕一声。那果实的汁液带有强烈的氨味，周遭好大一片范围顿时臭不可闻。

　跟随西巴的塞姆青年们也各自按同样工序完成了洗礼，每个人都被呛得直咳嗽。

　小伙子们一时间被自己制造的恶臭弄得苦不堪言，化作一大群抓耳挠腮、以泪洗面的怪人集团。（阿芙：人家才以泪洗面呢，嘤嘤嘤）

　只是无论眼耳口鼻受到怎样的折磨，他们的脚可没放慢一点速度。周遭的景色仍是诺斯菲拉斯的沙漠，不过画风开始逐渐改变。

　「快进入《魔鬼的铁地板》了，力阿多！」

　西巴被自己身上的浓烈氨味呛得真.够呛，艰难大叫。

　「好！去吧，塞姆勇者们！」

　古音咆哮，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原本就疲惫的大黑马被恶臭又熏一番，难受得摇头摆尾，眼看快要躺平撂挑子了，被残忍地抽了一鞭后，榨干体力再次全速奔跑。西巴毫不落后，一齐跟上。

　突然间，他们周围的沙漠沸腾了！

　不——并不是。

　啊啊——！那是铺满了视线的，庞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群史莱姆！

　这片地区被称为《魔鬼的铁地板》，白天受到阳光炙烤变得异常灼热，夜间则极为寒冷。历经不知多少年，在不知什么作用下形成了洁白、坚硬、平坦的沙地。

　透明Q弹的史莱姆和周围的沙子同化为完全一致的白色，无声无息地摊在烈阳炙烤下，仿佛它们根本就不存在于这里似的。

　然而一旦古音的马、西巴等人的脚板底踩了过去，它们就受到刺激，同时噗咕噗咕如同沸腾起来一般。

　那副阴间地狱不过如此的光景，足以令任何铁胆铮铮的勇士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此时此刻，目之所及尽是《魔鬼的铁地板》上的——无数的史莱姆如同果冻的汪洋大海铺满整片沙地，在永不满足的饥饿中喧哗、呻吟、蠕动，等待着无知的猎物踏入它们的领域。

　连古音这样的绝世勇者都无法抵抗身体本能的恐惧，双目充血，脖子后的短毛因那瘆人的魔物而根根竖立，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西巴等人自然也是同一反应。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由于恐惧而扭曲，口中频繁发出喘息般的呻吟乃至咒骂。

　每当驱除史莱姆的果汁散发的恶臭飘过去，那些原本正要对猎物群起而攻之的史莱姆便慌忙退开，为狂飙的健儿们让开一条路，恰似摩西分海般蔚为壮观。

　然而，无情的诺斯菲拉斯烈日不断炙烤，他们淋在身上的具有驱赶史莱姆效果的阿里香果汁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晒得蒸发殆尽。

　西巴从袋里掏出第二颗阿里香果实，一脸生无可恋把它举到头顶捏爆，给自己又洗了个头。跟在身后的其他战士们纷纷加入洗头套餐。而古音倒是赚了便宜，只是用砂锅大的拳头把臭烘烘的鲜榨果汁淋在马脚上便能凑效。（马：怪了，突然有种想踢足球的冲动）

　不过这是他们手头最后的果实了。当这些果汁也晒干后，他们就会如同在史莱姆的汪洋大海中遭遇沉船，束手无策地迎来死无全尸的惨死。

　那种恐怖的想象让一行人喉咙发干、双腿的力量仿佛逐渐流失，那种软软弹弹的触感似乎已经包裹了他们，开始蹂躏挤压。于是他们更是拼了死命的狂奔。《魔鬼的铁地板》看起来似乎无穷无尽，连天生的沙漠长跑专家塞姆族也跑得气喘吁吁，双肩耸动。

　直至他们终于看见了那.个.。

　「快到这边来！」

　「力阿多！您没事啊！」

　那是一群图拜族女人。她们仿佛在及膝深的浅海中赶海一般，站在史莱姆大海的正中间，手里拿着长长的棍子，向他们挥手大喊。

　她们用那根奇怪的长棍戳进史莱姆中，如同搅拌一锅沸汤，于是又是一副摩西分海的光景。在她们的带领下，最后一段距离总算安全渡过。随即图拜的女人们纷纷围到古音身边，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够用了吗，力阿多？」

