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楠自禁》第二章

“大嫂，你说我在这儿把你办了，我大哥会生气吗？” ……………………………………………………… 　　林楠笙笑了笑反问道：“大哥一早上等我，不只是为了找我叙旧的吧？” 　　沈巍微微舒了一口气，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有时候我都觉得有个在情报处工作的弟弟还真是很有压力。” 　　林楠笙吃了个小笼包，笑笑不语。 　　“是父亲，父亲昨晚又跟我谈过了……他的意思是难得你从军部回来，正好又是然然的情期，父亲希望……然然能够尽早怀上林家的长房长孙。” 　　林楠笙又塞了个包子，道：“呵，老生常谈，我就知道是这个。” 　　他放下手里的豆浆，吃了口鸡蛋，道：“他脑子一天天也想不了别的。” 　　沈巍苦口婆心劝道：“楠笙，别这么说父亲。父亲虽然平时不说，但他还是很在意你的，你不知道……” 　　“打住，大哥。”林楠笙放下筷子，打断沈巍道，“这话你来来回回都说多少年了。” 　　“不用替爹说话了，从小到大他对我什么样我能感觉不出来吗？哪怕你给我改名叫‘楠笙’，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早就看淡了，你也不用替他找那么多借口了。” 　　沈巍无奈的摇摇头，林楠笙又道： 　　“至于他所惦记的长房长孙……答应了你们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今晚我会再去苍鹰阁的。” 　　听到他这么说，沈巍才道：“辛苦你了，阿楠。” 　　听到沈巍道谢，林楠笙的表情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就好像“辛苦你了”这四个字是什么最大恶极的话一样。 　　他皱着眉，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被一个有些哑的清秀声音打断了。 　　“怎么不等我过来伺候，自己就先吃上饭了？” 　　井然走进餐厅，看都没看旁边的林楠笙一眼，蹲在沈巍旁边，摸着他瘦骨嶙峋的手，柔声道：“昨天不是说想吃拌面吗，我特意让人准备了，怎么先喝上粥了？” 　　沈巍目光缱绻的道：“没喝，有在等你。” 　　井然很好看，好看到从他一进屋林楠笙的眼睛就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微长的褐发扎起了一个小巧可爱的啾啾，淡蓝色的外套衬着他的肤色更加白皙动人，眼珠如墨，眼尾纤长，微红的唇一开一合间，眼眸处万般风情。 　　林楠笙不禁想起了昨夜他在自己怀里颤抖时的模样，软香酥骨，纯媚交加。 　　可从前的井然并不是这样的，林楠笙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井然时的模样，那时候的井然还是个孩子，瘦的可怜，脏兮兮的不说，不大的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件露着棉花的薄袄子。小小的他都没枪高，站在军营门口，睁着大大的眼睛欣喜的看着林楠笙，声音小的像个小鸡崽子…… 　　可现在的井然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乞讨的小鬼了，27岁的井然是个成熟的omega，美丽高贵，桀骜不驯。 　　林楠笙曾无数次想象过等他长大后盛开的样子。可他从没想过，自己辛勤培育的花最后却落在了别人的花园里，尤其是这个摘花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大哥…… 　　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林楠笙桌子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扔下手中的勺子，道：“军部还有事，先走了。” 　　井然自然没有挽留，沈巍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林楠笙就已经离开了。 　　很快，丫鬟就把面端了上来，井然坐在一旁，耐心的给沈巍拌着面。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沈巍闻到这股难闻的气味，有些难受。可他面上依旧温柔如水。 　　“都下去吧，我和大少奶奶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是。” 　　沈巍又道：“等一下，豆浆凉了，去重新热一下给大少奶奶端上来，记得多放些糖。” 　　“是。” 　　井然没抬头，也没说什么。 　　沈巍看着他一向乖巧懂事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缓缓开口道：昨晚怎么没留阿楠住下？” 　　井然的手一顿。 　　