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
临近子时的时候皇帝终于来了,当听到那句“皇上驾到”的时候,牧仁终于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起来了,不用在这活受罪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他会更难过。
皇帝很快便走到了牧仁的面前,看到门口的牧仁停都没停的就进来寝殿,牧仁连句“参见皇上”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看到皇帝已经进去了,牧仁只得站起来跟着进去,可是腿已经没了知觉,扶着门框勉强站起,走路便有些慢。
当他走到皇帝面前时看到帝王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按照规矩这时候要将茶端过来跪下为皇帝敬茶,但是牧仁根本就不懂规矩。
他现在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这样站在皇帝面前,看到皇帝正盯着他,牧仁突然想起还未见礼,弯腰就行了一个草原礼,右手贴胸,弯腰鞠躬。
旁边的宫人已经将茶盏端了过来站到了门口,可是牧仁没有去端的意思,也未等皇帝说话就直起了身子。
魏无羡冷冷的道:“侍寝吧”,说完便走到床前,这就是在等人服侍宽衣。
可是牧仁不懂,他只是单纯跟了过去,看到皇帝没动,牧仁不知该做什么。
皇帝心中不悦,问道:“进宫这么久了,没有学规矩吗”?
牧仁被问的心虚,因为那些宫规他还真没看。
其实皇帝问的是侍寝规矩,可牧仁就认为是宫规,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套规矩。
皇帝见牧仁没有答话便知道这是没学。
“王振”,王振本来已经退出去关门了,听到声音小跑着就进来了。
王振看到皇帝站在那里没动便手脚麻利的上前去为皇帝宽衣,很快,龙袍便被脱下,王振便退了出去。
皇帝坐在床上看着纹丝没动的牧仁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还等着朕伺候你吗?”
牧仁本来是草原上的王子,自有他的骄傲,被当做礼物送来心中就有万般不愿,当他听父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度是反感的。
这种感觉持续到现在也未能减轻,但是他的部落需要大魏的帮助,父亲才不得不将他送来。
他一直说服自己,可是现在真到了这个时候,牧仁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父亲还在大魏,就是在等皇帝的军队,牧仁长出了一口气开始解开自己衣带。
一个王子如今却要伺候人,这感觉任谁都不会好过。
魏无羡看着慢吞吞的牧仁有些心烦,帝王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他这辈子那点不多的耐心都放蓝忘机身上了。
皇帝拿起衣服就要走,“若是不愿不必勉强,朕不愿意勉强任何人”,说着就要踏出寝殿大门。
牧仁情急之下抓住皇帝拿在手中的龙袍,他绝不可以让皇上就这样离开。
“皇上,牧仁没有勉强,只是,只是”,牧仁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皇帝回头看着牧仁,手上用力将龙袍抽了出来,转身便要走,牧仁连忙道:“牧仁只是有些怕,皇上,皇上”。
这句话是牧仁最不愿意说出来的,但是现在若是皇帝踏出这个寝殿,恐怕借兵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皇上,牧仁不知道该如何侍奉,没有不愿意,牧仁来到大魏就是侍奉帝王的,怎会不愿,请皇上息怒,牧仁定会服侍好皇上。”
魏无羡本想转身离去,但是想到白音还在此,若将同白音的关系弄僵,日后对自己统一草原也多有不利,魏无羡还是回来了。
牧仁见皇帝又重新坐了回来也松了一口气,他忍着腿上的不适,很快脱下衣服,看着帝王冷冷的眼神,牧仁有一丝害怕,这是真的怕了,不是说辞了。
“既然牧仁王子不懂规矩,今晚朕就亲自教习王子殿下规矩,到了大魏就要遵守大魏的规矩。”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无法知晓,伺候的宫人只听到王子殿下的惨叫,那声音整整持续了很久。
皇帝之前在中宫整整七天陪伴皇后,在皇后那儿没用完的力气都用到牧仁这儿了,也就是他倒霉,不懂任何规矩,进门就已经使帝王不悦了,现在只能受着了。
清晨,帝王心情不错的去上朝了,出门的时候对着宫人道:“进去给你家主子收拾一下。”
现在伺候牧仁的亲近之人还是牧仁从草原带来的人,魏无羡就是想给白音一个教训。
魏无羡虽然希望草原上的部落都与赤那为敌,但若是以此为要挟,魏无羡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两个王子不侍寝白音就不离开,这就是在威胁魏无羡。
赤那暂时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魏无羡还真没必要怕什么。
魏无羡不想打仗,一来是因为国内局势尚未稳定,二来是因为大魏太平没多久,国库空虚。
现在战争,拖垮的必然是大魏的经济,大魏的江山也必将再次陷入烽火狼烟。
可就算这种情况下,魏无羡也没必要惧怕一个小小的草原部落。
魏无羡只要不去管,白音的部落势必会被赤那吞并。
皇帝离开后,宫人进入房间赫然看到牧仁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后背有的地方还流着血。
皇上刚才吩咐收拾,两个宫人只得在人还未清醒时收拾了。
“皇上,牧仁伤成这个样子,白音首领的脸上会很难看”,范子安有些担忧。
“朕最讨厌要挟,况且,进了大魏还做草原礼节,人都进中宫了,还敢对皇后不敬,没打死他就已经是看在白音的面子上了。”
蓝忘机看到见礼的人中少了牧仁,“仁嫔呢,为何没有过来见礼”?