　只见她们的打扮十分离奇——脚蹬一双造型别扭的木靴，长度竟至膝盖；头上带了个帽子，也是木制的；腰带同样是木制，并有绳子吊着一圈黑色的果实；手里的长棍更是向周遭释放着浓烈的臭气，宛如一根搅屎棍。当然她们自身毛绒绒的身体，同样散发着浓烈的氨味。

　原来她们身上的装备，全部是以阿里香树的木材制作的。

　图拜族有个外号——『养史莱姆的图拜』。诺斯菲拉斯凶名赫赫的怪物史莱姆，他们别说害怕了，还能自由自在驱使，靠的就是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中一心一意大量种植阿里香树——史莱姆唯一厌恶的东西。

　古音如同被一群小孩子围着要糖吃的父亲一样，被图拜族的女人们团团围住，一边眺望史莱姆的汪洋大海。

　「很好——现阶段是够用了。」

　「我们还没试过一次赶这么多到同一个地方呢，差点以为阿里香的果子不够用了，好险啊。」

　「搞不好整个诺斯菲拉斯的史莱姆有一半都在这儿了。」

　图拜女人还在叽叽喳喳，好像一群欢快的孩子。

　遍布整片宽广的《魔鬼的铁地板》的大群史莱姆，好歹在该区域的边缘地带将将收住。而区域外的岩场地带，塞姆族本队正在休养生息，恢复大战后疲惫的身体。

　「力阿多！」 

　罗特早已等候多时，跑过来迎接古音。

　「我军伤亡如何？」

　「不足一千，大约六、七百。」

　「奥姆的伤亡应该比我们多得多。」

　古罗大酋长易拉车力意气风发，挥舞着手中的石枪大声说。他的左肩被蒙古骑士结结实实砍出一道伤口，现在不知敷了多少层药草，多少有些疲惫，但气势丝毫不减。

　「你受伤了，易拉车力？」

　「没多深。这种程度的伤，在古罗根本算不上伤。」

　「罗特，毫发无伤者可有半数以上？」

　古音询问。

　「应该还能多点儿。」

　「马马虎虎吧。如果战力损耗超过一半，之后的形势会很艰难。毕竟敌人可是我们的三倍。」

　他接过西巴递来的竹筒喝了口水，用柔软的苔藓擦拭涂满血污的剑和自己的身体，一边阅军般扫视聚集在岩场的塞姆军。

　塞姆军遭受的损失，其实并不轻。但考虑原本体格就被敌军碾压，人数还只有三分之一，这份答卷成绩很不错了。易拉车力嘴巴硬度有60HRC，但吹完牛哔也找了块岩石葛优躺去了。而其他在接受战友包扎疗伤的塞姆战士一眼望去也多不胜数。

　不过他们的斗志丝毫没有衰弱——因为他们都对古音报以完全信赖，相信古音将为他们带来胜利，更深信不疑古音是神的使者，降临诺斯菲拉斯是为了拯救他们免受蒙古大军的蹂躏。在此之上，古音多次重复的一句话，也大大鼓舞了他们的士气——（我们有一位最强大的战友，能彻底颠覆我们人数上的劣势，那就是——诺斯菲拉斯！）

　这片不毛之地，咋就我们战友了？这种蠢问题根本没人问。

　「力阿多，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西巴已经等同于古音的亲卫队长了，此时他面带忧色凑近询问。

　「按计划。」

　古音固然惜字如金。

　「蒙古的追兵应该差不多进入《魔鬼的铁地板》了——唔！」

　「力阿多！」

　一位在高处岩石上侦查的塞姆战士，敏捷地跳下来指着后方报告。

　「来了？」

　「来了！」

　「好！图拜族人！」

　「晓得！」

　图拜的女人们马上精神起来。

　「总算轮到咱姐妹们表演啦！」

　「伊ー阿ー、伊ー阿ー！」

　她们一边发出断金切玉般尖锐的吼叫，一边一人捧着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素烧陶壶，移动到史莱姆海边拉开距离各自站位。

　「阿伊ー、伊ー、阿伊ー！」

　随着一声号令，她们把陶壶里的事物向史莱姆哗啦一泼，瞬间如同水入沸油，引爆了巨大恐慌！

　壶中的事物，正是图拜族人收集的生榨阿里香果汁。图拜能够驱使史莱姆，靠的就是族中女人们日常采集、榨取、储存这种果汁实现的。

　虽然外族称他们为养史莱姆的，其实谁稀罕养那破玩意儿啊，拿来吃是不可能的，要指挥它们干点啥活？做梦呢。只不过他们的村子所在位置，原本就是史莱姆大量聚集的区域，所以族中把控制灾害的方法代代相传，仅此而已。

