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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见星辰》染言第三章

2023-02-22 12:09 作者:三七半夏233  | 我要投稿

魏无羡总是闲不下来往大牢跑,头皮发麻的主事程远战战兢兢地行礼恭敬道:“魏小将军,刑部没有手令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 魏无羡听了暂停了脚步,将锦被递给尔烬示意她送进去,转身看着程远:“不能吗?” 程远头疼,他承过言若海的恩,自然不会亏待了言冰云,但你将这锦被都带来未免也太不合适了吧。 “不……能。” “那若我强闯,你会通报给谁?” “自然是摄政王。” “所以?” “……”所以他会挨揍,然后北堂墨染偏袒魏无羡。 魏无羡见这主事脸都皱在一起的样子,轻松地笑了笑:“吓你的。”主事刚要松一口气就被小祖宗下一句话惊到。 “你就直接走流程将我和他关在一起便好,你瞧,东西我带的都是两份。” 谁敢关您啊啊啊啊小祖宗,战场最年轻的杀神,七年内安定边关扫除外患,整个大庆的功臣,百姓交口称赞的福星,被他关在不见光的刑狱?他是嫌自己命长吗? “魏小将军,下官不敢,你并无大错,没必要来此受罪。” 魏无羡歪了歪头似是好奇:“那言冰云就有了大错?” 程远一愣,确实,言冰云算是他们朝中老人看着长大的,从小严于律己忠于国家,他本是最不可能呆在刑狱的人,却偏偏如雪一般的少年染了尘埃。 魏无羡知道点到为止,郑重道:“望先生定要照顾好言冰云,莫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阿羡在此谢过。” 程远看着弯腰行礼的魏无羡,颇有些感慨:“小言有你这个朋友当真是有福。”魏无羡笑笑离开了。 魏无羡知道解决事情的关键其实不在朝廷,而是李炬峣。 魏无羡并不精通医术,只得叼根草在驿管门口看那些郎中进进出出,眉头就没有一个舒展的。魏无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皱纹,还好还好。随即伸了个懒腰,决定了——想办法去找郎中。 魏无羡正拿着酒壶在街上晃晃悠悠地搜寻大夫时,似乎听到前面有打斗声。 有热闹? 魏无羡冲上前一看:这不就是林无辛吗?仇家挺多,刀刀在肉。 虽说他在战场见惯了死伤,而且这人有意将言冰云并取而代之,但毕竟人命关天,他还是看不下去。 “延阳七军之首魏无羡在此,莫要放肆!”黑衣长发少年站出警告道。 猎猎长风吹起他飘扬的长发,一股无形的气场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慑在原地。 那些人见情形不对匆忙越屋而逃。林无辛眼睛一亮捡起地上他们落下的腰牌藏在袖中,对魏无羡道谢。 可此时小状元郎满身是血看上去极为可怖。魏无羡将人抗在肩上,找人问最近的医馆。 魏无羡坐在院外看风景,正巧看到一个卷发少年背着草药要卖给医馆的人。卷发偏蓝,双眸带水,这可不就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吗? “阿银!” 卷发少年回头,魏无羡已然扑进了唐银怀里,后者没有预料,倒是被带了几步。 “阿羡?” “你怎么在这里?”二人异口同声。 唐银最是擅长医毒,当年边关他曾身中毒箭,据说是七天之内必死无疑,周围人都已经替自己开始处理后事了,他心中不服跑出去骑马,昏倒后被唐银捡了回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魏无羡与唐银说着这些年的事,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低头捣药的唐银——没办法,阿银太好看了。唐银的脸简直就是长在了魏无羡的审美点上,要不是他自制力还可以,现在都已经在揉唐银软乎乎的脸了。 “阿羡不必客气,我定当会尽力解毒的。”唐银认真道。 就在两人久别重逢叙旧之际,林无辛终于醒了,那医馆的大夫还指责魏无羡:“人家明明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你说成男子,当时包扎的时候都吓了我徒弟一跳。” 魏无羡手中的茶差点喷出来:“姑娘?” 唐银似乎嗅到不一样的味道,转头看着魏无羡皱眉:“姑——娘?” “误会!”魏无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解释,但就是脱口而出:“我只是路上捡到,心软救助罢了。” 唐银这才点了点头:“这样啊……” 魏无羡无奈地扶额:这年头,怎么女扮男装这么多啊…… 唐银与魏无羡去看了李炬峣的情况,这几日便都跟在唐银身边采药,其中一味药尤其稀少,两人只得驾车去南边水乡买。 可不知为何李炬峣似乎中毒又加重,整个脸似乎都有些泛着紫色,像是命不久矣。 使团的张贺舟当即决定去找南庆皇帝要个说法,正赶上皇帝对墨染权势越发独大的事头疼,内忧外患都有了。 一想到言冰云这些年骄傲的模样,北堂铭瑄便愈发不爽,他从小便畏惧言冰云,如今这个神坛上的人却连一个小小的李炬峣都处理不好,害得这人中毒,而他还要在这里听一个外臣的指责。 北堂铭瑄越想越气,干脆摆摆手假笑道:“我们看护不力,自当让失职之人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便是让言冰云被庭杖六十。 普通人廷杖四十便已半死不活,更惶莫说六十,皇帝这是要言冰云死。 