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project原曲解析與個人聽後感分享(二) 東方風神錄六面boss 曲 八

「前(廢)言(話)」 繼第一篇星蓮船六面Boss 曲之後再開始第二篇六面boss 曲的品鑑文，就如標題所示，這次是東方風神錄 八阪神奈子的主場。 東方風神錄的ost 音樂我一直認為是東方至今正數19作中最優秀的一部，雖說自己心目中六面的榜首交給了《感情的摩天樓》與《輝針城的小人族》，而這兩首很難分高下，所以他們既可以是第一也可以是第二。 (事實上《熙來攘往的市場》是有潛力與上面兩首爭第上榜的，不過由於沒聽過幾次，捉不到要點所以作罷) 然而《神聖莊嚴的古戰場》是我心目中的老三或者老四，「第三」這是我對這首歌非常高的評價，因為說實話，心目中的排名和奧運會上的第一，二，三名不同，後者是可以被超前的。但心目中最喜歡的曲子，除了會增多以外不會減少，極其量第一名可能會被往後的作品取代，但它們在我心目中與太陽照常升起沒差別，是幾乎恆久不變的。所以排在「第三」的神媽曲子可以說是永遠地坐穩「我的寶座」了。 不過我覺得其實所謂心目中的排名，這種個人主觀評價對曲子是否優秀是沒有什麼影響的，我認為像zun 、Toby fox、北村支香、Christopher Larkin 這些優秀編曲人(北村和Chris 這類還是有差別的，這兩位的音樂造詣都很高)，只是「神曲」加了個「我最喜歡」四個空泛的形容詞，但曲子仍然是「神曲」、「優秀的作品」。我覺得這心態挺重要的，不應該將自己喜歡東西看得太高，而去貶低其他人，你可以不喜歡，但請尊重其他人吧，在這層面上我你他是平等的。 再讓我多廢話一下，讓我說說東方風神錄這一作，風神錄同樣是我喜歡的曲子最多的一部作品，《眾神眷戀的幻想鄉》、《芥川龍之介的河童》、《會被稻田姬斥責啦》等等。曲子從一面神到ex 面，本人不是stg 黨，但我感覺順序從一面聽到六面的時候感覺是一路從南方去到北方，像是放了半個月假去北方一趟，從城市的末夏乘火車看到了遍地金黃的稻田，途中遭遇上一場大雨，看到了林花、楓葉飄落，才驚覺秋天來了。然後再歷盡患難，終於見到蘇軾寫的《題西林壁》，那盧山的全貌。感覺就是去了趟旅旅那樣，不止節省了旅費，還云了北方( 筆者是香港人而且從沒北上過)，這聽歌體驗實在太賽高了...... (我(自言自語):請你收收味先生，你不是要寫品鑑文嗎？隔著在這發詩癲呢？) 嗯，總之，如果守矢神社打算搞旅遊經濟，我是舉腳讚成的。(秋壤子，菏取:我反對) ——————————————————— 「正文」 照舊，放上我的曲庫來源與依據:【【东方原曲合集】正作、旧作、官方专辑共793P【5/29更新东方虹龙洞】-哔哩哔哩】 https://b23.tv/Y58N74g 《神聖莊嚴的古戰場》 雖然神媽的曲子我聽過的次數不比小碗與聖白蓮少，但事實上，筆者寫解析八阪神奈子的boss 曲所花的時間比聖白蓮卻長許多，(寫文自然比聽歌經歷痛苦(笑))，因為我對這兩個角色曲子探究方式基本上都奔著角色的「個性」，「人格」著手的。而結果是，對於聖白蓮性格表裡如一，堅守品格為自己的行動方式之角色，我能很輕鬆地將《感情的摩天樓》歸納出一個完整的聽歌感受體驗敘述，然而像神奈子擁有歷史背景，其自身經歷复雜的角色，想再用「角色個性」方向解究《神聖莊嚴的古戰場》只能寫出極度空泛，抽象的文字，正是因為我無法用「角色個性」方向來完全解讀神媽的曲子造成的。 畢竟ZUN 寫的曲子可不是「印象曲」而是遊戲配樂，雖然東方曲子本身就與角色有緊密聯系，但絕不可當成「角色印象曲」理解。這算是我實行東方曲品鑑系列過程中第一次遭遇的挫折，也是一次對我頗有裨益的經驗，提升我往後寫品鑑文的品質。 說回《古戰場》，當我將八阪神奈子的1設與我聽完整首曲子後的體驗感受，終於歸納出了這首曲子帶出了兩個主旨。①「

