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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3/霸明】月明花满池(十五)

2022-12-30 17:22 作者:羊驼废品仓储  | 我要投稿

柳千庭看着陆语飞奔着扑进自己怀中,带回了那颗随他而去的心。重新落回胸腔,恢复了跳动。

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冲进那房间,将柳余直接大卸八块,扔去喂狼。

他知道柳余胆肥人却怂,不敢真的对陆语做什么,而伊兰的抵达时间也与他料想的一样。陆语那么聪明,那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他一定可以等到——

柳千庭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心中充满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和你解释,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柳千庭深吸着陆语身上熟悉的气味,怜爱地亲吻着陆语带着掌印的那一侧脸颊。

我要剁了他的手。柳千庭心想。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若父亲要怨,将来他自会去请罪的。到时候柳家的亲戚欢聚一堂,谁是谁非,谁忤逆不孝,来日地府好好分说。

柳千庭看着目光不善的伊兰,什么都没有说,将陆语打横抱了起来。陆语在他臂膀中不安地挣扎了下。

“伊兰姐姐在看呢……”陆语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走。

柳千庭却不听他的,一路抱着他回到马车上。

“你姐姐知道我们的事,没关系。”柳千庭脚步匆忙,却将陆语抱得很稳,“身上有没有伤?他打了你的脸,还打哪儿了?”

陆语轻轻摇了摇头,却见柳千庭脸色越来越黑,语气威胁地说道:“逼我一会儿当着你姐姐的面儿扒了你的衣服,亲自检查?”

陆语脸上一惊,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伊兰,支支吾吾地低声说:“就是,被踹了几脚,还有想给我吃什么药,但是我吐出来了,还把他手指头咬断了……”

冷静下来的陆语回想起刚刚的一幕,脸色愈发苍白,泛着恶心。柳千庭看着怀中人脆弱可怜的样子,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看来不光是得剁了柳余的手,还得剁了他的脚。

柳千庭抱着人回到马车上,让沈管家快马加鞭找大夫去柳府上候着。沈管家将不省人事的柳余塞给柳千庭手下的小厮,应了一声。伊兰却抓着沈管家,皱着眉道:“不用找别人,直接去客栈找我相公,让他带着肉肉和月月一起去。”

沈管家下意识看了柳千庭一眼,柳千庭一边用厚实的披风裹住陆语,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否认你男人医术高超,可是将小孩子带过来做什么?怕陆语不够累?”

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陆语有些紧张地去握柳千庭的手,匆忙说道:“你这边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吧?我不想一个人呆着,和小孩子一起玩玩也好,要是太吵了,我就让姐姐带回去。”

陆语有些卑微的,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柳千庭,央求道:“好不好?让我见见那两个孩子吧……”

柳千庭叹了口气,微微一点头,沈管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马上去办了。伊兰也没有再呛声,出去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明知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柳千庭低头轻吻了下陆语的唇,声音干涩低落,“不要这么卑微,除非你想让我比你更疼。”

陆语心里一震,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垂着眼,温顺地靠在柳千庭身上,用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柳千庭将人送进了荷语园,简单叮嘱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没过一会儿,柳夫人不知听了什么风声,派人送来了许多东西,但人没露面,也没有只言片语。

伊兰坐在床边给陆语掖好被角,看着那小山堆一样的东西不屑一顾。

“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沾晦气得很,柳家破事儿多,不是什么好地方。”

伊兰一向心直口快,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陆语靠在床头,笑着拍了拍姐姐的手。

陆语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久别重逢就被撞见这样糟心的事,他说什么都没有信服力,只能拉着伊兰说说两人分开这些年的时光。

伊兰也不再纠结,挑着些好事给陆语讲了讲,正说着话,沈管家便带了伊兰的相公还有两个孩子一起进来。

伊兰的相公名叫陈木,是位北天药宗弟子,却是一身猎户装扮,衬得人威武高壮,有些勇猛之相,令陆语十分意外。毕竟陆语还年少无知时,伊兰姐姐已经懵懂知事,当初还说过喜欢那种样貌俊俏,带着些温柔书生气的男人。

陈木身后跟着一双儿女,看着是一对双胞胎,约莫三岁左右,已经能自己走路,一边一个地扶着爹爹的裤腿,谨慎又好奇地盯着床上的陆语看。

“肉肉,月月,来,叫舅舅。”