元乙逵想要阻止,却赶不上北堂铭瑄颁布圣旨的速度快,说到底身为人臣不可在外臣前驳了皇帝的面子,但他如此行事当真是糊涂之极,他本是让言冰云暂时收监待时机成熟再调回,毕竟年轻一辈,就属言冰云的能力最强,此行无异于自断臂膀。 墨染驾马直奔刑场,却只见那白色身影已经半身染血,板子上似乎还有那人的血肉残留,他心空了一拍,赶忙喝住。 可张贺舟拦住了他:“王爷,这可是圣旨,您——要违抗不成?” 墨染抽出了身边之祎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血丝当即顺着张贺舟的脖子流下,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直视墨染充血的眸子,墨染的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低声说:“此事,你——?” 张贺舟依旧是方才行礼的姿势,保持沉默,挑衅地看向墨染。 “大人,六十大板已经全部打完,接下来是要——?” 墨染转身看着满地的血,倒吸一口冷气,那是,言冰云的血。墨染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 他握着剑柄的手越发颤抖——他还是害了言冰云。 他将剑深深插在张贺舟脚边,刚好离这人站的地方不过毫厘的距离:“既然人已如此,孤便将他带走了。” 墨染疾走上前将言冰云腰上的、腿上的绳索解开,将人抱起,怀里的人满身是汗、衣衫染血、呼吸微弱,当真快没了生命。 墨染将人抱起时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怀中的不是人,而只是一团血水,心猛地沉了。 墨染经过张贺舟时瞥了他一眼,眼中凝聚着浓重的杀意,不禁叫后者都缩了缩。 那日,一群医者围着那个房间施针灌汤,用尽了法子,墨染在门外站着急得将他最喜爱的竹扇单手折了,墨染胸膛起起伏伏,干脆将断扇一扔对之祎喝道:“不是早该到了吗!快去找他!” 外面打更声不知响了几下,那群大夫纷纷走出,回避着墨染的目光。 言冰云醒来时感觉全身麻木,头也昏昏沉沉的。 墨染忙将水递过去,言冰云喝了水,渐渐回了神志,便伸手抓住了墨染的衣角。 墨染看着言冰云古井无波的眼睛,莫名觉得自己就是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放心,阿羡那边我会处理。” 言冰云放下心来,松了手。 墨染探了探言冰云的头温,有些冰凉。 言冰云声音嘶哑地开口:“李炬峣知道您下毒的事。但他与害我之人却不一定相熟,您还是谨慎对待他们吧。” 那日,李炬峣将酒饮下时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其实从未变过,还是那幅无法无天的倔犟性子。 “你就只关心这些吗?”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问,他似乎真的低估了言冰云对自己的信任。 “大人,交易有来有往,冰云自让高位于林无辛,家父亦答应不再插手,您——放过言家如何?” “先斩后奏,你倒是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墨染没想到还是被言冰云给框了,虽说,他对言家不过是打些幌子,迷惑他人罢了。 言冰云越发有气无力,视线已出现大片的空白,耳朵似乎还有嗡嗡的鸣声,有些话还是想说出来的: “大人,我替您看顾了七年的山河,如今交还于您,并无遗憾。只愿以身殉国,铺就您的康庄大道。” 墨染心下一滞,急得攥住言冰云纤细的手腕:“你根本不明白我所求为何!” 言冰云视线越加模糊,感觉声音似乎也是隔了屏障,只得虚弱得笑道:“墨染,我信你。” 信你赤子之心从未改变。 七年很久,久到已超过他们相伴成长的日子;久到重逢的第一面差点未能认出对方;久到他们似乎已经完全站在了相反的立场。 可这又如何? 他始终不曾质疑过那个心怀天下的少年郎——那个在皇宫替无辜百姓申冤的,一国储君。 墨染将人扶住揽进怀里,手似乎都在发颤,可这些言冰云统统感受不到,因为他一向寒凉的体温骤然上升,似乎将他剩余的生命力消耗殆尽。这种类似于回光返照一般的场景让墨染止不住害怕——言冰云一向冷淡爱憎,说一不二,他说放下便是放下,说不在乎便是不在乎,说离开……不,言冰云不能死。 “言冰云?” “言冰云!” “你心无挂碍,那旁人呢?魏无羡,唐三,你守了十多年的言家,你都不要了吗?” 坐在言府喝茶的言若海突然心悸、眼前一黑,手中的茶盏碎落在地上,可言若海难得地愣了许久,求仁得仁,这是言冰云自己的选择,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和他的孩子走散了。 墨染已近绝望,捧着言冰云的头喃喃道:“你不愿——看我了吗?” 晨曦的光穿过窗户探进室内,在言冰云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少年半身血衣,唇染干涸的鲜血,修长的手上亦是深褐色的血,连指甲都断了不少,言冰云一向不愿喊疼,这是忍痛得来的。尽管少年衣衫凌乱,可面色确实前所未有的平静淡然,似乎终于放下了陈年的重担,可以休息了。 “阿言,你看,晨曦……” 在墨染未曾注意的地方,言冰云的手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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