　被大片泼洒的阿里香果汁爆发出一股冲天恶臭，连塞姆各族都被熏得抓耳挠腮、连呛带咳、眼泪直流、慌忙后退。

　那作为专门被它克制的史莱姆产生的恐慌，更是惊天动地。

　那片苍白的果冻之海如同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以惊涛骇浪之势翻腾扭动，为了躲避那熏死人不偿命的恶臭，退潮般向着《魔鬼的铁地板》南边涌去。即便一切完全符合当初的预想，塞姆魁首们仍然被这幅壮观的景象震慑得目瞪猴呆。

　「——阿鲁费图！」

　罗特不禁低声呢喃。

　古音虽然笑点不高，但对惊天动地的事儿却异常淡定，绝景当前他仍然木无表情，只是无言地再次振臂一挥。

　图拜的女人们收到指示，纷纷把阿里香木料剜成的那顶帽子拉到面前，绳子在脑后固定，帽子上开有两个观察小孔，于是当即成为一副面具。

　变成了只有小眼珠子的无脸怪的图拜女人们，重新抱起装满果汁的陶壶，跟上那群噗咕噗咕翻腾着退去的史莱姆，继续给它们火上加油，追着屁股泼洒阿里香果汁。

　至此，史莱姆们逃跑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恐怖的地步，它们为了逃避那股恶臭，展开一场夺命狂奔，如沸腾的海浪，后浪追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争先恐后，踩着别人的脑袋往前跑——虽然给人这种强烈的视觉印象，只不过说真的，这些不定型怪物从哪儿到哪儿算是一只，连跟它们常年打交道的图拜族人都分不清。

　而那幅惊涛骇浪的大退朝光景，古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那么以手叉腰站在那里眺望。（豹叔：又让我装到了，诶嘿）

　少顷，见时机合适了，回头一声历喝。

　「西巴！」

　「在！力阿多！」

　「下一招！」

　「是！」 

　西巴旋即带领数名塞姆族撒丫子跑远了。此时在一直默默装哔观察时机眺望沙漠的古音背后，响起了图拜女人们开朗的声音。

　「乖乖隆地咚，接下来两年份的阿里香果都用掉啦！」 

　不过听她们的语气，放了个大烟花那种开心多过心疼。

　另一边，追击古音等人的蒙古军。

　以阿拉斯加阿斯图里亚斯、哈士奇李根两位红骑士队长为首，大军结阵一路追踪败退的塞姆军。

　可活见鬼的是，敌人几乎全员徒步，他们可是骑马的，追啊追啊，跟塞姆败军的距离愣是没缩短一丁点。（豹叔：荒郊野外没啥娱乐，今儿个教大家伙玩儿放风筝~）

　主要原因是，马匹原本就不适合在这种柔软的热沙上奔跑，它们每跑一步蹄子都会陷下去。而且背上还坨了个人，那人还要一身铁甲铁盔铁兵器。全副武装的老铁，让马儿背负了不应承受之重，愈发裹足难行，有些马儿前腿直打摆子，眼看要跪，真是见者落泪。

　「驾、驾！」

　骑士们不得不辛苦控制缰绳，拼命防止马匹随时向前噗通一声跪下。

　反观塞姆族，他们那双扁平柔软毛绒绒的脚板底，在沙地上奔跑那是名符其实的如履平地。

　而且他们对诺斯菲拉斯的地形、最佳路线无所不知。看起来他们像是在努力逃离身后的追兵，实则沿着安全路线不断左右迂回前进，同时还要适当放慢速度防止追兵在一望无际的沙海中把他们跟丢了，就这样一步步在蒙古军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引导他们进入《魔鬼的铁地板》。

　突尼多城主马鲁斯伯爵此时正带领二千蓝骑士负责殿后，同时管理步兵队形。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自从蒙古全军展开追击后，他的目光就一直阴晴不定，难以释怀。

　「——队长」

　马鲁斯的副手、和上司年龄相仿的中队长加兰斯，察觉队长心事重重，凑过来询问。

　「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该死的塞姆族，跑得也太快了。」

　马鲁斯伯不缓不急策马前行，低声说道。

　「或者该说太慢了？如果他们真心想甩掉蒙古军，那个撤退方式又显得不急不躁。如果他们刚才真心想和我们打，又显得撤退得太快了。想不通，这次远征遭遇的塞姆族，有太多不合常理的行动了。」

