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EXO同人】蓝夜（by秋恋月）第七十七章 责怪
火急火燎地赶到市医院，张艺兴一早就派人在楼下候着，一见了蓝夜，忙迎上去将她直接带到手术室外，远远就看到张艺兴穿着白大褂正焦灼地在手术室外踱步，还有都暻秀和吴世勋也在，他们分别站在走廊的两端，一个靠墙站着，另一个坐在长椅上，全都面色铁青地出着神。
听到脚步声，所有人都抬起头，一见了蓝夜，都暻秀率先沉下脸对着她冷笑：“倒还知道来。”
蓝夜几不可闻地瑟缩了一下，张艺兴连忙挡在都暻秀身前，对蓝夜点点头，“来了？”
“嗯。”她焦灼地看向手术室的方向，“他怎么样？”
张艺兴还没来得及回答，都暻秀已经站起身越过张艺兴，上下打量着蓝夜，冷冷道：“他要死了，你害的。”
蓝夜听了，顿时脸色煞白，她踉跄着倒退半步，哆嗦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吴世勋见状急忙上来拽过都暻秀，“暻秀哥你这是干嘛啊？好好的你别吓唬蓝夜，伯贤哥还在手术。”
“我吓唬她？我犯得着吓唬她吗？”都暻秀毫不客气地甩开吴世勋，直接气到口不择言：“你他妈就护着她吧！跟你哥一个样，都是废物！尤其你哥，为了个女人命都不要了，好好的竟割了手腕，他这都第几次了？要我说，上次就不该救他！这么折腾来去的，还等着有下回呢！”
都暻秀性子克己沉稳，几乎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可谁都知道，一旦他真发起火来，简直如同龙卷风过境般，所到之处一片荒芜，谁劝都不管用。
吴世勋见他这样，半天才嗫嚅出一句“暻秀哥”，可他还没往下说，都暻秀的炮火已经对准了他一顿狂轰滥炸：“你也一样吴世勋，为了这个女人，你都把自己给活废了！你看看你这一年，都成什么样子了！”
吴世勋被骂得垂头不语，一时只会僵立在原地再不敢说话。张艺兴实在看不下去，赶忙拉着都暻秀避到墙角，对着他一阵劝说：“暻秀你冷静一点，没头没脑的，你骂世勋做什么？何况伯贤这样，也不能怪蓝夜的。”
都暻秀气急败坏地反驳：“怎么不怪她！边伯贤割腕难道不是因为她？”
“这……”张艺兴语塞，若说边伯贤割腕和蓝夜一点关系都没有，似乎也说不过去，可这件事责任又不在蓝夜，本来也是伯贤自身的原因。
正苦恼着该怎么说明，都暻秀又再度对着张艺兴咄咄逼人道：“怎么？没话说了？”他冷笑了两声，又道：“几个月前你把边伯贤背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个人样吗？不就是被她给折磨的吗！”都暻秀转头朝蓝夜怒目而视，“什么深仇大恨啊你那么对他下狠手，要真那么恨他，你大可以赶他走，何必这么害人？这下好了，人都被你折腾进了医院，你满意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抑郁症啊！”
蓝夜顿时面如死灰，“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患上的抑郁症呢？可她却还对他那么刻薄，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当初为了证明你还活着，边伯贤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你，他动用了一切关系，就是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他找了你整整一年，终究因为找不到你心灰意冷割了腕，幸亏当初及时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院才捡回一条命，却也被医院诊断为重度抑郁症，必须进行系统的治疗。这两年总算看他病情略有好转，眼看着他似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没想到你阴魂不散，偏偏还是让他碰上了！”都暻秀越说越激动，他气息略促，轻蔑地看着蓝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对着她又是一番冷嘲热讽：“你也不用在这里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边伯贤又不在，你演给谁看？总之你最好祈祷边伯贤没事，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放不放过你！”
“好了暻秀，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张艺兴终于忍不住轻斥：“说什么三长两短的，伯贤还在里面动手术，你说这些话，自己觉得合适吗？”
都暻秀到底给张艺兴面子，不再多说，可脸色仍是不好看。张艺兴看了看脸色煞白的蓝夜，又转看了看同样失魂落魄的吴世勋，叹了口气，说：“世勋啊，你陪着蓝夜一起到旁边的休息室去坐一坐吧。”
吴世勋这才像是回过神，却并没有马上起身，只是一味望着蓝夜，可眼神却是闪躲的。他到底站起来打算迎上去，蓝夜忽然说：“我就在这里等伯贤手术结束，哪里都不去。”她的目光直直望向都暻秀，眼睛红红的，可眼神却是坚定：“你放心。”
都暻秀不是好脸色的瞪着蓝夜，不知道她没头没脑说的是什么。他不耐烦地反问：“放心什么？”
“假如边伯贤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独自活着。”她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蓝夜——”一旁的吴世勋和张艺兴同时冲她喊，她却仍是一脸决绝：“我是认真的。”
都暻秀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他不过嗤笑一声：“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幸好，手术很顺利，但边伯贤手腕上的伤口却很深，医生说要是后期恢复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手腕神经。“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提醒家属。”医生看向蓝夜，面色凝重，“病人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这点还家属要特别留意。”