與神明戰鬥的場面

」與②「

八阪神奈子的神格呈現

」 這點我覺得搬出ZUN 先生本人在music room對神媽曲子的評價會幫助我對曲子內容與感受的解釋: 「八坂神奈子的主题曲。 　以压倒性的实力令人类妖怪全部收归己用的不可思议的神明。 　分别由对于神明的畏惧感以及历史的沉重感两部分所构成。 　但不管怎么说，倒是令人充满玩乐心和余裕的曲子。 　虽然和早苗用的曲调有天差地别， 　想必这便是人类与神之间的纵深也未可知。」 其中兩點我特別關注的，是「

壓倒性實力的神明

」與「

對神的畏懼以及歷史的沉重感

」，事實上zun 自己所朔造的效果，是完全能夠從《神聖莊嚴的古戰場》聽出來。 神媽的曲子的旋律結構是

A

B

A

C

(A) (注:《神聖莊嚴的古戰場》的C與A旋律之間沒有像「這首歌完結了」的感覺，也就是C與A旋律過渡得沒有間隙，理論上可以說此曲沒有真正結束的時候，所以我將副曲結束後的A當作收尾段，所以出現 (A)旋律的情況。) 而我亦直接給你們分開兩部分，

A

B

A

主要表達①「

與神明戰鬥的場面

」，

C

(A) 所表達的是②「

八阪神奈子神格呈現

」。 然後我再補充神媽的1設背景(擷取於THBwiki https://thwiki.cc/%E5%85%AB%E5%9D%82%E7%A5%9E%E5%A5%88%E5%AD%90 ) 「神奈子原本是外面世界的大和神、大国主的儿子“建御名方神”，是属于土著神的国津神。 现在她是守矢神社祭祀的神之一，是蛇神和战神实际上又是风雨之神。 现在也是山之神明，还被当作农业之神祭祀，并打算慢慢转型为技术革新之神。」 讀者無須對以上神明之稱呼進行研究，因為對解析《神聖莊嚴的古戰場》曲子沒有太大用處，筆者將這段話簡單蓋括就可以了。 這段話的意思是:「神媽超級能打，在古代的日本曾是受上萬人敬仰的自然神。」 請記住「在日本古代是受人敬仰」與「自然神」這兩點就夠了。(雖然神媽在風神錄故事裏的表現與行動不止這兩點，但過多的角色資料只會讓解析變得混亂) 《神聖莊嚴的古戰場》開場的頭十秒就有種「氣勢」撲面的感覺，而這份「氣勢」是透過旋律從低音域逐漸升高而造成的，畢竟如果不從樂理解析，最直觀的解釋「氣勢」一詞所形容的事物是無法透過五觀直接察覺到的。「氣勢」不是一個物質，是一種令我們心裡感受到壓迫的一種感受。所以如果要用音樂來表達「氣勢澎湃」與「壓迫感」，就是將低音域旋律逐漸升高。(因為，很簡單，一來低音域能製造「沉重」感，二來低音沒高音那麼引人注目嘛。) Zun 似乎是用這點來製造神媽登場的氣勢，而與《古戰場》製造類似令人「壓迫感」的東方曲子，還有純狐的《心之所在》。 然而這頭十秒能挖的東西更多，當時筆者沒意識到除了建構這段具「壓迫感」旋律外另一個重要的元素———————樂器 A旋律的頭10秒，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同感，其實那段幻聽起有一點點像一把女性聲音在「啊。」那種聽感。實際上是來自zun 魔改的「類似人聲」樂器，利用「類似人聲」這點是ZUN 在紅妖永後第一次曲風改變(雖然個人認為 永夜抄 zun已經開始在曲風上進行改變)。神媽的曲子開場的這種「類似人聲」樂器製造了「史詩感」，因為人聲有「史詩感」效果外加上旋律而製造有了除了「氣勢撲面」以外更复雜的感受，所以《神聖莊嚴的古戰場》開場就是一股非常強勁的情緒衝擊。 人聲樂製造出「史詩感」，「歷史感」，「故事感」其實有不少例子，如電影配樂與聖歌，我可以給一個更具體的例子，譬如說《黃金三鏢客》第三部中丑人在墓地裏奔跑時所配的聲樂樂曲，就朔造了一種意味深長，無法用幾句言語表達的感受與昇華，亦即「歷史感」與「史詩感」: 【《黄金三镖客》丹麦国家交响乐团（现场）-哔哩哔哩】 https://b23.tv/j0KwOVM (6分鐘兩首曲，讓你們也了解一下音樂大師埃尼奥·莫里康内的作品) 所以也許ZUN 對自己創作的《古戰場》評價為具「歷史沉重感」的曲子，可能是來自於「類似人聲」樂器的運用。 不過《古戰場》運用的「類似人聲」給予我的聽覺感受，更像是渲染情緒的戰歌。 而這裏最接近能形容我感受的例子，就是 《Vitory》(雖說是很多營銷號都用的bgm，但用作幫助理解沒什麼問題) 上述所有例子與《古戰場》仍有莫大差別，但「氣勢」，「壓迫感」，「史詩」這三點所組成的完整感受，這首曲子的頭十秒告訴我們，這是場與神明的「決戰」，正好符合了曲子的標題。 接下來來到A旋律(