伊兰冲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男孩儿和女孩儿怯生生地喊了句“舅舅”,声音稚嫩,十分可爱。

陆语看着两个孩子与伊兰相似的眉眼,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陈木话少,放下药箱并没有多问,只是上前给陆语诊治,询问了伤处,听到陆语说腹部遭受过重踢时,对方先说了句抱歉,然后伸手掀开陆语的衣襟。

陆语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又慢慢放松了自己,自嘲不过是大夫给病人看病,自己怎么会觉得不适应。

一番诊治下来,陈木表示并无大碍,只是些皮肉挫伤,后面几天腹部可能会出现大片的淤青,看着会有些渗人,于是又给拿了两瓶外用的药油,按时涂抹轻柔,就会缓解许多。

伊兰不放心,又追着问了好些问题,颇为不信任的样子,陆语有些尴尬地扯着姐姐的衣摆,怕夫妻俩闹得不愉快。可伊兰却蛮不在乎地依然追问着。说也奇怪,陈木看着脾气不太好,回答伊兰的问题时却十分耐心,并无半点不悦。等伊兰终于放下心,软绵绵地抱住夫君的胳膊,又把自家男人的医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男人嘴角才露出一抹淡淡的宠溺笑意。

陆语放下心来,看来姐姐真的遇到了很宠爱她的人。

两个小家伙终于适应了陌生的环境,竟大着胆子凑到陆语身旁,围观着这位漂亮但生了病的舅舅。

肉肉是哥哥,月月是妹妹,兄妹俩小大人一样轻轻拍着陆语的胳膊,愁眉苦脸地趴在陆语身旁,说着天真的童言童语。

“舅舅是不是遇到坏人了?让爹爹去把坏人揍飞。”

“吹吹就不痛了,娘经常给爹爹吹吹——”

伊兰一把捂住女儿的嘴,脸颊飞上两抹红晕,连忙找补道:“陈叔叔总是去打猎,打猎难免受伤嘛,就……嗯……”

陆语笑笑不说话,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掏出果脯和糖果给两个小孩子吃。伊兰见陆语紧张的情绪已缓解大半,用陆语听不懂的方言和丈夫说了两句话,男人便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去外头玩了。

“我们最近这半年都会在龙泉府做生意,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你先好好歇着。”伊兰扶着陆语躺下,自己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对方的手,像小时候哄陆语睡觉那样,“听说你还在练明教功夫,挺好的。等你这次病养好了,练给姐姐看看,姐姐指点你武学,好不好?”

陆语喝了大夫开的药,这会儿精神放松,渐渐有了困意,只笑着点点头,努力睁着眼睛。

“睡吧,闭眼睡,睡醒了我肯定还在,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伊兰理着陆语的发丝,眼中露出一抹挣扎又犹豫的神色,半晌开口问道,“阿语,你想留在这里吗?”

陆语眨了眨眼,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思绪渐渐飘散。

看着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伊兰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算了,反正时间还长,就算带陆语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不想……”

伊兰抬头看向床上陷入梦境的人,陆语薄唇嗫喏着,声音轻柔微弱,却字字可辨。

“我不想走了。”

伊兰神色复杂,哄着对方彻底睡着,再无梦话时才轻轻起身离开。丈夫正在院子里教两个孩子在地上写字,回头看见伊兰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并未多言,只是过去牵起对方的手,稍微用力捏了捏。

伊兰笑了笑。她明白对方的意思,无论伊兰如何选择,陆语又如何选择,他,她,和他们,都会是一家人。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密不透风,安静的烛火突然猛烈地摇动起来,因为有人从旁边大步流星的走过。

“柳爷,人带到了。”

说话的不是沈管家,而是柳千庭身边的另一名心腹。对方猛地一用力,将手里的男人狠狠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又泼了一瓢冷水在对方身上。男人终于哼哼唧唧地悠悠转醒,因为疼痛而哀叫起来。

柳千庭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手里转着一把小刀,冷漠的神色如同索命的阎王。他走到柳余面前蹲下,刀尖在对方的脚踝上轻轻点着。

“再怎么说,我也曾叫您一句二大爷,我倒是尽力尊老了,您怎么不爱幼呢?”