“谢谢医生，我一定会注意的。”
之后张艺兴又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单独讨论了边伯贤的情况，吴世勋回家替边伯贤取换洗衣物，都暻秀则到楼下办理入院手续，只有蓝夜跟着边伯贤的推床回到病房。
宽敞的VIP病房里静悄悄的，橘色的暖光灯下，边伯贤仰面躺在床上，他双眸紧闭，眉宇微攒，尚算平稳的呼吸，好似他不过正在安睡，与无数个普通的夜晚没什么不同。
可是，每个夜晚，他或许都无法安睡吧。她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打着点滴的手，冰凉的指尖，骨节清晰分明。空落落的病号服下，他的腕骨上缠着绷带，绷带底下，藏着他伤害自己的证明。
她心疼地抚过绷带，略显粗粝的表面扫过指尖，悔恨如同潮涌般没顶而至，瞬息将她卷入了罪恶的深渊。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如同拼图的碎片，很快拼凑成了一副完整的画面，将现实的悲伤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难怪相处的那一个月，明明那么热的天，他却总穿着长袖衬衫，还有那晚她打翻了面汤撒了他一身，她曾试图掀开他的袖子查看，却被他一把推开，她以为他在抵触她的碰触，却原来，他只是害怕被她发现他手腕上那一道可怕的伤疤。
可她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却一刻都未曾留意到那些细节，一心只顾着无休无止地折磨他。她自私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肆无忌惮地对着边伯贤胡乱发泄，那时的他，该有多绝望。
所以，再一次对自己下手的那一刻，他应该是想寻求解脱的吧？那种心情，在她曾经吞下一整盒阿普唑仑片的时候感同身受，与其说是伤心欲绝，倒不如说是心灰意冷来得更贴切。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似乎再也等不到天明，那种暗无天日的无望，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正因为她懂，所以才更羞愧。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脑中一遍遍地掠过他们重逢后自己对边伯贤的所作所为，蓝夜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地厌恶自己。她怎么能对他这样？心口似刀绞般痛不可抑，连呼吸都变得勉强，望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边伯贤，她只觉得无地自容。她握着边伯贤的手，心底所有的感情一股脑地涌上来，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哭什么，只觉得伤心欲绝，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一味地哭泣，口中一遍遍地呢喃：“对不起……伯贤……真的对不起。”她就这样一直哭着，直到哭得几乎闭住了气，连嗓子都哭哑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她无力地啜泣着，坐在边伯贤的病床边不愿离开半步，可她到底累极，本就在店里忙了一天，下午又赶着出去送货，之后又在医院折腾到大半夜，最后实在撑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迷迷糊糊地倒在边伯贤的床边睡着了。
张艺兴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蓝夜紧握着边伯贤的手，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床边睡着。张艺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刚才从医院食堂打来的晚饭放在床头柜上，回身到会客室里拿了条毯子盖在蓝夜肩头，毛毯不过轻轻往她肩上一搭，她蓦地就被惊醒了。
她猛地坐直身子，下意识地就去看边伯贤，再三确定他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转头发现原来是张艺兴来了。
蓝夜忙起身给他让座，又学着边伯贤的样子叫了他一声“艺兴哥”。说起来，蓝夜对张艺兴很愧疚，当年他背着所有人帮助她偷偷离开，她反倒不辞而别再次辗转去了另外的城市，实在是很不厚道了。
她为此郑重向张艺兴道歉，张艺兴却不以为意：“这没什么，你也是不想让我夹在中间为难嘛。”他微笑着对她说：“先吃饭吧，我们医院的职工食堂饭菜还挺丰富的。”
蓝夜无力地摇摇头，“我不想吃。”
张艺兴下意识地想劝她多少吃两口，可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作罢，只说：“你要实在不想吃东西就去歇会儿吧，刚才医生说了，伯贤要等到麻醉退了之后才会醒，怎么也得十小时后了。你去外面沙发上安心睡一觉，这里我替你守着，等伯贤醒了我叫你。”
“谢谢艺兴哥，不用了，我想守在这里等伯贤醒来。”她复又低下头，兀自嗫嚅了半天，才像是鼓起勇气般问道：“艺兴哥，几个月前，就是……就是你把伯贤背回来那天，他的状况很不好吗？”
张艺兴并不意外她会问到那件事，他深深望了望蓝夜，又看了眼依旧昏睡的边伯贤，不由叹了口气，“那天啊……”
夜晚的住院部很安静，走廊外也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阵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又很快重回寂静。病房里只在墙上开了一盏壁灯，融融的暖光洒落，照见清澈的点滴，在输液瓶里隔很久才坠下一滴。床头开了加湿器，氤氲缭绕出蒸腾的雾气，带着张艺兴轻缓的嗓音恍惚回到了半年前。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