“你正在发情期，他能够好好安抚你。” 　　“没必要。” 　　听着井然的拒绝，沈巍抬起左手，摸了摸他的头，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他希望这一次你能怀上。” 　　井然沉默不语。 　　“然然，我马上就要走了，陪不了你多久了。将来的林家的家业必然都是阿楠的，他会结婚、生子。等父亲百年之后，你的位置又会在哪里呢？” 　　“在这个世道，没有孩子的omega会过得很艰辛。然然，如果能有个孩子，你不仅可以在林家立足下去，往后余生也能有个寄托……这道理我给你讲过很多遍了。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Duang！ 　　井然不耐烦的把碗放在桌上，抬头不悦道：“我看你是真不想吃这碗面了，一大早死啊活啊的也不嫌晦气，你自己吃吧，我不舒服，先回房了。” 　　“然然……” 　　可井然根本没理沈巍，直接出了餐厅。 　　晨曦无风，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凉意，天空中有一群鸽子从井然头上飞过，他抬头看了看，觉得很舒服。吩咐陈真真先回去，井然独自一人往花园走去。 　　但毕竟还是冬天，园子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可观赏的对象，可井然并不在意，他故意去踩那些还有雪的地方，听着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井然觉得很愉悦。踩够了，他就蹲下来，用手指捏住一点雪沫，看它们在指尖变得透明起来，直至融化。 　　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来走一走了，再待在房间里，他会闷死的。他站起来，往湖边走去，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井然双手插兜，抬起头，望着高高的天，呼出了几口白气。 　　走的出屋子的窘迫，走的出人生的困境吗？井然勾了勾嘴角，再次低下了头。 　　摸着湖边的汉白玉栏杆，看着冻成冰面的湖水，井然双手撑在栏杆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进林家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成天只知道跟在林楠笙后面疯跑，什么烦恼都没有。 　　他们一起在湖边钓过鱼，划过船，摘过莲蓬，也曾在夜色下的栏杆旁看着静谧圆月，忘情的拥抱接吻。 　　曾经，井然很喜欢这里。 　　可忽然的某一天，满池子的荷花都不见了，只留下烈火烧尽后的灰烬和被困在废墟里逃不出去的灵魂。 　　井然讪笑。眼底尽是悲伤。 　　他想，也许我该回去了…… 　　可突然间，一个强劲的力道把井然拽了过去！ 　　走廊的另一面，林楠笙把井然死死的按在墙上，手却垫在了井然脑后。 　　“大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跟我大哥诉完衷肠了？” 　　井然本想呼救，可一见是林楠笙，立刻反抗斥责道：“林楠笙，一大清早你别发疯！” 　　井然想推开林楠笙，可他一个omega哪里挣扎得过孔武有力的Alpha呢？ 　　“我发疯？呵，大嫂还真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啊，昨晚在床上，大嫂可不是这般无情的。” 　　“林楠笙！” 　　一听到林楠笙这么说，井然的脸顿时红了，他的反抗丝毫没有动摇林楠笙的牵制，同样的，他的责骂也被林楠笙自动无视了。 　　林楠笙粗鲁的扯开omega的衣领，隔着阻隔贴摸向井然颈后还有些红肿的腺体，暧昧的道：“我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啊……” 　　“大嫂，你说我在这儿把你办了，我大哥会生气吗？” 　　井然瞪向林楠笙：“你疯了吗！” 　　林楠笙干脆舔了下井然的耳朵。 　　看着面前立刻颤抖起来的人，林楠笙勾了勾嘴角，贴着井然的耳朵低声道： 　　“我不是早就疯了吗？然然你忘记了吗？是你把我逼疯的啊……” 　　林楠笙话语里的落寞被井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顿时气焰全无，连推开林楠笙的手都没了力气。微微侧头不再看眼前的Alpha，井然甚至连直视那双漆黑双眸的勇气都没有。 　　林楠笙顺势把头埋进了井然的脖肩里，大力的嗅着独属于井然的香气。 　　好一会儿，井然才道：“你放开我，这里人来人往，很容易被人发现……” 　　“哦？大嫂的意思是换个地方就可以吗？”林楠笙抬起头挑眉，故意笑道，“那我们去孝悌堂如何？” 　　孝悌堂，是沈巍的书房。 　　“你！” 　　