00：11

)，人稱「瘡痍」曲的部分，其實這段旋律比較像是在「對峙」，一來這段旋律的「古箏」小節的音符是忽升忽跌的，且旋律整體音高保持著同一位置，從而令聽者感受到「不安」，「捉摸不透」的感覺。這與「對峙」一詞所形容的情景差不多，對峙的雙方都想先發制人，都在警戒對方的行動，「對峙」也恰恰就是在氣勢過後，戰鬥的另一個階段。在「瘡痍」的末尾，先是「類聲樂」男聲音「唉。」的進場，然後是低音漸轉高音zun號與沉重而「壓迫感」的節拍，將曲子推到第一個高潮點。 ———————————————— 在B旋律所朔造的第一個高潮點(

00：35

)，並不是像中樂曲《十面埋伏》所摸擬出的「激烈的戰鬥場面」，這第一個高潮點完全沒有「戰鬥一觸即發」令人血脈賁張的感覺，ZUN 在《古戰場》B旋律給了一個驚喜，在對峙過後的不是正式開戰，而是將旋律改成3/4拍子，即河城菏取 三面boss曲所用的三拍子格式。ZUN 在這部分呈現的，是一個「像舞台的戰場」。 「舞台」的意象和聽覺感受，的確是來源於B旋律的三拍子，因為三拍子的通常出現在圓舞曲之中，3/4拍子能製出「優雅」，「暢緩」，「徐徐不驚」等效果。加上主旋律再度使用了ZUN 號，這個代表「神明」，「上位者」音樂語言的樂器。使這段三拍子zun 號主旋律，給了我的「徐徐」，「泰然自若」的聽感，我從這段旋所聽到的，在緊張對峙過後是神奈子透露的從容自得，而感覺上那段旋律表達的是:這場與自機的決戰更像是八阪神奈子將自己實力儘數展現的舞台。畢竟在一設中，八阪神奈子是有著「戰神」的神格的，特別擅長打架，ABA旋律很好地展現了「與神明戰鬥的場面」。 而從「瘡痍」部分的緊張與急促到三拍子的從容，可以說這種反差，使聽者非常具體地感受到直面神媽是怎樣的恐怖存在( STG 玩家: 別說了，正在挨 「天水」 和 「神之粥 」打呢。) B旋律，三拍子部分由一個延長音結束(

