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 | 伞藏】 引 壹&贰

·壹·
据江湖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慕知寒最近在寻人,虽看似低调,然则各大门派都快被他翻了个遍,也不怪这传言传的轰轰烈烈。
关键的是,本事主人公并未站出来辟过任何谣,于是这件事便被认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当然口说无凭,据相关人士添油加醋的透露,慕知寒找人是因为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那日,他心情甚好,于半夜见衣着褴褛的老奶奶拄着拐过马路,神情可悲,慕知寒甚觉令人惋惜,便掏出一锭金子走过去,扶老奶奶过马路时将金子丢到了老妇人随身挎的破旧袋子里。
就是这么巧,平日里心情不好时什么人都见不到,心情一好倒是什么可以英雄救美的事都给他碰上。
老妇人正连忙同他道谢的同时,某身形单薄的姑娘被推出巷口一下坐到地上,止不住小声啜泣,她面前站了几个身形剽悍的大汉,正叫嚷着要送她去怡红楼。
可谓世风日下,逼良为娼的一段好戏。
慕知寒只准备抱手在一边看看戏,谁知老妇人担忧地扯扯他的袖子,只得叹口气,顺道做了这顺水人情。
“滚。”
那几人见竟有人在他们面前如此嚣张,气焰也一下被点燃,正欲出口乱叫,忽觉周身空气湿润,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竟是被幻化的水柱一下拍到墙上。
虽然这段描述有待考证,不过大家关心的都是那姑娘怎样怎样。
毕竟自古来英雄救美肯定就有以身相许,正当慕知寒转身走掉时,那姑娘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抱住慕知寒的手臂,娇滴滴地叫了声:“英雄~”
“……”慕知寒停住脚步,斜眼看她。
“您救了奴家,奴无以为报——”好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刹那间在手心处滑出一柄刀刃,眨眼间就向慕知寒刺去,恰恰伤在腰腹边边的位置。
那女声也瞬间变得粗犷:“抱歉了,奉命行事。”
谁知慕知寒都无反应,轻笑一声,在手指处凝结起水球,在面前这人准备再次行刺时轻点指尖,水球便顷刻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上那人胸口。
随后慕知寒幻化出武器,一步步紧逼。
江湖有传言,这位仁兄要是祭出武器那必是要见红。
此时就需要说到蹲在另一边房顶的神秘人,彼时正戴着面具注视着下面的情况。在觉同伴就快为人伞下魂时他也待不住了。立刻掏出烟雾弹往下一扔,然后在雾气四起的瞬间腾空而跃,那一刻正好将手中链扔出以阻挡慕知寒的脚步,本以为能趁着这个空隙带同伴逃出生天,没想慕知寒忽地顿了脚步,然后转身抬头就看向他。
幸亏烟雾弹够足,神秘人得以躲开攻击,虽是如此,还是避免不了过几招。但毕竟慕知寒受了点伤,也不排除他故意放水,总之神秘人将他同伴带走了。
虽然江湖众人听着这段描述感觉十分不可靠,但也阻止不了大家嗑瓜子的热情,还都在催说书人往下讲。
那说书人故作一个神秘,微微倾身,神情严肃道:“据说那凌雪阁弟子在逃跑过程中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又恰巧被那慕知寒所见,四目相对,便生起了惺惺相惜的火花碰撞……”
此时故事主人公正坐在茶楼靠窗处看着面前的箱子与对面的人,一言不发。
“你找人的事已经在江湖传开,不如为我们主上做事,我们人员众多,定能为你找到,事成自然还有额外的赏金。”
慕知寒闻言挑眉,并没有回答那人的话,修长的食指不急不缓的在木桌上敲着,忽然开口道:“讲的不错。”
“什么?”