柳千庭似是不在意地说着话,刀尖却瞬间扎进了柳余的脚腕,又狠狠地往外一挑,生生割断了左脚的脚筋。

“是这条腿踢的他吗?”柳千庭拔出刀,用对方的裤子擦了擦刀上的血迹,仿佛只是在切一块猪肉般淡定,然而刀尖又转瞬间扎进了柳余的另一只腿。“还是这一条?算了,猜得怪麻烦的。”

柳余双腿血流如注,生生痛晕了过去,又被柳千庭的手下用冷水泼醒。柳千庭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任何情绪。

“柳千庭……小兔崽子……你为了一个男妾,居然对长辈动用私刑……你当王法公堂不存在的吗?你等着,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这个畜生……”

柳余疼得上气不接下气,依然恶毒地如麻着柳千庭。柳千庭安安静静地听,却突然笑了。

“您说我动用私刑,谁信呢?”柳千庭后退一步,在凳子上安安稳稳地坐下,翘起腿,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二大爷您可能不知道,就在你绑了陆语的同时,官府已经派人查封了你家,你一家老小十三口人全部羁押,连五岁的孙子都没逃得过。不过你放心,万幸我已经提前关了你手下的武器铺子,所以柳家的生意并未受损,只有你一家倒霉罢了。”

“查……查封?”柳余不明所以,惊慌失措,“凭什么查封?他们凭什么查封我?就算,就算我私运武器,也不过是卖给了周边,周边那些没什么规模的山匪,最多,最多罚钱了事——”

“卖给山匪算什么,官府与匪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打小闹才能维持平衡,”柳千庭笑着掏出一张纸,“当然是通敌叛国,才会抄家,且证据确凿,账目一应俱全,做不得假。”

“通敌叛国……通敌叛国?”柳余难以置信,他站不起来,只能爬向柳千庭的脚边,抓起那张有‘他’签字画押的证词,“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我是做了些不仁不义的生意,可通敌叛国可是株连九族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柳千庭浅浅的笑容藏在烛火昏暗的阴影中,一直不说话,柳余目眦尽裂,眼珠疯狂地转着,嘴里嘀嘀咕咕。

“我没有做过,不是我做的,证据确凿,哪儿来的证据,这是栽赃诬陷,这是你栽赃诬陷给我的!”柳余抬头瞪着柳千庭,觉得对方的笑容越发微妙,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为了那个男妾,割舍了那么多利益,却在短短半年之内填补了柳家的亏空,到底是什么做到的?”柳余手中的供词缓缓飘落,“通敌叛国的不是我,是你?!是你对吧!你为了那个男宠,你,你剑走偏锋,不然那么多钱是从哪儿赚的,柳千庭,你疯了!你是要把柳家都拉下水吗!”

柳千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仔细捡起那张供词,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淡定开口道:“我当然不会拉柳家下水,因为我大义灭亲,官府还要给我记上一功呢。”

所以,柳余成了替死鬼。

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地下密室,慌乱地抓住了柳千庭的裤脚,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懊悔万分地向柳千庭认错。

“我错了,千庭,我错了,你救救我啊,求你救救我,我真的错了……”柳余以头抢地,将头嗑的闷响,渗出血丝来,“你想让我死,好,我一人去死,可,可我的孙子是无辜的,稚子何辜啊!通敌叛国可是株连全家的……柳千庭,你不能这么狠心!你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他可是叮嘱过你要顾念骨肉亲情,不许你追凶复仇的!”

听见对方谈及父亲,柳千庭平静的面具终于有一瞬间的破碎,狠狠反脚踩住了柳余的断指,声音冰冷。

“人死如灯灭,他若在天有灵,便尽管托梦给我就是。”柳千庭松开脚,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对方,“稚子无辜,自然不会落入阴曹地府,而我死后,咱们奈河桥上再来分辨是非吧。”

柳余呆愣地看着柳千庭头也不回的离开,从哭嚎变成惨笑,凄凉的呼号声在阴暗的地下室内来回飘荡,后又归于寂静。

柳千庭迈出大门,重新站在阳光下,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抬头,沈管家正站在他面前。

“你真的杀了他?”沈管家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死有余辜。”柳千庭淡淡地回答。

“那些证据呢,又是哪儿来的?”

面对沈管家的质问,柳千庭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笑了下。

“沈管家若是担忧,可以拖家带口现在就离开柳府,看在你为柳府尽忠多年的份儿上,我会给予一笔宽厚的抚恤。”

柳千庭走过沈管家身旁,上了马车,面容沉静,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

“我只要他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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