本来井然是要开口骂林楠笙的，可不知怎的，他突然就笑了，反手抱住林楠笙的腰，贴着他的身子，井然吐着热气道： 　　“好啊，反正我早晚都要给你们林家生孩子，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是谁的种，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摸着林楠笙的脸，温柔的如春江水。 　　“走吧，去孝悌堂，然后在你大哥眼皮子底下，你最好像个流氓土匪一样强*我，你是Alpha，而我只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omega。Alpha随时随地占有一个omega不是最天经地义的吗？” 　　他调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林楠笙皱眉，看到了井然眼底的悲伤。 　　“你以为这么说我会生气？可惜，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了。” 　　林楠笙反客为主的捏住了井然的下巴，微微拉开距离，道：“井然，当年是你不要我的，如今是你们求着我上你的，现在你摆出这一副贞洁烈欧的样子，给谁看？” 　　羞辱的话井然隔三差五就能听到，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从林楠笙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听进了心里，难以置信的抬眸望向林楠笙，井然顿时红了眼眶。 　　在完美的伪装也会有它的弱点，在坚强的人也会心痛。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全无，看着井然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林楠笙突然觉得很烦躁。 　　他终于放手，退后了好几步，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没好气地道：“还是那么爱哭，只是说你两句，至于吗？” 　　井然靠在墙上没动，可眼泪终是掉了下来。 　　林楠笙心里开始发慌。 　　“别哭了，我就是……就是早饭没吃饱情绪有些不好，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井然大力的去擦那些眼泪，也不回答他。 　　这一刻的林楠笙再也装不出刚刚那副凶狠的模样了，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哪怕如今的他已过而立之年，位高权重；哪怕昔年的背叛仍似梦魇一般折磨了他近乎十年，让他几乎夜夜难眠…… 　　可面对井然，面对井然的脆弱，只是一个抬眸，林楠笙就还是当年那个林楠笙，他恨不了井然。 　　他很想帮井然擦干泪水，可手悬在半空，便不敢再动，最后也只是徒劳的落下而已。 　　林楠笙不是井然的Alpha，没有资格去替他擦眼泪。 　　井然深呼吸几下，不想再理会这个神经病，转身就走，林楠笙看到井然要走，这才慌忙的憋出来一句话—— 　　“我今晚还去找你！” 　　井然回身，恶狠狠的看着林楠笙，眼泪流的更凶了，他突然冲过来几步大力的推倒了林楠笙。 　　“林楠笙你混蛋！你们全家都是混蛋！”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走了。 　　林楠笙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他看着井然离开的背影，无措的坐在地上，好半晌才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最后也只能转身离开了。 　　假山后面，林管家站在沈巍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两个人都离开了许久，沈巍才缓缓的开口道：“林伯你看，他们多惨啊。误会、猜忌、怨恨……不甘于过去的失去，又不敢踏出新的方向。” 　　“人总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但做错的事从不会给你弥补的机会，你以为前路是光明的出口，可实际上不过是另一个深渊罢了，越往前，会悔恨；越往前，越孤单。想要幸福，谁都不配……” 　　沈巍又笑道：“他们的不幸是我造成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恨？” 　　林管家看着沈巍消瘦的侧脸，什么都没有回答。 　　可沈巍好像也不在乎有人能回答他。 　　他叹息了一口气，缓缓吩咐道：“把早餐重新做一份送到苍鹰阁去，别让少奶奶饿着肚子，他胃本来就不好，再不吃早饭，会很难受的。” 　　林管家这才答道：“是。大少爷，天气太冷了，老奴送您回去吧。” 　　“嗯。” 　　说完，管家便推着沈巍离开了…… 　　 　　未完待续…… 　　 　　求评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