慕知寒从鼻间发出一声嗤笑,拿起桌旁的斗笠站起身,在对面还未意识到什么时,一把油纸伞正巧对准他喉间。
“告诉你们主上,讲条件是要筹码的。”
眼前的慕知寒明明没有释放半点杀意,甚至看起来平易近人,为何自己却浑身颤栗动弹不得。
“……”
“今日的说书吾是甚满意。”伞尖从喉尖移开,转到男子的脸颊边,感受到冰凉的伞面在脸颊上拍打,紧接着他听到。
“你主上的人头,下次在收吧。”
·贰·
距那件事后一月有余,晏慎之觉得有些不安。
晏慎之停住脚步,他总觉得有人盯着他,可转身一看又全是些来往的行人,并未有什么奇怪的身影。他缓口气转身接着往前走。
今日是他母亲忌辰,阁里特意给他放了天晚假好不用出任务。
说来晏慎之也不过一届可怜人,因意外出生,随母亲姓。他母亲日日郁郁寡欢,他娘俩的地位在叶家还不及有些下人高,小时候晏慎之只觉自己能找些碎银,和母亲安稳度日便是。
却不曾想那叶家家主某个新系的小妾素觉自己高贵,走哪都颐指气使,便是让他娘在冬日的西湖边扫了一整夜的雪,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至此落下病根,于一个冬日撒手人寰。
更可悲的是,晏慎之当时连下葬母亲的钱都凑不出,绝望之际得知凌雪阁招人,便道出自己的诉求,葬了母亲,过起了两面的生活。
只是可惜。
往来世间许多年,竟是没几个人能正确叫出他的名字。
他虽不知那日晚上发生的事是如何被人知晓以及在江湖传开,却还是留了个心眼,这要是被抓到,那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严重点,他可能一命呜呼,再严重点,那是死无全尸。
“老板,纸钱和香烛,同以往几年一样。哦对了,”晏慎之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我之前跟您说的那把油纸伞,今日也拿来吧。”
老板收钱收得利索,也是半柱香内便将晏慎之要的东西都装好递他。
“慎之啊,最近听说了不,据说有位大人在找人,赏金啊还不低。”
晏慎之接纸袋的手顿了顿。
“这不是老板我知道你这日子不好过嘛,便想着你或许留意一下,毕竟那么多钱呢。”老板伸出手指捻了捻。
毕竟也不好拂了人家好意,晏慎之只能陪笑着点点头,嘴上还得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是打鼓打的厉害。
谁又知道那位大人找的人就是他啊!虽说这日子没什么盼头,也不想这样一命呜呼。晏慎之提着东西走在街上,下意识低了头加快脚步,身后那种目光感仍旧强烈。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夜间。
晏慎之拨开周身杂乱的树叶才见到那面他亲手立起的石碑。
“娘,好久不见,您生前不是喜欢油纸伞吗,我前些日子特意叮嘱李老板给您打了一把。”将油纸伞立在墓碑边,晏慎之把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在身前一一摆放。
可能是今晚秋风萧瑟,林间清寂的可怖,莫名悲从中来。
晏慎之点好火,一言不发地扬起纸钱,将香烛点上,然后就那样坐在墓边。
直至他将周边树枝杂草都清理妥当,起身离去才出声。
“阁下跟了我一路,不知何意。”
侧身边树枝微动,慕知寒举着把伞现身,脚踏在树叶上带了窸窣声,他开口问:“晏慎之?”
晏慎之偏头看他,神色隐隐有些紧张。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适,慕知寒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前些日子你常在长安近郊处喂一只猫,可惜后来那猫死了。”
还没等晏慎之反应过来,慕知寒已经到了他身后的位置,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应激反应下晏慎之瞬间侧身,几乎是不用思考就想往慕知寒身上劈去。
动作到半路被慕知寒截了胡,他握着晏慎之的手腕,轻笑着说:“我们不用刀剑相向,我今天心情好。”
言外之意,他暂时不会动手。
晏慎之眼里满是戒备,疯子的话向来不能信。
左侧的矮木林是可以脱身的地方……
“在想怎么逃跑吗?”
被看穿想法的晏慎之神色微敛,反而坦然了些许,至少目前人生轨迹能被一个大佬惦记上也算不枉此生。
“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哎——”慕知寒语气带着一些无奈,“看来我得清一清江湖上的传言。”
什么意思?
晏慎之抬头对上慕知寒带笑的眉眼。同样,慕知寒也垂眸打量着他。
“我还挺喜欢你,嗯?晏……慎之。”
这话直说出来怎么都带了些不可理喻的滋味在,遑论晏慎之一心只觉慕知寒就算想杀他,也不能开这种玩笑话。
他是疯子,他是疯子。晏慎之心里暗道。
疯子的话不能当真。
就冲这一个多月来江湖的各种传闻,他都觉得慕知寒所谓的喜欢他,只是喜欢怎么弄死他。
晏慎之眼里藏不住的不可置信似乎取悦了面前的男子。
“阁下到底跟了我多久。”
慕知寒放开他的手腕,将伞收好,笑道:“半月有余。”

注:人设灵感来源——兮羽
联合创作:兮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