李德云出来回禀:“回殿下,仁嫔宫人刚才来告假,仁嫔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为何不早说,快宣太医”,底下立刻有宫人去传太医了.
聂怀桑端端正正的坐下椅子上,想着,若不是因为他是草原王子,就可以不用醒了。
一早上就听说了牧仁的情况,不但没得圣宠,反而被打了个半死。
想到皇帝的手段,聂怀桑就不寒而栗,曾经被断掉的手臂还隐隐作痛。
德仁听到牧仁昏迷,上前道:“请皇后殿下准许德仁探望”。
蓝忘机想着当时将两个人安排在碧霄宫就对了,那个宫殿够大,虽然同住在一个宫殿里,可牧仁出事,德仁却不知道。
“本宫已经吩咐太医过去了,德嫔放心便是。”
德仁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皇后拿起茶盏,德仁也就咽了回去。
此时,众妃才明白昨日早上皇后的意思,因为一个礼节得罪了皇后,还真是蠢呢。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蓝忘机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礼节而已,他们进宫便居心叵测这就是蓝忘机无法容忍的。
在座都是侍奉过皇帝的人,皇帝的手段大家都很清楚,看着上方淡然喝茶的蓝忘机,想想现在仍然昏迷的牧仁,都不禁一阵胆寒。
看着众人的反应,蓝忘机十分满意,“德云,今天的茶不错,吩咐人去准备,大家都尝尝。”
皇后的茶都是皇上挑选的,自然与各宫的不同,他们来此喝的茶也是不一样的。
今天可以尝尝皇后的茶大家都是很愿意的,平时可没有这个机会,对于牧仁一事可能也就德仁会在意吧。
既然不是魏无羡想将蓝忘机养废,蓝忘机就可以用自己身体最真实的一面生活。
趁着冬天来临之前最后的几个好天气,蓝忘机出来晒太阳。
每到这个时候,曹乐都会过来陪伴皇后,蓝忘机也很喜欢曹乐的懂事,况且,有人陪伴也是好事。
曹乐是真的来陪皇后晒太阳的,皇后喜静,曹乐从不多言一句。
“殿下,陈太医求见”,李德云通报。
“宣。”
对于将蓝忘机精心调养的始作俑者,陈太医每次见到皇后都发抖。
“微臣参见皇后殿下”,陈太医一向都很懂规矩。
“何事?”
“回殿下,仁嫔方才醒来,身子被伤的厉害,至少要将养至少三个月左右,另外需要好药调养。”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手狠,却没想到会狠成这个样子,要养三个月,这皇帝都是怎么做到的。
随便坐坐就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真侍寝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当蓝忘机知道牧仁没有侍寝反而是高兴的,魏无羡还真就去坐坐。
蓝忘机瞧着这些太医都成精了,到自己这里来报信儿,表面上是来说嫔妃的病情,实际上就是来询问是否用好药调养。
“仁嫔是草原王子,初次侍寝,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子身份尊贵,需要好生调养,三月如何能够,还是多调养些时日的好。”
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用差不多的药即可,拖延病愈的时间。
“是,仁嫔身子娇贵,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
看到皇后已经没有任何旨意了,太医不知该不该走,抬头看向李德云,后者点了点头,太医拱手告退:“殿下,微臣告退。”
这宫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该怎么做了,这非常好,太医都知道先到中宫询问过才下药了,这就是蓝忘机想要看到的。
曹乐心有余悸,得罪了皇后这以后怕是连病都不用治了,拖延多久才可痊愈,还是要皇后说了算。
蓝忘机看着身边脸色稍变的曹乐,心里想起了魏无羡曾经的话。
“曹乐看似单纯,可事实上并不简单,若是我所知不错,曹乐很可能是淑妃的人。”
蓝忘机却并不在意,淑妃的人又如何,曹乐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