00：52

)，接著回到A旋律重复了多一次「瘡痍」，不過ZUN 在這段的「瘡痍」曲加上了激烈的鼓點，使其本來表達「對峙」情景有了不同的變化，我個人聽下去，感覺到這段的「對峙」特顯的「不安」因為鼓點的加入後變成了與神媽決戰的「緊張」與「神經緊繃」，更加有種大戰的趨勢。伴隨著第二次出現低音漸轉高音旋律與沉重而「壓迫感」的節拍，曲子進入了②「八阪神奈子的神格呈現」部分。 ————————————— C(A) 旋律部分與ABA 旋律部分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風景，在ABA 旋律堆疊的「緊張」，「氣勢」，「壓迫感」過渡到C旋律後一切不安與緊張都盪然無存(

01：26

)，從ABA異常「壓迫」的體驗瞬間豁然開朗，當聽者聽到這段應該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STG 玩家: 並沒有。) 筆者說一下這段的個人感受，當我聽到這段的時候幻想到「山河」，「湖泊」這些景象。 要對這份感受的解釋又不得不回到ZUN 對這部分進行了怎樣的編曲。 還是那個樂器，在A旋律開頭用過的「類聲樂」，作為曲子第二個高潮的鋪墊。這段的「類聲樂」遼遠的聲音製造了一種「廣袤」，「無垠」的質感。聽起來就類似對著山頭歌唱(不是，差太遠了，大概是這段旋律使我聯想到自然吧。) 而這份自然，山河的「廣袤」，「廣闊」，「無垠」，就是為了第二個高潮做鋪塾的。 來到C旋律的高潮部分(

01：50

)，鼓點落下，ZUN 號一起，《神聖莊嚴的古戰場》來到最震撼的一段，這段的ZUN 號是代表的就是「神明」，而C旋律也揭示了八阪神奈子的一個最大且最重要的身份—————「自然神」。 為何我會C旋律高潮部分表達的訊息是神奈子是自然神呢？因為C旋律與高潮部分用的是同一個大調。也就是音樂語言上，「自然」與神媽的「神格」是有密切關聯的。 其實如果將曲子結合神奈子一設與風神錄的故事來解，C旋律高潮部分反而是有點悲哀的，因為在一設中，神奈子曾是一個受日本人敬仰與崇拜的「農業之神」，她能掌管「風」、「雨露」等等能保佑豐收的能力，也是「山」之神，簡單地說，她的神格就是人類最需要又或者是被馴化的「自然」。 然而當人們掌握科技與技術，開始破解迷信的時候，作為需要信仰的「自然神」的「神威」與「神格」便岌岌可危了。 而風神錄的故事中，八阪神奈子放棄對人類信仰的執著，為了守住自身的「神格」與「力量」，甘願拋棄自己作為神明往日的「榮譽」與「尊嚴」去擁抱科技與技術。 也就是說，我們聽《古戰場》C旋律高潮部分，其實是神奈子曾經拋棄了的神威，暫時地顯露給聽者們，神媽就如同《老人與海》的老人聖地牙哥，只有當他睜開眼睛時才感受到他往日的生命力與榮光。 不過神奈子最終並沒有走聖地牙哥的路，不然風神錄就真的是一個悲劇故事了。(笑) 《結語》 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期間改了不止一次文章，真是累死了(因為熬夜)。其實我對於八阪神奈子的想象，更多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吧，應該是挺好相處的，所以我對這個角色頗有好感，雖然ZUN 說她是個很擅長騙人的話術，畢竟神奈子需要「信仰力」去生存，最後高尚的神明只能淪落要去耍話術、計謀的地步了，這何嘗不是時代的悲劇？ 不過，儘管神明的時代已成日暮，拋棄「神明」的身份的八阪神奈子，在太陽再度升起之時，她帶著「人」的身份，重生了。 那個重生的人是原來的八阪神奈子嗎？也許是，也許不是。但那又何妨呢？ ————————————— 我想接下來的曲子解釋會先繼續留在《風神錄》，其中一首我最喜歡的神曲《芥川龍之介的河童》，然後就是人氣曲《輝針城的小人族》了。 越寫到這越覺得有沒有人看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寫出自己深思過後的想法是一個有意義的過程，也許有一天，當有人偶然發現了這一系列的文章，看完後會深有感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