　「会不会是您多心了？」

　「加兰斯。」

　马鲁斯伯语气严厉起来。

　「绝对不要小看战争。多心了没什么损失，粗心可是会要命的。咱们俩从十五岁起就参加过不知道多少小摩擦、大冲突，甚至参加过决定一国命运的战争。你知道我学到了什么道理吗，加兰斯？所谓战争，就是生物，是一头猛兽。想要驯服它，需要如履薄冰、寸辖制轮的心境，一瞬间也不能放松对它的观察，否则它便会对我方露出獠牙。所以加兰斯，我们要把战争视为一头难以驯服的凶暴野兽，战争指挥官就是驯兽师，我们要一手拿鞭，一手拿肉，恩威并施，这样它才会听我们的话，只去撕咬敌人。但是——公主殿下还不懂这个道理啊。」

　「......」（加兰斯：这话您老爷子敢说，我可不敢）

　「公主殿下太年轻了，而且从来没吃过败仗。没被野兽咬过的驯兽师——」（马鲁斯：比较适合穿裙子在宫殿里搂着男人的脖子跳舞）

　话说到这儿，伯爵打住了。片刻后，眺望着地平线那边扬起的白色沙尘，再次嘀咕起来。

　「还是太奇怪了——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呢？」

　「我要能想明白就不用这么烦了。看来这次，战争这头猛兽的心情不太好啊——诶！？」

　「怎么了？」

　「那是什么？」

　马鲁斯伯皱起那武人的威风白眉，指着地平线。

　「那不是塞姆族逃跑扬起的沙尘吗？」

　「你没看出来吗，加兰斯？——沙尘扬起的方式和刚才不一样——等等！」 

　伯爵咬着下唇略一思索，突然猛一拍马鞍整个人几乎在马背上跳起来。

　「啊！我懂了！」

　「怎、怎么了？」

　「这里可是诺斯菲拉斯！我们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彻底忘掉了！——坏了，阿拉斯加阿斯图里亚斯和哈士奇李根危险了！」

　「啊——？」

　「加兰斯！快去把阿斯图里亚斯和李根叫住！来不及请示公主殿下了，先让全军立即停止，快去——！」

　「是、是！」

　加兰斯虽然完全一头雾水，但他毫不犹豫立即策马离开队列向前追去！

　「喂——喂——停下！全军停止——停下——！」

　数名蓝骑士同样带着伯爵的命令，四出号令部队停止。

　「——什么？」

　正在白骑士队守护下策马奔行的阿芙涅莉丝大吃一惊。

　「那是马鲁斯的蓝骑士吧？」

　「正是！」

　「停什么停？经过我这个总司令官批准了吗？马鲁斯吃错药了吧！来人，传令！让马鲁斯过来汇报，立即马上！」

　这回轮到菲尔德力克吭哧吭哧策马赶向殿后部队。这时加兰斯还在士兵们松散的队列中拼命穿行。

　「阿斯图里亚斯队长！ 李根队长！请停下！别追了！」

　年老的蓝骑士嘶哑的吼声，被波拉克首先注意到了。

　「队长！您有没有听到有人叫您？啊，那是马鲁斯队的加兰斯老先生！」

　「他在说什么？——啥，停止？这是公女殿下的命令吗？」

　阿斯图里亚斯不快地皱起了眉头，随后大喊：

　「全队停止！」 

　阿斯图里亚斯队发挥了平时训练的素质，二话不汪，唰一下齐齐停在原地。

　然而李根队没有停下。加兰斯从长蛇般的队列右侧靠近，一直大喊停止，所以位于右侧的阿斯图里亚斯队听见了，但反方向的李根队由于自身的马蹄声、铠甲铿锵作响的声音，什么也没听到。

　「李根——李根！全军停止你小子听不到啊！」

　阿斯图里亚斯看老友记的队伍还在撒丫子狂奔，大声提醒。

　然而！就在此时！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有人发出惊呼。 

　那道惊呼里蕴含着无法名状的恐惧和惊骇。阿斯图里亚斯吓了一跳，朝惊呼的方向一看——

　顿时目瞪狗呆，原地石化！

3卷4话3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